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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梅問雪》第252章
七十七.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葉孤城見西門吹雪回府頗早,便知他應是趕了路,又看他身上只簡單著了件雪白的箭袖,並不戴冠,只挽著發,於是道:「我命人送些熱水,你且沐浴一番。」

西門吹雪抱著葉玄,將手從男孩的腕間收回,重新把孩子的胳膊掩回被子裡,聞言,便道:「也好。」

不一時,水已送上,西門吹雪將葉玄交與葉孤城,自去屏風後沐浴,葉孤城見時辰尚早,他一路趕回,定然是不曾用過飯的,於是又吩咐侍人去廚下,命人做些吃食送來。

西門吹雪沐浴後,換上乾淨衣衫,不過片刻,就有人抬了張小幾安置在床上,將剛烹製的菜餚一一擺好。

菜式並不多,不過是茉莉竹節蝦,鮮筍蒸腰,嫩豌豆炒清蝦仁,玉蘭片豆腐,素雞松菌等六七樣菜色,但勝在鮮美清口,都是適合晚間吃的。葉孤城見西門吹雪沐浴已畢,便道:「想來你應是不曾進過晚膳,就在此用些罷。」

西門吹雪在榻沿坐下,盛了碗碧粳米粥推至葉孤城面前,又揀了幾隻香菇筍丁餡的小餃兒配在粥上,這才給自己也添了一碗。葉孤城晚間因照顧葉玄,也無心思用飯,只隨意喝了半碗清粥,因此眼下確實也有幾分餓了,於是一面抱著葉玄,一面拿起銀筷,從盤裡挾了些十香醬瓜。

葉玄閉著眼睛偎在男人懷裡,原本他身上難受,並無什麼食慾,因此一整天也不曾吃了多少東西,而如今父親和爹爹都在,身上也覺得彷彿好了一點,此時聞到了飯菜香氣,就有些餓了,便睜開眼,低聲道:「父親。。。玄兒想喝些湯。。。」

葉孤城聽了,就從桌上盛了碗湯,正好是葉玄平時喜歡的酸榨小五花肉絲筍片清湯。葉玄就著男人的手慢慢喝著,又吃了幾筷玉蘭片豆腐。

三人一起吃過了飯,待下人撤去了桌子,西門吹雪便起身從盆架上取了手巾漫在銀盆當中,然後擰乾,重新回到床前,對葉孤城道:「替他脫去衣衫。」

葉孤城依言而行,將葉玄放在榻上,解開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又脫去男孩已經被汗水浸透了的貼身小衣。

「爹爹。。。父親。。。」葉玄除了由服侍的婢女伺候沐浴之外,從未在別人面前赤著身體,而此時,卻在父親和爹爹的眼前一絲不掛,完全**著全身,不禁就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吶吶著微微蜷縮了一下身體。

西門吹雪用手巾替他細細擦去身上的汗,直到男孩被汗水浸得有些黏膩的身子重新清爽起來,一旁葉孤城才給他換上了乾淨的褻衣,用被子重新裹了,抱在身前。

夜色已深。

指間的棋子無聲無息地落在棋盤上。葉孤城低首看了一眼懷中的葉玄,見男孩小嘴微張,已是迷迷糊糊地睡得熟了,便抬眼看了看對面的男人,道:「今夜,可是在此就寢。」

西門吹雪起身,「自然。」動手清理了棋盤,又放下錦帳,從葉孤城手中抱過孩子,輕緩地放在了床內。

葉孤城解衣脫鞋,然後上榻躺了,側身看著葉玄熟睡的臉,伸手在那白皙光潔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一雙手臂從身後攬住了他的腰:「如何。」

「燒已略輕了些。」葉孤城替男孩掖緊了被角,西門吹雪抬起上身,看著孩子仍暈紅的小臉,便用右手食指在鼻下探了片刻,感覺到男孩的呼吸雖熱,卻還不至於灼人,於是微一點頭,道:「應是無妨。」一邊單手攬住葉孤城筆挺的身軀,另一隻手則拔下男人固發的玉簪,放在床頭:「睡罷。」

