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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梅問雪》第355章
番外. 慶雪

時值盛夏,天氣異常炎熱,午後溫度燥酷難言,日頭毒辣,照在地上,明晃晃地只覺眼暈,水榭四面臨風,周圍半垂半捲著精緻細巧的湘妃細竹薄簾,滿湖荷花或粉或白,開得正好。

亭內設著一張合歡色碧鏤長榻,上面鋪著涼沁沁的青絲細篾涼蓆,葉孤城睡在其間,身旁不遠處放著一隻景德藍大缸,裡面裝滿冰塊,用以降暑,旁邊一隻小些的缸裡則盛著清水,一些時令的新鮮果子被湃在水中,鮮翠欲滴。周圍靜悄悄地無聲,微風偶爾稍稍拂動了亭中半垂的竹簾,就送來一縷淡淡的荷香,又過了一陣,遠處通往亭子的曲廊上已走來了兩個雪白的身影,西門吹雪手裡牽著女兒軟綿綿的柔嫩小手,父女兩人一面說話,一面往亭中走去。

西門憬元剛一進到涼亭內,就鬆開了西門吹雪的手,將自己一直提著的小巧食盒放到地上,然後便拎起繡著嬌豔的海棠春睡圖案的裙角,就往清涼的睡榻上爬,直賴進葉孤城的懷裡,用雪白的小手去捏男人高挺的鼻樑,咯咯笑著說道:「父親醒一醒,元元拿好吃的過來啦。」

葉孤城睜開眼,用手肘略微撐在榻上,支著頰頜,微微笑道:「。。。給朕帶了什麼?」西門憬元從涼榻上下來,蹲著身子將放在地上的食盒打開,從盒內拿出一隻纏枝花羅的玉缽,裡面盛著澆了蜂蜜的西瓜乳冰,捧到葉孤城面前,道:「父親,吃冰碗。」此時西門吹雪已坐到了葉孤城身旁,從榻上拿起一把素綢羽花扇,緩緩為對方搧風,葉孤城坐起身來,一面從女兒手裡接過玉缽,一面對西門吹雪說道:「。。。外面頗熱,還是莫要帶她過多走動才好。」說著,用玉匙舀了一勺清涼香甜的碎冰,喂西門憬元吃了,又給她擦了擦額頭上微微沁出的細汗。西門吹雪就著葉孤城的手也吃了一勺甜冰,道:「。。。方才她要泛舟遊湖,自然依她。」葉孤城亦為自己盛了一匙冰屑,送入口中,然後才道:「。。。你也寵她太過了些,事事都由著她的性子,眼下天氣極熱,她年紀尚小,若是中了暑,又當如何。」西門吹雪眼底隱隱含著笑意,並未再說什麼,西門憬元卻是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張嘴讓葉孤城再喂她一口,然後才說道:「我不怕熱的。」她身上穿一襲淡白的素羅衣裙,袖口和領子上用軟紅的絲線繡了幾朵精緻的半開海棠,腰裡束著鵝黃的絲帶,柔軟的頭髮在身後編成一隻小辮,戴一朵新摘的並蒂蓮,才剛剛到了六歲,整個人就如同瓷娃娃一般,十分玉雪可愛,葉孤城把她抱到懷裡,用勺子喂冰碗給她吃,道:「。。。有新湃的果子,你可是要吃。」西門憬元用小手勾著父親的脖子,舒舒服服地靠在父親懷裡吃冰碗,聞言便馬上點了點頭,答道:「嗯,等會兒要吃。」

三人一起慢慢吃完了玉缽裡的甜冰,西門憬元從葉孤城懷裡爬起來,踮著腳從盛著清水的小缸裡取出一串**的鮮紅荔枝,撒嬌要西門吹雪給她剝開,葉孤城起身穿上鞋,將方才脫在一邊的白羅紗敞披上,從水缸當中取了些浸得涼涼的櫻桃,然後坐在榻上,隨口對西門吹雪道:「。。。一上午都不曾見著你們兩個,可是去了玄兒那裡。」西門吹雪聽了,還未等答話,旁邊西門憬元就已經嘻嘻笑著說道:「嗯,爹爹上午帶我去哥哥那裡玩了。。。哥哥上回跟爹爹學的劍法沒有使好,被爹爹罰著在外頭紮了一個時辰的馬步呢。」她張開小嘴從西門吹雪手裡叼住一顆剝好的荔枝,一邊吃著,一邊由於嘴裡嚼著東西,繼續含糊不清地道:「外面好熱的,哥哥扎完馬步,滿身是汗,連衣裳都濕了呢。。。」說著,從西門吹雪手中接過又一顆剝得白瑩瑩的荔枝,卻並不吃,只是塞到西門吹雪口中,道:「爹爹也吃。。。可甜了。」

