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寤寐
整個三樓,突然間就這麼沉寂下來。
男人靜靜坐在桌前,收劍回鞘,不再說話,只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卻彷彿壓住了所有人的呼吸和心跳,沒有一個人,敢於在此時輕舉妄動。
只因為,他是西門吹雪!
屍體緩緩倒地,花玉辰的呼吸急促了一下,隨即便微微朝左側一步,立在了葉孤城身旁,同時右手已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燕北岐胸膛長長起伏一下,再開口時,語氣已平靜下來:「今夜之事,他日扶丹閣自會向兩位討個說法。。。就此告辭!」話畢,衣袖一拂,已帶人抬了兩具屍身,慢慢下了三樓。
葉孤城狹長的鳳目微眯,右手輕扣椅上的扶手:「隱忍不發,倒也無愧是一閣之主。」身旁花玉辰鬆開劍柄,呼了一口氣坐下,道:「我還以為要動手。。。就這麼走了?」
葉孤城淡淡看他一眼:「若是一時意氣用事,今日他們便走不出這裡。。。燕北岐屈伸有度,以圖後發,方為良策。」
花玉辰急道:「那師父就讓他們這麼走了,以後要是--」
他話剛說了一半,就見葉孤城微一抬手,隨即江全就已走至葉孤城身側,垂手道:「回爺的話,扶丹閣北省六路水運線道,天一堂已佔其二,旗下十三家藥堂,客棧,商舖,正於扶丹閣勢力範圍內經營。。。」
江全立於男人身側,一一詳細道出。見身旁花玉辰已睜大了眼,葉孤城不禁微微扯一扯唇角,屈指輕敲了一下少年的前額,道:「江湖事,便是如此,總不過『名利』二字而已。」右手緩緩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戒,淡淡吩咐:「通知北省直轄兩門門主,一月之內,擠銷收並扶丹閣一應生意,所需財資,由總堂撥供。。。同時注意扶丹閣動向,若其欲效上次江南水寨之舉,兩門自可便宜行事。」
江全應聲退下。花玉辰摸著額頭,道:「原來師父不是要放過他們。。。嗯,把他們的生意全都搶過來,以後就叫扶丹閣全派上下,由他們閣主領著,都出門討飯去!」
少年說到最後,已不由得笑出聲來,葉孤城微闔雙目,道:「沒有『以後』。。。一個門派,若無財源進項,尚且支撐不得門內弟子衣食花銷,又何論其他勢力發展之事。。。短期之內,無須刀兵相交,便自會煙消雲散。」
花玉辰用力點頭:「這也算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罷?」葉孤城放下茶盞,道:「原本扶丹閣的勢力,天一堂尚要徐徐圖之,但眼下既已如此,未免日後有變,因而此次便要畢其功於一役。。。這世間之事,又豈只性命刀兵相搏。暗中手段翻覆,亦不過是不曾明面上見血罷了。。。日後你自然知曉。」
其後又有納蘭漣柯所帶的門下子弟上場,葉孤城看了一局,不禁微微頷首,對花玉辰道:「江湖之中人才輩出,便是女子,亦不可小視。」花玉辰一面目不轉睛地看向樓下,一面認真地點點頭。
直至深夜,葉孤城看看時辰已晚,因此樓下雖還是熱鬧非凡,卻也不再多留,遂吩咐花玉辰早些休息,又命人在此護衛,便自行與西門吹雪回房去了。
由於原先的房間已染血腥,因此兩人下榻處便臨時換成了隔壁的客房。室內自然萬萬比不得府中,但也十分乾淨整潔,一應床褥鋪蓋,幔帳衾被,皆是特地新換的。葉孤城解了髮冠,脫衣除鞋上榻,將外邊的位置空出,自己則側身躺在床內,合目而眠。
室中但聞一陣解衣的悉索輕響,片刻之後,一縷淡淡的梅花氣息圍攏過來,身上蓋著的薄絹夾幅也被揭開一角,西門吹雪在葉孤城身邊躺下,方欲伸臂去攬對方的肩,卻忽想起方才出劍一事,知身旁之人不喜血腥氣,於是停下手,起身道:「我去沐浴。」
