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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梅問雪》第267章
九十二. 西來

葉孤城夜間回府時便已是凌晨,因此當天色大亮時,也只是才過去了兩個時辰。

嘴唇上方似是正被人用手指輕輕摩弄著,葉孤城微顰了一下玄色的眉,眼也不睜,只將頭略偏了偏,避開那讓他覺得微癢的手指。

那人好像卻並不肯就這麼放過他,溫涼的吐息隱隱約約拂在面龐上,緊接著,一雙微冷的唇就輕觸了觸他嘴唇上方的位置。

葉孤城繼續偏了偏頭,想要躲開,卻只聽見那人似是低聲笑了一下,既而便含住了他的上唇,輕輕咬了咬,然後才慢慢鬆開。葉孤城疊了一下眉峰,終於完全醒了過來,睜開一雙狹長的伏犀峻目,聲音中不可避免地帶出了一絲初醒時所特有的慵然意味:「。。。西門,早。」

「早。」西門吹雪側擁著懷裡的人,將對方近在咫尺的冷冽面容盡收眼底,右手的食指重新攀上男人唇上的部位,緩緩撫摸著。

葉孤城抬起手,韌長的五指埋在男子漆黑的發絲當中,道:「在做何事。」

西門吹雪輕挲著男人嘴唇上方的青色胡茬,向來薄冷的唇角微微抿出一絲極淡的笑意:「又要蓄鬚?」

葉孤城用手一觸,這才彷彿想起什麼一般,淡淡道:「這幾日不曾記得。。。西門,替我理淨了罷。」

說著,葉孤城便從床尾的揭屜中取了專門修須的小刀,西門吹雪用其為他細細清理了上唇位置,等到收拾妥當之後,葉孤城才起身下床,一面讓人進來伺候梳洗,再將早膳送過來,一面對西門吹雪道:「我見你今日越發好些,想來應是並無大礙了。」

西門吹雪亦起身,披上一件白沙棠色的長袍:「已無礙。」

兩人梳洗完畢,葉孤城從侍女手裡接過藥碗,看了那碗中濃黑的藥汁一眼,略嘗了一口,試試溫度,卻不禁稍蹙了下眉心。西門吹雪自他手中拿了碗,眼底微微帶一絲笑意,道:「金銀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白花蛇舌草、大黃、川楝子、丹皮、赤芍、虎杖,皆放在一處,確是極苦。」

葉孤城的味覺天生比旁人敏銳些,對苦、辣、咸等刺激性的味道十分敏感,因此才一貫性喜清淡。西門吹雪知他如此,於是便早已從桌上的早膳中揀出一小塊八珍千層糕,遞在他唇邊,一面自己慢慢喝下了湯藥。

葉孤城吃過糕,壓下口中的苦味,又配著小菜用了一碗碧粳粥,便在這時,管家從外面進到殿內,在葉孤城身邊立住了,道:「爺。」

葉孤城略抬了眼:「何事。」

管家笑道:「辰少爺今日去總堂,方才小殿下見了,便也要跟著去了,老僕實在拗不過,就只得來此,請爺的示下。」

葉孤城放下筷子,漱了口,這才淡淡開口道:「既如此,讓他同去就是。」

「師兄,你們家那裡好玩兒嗎?」

兩匹青驄馬並排緩行,此時天氣已冷,葉玄披著一件黑描滾紋薄錦斗篷,手上牽了韁繩,正歪著頭看向旁邊的少年。

花玉辰的面容間已脫去了稚氣,劍眉俊目,形容英秀,聞言,便笑道:「江南有滕王閣,岳陽樓,黃鶴樓三大名樓,風景向來是極好的,湖光山色,景色秀麗,雖然不敢說是人傑地靈,卻也是中原難得的秀美地方。」

葉玄琥珀色的眼中露出嚮往之色:「我也想要去玩玩。。。可是父親不能隨意離開京都,那就不能帶我出門了。。。爹爹總是和父親在一起,父親不去,他也一定不會帶我去的。。。」

花玉辰見男孩一臉失望,便摸了摸他的頭頂,微微笑了一下,道:「等你以後長大一點,我就去向師父和師尊求了,帶你出去走走。」

葉玄眼睛亮了,伸出右手小指,笑道:「師兄說了的呢,就不能反悔。。。要拉鉤才行。」花玉辰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不由得就有些忍俊不禁,於是便也伸出手,鉤住了男孩的小指頭,道:「一言為定。」

正值此時,花玉辰的神色卻突然一凜,隨即就扯緊了韁繩,將座下馬匹原本便已是慢行的速度又減去了三分。旁邊葉玄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有樣學樣地放慢了速度,右手則下意識地搭在了腰間的佩劍上,同時警惕地看向四周。

一行數十人的隊伍徐徐朝這邊走來,其中一輛馬車華美而寬敞,外面的裝飾皆是最上好的材質。花玉辰一眼便看出這一行俱是江湖中人,且從打扮身法等方面看來,都有著紮實的根底,且隱隱透著股氣勢,因此花玉辰並不想引出任何麻煩,便從旁邊葉玄的手中拿過韁繩,驅策著座下的兩匹馬,往道邊略讓了讓,慢慢繼續朝前走。