一家三口坐著悠閒說話,此時天氣炎熱,又正值午後,因此西門憬元逐漸就有些懶懶地犯困,不一時,就在靠在葉孤城身邊打起了盹兒,葉孤城見狀,於是就將她放到榻上躺好,將自己外面披著的白羅紗敞脫下,替她蓋上,回頭輕扯了一下西門吹雪的衣袖,道:「出去罷。」

兩人並肩走出了涼亭,信步隨意而行,一面談笑,周圍花木扶疏,翠樹藤蘿,不知不覺便到了玉華池,葉孤城見滿湖碧水清澈見底,水面蓮開如海,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不覺心下忽然起了幾分興致,對西門吹雪笑道:「。。。西門,方才你說過,帶了元兒泛舟,不如你我此時,也一同遊湖,可好。」西門吹雪聽了,自然並無異議,只攜了身旁男子的手,道:「。。。自然。」不一時,兩人便劃著一隻不大的木舟,分波辟水,漸漸蕩入接天的花海深處。

小小的一隻輕舟,恰巧能夠容納兩個成年人,葉孤城手中控著一支槳,不時地微微一劃,便能讓小船筆直地向前,輕閒而悠然,西門吹雪與其面對面地坐著,欲要從他手中拿過木槳,替他划船,葉孤城卻只笑道:「你水性只是平常,划船則更是不會了。。。那年你我在飛仙島出海垂釣,若不是我親手來,你怕是半日也沒法將船劃到遠海裡。」西門吹雪聽他這樣說,也不由得薄唇微微上揚,就彷彿是在笑了:「。。。確實如此。」小舟悠悠漾開水波,葉孤城放下木槳,任憑小船泊在水面上,用手探了探湖水,只覺涼郁沁人,且又帶著一絲暖,此時周圍到處是花朵的靡靡甜香,水中幾尾紅色的小魚游曳其間,也不知道怕人,搖搖擺擺地輕啄著男人浸在水裡的手指,午後金燦燦的日光當中,煙水渺渺,蓮開無際,湖水透澈乾淨得就如同一塊無暇的碧玉。西門吹雪看著眼前的美景,忽然就想起當年兩人相識不久之時,自己與『滄雲一劍』江欹北決戰的那一夜,當時也是無窮無盡的花海,夜色下,一人白衣飄飄而至,輕袍流袖,竟似乘月而來,那人足下微點,便翩然踏過朵朵蓮花,一眼看去,就如同步步生蓮一般,那等縹緲出塵的淡然之態,實是不可言說。西門吹雪思及至此,見對面的男人神情清淺,烏髮峻目,一身素衣廣袖,意態閒閒,竟仍舊一如當初模樣,就彷彿是昔年種種,只好似昨日才發生過的一般,不禁伸手去撫對方的面龐,手指觸在男人的左頰上,只覺溫涼如玉,光潔無匹:「。。。葉,你我相識至今,似是已有十一載。」葉孤城握住西門吹雪的手腕,將面頰在對方的掌心裡微微摩挲了幾下,然後才淡淡笑了一下,柔聲道:「。。。嗯,的確。」

流水潺湲,小舟隨意漂過,分開了旁邊聚著的浮萍,然後又很快地重新歸攏起來,葉孤城忽然笑道:「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西門,我少年時經常在海中搏浪戲游,而如今,卻已許久不曾暢快戲水過了。」西門吹雪聞言,便道:「。。。你若--」他方一開口,只剛剛說出了兩個字來,葉孤城卻已突然毫無預兆地翻身入水,甚至連水花也不曾激起了多少,西門吹雪立時朝水中看去,但只見湖面上清風徐來,一片片的碧色荷葉鋪天接地,湖水澄澈如玉,周圍柔蓮朵朵,哪裡還能夠找到葉孤城的影子。但只不過片刻,身下的小舟就忽然凌波輕蕩,筆直地向前飄遊,劃入了花海當中,直到移出了十餘丈遠之後,才逐漸停了下來,下一刻,就只聽見一點細微的水聲響起,同時一片翠色的浮萍自動從水面上升起,下方隨之徐徐露出了一張**的玉色面孔,水珠從頭上一直蜿蜒流匯到線條堅毅的下巴上,然後滴滴答答地落在水面間,漾起一道一道的波紋,在日光下形成一片耀眼的斑斕。葉孤城浸在水裡,微微笑道:「。。。這等分波暢水之舉,已是久違了。」他伸出手,稍稍拉住了西門吹雪身上穿著的白色縐紗薄袍的一角,揚一揚眉,故意戲說道:「。。。不如,我也扯你下來?」

