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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梅問雪》第316章
一百三十七. 江山如畫,引人競折腰

景帝安靜地坐在龍椅上,手裡拿著一封奏章,瞟了兩眼,然後就很隨意地就將其放到了書案上,笑了一下,道:「老九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喜歡耍這些小手段。」這位君主並沒有一般年近花甲之人的老態,眼角和額頭上的皺紋也不多,面容間還很能夠看出幾分年輕時的俊逸模樣,猶如一名四十餘歲的中年人一般。只不過也許是年紀畢竟已經大了的緣故,他的笑容開始逐漸顯得平和與安然,早已脫去了幾乎所有明顯而激烈的情緒。「讓朕看看。。。唔,說是朕謀害先皇,當年先皇冬獵墜馬一事便是朕暗中密謀所致,以便謀篡大寶。。。嗯,老九很是費了些心思,這些證據倒也有模有樣,很像那麼一回事。。。如此一來,他這反就能造得理直氣壯,奪人聲勢,有了大義的名分。。。不然,若是沒有好的藉口,他又怎麼會貿然起事。」

瑞王金冠華服,一直垂手侍立在景帝身邊,沉聲道:「這亂臣賊子,信口雌黃。父皇。。。」

「。。。小事而已。」景帝不在意地抬了抬手,「當年父皇讓老九鎮守邊關,終身不得回京,現在他卻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率眾打向京都。」景帝笑了一笑,手指淡淡敲了一下案上的奏章:「看看罷,說是朕『君王失德,謀弒先帝,大逆叛倫,腆竊國策』。。。這是要逼宮呢。」

瑞王默然,景帝漫不經心地揉了揉太陽穴,道:「老九手上原本號稱有五十萬精兵,起事後又有一些將領投靠過去,如今號稱麾下大軍六十萬。。。只不過朕手中直轄著三十七萬兵將,況且朝中又有其他鎮守各地的統兵軍將,兩下里一添加,軍隊數目也決不少於他,算不得什麼。」景帝緩緩說道,一面拿起案上已經涼好的茶喝了一口:「父皇當初讓老九帶兵,也實是太溺寵了他一些。。。」將茶杯慢慢放回到案角,「。。。自古宗室王爺擁兵自重的,向來不乏其人,老九身為親王,手下卻轄軍五十萬。。。」景帝微微一笑,對瑞王道:「勖兒,你若是身為君主,可會允許出現這種事情?自然是不會的,但父皇他一向太過寵愛老九,怕日後新皇對這個受寵的兄弟心生嫉恨,因此就給了他兵權,用以安身立命,使新皇忌憚,不能輕易動他。」

瑞王聽了景帝的話,斟酌了一下語句,才慢慢開口說道:「。。。自古為人父母的,大多都是最偏愛幼子,皇爺爺亦是人父,自然也難以免俗。」景帝笑道:「。。。也是。百姓當中不是有那麼一句話麼,『老兒子,大孫子,家裡老子的命根子』。。。話中用詞雖有些鄙陋,但意思卻是對的,只不過『皇父』這兩個字,畢竟先是『皇』,後是『父』。。。」景帝緩緩閉上眼睛,「父皇在這方面,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用事了。。。不過畢竟還是帝王,父皇雖給了老九軍權,卻沒有給他能夠獨立養活軍隊的能力,僅僅靠他封地一處的稅收,不過是勉強能夠維持將士的吃穿用度而已,還需要朝廷不時撥下糧餉。。。如此,注定老九這一場仗不能持續太長的時間,朕甚至不必嚴令軍隊死戰,只需使出一個『拖』字,就能最終把他給拖垮了。。。沒有糧食,沒有補給,連吃穿都不能夠保證,怎麼來養活這麼多人?誰給你賣命?因此,朕不急。」

瑞王聽聞,便笑說道:「父皇智珠在握,叛逆自然不能猖獗多久。」景帝笑言道:「如此,你那九叔定然是打了速戰速決的主意,不能讓戰事持續太久。。。而朕,自然不會讓他如意。」

