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九. 離歸
葉孤城一覺醒來,尚未睜眼,就察覺到身下那堅實微冷的觸感,而並非是平日裡柔軟的錦褥。微啟了鳳目,於是一片雪色坦裸的健勁胸膛,便這麼映入眼簾。
男人仍睡著,但身上卻是未著寸縷的--葉孤城微微凝眉,用手扶住額角,回憶著昨夜的酒醉。
「醒了?」一貫帶著絲點寒意的熟悉聲音在耳邊響起。漆黑的眼眸睜開,西門吹雪抬了右手,將拇指按在身上男子的太陽穴上,慢慢揉著,替他解除宿醉後的些許不適。
「嗯。」葉孤城應了一聲,目光掃過對方並無任何印痕浮現的身體表面,這才微微闔上眼,重新將頭埋在男人的頸側,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帳外灑進室中的幾縷陽光。「昨夜酒醉,可曾擾到了你。」
西門吹雪握住他一隻手,拇指在那掌心中沿著紋路隨意地滑動:「你是指,何事。」聲音中,竟罕見地帶了點戲謔的味道。
葉孤城聽他這般言語,不禁稍稍抬了眼,隨即唇邊現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既而道:「就像,這般--」說著,張口咬住男人的脖頸,輕輕吻吮起來。
西門吹雪的眼神隨著上方人的動作而深邃了幾分,略略抬身,左手扣了男人的後頸將他些微拉起,亦仰頭在那線條優雅的頸間慢慢啃噬,右手則剛想探進對方的衣內去撫摩那溫涼的強健身軀,就被半途攔住,然後一雙微冷的唇就逐漸沿著身下人的頸線向下游移,來到堅實的胸膛前。
準確地尋到一側突起,葉孤城眼底含笑地將它噙住,微微用力吮咬,一面在對方的腰上輕輕摩娑起來。
西門吹雪頓了一頓,既而用拇指緩緩撫著男人的眉骨,漆黑的眼底因對方此時的舉動而愈顯幽深。。。
忽地,西門吹雪似是不可察覺地一顫,胸膛上驟然傳來的奇異感受讓他手上的力量不由增加了幾分,倏地握住了男人垂在額前的一綹髮絲。
並不是痛,然而卻又比疼痛,更加令人難以忍耐。。。
葉孤城已將身體的重量完全地交給了下方的人,口中含了那正逐漸硬挺起來的乳首,似有似無地輕緩撥弄著。西門吹雪的眼神漸漸墨如子夜,伸手攬住這具同樣強健且蘊涵著巨大力量的身體,一面撫住男人的後頸,順著領口向衣內探去。。。
忽然間,兩人的動作同時停住。不一時,就聽門外有腳步聲響起,隨即南王的聲音便從房外傳了進來:「我兒可已起身了?」
葉孤城微一疊眉,從床頭拿起長袍披上,一面下了榻,朝外室走去,將門打開。
南王進得屋內,身後兩名侍女捧了洗盥用具,又有一人手裡端著只紋花托盤,上面放了一把紫砂大盅。
「昨夜你初次飲酒,卻陪父王喝了這許多,那酒後勁極大,我只怕你今日不適,特讓人制了蘆菔汁浸青蔗漿,你且多喝些。」南王說著,一邊命侍女盛了一盞淡碧色的清湯。
葉孤城接過,將那甜中略帶著絲苦澀味道的湯汁喝下,兩名端水捧巾的侍女朝內室走去,就欲準備服侍他洗漱。葉孤城見狀,道:「放在此處就是,不必你們伺候。」
南王見他外面只鬆鬆披一件長袍,襟帶兀自敞開著,長發垂散在背後,一副才起身的模樣,便道:「昨夜你飲多了酒,今日不妨多睡一時。」正說著,眼光忽停在葉孤城頸間,但見鬆散的襟口處,露在外頭的肌理表面,現著點點深紅色的印跡。
不動聲色地揮退侍女,待室中僅餘父子二人,南王方笑道:「府中尚養著幾名絕色的女子,昭兒一人靜夜寂寞,不如叫管家送來一兩個,權且服侍起居。」
葉孤城淡淡道:「父親說笑了。」
南王把眼朝內室一看,呵呵笑道:「昭兒昨日醉酒,卻不知是府中哪個丫頭伺候?為父見你神色,似是中意的,既如此,命人調撥幾個丫鬟配與她,只叫她往後好生服侍我兒便了。」
葉孤城聽聞,略理齊了衣袍,道:「他不喜人打攪,父親不必費心。」
南王聞言,不禁笑道:「府中竟有這等美人,令我兒如此上心?本王卻是不知。」
