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意思就是，你們倆現在都是吸血鬼？」Clairol慵懶坐在沙發上，眼睛從愛德華身上掃到亞特身上，再掃回愛德華身上，眨眨眼，「不過，寶寶我不覺得你現在有什麼不一樣。」

「有。」亞特點點頭，在Clairol好奇注視下唰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然後抬起、往下一戳，Biu一聲，面前大理石茶几上便多了一個小洞。

Clairol呀一聲抬起身，看看頭上燈，再看看透過這個洞照在地毯上一小團光暈，忽伸手，隔了茶几揪住亞特耳朵一把將人拖過來就是一頓臭罵：「你這臭小子！敗家啊！真當你姐我養你這麼大容易是不是！」

Clairol力氣當然不會讓現在亞特覺得痛，可他還是不由自主紅了臉，可憐巴巴看著Clairol，不斷用眼神示意旁邊還坐著個愛德華。

這似乎不著痕跡動作讓愛德華立刻樂不可支轉開視線，就聽亞特在小聲抱怨：「Clairol你你你……你明明答應了不當著愛德華面揪我耳朵！」

Clairol一巴掌拍在亞特頭上，忍不住笑罵：「臭小子！你還知道丟臉了。」

許久不見母子兩人鬧了一陣，吸血鬼、狼人、沃爾圖裡，全都成了亞特口中冒險故事，逗得Clairol連連睜大了眼睛，抱著一隻靠枕跟亞特頭挨頭擠在寬大布藝沙發上喁喁私語。

可憐一旁愛德華卻聽得滿頭大汗，因為裡面儘是諸如「唔，卡萊爾爸爸麼？寶寶你才離開這麼點兒久就給自己找了個後爹？聽起來還不錯男人。」「Clairol！卡萊爾爸爸已經有埃斯梅媽媽了。」「噢，真可惜，我從來不招惹有婦之夫。」這樣對話。

愛德華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趕緊插嘴：「阿姨……」

Clairol呻吟一聲回過頭來，柳眉一豎，纖纖素手啪一下拍在茶几上，手腕上銀鈴清脆作響：「誰跟你是阿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都一百多歲老人家了，居然好意思叫我阿姨？」

愛德華：「……」

亞特趕緊跳過去，猛掐愛德華腰間肌肉，不住擠眉弄眼：「笨死了！叫姐姐啊！Clairol也行！」

愛德華不得不低下頭，選擇了稍微令他能接受一點那個稱呼：「……Clairol……」

到底誰說中人最注重輩分禮節？可憐外吸血鬼此時恨不得掀桌，正在心裡使勁咬牙：回頭一定要把那冊《中傳統禮儀大全》扔掉！該死，難為他還是背著亞特偷偷買！

「雖然很唐突，但是，Clairol，能請問一下有關亞特父親事情嗎？」愛德華強撐起僵硬微笑，用他深邃金色眼睛看著Clairol，就像大多數時候，他渴望從對方那裡得到某些信息時那樣——尤其是異性。

就如他曾告訴亞特，吸血鬼是天生獵人，他們外貌、氣味、聲音，無一不是蠱惑獵物鋒利武器。噢，是，Clairol當然不是他獵物，但這不妨礙他借助於自己天生優勢。

可是，當他對手是Clairol這個同樣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獨特魅力女性時候，愛德華卻不免覺得，或許……他還需要賈斯帕助陣——至少，那能讓他猶如乘在過山車上面心情穩定下來。

不過，他懷疑，或許是穿越了時空關係，就算賈斯帕在這裡，他黑暗天賦也會和他自己一樣完全不能發揮。

Clairol輕輕眨了一下眼，偏頭看向愛德華，嘴角噙著一朵笑容——這讓她就像一個純潔少女，但愛德華絲毫沒有忘記那個美味魔法裡嫵媚老闆娘和地下停車場裡彪悍女性。

但他對亞特渴望讓他將所有擔憂化作了疑問——獨特在某些情況下並不是什麼好事，他需要盡快知道原因。

「我想，你已經注意到了，即使同為吸血鬼，亞特也和我很不一樣，當然，準確說，他跟所有吸血鬼都不一樣。他不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不會有新生兒狂躁嗜血，也不會冰冷僵硬彷彿一塊岩石。比起吸血鬼，亞特反而更像人類，除了他那奇妙黑暗天賦和敏捷與力量。」

