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神奇堂兄再出手（上）

　　斯普林特出了書店。乘坐出租馬車來到187號的阿羅拉商行，跟別的商行一樣，小小的門臉，裡面有陳列架擺放著樣品，幾名店員在跟不同的客人交談。斯普林特掃了陳列架一眼，上面擺放的都是金屬礦石樣品，不用問也知道這是做礦石生意的商行，偷聽店員們跟客人們的談話得知貝托普？阿羅拉是他們大老闆，但今日不在店裡。

　　有一名店員接待完了顧客，送客人出門，轉過身來接待斯普林特，斯普林特拿出名片，假借是受他所在商行老闆的指派過來看看情況瞭解一下。

　　店員問了幾個礦石生意上的基本問題，斯普林特對答如流，店員帶他到陳列架前做介紹，講解他們礦石的品位和年產量等一些基本資料，斯普林特像個內行一樣聽一會兒問個問題，在店裡呆了半個多小時，把幾名店員腦內的情況大致地模了一下，挑了幾樣對自己有用地記在心裡。

　　斯普林特準備結束這次參觀，藉口說都差不多瞭解了。要回去向老闆報告時，門外有人進來，店員們馬上招呼問候，斯普林特和店中另幾名客人看了他幾眼，也都禮貌地脫帽致意。

　　那人大衣敞著，露出裡面穿著的條紋衣服，腆著大肚子，大鷹勾鼻子和嘴角下茸的薄唇，眉毛稀疏，嚴重禿頭，長相氣質都透著一股凶相，帽子拿在手上一邊向客人們還禮一邊往後面小門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後。

　　斯普林特也終於向接待他的店員提出告辭，走出商行，乘車回書店。

　　走進那問休息室，湯普爾手上拿著一本不知道從哪摸來的書正看得津津有味，聽到斯普林特的笑聲，他才恍然般發現他回來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查到什麼了嗎？」

　　斯普林特反手關上房門，走到湯普爾對面的沙發坐下。

　　「湯普爾少爺，查到了，那家商行其實是做金屬礦石生意的，主要是鐵礦石，老闆在多家礦區有一定股份，涉足好幾種礦石生意，同時也是商行所有人，但根本不是做地產生意的。」

　　湯普爾表情古怪的擠眉弄眼，「是他買通指使混混騷擾恐嚇居民嗎？」

　　「他是那個下命令的人，但實際執行人是他的一個副手多洛，買通治安官，給教堂大量捐款，以及找混混威脅恐嚇居民都是那個副手出面幹的。光找那個阿羅拉沒用，針對他的證據太少，不足以定重罪。」

　　「上哪能找到那個多洛？」

　　「這個不知道，那個阿羅拉是自己一人到商行的，我水平太低，和他打照面的時間太短，要是我的老師在這裡，就能挖出更多訊息，我需要回去調集人手來調查。」

　　湯普爾苦了一張臉，「你真要向斯馬格報告啊？」

　　「湯普爾少爺，您和您的朋友要真想快點把這事解決，就要交給我們來辦，湯普爾先生的手段您是知道的，萊福譯員那件事要是沒有他，等你們自己慢慢來，現在都沒了結呢。」

　　「還說呢，就是怕又跟你們手上的案子重疊，我才不想再麻煩斯馬格的，沒想到居然在街上碰到你。」湯普爾歪著嘴角悶悶不樂地咬牙切齒。

　　「噢，這個請容許我澄清一下，萊福譯員那個案子真是你們送上門的，排名前十的魔法譯員，湯普爾先生都有掌握名單，並且有調查他們每個人的基本情報，比如身高體重瞳孔顏色和髮色，家庭關係，妻子子女，個人喜好之類的。湯普爾先生幫您查萊福譯員的詳細情況，因為時間緊，是直接指派我來做的，我給了他兩份情報，一份送到他家中，一份我帶去紅樓交手交給他。現在您知道了。送到他家去的那份就是有關伯尼萊福個人生活的，而另一份就是他在國外有不軌行為的。這真的是意外之喜。」

