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胡說！怎麼可能！還有我媽呢！」亞特大聲反駁。

愛德華立刻挑高了眉毛，有些意外的看著亞特，然後發出拖長的哦的一聲，笑了。

亞特馬上發現了這句話的錯漏，臉上浮現出了紅暈，雖然很淺，但他比普通亞洲人白皙的皮膚卻讓其清晰的落入了旁人的眼中。

「不，不准看……」亞特有氣無力的摀住臉，鼓大了眼睛瞪向滿屋子興致很好的卡倫家的壞蛋們。那些壞蛋齊齊發出小聲的笑聲，而且動作優雅，笑聲悅耳。

「啊哦，看起來不錯嘛。」艾美特側坐在沙發的扶手上，右手跟羅莎莉的左手牽在一起，滿臉趣味的竊笑出聲，而在他心裡，就要更加肆無忌憚得多了。

「嘿，瞧，愛德華的小寶貝兒對他的感覺還不錯嘛！哦，當然當然，這對作為天生的獵人的吸血鬼來說，可沒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哈哈！」

對於大個子故意想讓自己聽到的心音愛德華只能頭痛無比，還好，埃斯梅總是善良而溫柔的那一個，她向愛德華點頭致意，在心裡告訴愛德華，讓他一切看著辦，便以眼神示意其他的家庭成員離開了。

愛德華感激的看著埃斯梅。

看著辦，這意味著，他的家庭成員們已經正式接受亞特成為卡倫家的一員了，甚至允許他將卡倫家最大的秘密展現在身為人類的亞特的面前，當然，前提是他放下他那總是忍不住想多的擔憂。

他的兄弟姐妹們在走過他的身邊的時候都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者對他露出微笑，顯然支持著他的任何決定。這讓他感覺到柔軟的溫暖，哪怕作為吸血鬼的他全身上下都是冰冷而堅硬的。

「來吧亞特，天晚了，累了一天，你一定也很疲憊了，我們可以到樓上去談，可以躺下來，慢慢的談，我會為你解答任何疑惑的，只要我能辦到。」

「不，我不累。」亞特早就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和突然接收到的大量匪夷所思的信息變得精神勃勃，可愛德華用一根手指壓住了他的嘴唇，迷人而深邃的金眸不讚同的看著他。

「你需要休息，親愛的，而且，你還有傷。」他低頭看了一眼亞特的腳，紅腫已經好很多了。

「不要拒絕我的提議，永遠。」棕髮的吸血鬼溫柔的低喃，這樣的繾綣，讓拒絕簡直成了一件殘忍和不可能的事。

亞特幾乎是無法反抗的溫順的跟隨了愛德華的腳步，在那彷彿要將人吸進去金色的漩渦的注視下，而嘴唇上的冰涼觸感更彷彿一直不曾消退一樣。

那冰涼的、溫柔的、輕柔的、曖昧的撫摸。

亞特的心砰的一跳，剛剛退下的熱度再次燒了起來。

「他可真是一個迷人的男人。沒有人能夠抵擋他的引誘。」亞特小聲的用中文呢喃著。

牽著他的手向樓上走去的愛德華卻忽的回過頭來，一把將他抱了起來，低笑著緊緊的摟住了他，並且在亞特反抗之前理所應當的解釋：「瞧，你腳上的傷還沒好。」

「你說……聽到了我的聲音？」亞特躺在寬大的黑色真皮沙發上，手拉著被子的邊沿放在下巴下，想起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愛德華側躺在他的身邊，單手撐著頭，給亞特讓出大部分的空間。

沙發雖然很寬大，但是比起床來，卻還是要差上一點的，不過，愛德華認為，的確不需要購買一張寬大的雙人床，一點都不需要，雖然他完全有這個能力。

他露出□的上身，有如亞特想像的那樣的結實緊密的肌肉，紋理細緻，一如他的臉，看不到一點毛孔，就跟大理石一樣光滑，甚至微微反射著燈光。一動不動的時候，亞特甚至真的忍不住懷疑，這就是一具完美的希臘雕塑。

