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這聲音讓因為藥物作用而神智有些恍惚的陸暢微微清醒了些,他抬眼看見一個模糊的身影,落日的光芒灑在他身上,燦燦生輝。
那人什麼也沒說,只是斜眼看了一下藤蔓,藤蔓就像害怕一樣卷起觸手,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他看了看陸暢,伸手撫摸他的額頭,旋即便收回。
冰涼的手指讓陸暢發燙的身體稍稍緩解了下,可隨著手的離去,更加痛苦的熱浪襲來,他神智已經被吞噬,只能渴求般地抓住那只手,口中不斷呻吟:“……好熱……好難受……”
他想將手放在心口,冷卻那火熱的胸膛,可那手卻毫不留情地抽回,任由著陸暢一個人掙扎。
“你下了多重的藥,他居然變成這樣?去!將……拿來!”陸暢聽見那人指揮藤蔓,不知道要去拿些什麼東西,可實在是聽不清楚,也無法思考。他只想那只手再回來撫摸自己的身體,可僅剩的理智告訴他不行,他只能嗚咽著握緊拳頭,略微長長的指甲嵌入肉裡,細微的痛感讓他稍稍清醒了些。
“還不來?”那人有些不耐煩,慢慢走向陸暢。
下一秒,陸暢感到後頸一陣劇痛,自己仿佛被人拎起來走。不一會兒,有人掐著他的後頸,將他的頭按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嗆入口中,他想要掙扎,可力氣根本比不過身後那人。這個人……不是迷女幹不成要殺人滅口吧?陸暢迷迷糊糊地想著。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窒息時,頭被人拎出水面,他大口大口呼吸,可才喘了幾口氣,就又被壓到水裡。
如許幾次後,熱潮微微散去,那讓人不知是痛苦還是快樂的感覺也褪去了不少,他正想回頭看看這個幫他解除痛苦的人究竟是誰時,卻被人丟進河裡。
全身浸泡在水中,暫時壓住了由於媚藥而帶來的情/欲,陸暢慢慢遊到岸邊,正想喘口氣,又被人拎出水,位置還是後頸。
他氣得想罵人,這誰啊!救人不能好好救?他懷疑他脖子要被掐斷了。正想抬頭說說那人時,痛苦的熱浪再度席捲而來,河水只起到了暫時冷卻的作用,並沒有根除那媚藥的效果。
然後陸暢就持續著被丟入水中,拿出,再被丟進去,再被拔出來,最後他有氣無力地趴在岸邊,迷迷糊糊地說:“就不能把直接放水裡泡著嗎?太折騰人了。”
“不行,熱會散發不出來。”冰冷的聲音裡隱約透著無情,陸暢想看清楚究竟是什麼人,可他眼前白茫茫一片,只瞧見淡淡的銀輝。
那只該死的藤蔓在月上樹梢的時候終於趕來了,而此時陸暢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那人掐著他的下巴,強行將一些苦澀的汁水倒入他口中,隨後又將他丟入水中。
之後陸暢再也沒有什麼知覺了,暈死過去。
雷歐找到陸暢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那時他躺在岸邊的石頭上,T恤被蓋在腰上,絲毫沒派上用場的武器散落在四周。雷歐喚了他兩聲,發現他沒有反應,走上前抱起他,才察覺到陸暢全身發燙,熱度灼燒著他的皮膚。
換個人被這麼來回折騰,也會發燒的。尤其他昨晚被濕淋淋地丟在岸邊吹了一夜小風,不感冒才怪。
迷糊間覺得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想回答,卻發不出聲音。最後被人橫抱起來跑,一顛一顛的,顛得他想吐。
他也真的吐了,一股股酸水吐在那個抱著他的人身上,可那人絲毫不嫌棄,完全沒有放手讓他吐個夠的意思,任由他將胃裡又酸又苦的的膽汁和胃液吐在身上。
顛簸終於結束,他被人輕輕放在一個柔軟的東西上,有人拿著一個又涼又濕的東西不斷擦拭著他的身體,使他熱度稍稍降低些。
那人試圖將一種苦苦臭臭的水灌進他胃裡,可剛一咽下去,他就覺得喉嚨好難受,就將水吐了出去。迷糊間想要推開在眼前直晃的石碗,那人不依,還是強行將苦臭水灌進去。
就這樣吐了幾次,好容易咽下去點,他胃又開始疼起來了。就像有個巨大的攪拌機在胃裡不斷轉動,將體內的器官全都攪亂,擰著勁兒的疼。他全身發汗,連呻吟都很難了,誰不清楚是淚水還是汗水,全都滴在一直照顧他的人身上。那人緊緊摟著他,最後終於放開了手。
那個讓他安心的人走了,陸暢伸出手試圖抓住他,可卻揮了個空。他只得用雙手捂住胃部,痛苦地縮進蓋在身上的獸皮裡,身子一會兒冷一會兒熱,全身都仿佛置於地獄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那個人又回來了,他把陸暢抱在懷裡,輕輕地不知說了什麼,可陸暢聽不到。
在那人懷中呆了一會兒,他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要將肺咳出身體一樣的劇烈。
那人緩緩撫摸著他的背部,最後下定決心一般地將他抱起,又顛簸起來。
這次陸暢連吐都吐不出來了,他一路都在咳嗽,肺部像要炸開一般的疼。
長這麼大沒生過這麼重的病,這場大病讓陸暢不知躺了多久。一直迷迷糊糊的,隱約覺得有個全身發寒的人給他灌藥,動作很熟悉。
高熱消退,陸暢終於恢復了神智,他張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石洞裡,身下是冰冷的石床,沒有柔軟的獸皮。
這是哪兒?四下打量著,這裡他從沒見過,不會大病一場病死了又穿了吧?
撓撓頭,隱約記得發燒前他好像是背著雷歐去洗澡了,其餘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難道是洗澡洗睡著了,結果著涼了?
他慢慢爬下石床,想要看看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卻聽見一個聲音說:
“醒了?”
“呃……醒了。你是誰?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醒了就滾吧,雷歐在河邊等你。”聲音毫不客氣。
“哈?”自來到這世界後第一次被這麼粗魯的對待,哪怕是雌性比較粗線條,也沒有罵過他啊……
眯眼瞧向發聲處,只看見一個高大的背影,銀色的長髮披散著,隱約覺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