葉孤城任由西門吹雪環著自己躺下,道:「記得他幼時偶爾染病,你我也是這般看護。。。一晃三載,今日倒又有了幾分當時模樣。」

西門吹雪拉過一幅薄絹夾毯蓋在兩人身上,聞言,並沒有說話,只是在男人微冷的唇上觸了觸,然後攬緊了對方的腰身,將面容埋進他的肩窩裡,合上了雙目。

葉孤城見狀,將唇往西門吹雪的發頂間輕輕印下一吻,然後亦緩緩闔起眼眸。

大婚後七日,新婚夫妻依例入宮歸寧(就是常說的回門,一般是婚後的第三、六、七、八、九,女婿隨新娘返回娘家,拜謁妻子的父母)。

壽康宮。

景帝下了朝,剛進到殿中,就見一室的女眷正聚在一處親熱敘話,不由得笑道:「朕嫁出去的大女兒,今日卻是回娘家來了。」

正在皇后與長公主跟前說話的酆熙聽了,不禁面上一紅,隨即便嗔道:「父皇好沒趣兒,一進門便取笑人家。」

旁邊楚淞揚躬身見禮:「臣楚淞揚,參見皇上。」

景帝笑道:「如今仍這般稱呼朕,還不改了口?」

楚淞揚微微一頓,然後道:「。。。兒臣見過父皇。」

景帝見女兒頭上梳著芙蓉靈仙髻,鬢上簪了兩支如意綵鳳金步搖,並各式點綴裝飾,當中插一朵鑲翠扮寶石大紅牡丹花,面色柔暈,蛾眉淡掃,穿一身輕紅描鸞鳳宮裝,神情溫柔平和,已有了幾分小婦人模樣,便知她出嫁後應是過得不錯,不由得頗覺滿意,看向楚淞揚的目光也格外溫和了些,點頭道:「你二人夫婦相諧,朕亦甚為欣慰。」

皇后笑吟吟地道:「方才眾人還說駙馬待人體貼平和,若以後仙儀和苓福也嫁了這等男子,臣妾才能安心呢。」

一番話說得其他兩個女兒都紅了臉,正要嗔怪母親時,一旁長公主已啟唇輕聲笑道:「正是呢。臣妹的櫟黎年紀也已不小了,將來若也能嫁個好男子,皇妹也就再無心思了。」

坐在母親身邊的寧櫟黎聞言,不禁微微低下了頭,景帝目光中有一瞬間流暗沉沉,看不清神色,只道:「朕的外甥女,自是不比尋常,總要擇了好夫婿才是。」

眾人又是一番家常閒話,倒也和樂融融,午間又留了夫婦二人一同用膳,直至時近傍晚,才讓兩人返回公主府。(古代歸寧時,在日落前就要返回到自己家裡,如有不得已之原因得留宿的話,夫妻需分房睡,以免對娘家人造成衝撞)

「皇兄今兒個興致很好,連午間的膳食,也似是比平日多用了些。」

長公主與景帝坐在一處下棋,兄妹二人閒閒說著話,談些少年時的往事。

景帝手上拈了一枚黑子,笑道:「見他夫妻二人和睦,朕看著,自然歡喜。」

長公主笑語柔和,「皇兄選的駙馬,自是不會錯的。」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說著多年前之事,正談著,就見長公主輕攏廣袖,雪白的手指從棋盒中取了一枚白子,道:「記得臣妹那時還年少,有一回聽父皇與母后閒談些古人逸聞,就說起漢武帝『金屋藏嬌』趣事。」

景帝目光看著棋盤上的走向,「膠東王數歲,公主抱置膝上,問曰:「兒欲得婦否?」長主指左右長御百餘人,皆云「不用」。指其女曰:「阿嬌好否?」笑對曰:「好,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長主大悅。乃苦要上,遂許之。」

長公主笑道:「皇兄的記性當真還是如同小時候一般,舊例典故都記得一字不差。」

景帝微微一笑,抬手落子。

兄妹兩人靜靜坐著下棋。殿內燈光明亮而恍惚,宮燈上的紗罩間,繪著裊娜纖儂的仕女圖案,被燭火投在牆上,就匯成了影影綽綽的模樣。

正寂靜間,就聽長公主柔聲道:「皇兄,臣妹的櫟黎,已經十九歲了。」

景帝執子的手似是略頓了一瞬,然後仍是穩穩落在棋盤之上。長公主神色寧靜,從棋盒中取了子,繼續說道:「臣妹不才,欲效漢時長公主劉嫖之行,雖不敢冀望有金屋將女兒駐之,卻也大膽請皇兄作主。」

長公主眸色微波,燈光下,如同盈盈秋水:「駙馬去得早,只留下這麼一點骨血,臣妹膝下只有櫟黎一個女兒,但凡她平安喜樂,便再無所求。。。皇兄聖明,自然知道那孩子的心思,如今她已十九歲了,若非。。。想必眼下早已嫁了人,作了母親了罷。」

景帝也不言聲,半晌,才緩緩道:「昌懿可知『長門』之故?阿嬌雖嫁與漢武,終究不過於『長門』冷居一生。。。奉昭已三十有四,以儲君之尊,世間無二品貌,卻鰥居多年,如今膝下只一個獨子,卻無妻室。朕何嘗不想為他納妃娶妻,替他多多開枝散葉,照顧起居,只是,那孩子性格嚴正,不肯再娶,即便是朕,也難以改他主意。。。」

長公主垂目看著棋盤,「昌懿亦知太子生性冷淡,只是既已喪妻多年,畢竟也應有人料理家事,照顧起居。。。臣妹說句不敬的話,莫非他日太子位登大寶,後宮之中,卻也要空懸著麼?」

景帝不語,卻忽想起當年他的長子立於他身邊,在提起另一個男子時,豐鐫神峻,眉容淡淡,正色道:「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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