想到這裡，亞特下意識的有些緊張的提了提脖子底下的被子，將其往上面又拉了拉，幾乎蓋住了他的下巴。

但愛德華就像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緊張似的，他輕輕的撥弄著他的頭髮，近乎耳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如同唱詩時即將杳杳消失的尾音一樣餘韻優美：「是的。那就像一個美好的夢。」

「你知道的，亞特，像我告訴你的那樣，我能聽到別人的心音，許多年來，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控制住這種能力，不讓自己如同時時刻刻處於嘈雜的鬧市。」

看到亞特露在被子外面的眼睛帶著笑意彎了一下，愛德華撥弄他頭髮的手指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亞特的脖子上，指尖輕輕的擦過亞特的皮膚，感覺到那令人留戀的溫暖，嘴裡的講述卻並沒有停。

「我能聽到所有人的想法，獨獨除了我自己。」愛德華發出一聲令亞特不那麼理解的輕嘆。

「很長的一段日子裡，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比起能夠隨意窺視到內心的旁人，我覺得，無法進入的自己的內心反而更加令我迷惘。卡萊爾說，我需要一個伴侶，沒有伴侶的……人的內心始終是空洞的。我覺得我大概能夠理解。就像愛麗絲和賈斯帕，就像艾美特和羅莎莉。」

「？」亞特動了動身子，仰頭看愛德華。

愛德華垂下長睫來，溫柔的凝視著亞特散落在枕頭上的黑色短髮，發出一聲低笑：「我想你一定認為羅莎莉的脾氣不太好？」

「是……是的。」背後說人壞話讓亞特轉動著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站在書櫃頂上的鸚鵡小波可不管這麼多，立刻就叫喚起來：

「可是，她對我們從來不會這樣，唯有艾美特。」愛德華意思明顯的眨了眨他金色的眼睛。

亞特意會的笑起來：「哦，那很正常，在那個人面前，總會不由自主的更加隨意一些，因為無論如何都會受到包容的，對嗎！」

愛德華微微側過身，亞特的笑聲戛然而止——愛德華幾乎壓在了他的身上。

愛德華凝視著他，那眼中的深情不容錯視。亞特覺得，那種被蠱惑的眩暈感又出現了，他的鼻尖似乎還聞到了一股好聞的香味，很淡，但一直縈繞著。

「但是你出現了，亞特。那麼的神奇，突然就出現在我的內心，那時，我看不到你，但是能夠感覺得到。我嚇了一跳，但你跟我交談，跟我分享你的快樂和抱怨，如同一個普通人。你不知道我多麼吃驚。」

「事實上我就是普通人。」

「不，當然不！你那麼的神秘，就像我做的一個夢。」

「的確，就是夢，美夢。很突兀，毫無預兆。而在夢中的時候，我也能夠更加清楚的捕捉到你，甚至，漸漸的，我能看到你的模樣。而我為此花很長很長的時間呆在床上，閉著眼睛，哪怕我並不想要休息——但是我想見到你，或者聽到你的聲音，僅僅是聲音，也好。卡萊爾他們都曾以為我生病了，我告訴了他們你的存在。」

「愛德華……」亞特心頭一動，側身握住了愛德華的手，那總是冰涼的手。而那隻手也很快的反握住了他。

愛德華臉上的憂鬱漸漸散去，彷彿從亞特的手掌中汲取了力量。

「就像我能聽到別人的心音一樣，哪怕是我內心深處最隱蔽的念頭，你也總是捕捉到。你不知道，這對我來說，多麼的神奇，多麼的讓我……吃驚和歡喜。」

「那讓我不再是迷茫和孤獨。」愛德華低頭在亞特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金色的眼睛深邃得彷彿映著陽光的深潭，而那低喃的、帶著一點憂鬱的聲音，則讓亞特沒有辦法討厭這個吻，但他的眼睛很快睜得圓溜溜的，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眨了一下。

「哦……可是……可是怎麼會這樣呢？我一直以為我只是……只是在跟一個網友聊天而已，一個……」亞特偏頭想了一會兒，壞笑的看著愛德華，「一個有著很多奇怪想法的網友，坦白、認真而且可愛。」