「或許很難以相信，但卡萊爾一直認為，吸血鬼能力同樣與某種神秘傳承息息相關，因為他發現，大多數時候，擁有黑暗天賦吸血鬼製造出來新生兒也更加容易擁有自己天賦。而根據亞特敘述，你們鳥語天賦也來自於獨特傳承，或許還是源自於某種血統，所以，我懷疑，這兩者之間是否有著什麼關係？」

「雖然亞特希望隱瞞，但Clairol，我仍舊希望你知道某些事，因為那攸關我們判斷——在我們幸運憑藉亞特黑暗天賦回到這個世界前一刻，我們還在經歷沃爾圖裡追殺。」

「是，沃爾圖裡，那是一個在吸血鬼世界擁有無上權利和武力家族，古老吸血鬼皇族，亞特轉變也是因為他們長老之一。那個過程並不如亞特告訴你那樣輕鬆，事實上，我認為，用痛苦無比幾近於死亡來形容也並不過分。天知道當我發現亞特被凱厄斯轉變時，我有多麼憤怒和痛苦。」

「愛德華！」愛德華語速很快，亞特剛剛呆了一呆，已經被他洩露了關鍵，他揪著愛德華腰間肌肉手指頓時不自覺猛一用力，扭了一大圈兒，愛德華立刻嘶了一聲，剛剛因為憤怒而繃緊肌肉也一下子鬆了，他只能無奈看向亞特，然後突然想到，亞特力量好像又變強了？

愛德華忽然有點擔憂，至於擔憂什麼，咳，還是不說了吧。

亞特知道，愛德華是個相當執拗人，當他決定了某些事，哪怕是卡萊爾也無法令他回心轉意，見他只是抱歉看了自己一眼，亞特立刻垂頭喪氣——對面還坐著一個任性無比Clairol，他拿這兩個人絲毫沒有辦法。

亞特突然覺得，如果愛德華跟Clairol組成統一戰線，那就是個真正悲劇了。

「我只是擔憂，如果亞特特殊被沃爾圖裡發現，他們是否會不惜一切抓住他以便尋求原因。沃爾圖裡強大難以想像，而亞特恐怕會讓他們看到克制他們唯一威脅陽光希望。如果真與沃爾圖裡敵對，恐怕卡倫家拼盡全部實力也無法扭轉結果——那不會是我們想要看到。」

愛德華苦笑了一下：「雖然我不信神——你知道，對於一隻吸血鬼來說，信仰神真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事——但我不得不說，能與亞特暫時躲避到這裡來，確就像受到了神庇佑一樣。」

「神？是，我也從來不信那種東西，一直以來庇佑我和亞特，都只是我自己。」Clairol同樣嗤之以鼻，她赤腳踩在長絨地毯上，為自己和亞特倒了一杯牛奶——亞特確更像人類，他能夠品嚐到食物味道，並且，吸血鬼五感強化讓他味覺更加敏銳，這簡直是一種享受，哪怕曾經習以為常味道此刻也成為了無上美味。當然，某些難以忍受味道同樣也足以令他痛苦無比。

愛德華看到亞特縮在沙發上，喝一口牛奶就眯一下眼睛，不由露出了笑容，儘管他無法品嚐到那種味道，但這不妨礙他品嚐亞特幸福與愉悅。

亞特看到他，對他招招手，然後坐進他懷裡。

Clairol立刻懶洋洋哼了一聲：「請注意一點，這裡還有一位單身女性。」

亞特笑嘻嘻整個滾進愛德華懷裡，猶如挑釁，Clairol立刻薄怒戳了戳亞特額頭，突然有種兒大不中留心酸。

「好吧，有關亞特父親事，我並不介意讓別人知道，畢竟，亞特就是這件事情鐵一樣證據。其實，大部分我已經告訴過亞特，咳，唯有不太好啟齒那點，比如，相較於一夜情，或許，我勾引了他父親更加準確，當然，我保證我沒有強`暴他，雖然，那確是一個熱情夜晚。」

Clairol聳聳肩，這個動作讓她性感鎖骨露了出來，愛德華尷尬移開了視線——他得承認，確，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男人會需要Clairol用上強`暴這樣激烈手段，單就Clairol本身來說，就已經足夠提供一整個夜晚熱情了。

亞特聞言卻噗一口將牛奶噴了愛德華一臉，但隨後，竟然有種「我就知道是這樣」明悟，可惜，正是這種明悟讓亞特一瞬間有種淚流滿面衝動——到底，Clairol在他心裡是個什麼樣形象啊！