景帝面上漸漸有了一點疲憊的神色,彷彿就似是有些乏了,以手撫額,微微閉上了眼睛,說道:「。。。如今老九他對不起朕在先,所以,朕也就無須去顧及什麼兄弟情分了。」右手稍微抬了抬:「。。。下去罷。因為老九,你皇兄這兩天只忙於兵部的政事,也不怎麼進宮來看朕,你自己也有公務,忙去罷。。。朕也有些累了,要歇一會兒。」瑞王躬身道:「兒臣還請父皇以龍體為重,不要太過操勞。」景帝也不睜眼,只笑了笑,後脊靠在椅背上,道:「去罷。」

「。。。太平王散佈謠言,詆毀陛下謀害先皇,又不知在何處偽造一應相關的證據,意圖污攀辱沒陛下清名,為自身惡行搏取大義的名分,這等亂臣賊子,狼子野心,實是無恥之尤。」

楚淞揚將書案上已經批閱過的摺子一一整理妥當,然後一面細細磨墨,一面又繼續說道:「。。。好在陛下聖明,如今證據齊全,比那亂臣賊子所謂的憑證更為真切可信,駁斥了先前的謠傳,不諦於狠狠給了太平王一記掌摑。。。眼下,太平王雖不承認詆毀聖上,仍堅持先皇之事乃陛下暗中謀害,可卻也再不能像先前那般穩穩佔住大義的名分,底氣十足,以造聲勢。」

葉孤城用筆批過一張摺子,攤開來放到一旁,讓墨跡坦露在空氣當中,慢慢被晾乾:「。。。如今戰事僵持不下,前線所需糧草,定要及時供應充足。」楚淞揚聞言,一邊磨墨,一邊往硯台裡添了些水,道:「堂中前時暗中交由內庫的白銀,如今還算充裕,糧草之事,倒還不成問題。」葉孤城微微唔了一聲,一面取了璽章,沾一沾印泥,在摺子上蓋下了印。楚淞揚手上緩緩研磨,墨香四溢:「。。。太平王亂部糧草軍餉不足,原本欲想勢如破竹,盡快兵臨京都,如今卻戰事相持,想必此時心下定然是有些急了。」葉孤城面如止水,身旁的貔貅金熏爐中焚滿了檀香,裊裊輕煙燃起,繚繞在他面前,就使得那一張冷峭的面龐顯得如同雲山霧罩一般,不太分明。窗外日光漏照疏桐,有鳥雀站在樹梢間,唧唧喳喳地喧鬧。「。。。前日孤令你分派下去之事,可已辦妥。」楚淞揚目色深深,道:「請爺放心,已經盡數妥當了。」

葉孤城聞言,便微微點一點頭,不再說些什麼,只坐在書案前,低首靜靜批閱公文,楚淞揚磨完墨,便站到一旁,一一整理剛剛送上來的線報,書房中一時之間,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半晌,已及近中午,葉孤城看了看時辰,於是便停了筆,從一旁的擱架上拿了擰濕的手巾,擦了擦雙手,一面對楚淞揚道:「。。。已至午膳時辰,今日就先到這裡。」楚淞揚聽了,便收拾好了幾張葉孤城已經批定的摺子,仔細揣在袖中,躬身說道:「。。。那屬下,就先回去了。」葉孤城站起身來,拿起掛在椅背上的絡紗外敞,披在身上:「。。。今日,就留下便是。」楚淞揚笑道:「原本爺留膳,是不應辭了的,只是公主想必此時還在家中等候,等屬下回去呢。」

