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露露的行為調查（下）

　　「她還不光如此。她入住蘭格哈姆旅館是二月份，但她整個三月份都在外地，你絕對想不到她在幹什麼。」

　　「幹什麼？」

　　「傭兵。她接了兩個傭兵任務，尤其第二個任務，她用了三周時間完成任務的同時，還找到了一片新礦脈，並用這個信息換到了一大筆錢，她一點都不窮，別被她的外表騙了。她應邀去做會務譯員的當天，她才剛跟買家達成交易，我想她上街的原因只是想犒賞一下自己，沒想到卻得到了一份新工作。」

　　「傭兵？」麥考索弗蘭驚愕地再次忘了吃東西，「她還懂尋礦？不，不是，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

　　「她來歷不明，身手不凡，能力成謎，而且喬敦城裡沒有一戶人家的姓名結構與她的姓名符合，包括去世的。麥考，最好還是和她保持一定距離。」

　　「她能說好幾國外語，她也許是外國人或者外地人，以前只是偶爾來一趟喬敦，查不到跟她相關的戶籍資料很正常。況且她是梅克斯老師帶回來的，他信任她。」

　　「他信任她是他的事，沒有足夠的證據讓我相信她是無害的，我不信任她。」

　　「可是她也幫了我。」

　　「那是她的職責，她是譯員。」

　　「但她主業是法語，她是正好看到我有難處，才表現出德語能力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為什麼她一開始不說？她失憶連語言能力都跟著一塊忘記了？非得受點刺激才能想起來嗎？」

　　「也許她就是要受點刺激呢？再說了，這也不能證明她是受了我當時的刺激才想起來她會德語的，她跟譯員們住在一塊，也許在她們的刺激下，她早就想起來了，就是沒機會表現呢？」

　　「好吧，你要這麼堅持，那我也不說什麼，這些都是我們倆的猜測，沒有證據支持我們的觀點。不過，今天你找她拿譯稿的時候，你的室友也在場嗎？」

　　「在啊，本來我們一前一後出的門，誰知道他的馬車在路上出故障，最後變成我們倆同時站在了她家門外。」

　　「那麼給她清理傷口的時候，是你們倆同時幹的？」

　　「當然，她的房東也幫了忙。噢，你是沒看到她的手，全是細小的割傷，有的還嵌到了碎片，好不容易才挑乾淨。」

　　「你們倆沒吵架？」

　　「怎麼能當女士面吵架？」

　　斯馬格抬起右手，食指輕搔右耳後，「有機會的話，試探她一下，她能精通多國外語，想必是個聰明人，也許她已經發現了你們倆的關係。」

　　「哈？」麥考索弗蘭終於感到震驚了，「這怎麼可能？」

　　「她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拿酒瓶打破男人的頭，能幹男性探礦師才能幹的活兒，還能在三個男人挾持看管的情況下逃之夭夭，又精通多國語言，這些都說明她不是一個蠢笨的女人。她跟你們倆又走得如此近，她就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她要真能裝聾作啞到這個地步，那更加驗證了我的猜測，我覺得她很危險，如果沒有新的證據證明她的安全性，我就要考慮把她納入監視名單。」

　　滿桌美食，麥考索弗蘭卻胃口全無，眼神複雜地看著堂兄，「能不能別這樣？學院的老師們已經知道她了，都預備著給她工作。」

　　「這並不受影響，她可以繼續從事魔法譯員的工作，但其他不相干的活動，我希望能隨時收到報告，也許在監視中能發現證明她無害的新證據，那我也能安心了。」

　　「那好吧，希望能證明你是錯的。」

　　「我也如此希望，畢竟就某一方面來說，她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我還是相信她是個好人，我不相信她是有目的的，如果不是梅克斯老師在街上叫住她，她根本沒有機會進入聖伊戈爾認識我們。」

　　「證據，麥考，一切證據說話，尤其是在我這裡。」斯馬格抓起酒杯愜意地抿了一小口。

　　「但是，斯馬格，你都說她可能是個聰明女人，如果你真派人監視她的話，會被她發現的。」

　　「我信任我的手下會小心處置，他們要是身份曝光，自己知道下場。」

　　「我還是覺得你還是再多觀察一下的好，別這麼快就派人過去，她工作挺盡職的，翻譯出來的東西老譯員都說好，你也不想因為這種小事而跟魔法師們過不去吧？再說了，你最近挺忙的，喬露露她的公開身份不過是個魔法譯員，她為所有有需要的魔法師們服務，你不能因為她和我走得近一些，就把她排在你的監視名單那麼靠前的位子。」

　　斯馬格端著酒杯想了想，「好吧，我們一人各退一步，我會挑個時機派人先就近觀察她，要是確認暫時沒有危險，我就不把她的名字添到名單上。而你這段時間好好複習，我們所有人都等著看你戴上一枚魔法師胸針。」