葉孤城翻過身來,順勢一手鬆松地按住了他的腰,微微舒眉道:「夜色已深,何必如此。」一面手上略用了些力道,就要讓對方重新躺回榻間。
未想西門吹雪躺下時,卻就勢壓在了葉孤城身上。玄色的眉揚了揚,深褐的眼微微眯起,看向上方的人:「怎麼。」
西門吹雪將冰涼的唇觸在男人的下頜上,「『此番作弄,我且記下』。。。這一句,你可還記得。」
仍舊是一貫冷然的聲音,但語氣裡分明有著罕見的戲謔語氣,葉孤城看著上方男子黑如曜石的眼眸,片刻之後,忽哂笑一下,道:「記得--」話音未落,已抬起右手擁上西門吹雪的脊背,同時張口咬住了對方的薄唇。
桌上的燭火瑩瑩燃燒,敞開的窗戶中,偶爾洩入一縷夏日微熏的夜風。
「。。。西門,夠了。。。」
帳中傳出一聲悶悶的低語,不多時,就見一隻手從床內伸出,摸索著似是要拉開紗帳,但隨即便被另一隻從裡面探出的手掌握住,重新帶回帳中。
葉孤城深深擰起眉心,佈滿痕印的赤 裸胸膛急促起伏著,雪白的床褥被左手五指用力收攥,另一隻手則插在埋頭在他腹下的男人發中,緊緊握住對方一把漆黑的發絲。
斷斷續續的粗重喘息不可抑制地自喉間溢出,結實勁韌的腰身在本能的促使下,難以自主地向上一次次挺動,葉孤城繃緊了腹上分佈均勻的肌肉,因男性最敏感的所在正置身於一處溫暖濕熱的地方而用力蹙起墨色的眉峰,半是歡愉半是煎熬地盡力抿唇忍耐,只於鼻腔中偶爾發出一聲滾燙粗重的悶喘。
忽地,一隻溫度偏低的手撫上了下腹的關元處,指腹按壓在上面,反覆來回地摩挲著關元氣海周圍,葉孤城一雙微閉著的伏犀峻目陡然睜開,丹田處不可自控地升騰起一縷火焰,迅速蔓延至全身,促使得腰身本能地加快了向上頂撞的動作,在那溫暖濕潤的口腔中用力挺動起來。
方恣情了片刻,便忽地醒悟,同時亦發覺到了那人身上肌肉的繃緊,於是立即便從枕上微微抬頭,自上往下看去,就見男人劍眉緊皺,分明是不適的模樣,卻仍自不曾停下動作。這人一向孤傲寒狷非常,葉孤城眼見這般,怎捨得他如此,遂強忍著腹下幾近炸開的洶湧快意,硬生生地停住了急遽頂動的腰身,靜躺在床間任由對方並不嫻熟地在腹下動作。
半晌過後,突然間,只聞帳中一道沉沉低啞的悶哼響起,隨即室內終於寂然無聲,唯聞桌上燭花偶爾一下噼啪爆裂的微響。
接連兩次釋放的歡悅使得男人心慵身適非常,葉孤城面上浮紅,全身繃起的肌肉逐漸一點一滴地平復,插在西門吹雪發間的手亦緩緩鬆開,改為抱住對方的脊背,將人擁攬至胸膛上。
兩人額頭相抵,葉孤城伸手拭去男人唇角殘留著的一絲白濁,一面平息著餘韻之後的急促呼吸,一面將右手探到對方的衣內,沿著平坦結實的腹部向下,撫住那早已滾燙的**,低低道:「你既不適,以後便莫要再做這個。。。」
熟悉的手覆上因忍耐而幾乎開始疼痛起來的男性敏感處,西門吹雪喘息一下,既而猛然封住那變得溫熱的唇,雙手則牢牢扣住對方腰部韌滑的肌膚,肆意撫摩揉搓起來。。。
帳中探出一隻手臂,摸起一件扔在榻腳處的裡衣,然後拿進床內。
用不知是誰的雪綃裡衣慢慢擦淨兩人腹間濺著的白液後,葉孤城重新伸臂擁住身旁的男人,在對方的胸膛上若有若無地吻啄著,享受著兩人親暱過後的寧靜。
西門吹雪細細撫摸著愛侶鋪瀉滿床的漆黑髮絲,閉目輕吻著對方的頭頂,此時帳內充斥著男子情事過後的淡淡麝香氣息,透過薄薄的紗帳,燭影搖紅,襯得原本冷峻寒凜的眉目間,也似是添上了幾分柔和的神色。。。
他二人素來愛潔,因而此時雖已至深夜,但葉孤城在西門吹雪的胸前又輕吻了一時後,仍還是道:「我去命人備水沐浴。」說著,已起身從床腳撈起衣衫,就要披在身上。
正值此時,外面忽隱隱傳來一陣人聲,片刻之後,門口已聽見江全的聲音,低低道:「爺可是歇下了?」
葉孤城微一疊眉,揚手披上外袍:「何事。」
江全在外應道:「回爺的話,方才扶丹閣一行五十四人,被人發現於客房之中,盡皆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