兩人無聲地與這一行人交錯而過,剛剛途經那輛華麗的馬車時,卻忽有聲音打破了寂靜,就聽裡面有人道:「停下。」聲音冷淡中又透著一絲說不清楚的味道,音調雖是不大,整個隊伍卻登時齊齊停在了當地。

花玉辰眉峰微動,不禁下意識地聚起了全身的真氣,但面上卻依然是不動聲色,只繼續馭馬徐行。沒走幾步,就聽車內有人道:「那娃娃,且住了。」

花玉辰聞言,執韁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就謹慎地慢慢撥轉馬頭,同時彷彿有意無意地將葉玄護在身後,沉聲道:「不知閣下有何見教?」

車內人低低笑了一聲,聲音就好似冬日裡冰流滯澀的冷泉一般,且又隱隱裹挾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壓力。「不是問你,是問你身後的娃娃。。。那小娃兒,你是誰家的孩子?」

葉玄微微蹙了一下秀氣的眉毛,他雖然年紀尚小,但卻畢竟是當今天子長孫,又自小在葉孤城膝下長成,因此無論心性言語,與普通孩子並不類似,舉止勢頭之間,自有一番氣派,於是朗聲道:「咱們並不識得閣下,只各走各的路就好。」

馬車內的人嗤笑一下,然後便開口徐徐道:「你是葉玄?」

花玉辰心下一凜,就聽那人繼續說道:「果然與葉孤城有七分相像,不然本座也不會一眼認出。。。娃娃,過來罷。」

葉玄聽到此處,早已知道不對,手上已緊緊按住了劍柄,花玉辰冷聲到:「閣下是什麼人?」一邊說,一邊已凝神戒備。

那人似是低低笑了一聲,隨即二人只覺眼前一花,馬車旁邊已多了一個黑影,隊伍中其他人見狀,頓時齊齊躬身下拜。

男人穿著一襲黑色焰紋錦衣,身披墨絨繡金大氅,身材高大而挺拔,面上的肌膚如同冰雪一般,晶瑩剔透,細膩光潤,彷彿是用無瑕的美玉雕刻而成,一雙漆黑的眼眸中泛著似笑非笑的光,長眉斜飛入鬢,鼻鋌而唇薄,頭上戴著頂金冠,明明好像是三十餘歲的模樣,可又讓人隱隱覺得不太像。

花玉辰乍一見了這人,竟不知為何,只覺出好像有些面熟,葉玄則警惕地看著這個距離兩人只有十餘步的男人,微微抿起了唇。

那人看了花玉辰一眼,忽然漫不經心地道:「是江南花家的小子?」不待花玉辰回答,便低笑一聲,審視了少年兩眼:「還不錯。。。」

一道黑影陡然瞬時間逼至眼前,花玉辰一驚,腰間的寶劍已驟然出鞘,劃出一道閃亮的銀光,直取對方身上的幾處要害大穴,卻只聽一聲淡淡的嗤笑響起,伴隨著一聲稚嫩的驚呼,花玉辰大驚,反手一探身後,登時便心下一涼:馬背上,空空如也!

男人已站在馬車旁,手上正抱著葉玄。花玉辰幾乎目眥盡裂,卻還強行穩住了心神,喝道:「閣下究竟意欲何為?可是與我天一堂有舊怨?!即便如此,以一六歲的孩子做脅,難道不怕江湖同道恥笑!」

那人嘴角微揚,眼底卻並沒有什麼笑意,低頭看了看懷裡正咬著唇,兀自鎮定心神,並沒有盲目掙扎踢打的男孩,揚眉一哂,道:「這娃娃,倒還頗有幾分骨氣和聰明。。。」

葉玄此時落在別人手中,心裡雖然不免害怕,但還是強行命令自己冷靜,大聲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擄了我來?」

那人似笑非笑,並不回答他的話,只微微勾了一下削薄的唇,「娃娃,你們方才,要去何處?」

花玉辰一振手中的長劍,目光冷冷盯著男人,一字一字地道:「閣下今日若傷我小師弟,花某雖不才,卻也要與閣下周旋到底!」

男人聞言,遂打量了花玉辰一眼,看著面前這個面色如冰,神情冷肅的少年,忽然低笑一下,慢慢道:「本座既是路上偶然遇見了這娃兒,不過將他留在身邊幾日罷了。。。倒是你這小娃娃,頗是不敬長輩,莫非你師尊平日裡,便是這般教你的?」

花玉辰愕然,滿耳只聽男人口中所說的『本座』『長輩』『師尊』,又看著那頗有幾分熟悉的面容,突然想起了一事,一時間不由得愣住了,片刻之後,才吶吶地放下劍,試探地道:「閣下。。。可是羅剎教玉教主?」

玉羅剎微挑了唇角:「告訴你師尊,這娃娃我既遇見了,便留上幾日。」說著,轉身挾著葉玄便重新登上了馬車。

花玉辰急忙翻身下馬,道:「師公!小師弟他。。。」

馬車裡傳來男人毫無起伏的聲音:「休要聒噪。」話音剛落,一行人便繼續起程,朝前徐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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