　　「原來是你查的？我說這麼快呢。他在國外真的有不軌？跟別有用心的人接觸過？」

　　「當然，而且不止是接觸，他還出賣過幾名魔法師的個人情報，換了不少錢。湯普爾先生最重證據的，您這樣懷疑他可是會讓他很傷感的。」

　　「因為這事之後我們都有點想不通，他是首席譯員，賺的不少，幹嘛要做這種事。」

　　「人的貪心是沒有止境的，就像那個阿羅拉，礦石生意做得好好的，要涉足地產業是他的自由，但以恐嚇威脅居民的方式低價獲得土地就違反交易自願自由公平的商業和法律精神了，治安官不出面維護地面治安，那就只能是軍情處來處理了。」

　　「那哈比克譯員和萊福太太他們，也是你們出面處理的？」

　　「是的，湯普爾少爺，因為查實了他出賣國家重要情報的罪行，向他的老師和家屬講明事實真相是我們的職責，很感激他們都是明理的人，讓抓捕伯尼萊福的行動很順利，一點風聲都沒有走漏。哈比克譯員對當年的往事只希望讓那人獲得應有的懲罰，而萊福太太只提了一個要求，希望能幫她帶著孩子離開喬敦，房子賣掉賠給哈比克譯員或者支付罰金都隨我們處置。這都是合理要求，我們只是做了我們能做的。」斯普林特笑得好像在說「不要太感激我們哦」的表情。

　　湯普爾覺得嘴巴有些乾，他舔舔嘴唇，無聲地張了幾下嘴，最後還是無奈地扶著額頭，「那好吧，你把消息帶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湯普爾不想再跟斯普林特討論那些往事，甚至放棄了關於保密的爭論，斯普林特想怎樣就怎樣吧。「對了，那位喬露露小姐現在在哪裡？她已經到朋友家去了嗎？」

　　「是啊，一大早就去了，應該還帶上了一兩位魔法師。混混們威脅居民，我們就用魔法師威脅他們，直到我們徹底調查清楚那個所謂大商人的來頭。」

　　「嗯，你們這個計策應該能震懾他們一陣子，讓他們回到談判的正常步驟上來，但接下來，如果那幫人沒有採取直接行動，你們也不要再主動挑釁。」

　　「知道你意思，除非他們找上門來打架，或者收到他們又欺負居民的消息，不然我們會乖乖地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很好，那我們分頭行動，您回家，我去紅樓。」

　　「你今天不是休息嗎？」

　　「送個信，回來我繼續休息，接下來這種更細緻的跑腿調查的事不是我擅長的了。」

　　「好吧，事情解決之後，請你吃飯。」

　　「噢，這頓我吃定了。」

　　「那我先走了，再見。」

　　湯普爾從小後門走進店堂，跟老闆道了謝，走出了書店。

　　站在街上，冷風一吹，縮縮脖子，拉緊了大衣領子，抬腿往街尾走，回到當初下車的街口，默唸咒語引發輕微的魔力波動，很快得到回應，然後他先乘坐出租馬車到皇宮附近，再又換車回塔彭絲街。在起居室喝茶烤火，等了不到半小時，哈瑞肯也回來了。「怎麼樣？」哈瑞肯脫了大衣掛好，到壁爐前坐下，雙手伸在火苗前。

　　湯普爾眼神幽幽地望著哈瑞肯，「如果我告訴你，某人又要插手了，你會怎麼想？」

　　「不是吧？！不是講好了不找他麼？」

　　「當然不是我主動，是在街上碰到了他的心腹手下，那個精神法師斯普林特，被他左一句右一句，堵得我只能乖乖把名片給他，他去幫我查。」

　　「噢，我的天，真是服了你了。」哈瑞肯無力地一拍額頭，「他查到什麼了？」

　　「查到一個叫多洛的人，一切具體的事都是他出面找人幹的。那個阿羅拉是幕後主使，如果不先抓到多洛得到他的證詞，就不能抓阿羅拉。」

　　「那個阿羅拉到底是幹什麼？」

　　「礦石商人，主要是鐵礦石，說是在好幾個礦區都有合夥人，反正不是正經地產商人，天知道怎麼會頭腦發熱地要從事別的生意。」

　　「他要做什麼生意是他的事，總之你別告訴我，你那堂兄上任後，喬敦的治安軍情處要插一手。」

　　「你猜對了，斯普林特就是這麼說的，不過他的理由更好，喬敦外國人雲集，當中間諜無數，所以軍情處要參與帝都的治安管理。既然那個治安官不出面，那就叫他徹底不要出面了。」