「呵。」愛德華發出低低的笑聲，他的胸口振動起來，亞特才發現兩個人靠得太近了，以至於他輕易的就感覺到了這種振動。

「當然，當然坦白，對於擁有我這樣的能力的人，也只有你會這樣說，因為……因為你是唯一一個走入了我的內心的人，在那麼長久的時光裡。」

「亞特，你是唯一的。」愛德華用他柔滑的天鵝絨一般的聲音蠱惑的低喃，冰涼的手指輕輕的擦過亞特的唇角。

「至於為什麼，這世上總有許多無法解釋的事情不是嗎？不過，硬要說的話，不管是電波還是腦波，至少都是波不是嗎？」

「嘿！」亞特抗議。

愛德華卻抬掌蒙上了他的眼睛，發出一陣愉悅的笑：「噓！已經很晚了，親愛的，你需要休息。閉上你的眼睛，不要再用它看著我，那會讓我忘記你的疲憊，與你一直說到天亮的。」

「你管得可真寬。」亞特嘟囔。

「呵，因為你太興奮了，所以，今天晚上，我不得不將你當做小孩子一樣管束。可是亞特，你瞧，我們明明有很多的時間可以繼續談論，不必急在一時的，不是嗎？明天、後天……我們可以慢慢說。說不定，你暫時還得在這裡和我一起上學。所以，你現在應該休息。充足的休息。」

「上學？噢天，我記得你告訴過我你還在念高二？」

愛德華點點頭，心想，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高二了。

「可我明明已經高中畢業了！」

「我想你不會願意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接觸完全陌生的人？」

「……」

「好吧，事實上，我也沒有那個本事讓陌生的大學來接收我。」

看到愛德華扯扯被子示意，亞特只能妥協：「好了好了，我這就休息了，你這個暴君。」

亞特動了動，然後躺平了身體，片刻後又睜開眼，看著仍舊支著頭看他的愛德華：「不要告訴我你就打算這樣睡一晚上？」

「如果我告訴你，我甚至根本不打算睡覺，只準備這樣看著你，看整整一晚上呢？」愛德華挑挑他弧度完美的眉毛，打趣。

「那我只能說，你可真變態！偷窺狂！」亞特好不嘴軟的回敬，然後車過被子閉上眼睛。

愛德華再次笑了起來：「偷窺？不，我認為我是正大光明的。」

亞特：「……」

許久，在幾次翻來覆去之後，亞特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

吸血鬼的視線在黑暗的房間裡也將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即使福克斯鎮的月光也被上空濃密的烏雲遮蔽得一乾二淨。

「亞特……」愛德華保持著他一開始的支頭的動作，彷彿從未改變過姿勢。

片刻過後，他低下頭來，在亞特淡紅的唇上輕輕的一吻。

決定起來小解一個的小波剛剛把腦袋從翅膀下面伸出來，就看到這畝情景，頓時尖叫起來，可是，轉眼，在它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它的脖子落入了愛德華的手裡。

愛德華並未起身，因為這個期待已久的吻是如此的美妙，令他欲罷不能，他毫無意識的捏著直翻白眼的鸚鵡，整個身體都俯在亞特的身上，但他很小心的抬起了一些，確保不會讓睡夢中的亞特感覺到重量。

他在亞特微微有些感覺的呻吟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然後，下一刻，這個吻由一開始的輕如羽毛變得漸漸重了起來，然後是吮吸和舔舐。

心愛的男孩的味道順著吸血鬼靈敏無比的舌尖穿過來，愛德華無比慶幸，他的戀人的味道不會濃郁得令他無法控制自己。

就在他的舌尖幾乎要撬開亞特的牙關探進去的時候，窗外傳來了笑聲。

愛德華猛然抬起了上身，犬齒迅速的外翻。然而，窗外的雪松的枝椏上蹲著的卻並不是陌生人。

艾美特目光炯炯的看著他，還十分沒有眼色的揮了揮手：「瞧，我想的並不錯，但你總是不樂意承認，對吧愛德華？」

愛德華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艾美特！」

不知道什麼東西被他隨手扔了出去，當然，沒能打中艾美特，但一個淒慘的聲音卻尖利的一路傳遠了：

那是可憐的暈頭轉向的大緋胸。

為什麼它要半夜起來小解啊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