葉孤城淡淡道:「他並非王府中人。」
南王微微一怔,既而似是想到了什麼,眼角餘光向內房看了一眼,忽道:「時辰尚早,昭兒再歇一時罷。」言畢,也不用葉孤城相送,逕自出了房門。
葉孤城回到臥房中,西門吹雪已起身穿衣束髮完畢,兩人洗漱了一回,又過了一陣,就有下人送來早膳在外房。但見那食盒內碗筷杯盤竟皆是雙份的,葉孤城知道必然是南王吩咐如此,不禁心下微微一動。
既而在王府中又住了十餘日,直至南王身體完全康復,葉孤城才向其辭行,欲返回飛仙島。南王雖心下只願他長住才好,卻也知這長子秉性,因此也並未再留,只辦了家宴與他餞行。
臨走前,南王執手多次囑咐常回府一聚,葉孤城應下,又與旁邊世子說上幾句,這才登上馬車,朝郊外方向去了。南王立於當地看著他遠去,世子亦且遙望,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亮。。。
行至三里外的官道上,路邊,已有一輛馬車停著。一身白衣的男子在寬敞舒適的車內等他,葉孤城上了車,在對面坐下,外頭的車伕一揚鞭,馬車便轆轆地朝前去了。
南海,城主府。
少年躺在鋪了竹蓆的樹蔭下,旁邊,一身月白繭紗小裌襖的幼兒正四處爬動。
「哎呦--」花玉辰忽疼得叫了一聲,起身把葉玄從席上抱起,試圖從他手中解下被扯住的頭髮。
奈何那小手攥得死緊,花玉辰又因怕傷了他而不敢用力,於是一大一小兩個人便僵持在了當地,只對眼瞪視著。
不一時,就見葉玄不知為何,小嘴一點一點地癟下去,一雙眼睛裡逐漸蒙上水氣,終於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花玉辰唬了一跳,既而手忙腳亂地抱著他,口中連連哄道:「小師弟莫哭。。。葉玄。。。小玄,啊,乖寶寶。。。寶寶乖。。。哎呦!哎呦--」最後幾句,卻是因為葉玄一面哭,一面用力扯著手內的頭髮,將花玉辰疼得咧嘴出聲。
「爹。。。爹。。。」葉玄一邊哭,一邊明顯比第一回清晰許多地叫著,花玉辰頭皮都被他揪得發麻,不禁痛得皺眉咧唇:「哎呦。。。小祖宗,輕點兒。。。師父就回來,就回來了。。。哎呦。。。」
「花--花--」葉玄小手在空中揮舞著,花玉辰聽了,原本苦著的臉又垮下幾分:「你換一個叫法不行麼--啊呀!--哎呦。。。好,好,就這麼叫。。。」
正亂著,外面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似是一隊人急匆匆地快步走過。花玉辰剛覺得訝異,便有婢女進了院中,道:「辰少爺,城主回來了,管家讓您和小少爺過去呢。」
「師父回來了?」花玉辰驚喜地道,也不顧頭皮發疼,抱著仍在啼哭的葉玄就往院外快步跑去。
眼看就要到了大門口,遠遠地,便見一抹熟悉的白影在眾人的尾隨下朝府內走來。花玉辰也沒細看的,朝著那邊就跑了過去,卻在離男人尺餘距離遠時生生停住了腳步,這才注意到旁邊同樣衣白勝雪,身材修長峻拔的男子。
--西門吹雪。
是他向來,敬畏的冷酷男人。。。
頭皮忽然一輕。緊抓著頭髮的小手鬆開,葉玄朝前方張了雙手,然後下一刻,便被抱進一個微冷堅實的懷內。
淺淺揚起唇角,葉孤城用拇指拭去那小臉上的淚痕,任由葉玄去勾他的脖頸,一面向花玉辰道:「這一陣,你可有偷懶。」
花玉辰得意道:「師父見**習一番就知道了。」葉孤城微哂,在他頭頂輕敲一記,抱著已止住哭聲的葉玄,與旁邊的男人一同朝大廳方向去了。
花玉辰急忙跟上。從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白影徐徐向前並肩走著,這樣的畫面,就隱約讓少年有一種現在他並不明白的,很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