事實上，亞特不知道，在自己兒子和兒子男朋友面前說出這種事情，Clairol還是有些尷尬，但亞特反應卻讓這種尷尬消失無蹤。

Clairol掩唇笑了出來，眼神在愛德華身上一瞄，彷彿安慰一般對亞特道：「相信我寶寶，你也會有一個熱情夜晚，愛德華不會讓你失望。」

她甚至還眨了眨眼，亞特臉頓時爆紅，惱怒看著Clairol，第一次覺得他為什麼會有這樣母親。

愛德華則笑了起來，從容擦乾淨臉上牛奶，優雅將紙巾扔到垃圾桶裡，這才對Clairol微笑著點頭致意：「謝謝你誇獎。」

顯然，愛德華已經看出來了，當你對上Clairol時候，羞澀是最不需要東西。一旦你明白這個，與這樣長輩相處，一切都會十分美妙。

「好吧，首先，我得說，亞特父親——原諒我並不知道他名字，畢竟那只是萍水相逢——他是一個相當英俊意大利男人，身材高大而強壯，當然，那是一種勻稱強壯，就像軍人而不是健美教練。他看起來有些嚴肅，或者說冷漠，這讓他有一種禁慾誘惑，再加上他如同貴族一般舉止，這對那個時候還只是一個年輕女孩我來說，確相當有吸引力。」

「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確定了到處學習廚藝，開一傢俬廚，養一個孩子願望，所以，我幾乎是瞬間就確定，無論如何，要讓這個男人成為我孩子父親。」

亞特小聲嘀咕：「其實你就是被對方臉和身材迷惑了吧。」

Clairol惱怒將手裡杯子扔向了亞特腦袋，愛德華手腕一翻，順手抄住，放在了茶几上：「然後呢？這個男人有別特點嗎？比如蒼白或者冰冷？」

愛德華覺得，如果他不這樣問，Clairol大概會一直形容那個男人魅力，哪怕無奈，他也必須承認，或許，女人視覺跟男人天生就不一樣。

「哦，你知道，你說這些，只有在赤誠相待時候才能察覺，但是，你得承認，我看上男人，不會給你清醒注意別時間。」Clairol聳聳肩，這樣回答。

愛德華苦惱揉了揉額頭。

這邊艱難談論扔在繼續，而在另一個世界，已經是好多天過去了。

沃爾圖裡跟卡倫家初步交涉已經完成，馬庫斯立刻準備啟程前往福克斯，事實上，如果不是必須先打消卡倫家敵意，他或許早就不會留在意大利了。

但是，當馬庫斯站起來那一刻，阿羅看到凱厄斯也跟著站起來，他覺得他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

「等等！我親愛凱厄斯，你這是……？」

「和馬庫斯一起。」

「不不不！你意思是，你們準備留下我一個人呆在這空曠無聊地下城堡？！」阿羅彷彿無比驚恐一般連連搖頭，他黑色長發如同黑色蛇一樣在他身後瘋狂搖晃，充分表現他不情願——他總是善於利用表情與動作來誇大他情緒，就像他無時無刻微笑一樣。

凱厄斯看看四周，再看看阿羅，覺得這地下宮殿確很讓人厭煩，尤其當你在這裡住了三千多年時候，於是他建議：「你可以出去走一走。」

阿羅終於被凱厄斯裝傻打敗，一把抓住凱厄斯斗篷，猙獰道：「別想走！別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可惜，凱厄斯彷彿早已習慣一樣，一邊迅速脫下他斗篷，任由斗篷另一端被阿羅抓著，一邊快步跟上絲毫沒有等他意思馬庫斯大步朝外面走去，他忠實侍衛則為他遞上一件新——這讓阿羅尖叫起來：「你們這些混蛋！凱厄斯，我詛咒你被亞特永遠討厭！」

凱厄斯站住，回看了一眼，嚴肅扔出一個藉口：「我去向卡倫家道歉，或許，這會贏得他們善意。」

走在前面馬庫斯聽到了這句話，站住了腳步等他走上去——顯然，這個理由至少得到了他認同。

這讓阿羅勢單力薄再也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看著兩大長老離開，將他獨自留在這空曠得讓人心煩大廳中。

半晌，隱在暗處侍衛才看到阿羅滿臉「微笑」說：「我也想去旅遊啊，你們這兩個總是偷懶傢伙！」

所有侍衛都保持著一動不動姿態完美隱藏在黑暗中，眼睜睜看著阿羅轉身裡去，留下一堆破碎得布料——那顯然是從馬庫斯身上搶下來斗篷。

所有侍衛都默默心想：其實，我們也想去啊，什麼時候才有沃爾圖裡總動員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