　　哈瑞肯翻個大大的白眼，「好了，那位處長大人又知道了，等露露回來，你跟她解釋吧。我不管了。

　　「我說就我說，碰到斯普林特是意外，誰知道他認識那裡的書店老闆，我不就是過個馬路麼，這都能跟他撞上，早知道我抬什麼頭啊，直接低頭就走過去了。」湯普爾嘴巴噘得高高地。

　　「好啦好啦，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在斯普林特面前，就你，是沒什麼反抗餘力。」

　　湯普爾瞪一眼過去，「從沒見過你在他面前能有多鎮定。」

　　哈瑞肯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又站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說：「不知道露露那邊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希望她別像昨天那樣回來。」

　　「她都能在紅眼毛利斯犬的嘴巴下逃生，我相信她碰到再困難的事也能活著回來，再說了，她身邊還有魔法師呢。」湯普爾認為再發生像昨天那樣的事件的可能性不大。

　　同一時間在喬露露那邊，經過居民們的口口相傳，都知道社區裡來了魔法師，那些混混們更是早就嚇跑了，居民們相信他們能過一陣子的太平日子了。莉拉一家盛情邀請喬露露三人留下一起吃午飯，只是飯菜不算多豐盛，為了避免長時間在戶外被混混找荏，居民們都縮短了逛街買菜的時間，莉拉也不例外，每天早上匆匆出門匆匆回家，更沒想到喬露露行動這麼迅速，昨天驚魂之後今天就帶來了最有震懾力的援兵，感激的同時，也對沒有足夠食物招待客人而感到萬分抱歉。

　　卡農和魯珀特毫不介意，喬露露捲起袖子主動幫忙，充分利用為數不多的食材做了一頓算得上豐盛的午飯，只是把幾樣食材換用不同的做法而已，但當菜餚上桌時，看著感覺也挺好，甚至喬露露還做了牛奶布丁當飯後甜點。

　　眾人圍坐餐桌享用美食，都對喬露露的廚藝讚不絕口，牛奶布丁得到了三個孩子的一致好評，並向喬露露求來了菜譜，因為媽媽和外婆做的布丁都沒有今天的好吃。

　　飯後大家又聊了一個來小時，喬露露三人起身告辭，莉拉一直送他們送到了社區外面，身後自然又跟著一大群居民，看著他們三人上了馬車，莉拉才與鄰居們各回各家，議論著那個要買地產的大老闆會有什麼反應。

　　喬露露他們乘坐的馬車一直駛到了艦橋街口，喬露露與卡農和魯珀特道別，下車另換一輛車回家。到家時哈森太太與兩個女僕正在廚房準備下午茶，喬露露在廚房模了塊剛出爐的餅乾，跟房東簡單講了幾句話，就上樓去了。

　　哈瑞肯和湯普爾在起居室，他們聽到了喬露露回家的聲音，看到她走進來，兩人表情不一樣，雖然都在笑，可哈瑞肯的笑裡還點幸災樂禍，湯普爾的笑裡帶點欲言又止的糾結。

　　＂噢，湯普爾……嗯……＂維格毫不意義地發出幾個音節。

　　＂他怎麼了？＂喬露露脫下大衣掛好，走進臥室關上房門更衣。

　　＂沒事。他任務順利完成。＂

　　＂聽上去，費了一些周折？＂

　　＂他畢竟不是專業受訓過的。＂

　　＂你不能直接告訴我？＂

　　＂聊天要自己聊才有趣味嘛，不要偷懶了，他們倆也很辛苦地跑了一上午呢。＂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話裡有話似的。＂

　　＂我沒有暗示任何東西。他們等著你呢，換好衣服就出去吧，下午茶快送上來了。＂喬露露換上舒服的家居服，肩上披著一條長方披肩，走出臥室，在壁爐前的單人沙發坐下，沒一會兒時間，維樂絲和萊恩拿著下午茶上樓來，給三人各倒好茶水才退下。

　　喬露露先喝茶，暖暖腸胃，坐了這麼久的車，感覺室外的冷空氣把肺都凍住了，呼出的氣都沒啥熱度的。

　　哈瑞肯和湯普爾並肩坐在長沙發上，乖乖地也在吃東西，看得出，湯普爾有什麼話要說又說不出口，而哈瑞肯一副見死不救的模樣。

　　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