西門吹雪也不說話,只是眸中微有笑意,將手探進水裡,掬起了一大綹烏黑的長發,墨色的發絲完全被浸濕,在水裡隨著水波微微浮蔓漂游,如同大把瀲灩的水草。葉孤城反手一折,摘下身旁的一張極大的蓮葉,拋給小舟上的西門吹雪用來遮陽,隨即自己便重新沉入了水中,盪開一捧清澈的碧水。西門吹雪索性在船上躺了,用蓮葉遮住直射在面上的日光,靜靜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葉孤城才又一次浮上水面,推著小船悠悠朝岸邊泊去,兩人上了岸,一同走回到乾淵宮,葉孤城等到沐浴更衣之後,便對西門吹雪笑道:「。。。西門,你且隨我來。」

當下二人乘上輦轎,約是過了半柱香時分,便停在了一所巍峨的宮室前,諸殿琉瓦漆柱,雕闌朱彩,明顯是新建成的,規模宏大壯麗,周圍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遊廊曲折,假山怪石,滕花翠竹,精妙點綴其間,四周遍種奇花異草,俊秀美麗,如陷花海,開得如火如荼,以漢白玉鋪成台道,上面鑿有蓮開浴水的圖案,無數朵白蓮漫漫遍開,實是美不勝收。葉孤城攜著西門吹雪的手,兩人徐徐步入宮殿當中,方一進去,就是闊大得不可思議的長殿,穹頂宏偉而圓潤,承重牆或是被雕滿了踏雪尋梅圖紋的青玉柱取代,或是便巧妙地用其他擺設掩匿住,殿內靠右面的地方,被人挖開了一道曲折蜿蜒的淺水長池,裡面潺潺流淌著從外面引進來的清透泉水,中/央設著一個小小的玉質噴泉,水底用七彩斑斕的雨花石鋪滿,水中大約游動著十數條手指大小的小魚,顏色各異,十分好看。葉孤城在西門吹雪耳邊輕笑道:「。。。本來以為要九月時才能建好,沒想到,卻提前了一陣。」說著,用手揭起一道水晶簾幃,讓兩人得以走過:「。。。西門,我讓人這樣建造佈置,你可喜歡?」西門吹雪薄唇微抬,冷峻的面容上隱有笑意,微微握了握身旁男子的手,道:「。。。很好。」

殿中並非金碧輝煌的模樣,也不是朱畫雕彩,貴氣橫溢,只極盡清漪寒邐,珠簾紗帳,玉櫳晶扉,兩人再行了一陣,就轉入了寢殿,葉孤城脫去外面的一襲海水白繡龍便服,將其隨手掛到一架三秀雙清綠玉大插屏上,然後指著殿內中間的一樣東西,微微笑道:「。。。西門,你看。」西門吹雪走近,就見那卻是一株盆栽的紅梅,以墨玉為樹身枝幹,用紅瑪瑙精心琢磨成一朵朵或是含苞,或是盛綻的梅花,做工精美絕倫,細巧難言,乍一看去,幾乎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周圍珠帳綿聯,地面以清庵水石鋪就,打磨得光潤水滑,膩白光潔,就如同雪地一般,整個宮殿裡的陳設打建,都如夢似幻,清雅無倫。葉孤城坐到九尺寬的鳳峒木玳瑁大床上,淡淡笑道:「。。。西門,這『慶雪宮』眼下已是盡皆建成,日後你我便搬來這裡,在此處住下,可好?」西門吹雪走到他面前,俯身吻上男子微涼的眉心,微微『嗯』了一聲,葉孤城斂目而笑,道:「。。。這所慶雪宮,你可喜歡麼。」西門吹雪綿密的吻逐漸向下,一直延續到男人的唇上,低低道:「好得很。。。葉,你費心。」說著,身後遍繡白梅的軟綃帳已經無聲無息地緩緩落下,殿內風起簾動,吹滿醉人的花香。。。

良久,殿中斷斷續續的低喘和指導聲音才逐漸安靜下來,西門吹雪撐起上半身,背上明顯有幾道淡淡的紅痕,髮髻鬆散,用手輕輕撫摩著眼前男人的胸膛,道:「。。。葉,還好嗎。」葉孤城合目躺在榻上,身下的柔絲冰簟之間零星染著幾朵殷紅,聞言,便略略睜開眼,低聲道:「。。。沒事。」西門吹雪冷峻的眉目間蘊著一絲滿足,用中衣為對方擦去大腿內側的血絲和白濁,輕吻著他汗濕的額頭,「。。。方才,可有太傷到你。」葉孤城笑而不答,半晌,才道:「。。。沒有。」說著,在西門吹雪的下巴上吻了吻,道:「這慶雪宮,只有你才配住著。。。我也只為你一個人而建。」西門吹雪忽然展顏輕笑一下,頓時就如同滿樹冷梅迎寒而開,凌霜傲雪。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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