　　麥考索弗蘭舉起自己的酒杯，「沒問題，我很有信心。」

　　斯馬格遞上自己酒杯與堂弟碰杯，「那我可以放心地把禮物打包了。」

　　麥考索弗蘭與堂兄度過了美好的晚餐時間後，兄弟倆分手，各忙各的正事，這個時間，喬露露也早就吃完了晚飯，回到了樓上，坐在書桌前體驗今天下午偷人技藝的實用效果。

　　老譯員們會的外語各不一樣，但要幹的活都一樣，不分魔法系別，來什麼活就做什麼活，維格偷到了萊德譯員的畢生經驗，並分享給了喬露露，使她驚喜地發現，翻譯的工作變得輕鬆許多，那些偷來的知識雖然還沒完全融會貫通成為自己的知識，卻已經可以不必屢屢中斷翻譯思路去翻書了，碰到難點的時候，只需擱筆靜靜思考一下，答案就在腦海中浮現出來了。

　　維格沒有用魔法幫喬露露書寫，他還是選擇了讓她一個人完成全部工作，只是現在她工作強度減輕了，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用來休息她的手腕，而不用像前幾周那樣辛苦，連下樓泡壺茶水的時間都沒有。

　　喬露露效率高超的一口氣連譯了兩篇短文，中間歇了一次，下樓續茶水，那個時間哈森太太已經要準備睡覺了，喬露露對房東道了晚安，帶著她的茶壺回到樓上，直到完成了當晚的第二篇譯文，她才重新下樓，給自己燒水洗臉洗手。

　　回到臥室，摘下項鏈放到床頭櫃抽屜裡，換了睡裙，檢查了陽台門窗，然後吹熄蠟燭鑽進被子躺好時，安靜了一晚上的維格終於吭聲了。

　　【喂，露露，今晚我想在你腦袋裡做點事。】

　　【要做什麼？】喬露露頓時一身緊張，下意識地抓緊被子。

　　【沒什麼，精神法師的職業病，因為我們能輕易窺探別人腦中的秘密，所以不喜歡被別人窺探自己，今晚趁你睡著，我要在你腦中豎一道屏障，把你的過去和現在分隔開。跟你打聲招呼。】

　【分開會怎樣？我會真失憶？】

　　【當然不會，只是我對那個斯馬格不太放心，麥考索弗蘭太崇拜這個堂兄了，在他眼裡，這個堂兄簡直是無所不能的人物，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我想還是給你豎一道屏障的好，反正不影響什麼，唯一的好處就是禁止別人窺探你真正的過去。】

　【噢，你說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幸虧魔法大會期間，我沒有與任何一個精神法師近距離接觸過。】

　【是的，這真是你的幸運，你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運氣一直不錯，各種陰差陽錯，讓你避開了不少潛在的禍端。如果那天給你驗傷的是精神法師，你恐怕早就掛在火刑架上燒成焦屍了。】喬露露被維格這話嚇得在被窩裡抖了個寒戰，

　【那這屏障豎起來，人家窺探不到，是不是就可以反過來證明，我是真的失憶了？】

　【是的，就是這用意。連魔法都窺探不到的過去，而你又的確不會魔法，唯一的解釋就是大腦真的病了。】

　【好吧，那就這樣做吧。】

　　【那你躺好，閉上眼睛，睡覺。】

　　斯馬格的聲音剛落，喬露露就已然進入了深層睡眠，有一個精神法師在身邊，連睡覺都成了件輕鬆事。

　　次日清晨，喬露露準時准點睜開眼睛，剛看清天花板上經年留下的斑駁花紋，維格的聲音就在腦內響了起來。

　　【早安，露露。】

　　【早安，維格，昨晚一切都好嗎？】

　　【很順利，只要不是碰到了精神法師，你都不用擔心。】

　【是你的技術厲害，還是這個魔法厲害？】

　　【這是個實用的小魔法，精神法師都會對自己使用，只是每個人放出來的安全訊息各不一樣，有的人乾脆一點都不允許同行窺探。因為我們知道，任何一點微不足道的小訊息，也可能在日後的哪一天被敵人利用，成為對付自己的有力武器。】

　【那別的系的法師們呢？他們會學這個小魔法嗎？他們要是不學的話，豈不都讓你們看光了？】

　【這個是精神系專用魔法，別的法師學不學得看他們自願，但我昨天說了，魔法是一通百通的，當法師們的水平達到一定程度後，想窺探就不那麼容易了，更何況，普通人也能通過一定的訓練方法，豎起一道心牆，禁止別人的窺探。】

　【這種訓練方法，也有可能跟精神魔法有關。也許這個魔法的用途，並不如我們昨天所想的那麼前景黯淡，只是出於保密需要，公眾不知道而已。】

　【有這可能。】維格頓了頓，【你該起床了，哈森太太已經在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