葉孤城聞言,想到妹妹如今已有了再過不久就快要足月的身孕,不但需要旁人認真地照顧看護,更需要夫婿關心體貼,便微微點了一下頭,說道:「。。。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就是。」稍稍理了一下衣袂,又補充道:「。。。孤府上有新進的鹿胎和高麗參,拿回府給酆熙補養身體。」楚淞揚謝過了,這才告辭出去,葉孤城也一同出了書房,往前頭擺膳的花廳方向去了。

一家四口用過午飯,花玉辰還有堂中的事情要忙,葉玄下午也還要讀書習字,有功課要做,幾人便各自散了,葉孤城與西門吹雪逕自徐徐往居處走去,此時春意正盛,風光曼妙,四周疏朗悠然,柳抽嫩枝,樹染新綠,從一座小小的石橋上走過,下方一彎清泉淙淙流繞,十分雅緻,兩人一路觀花賞景,西門吹雪輕輕握著葉孤城的手腕,一面與對方悠然散步行走,一面不時地低語談笑,這樣緩步慢行,偶爾又停下說話,直到小半個時辰之後,才回到了居處。

「。。。西門,不用。」葉孤城側身面向著床內午睡,正漸漸入眠間,身後忽然有徐徐的涼風吹來,卻是西門吹雪坐在床邊,正拿了扇子,慢慢替他搧風。葉孤城翻過身,也不睜眼,用手微微扯了一下對方的衣角:「。。。你也上來罷。」西門吹雪聞言,便放下扇子,脫去外衣躺到床上,又放下了最外面的一層透明紗帳。葉孤城也不說話,只隨手將手臂搭在了他的腰身之間,西門吹雪低頭在男人的嘴唇上輕輕一觸,未想到對方卻立時回應了幾下,西門吹雪見狀,禁不住將手指插/進了對方濃密的黑髮間,加深了彼此之間的親暱,葉孤城也沒有絲毫拒絕的意思,雖還仍然合著雙目,但兩條有力的手臂卻是漸漸收緊,分明是回應了起來。。。

床內隱約傳出暗啞的喘息聲,其間似乎還夾雜著男人低聲的詢問和另一個聲音斷斷續續的回答。。。良久,紗帳逐漸停止了震顫,西門吹雪擁著身下的人,冷峻的眉宇之間是心滿意足的神色,粗重的呼吸逐漸安穩下來,細細親吻對方結實光滑的肌膚,道:「。。。葉,你還好?」

葉孤城的右手還搭在西門吹雪的脊背上,那寬健的背部留著五道幾寸長的淺淺紅痕,頗為醒目。葉孤城微微抬起了眼簾,道:「。。。嗯。」任憑西門吹雪拿起自己的手,放到唇邊親吻。

西門吹雪輕輕握著男人的左掌,用薄唇一點一點地吻啄著那無名指上戴著的雪白戒指。方才他竭力壓抑著洶湧的欲/望,在兩人身體交纏的期間不時地詢問對方的感受,以便可以及時地調整。。。雖然無論他如何動作,葉孤城也不會有任何男性應有的快/感可言,但至少可以減輕懷裡人的負擔,儘量不要太傷到了對方。。。西門吹雪替葉孤城認真攏了攏頭髮,細細溫柔撫摩著懷裡不著寸縷的男子,雖然方才因為艱難地忍耐而不像從前那樣能夠直接得到暢快的享受,但也依然歡愉,而更重要的是,這一次,他並沒有讓身下的這個人太過辛苦。。。

葉孤城微微抬了一下頭,在西門吹雪線條冷硬的下巴上吻了吻。腰下仍然是不可避免地痛楚,但這一次,卻並不是難以忍耐和承受的,至少比起以前經歷過的,要好上不少。。。對方還仍然停留在原地,不肯離開,葉孤城感覺到自己漸漸恢復了體力,於是便撫摸了一下愛侶漆黑的長發,問道:「。。。西門,你,還要?」西門吹雪看著身下人褐色的眼眸,在上面深深親了親,沉聲道:「。。。不用。你休息罷。」說著,便緩緩地從男人溫暖的體內小心退了出去,既而披衣下床,取了擰好的濕潤絹巾回來,替葉孤城將剛才歡愛過後的痕跡擦拭乾淨。雪白的絹巾上沾著點點濁白的液體,其間,還有一抹殷紅的血跡,好在,傷得並不算嚴重。

西門吹雪拿過一條薄毯,將葉孤城裹著圍在懷裡,葉孤城指間纏繞著西門吹雪的一縷頭髮,在他胸口處的胎記上微微吮了一下,似乎是思忖了片刻,這才低聲問了一句什麼。西門吹雪『嗯』了一聲,道:「。。。看過。」既而皺了皺眉尖:「。。。我不想,再傷到你。」葉孤城聽了,唇角就似是稍微揚了揚,哂然道:「。。。難怪。」西門吹雪看著他現出淡淡笑意模樣的容顏,那眼裡雖還是靜止無波,沒有表情的,但五官此刻舒緩展揚出來的弧度,卻確確實實是證明他在笑了。。。西門吹雪貪戀般地用手捧起男人的臉龐,在上面深深流連親吻,眼睛,鼻子,嘴唇,眉毛,額頭,不放過任何一處。很奇怪,這個人明明就在身邊,總是和自己在一起,可他卻偏偏就是想把對方藏起來,握在手心裡,攏在懷裡,不允許任何人來覬覦揣測,動上哪怕一根頭髮或者手指。。。這樣令人吃驚的獨佔欲,強烈得連他自己都有些不能夠相信。。。

兩人相擁著躺在一處,安靜地說著話,葉孤城攬著西門吹雪的腰身,談了些眼下的戰事,西門吹雪聽了,也不時說上幾句,雙方交流了一下彼此之間的看法,其間亦不乏小小的爭執,沒過多久,就聽見外面有人出聲道:「。。。爺,方才宮中傳話,陛下宣爺入宮,有事商議。」

葉孤城聽了,便微微抬了一下上身,道:「。。。取孤的衣物過來。」說著,就要起身,西門吹雪制止了他的動作,先替他仔細上過了藥,然後才慢慢幫葉孤城將貼身的衣裳一件件穿好,隨即自己也很快地穿戴整齊。做完這一切,葉孤城才有些僵硬地站起身來,將頭髮整理了一下,隨後便命人進到殿中,伺候穿衣梳髮。等到層層華服被幾名侍女服侍著穿戴妥當,葉孤城便慢慢走出了居處,大門外面早已經備好了一應的車馬,葉孤城直接上轎,朝宮中去了。

景帝已經在偏閣裡等著,身上穿了一件家常的青色龍紋綢衫,正盤膝坐在炕上,面前放著一張矮桌,慢慢喝茶,見葉孤城從外面走了進來,便招手道:「來,昭兒,過來看看這個。」

父子二人之間向來並不怎樣講究規矩,因此葉孤城也不拘禮,徑直慢慢走到炕邊,在上面坐了,隨即接過景帝遞過來的摺子,很快就看了一遍。景帝嘴角微微抿了起來,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笑中隱隱有冷然的味道,淡淡說道:「老九想要速戰速決,朕卻偏不會讓他如意。。。自古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朕不信,他能有多少積蓄儲備,可以支持數十萬大軍太久。」

葉孤城放下手上的戰報,又看了看旁邊另一張攤開的奏摺,景帝見了他手中的那張摺子,便笑道:「老九這一回可真有些麻煩,他以大義的名分起事,要清了朕這個『謀弒先帝,大逆叛倫』的昏君,如今偏偏卻不能自圓其說,處境頗有些尷尬。」

彼時午後晴暖,從閣外投進淡金色的毫芒,是破碎成片的陽光,廊下養著幾對紅花嘴的相思鳥,啁啾啼囀,纏綿動人。葉孤城垂眼看著摺子上的墨色,淡淡道:「。。。父親既是欲要九皇叔起事,他自然,不會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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