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未來路線新設計（下）

　　聖伊戈爾魔法學院的魔法師人流量僅次於魔法協會，有些是老師有些只是訪問者，要想在短時間內見到大量的魔法師，行政區的職工餐廳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這個餐廳只提供午餐和下午茶，但對大多數的魔法師們來說已經滿足了需求。

　　維格發現餐廳裡還坐著幾名老譯員，毫不客氣地先把他們的畢生經驗和知識全部偷了過來，然後才小心翼翼地窺探魔法師們的腦袋。

　　喬露露一邊吃東西，一邊聽著維格在腦內向她傳達的各種評論。

　　興奮過頭的維格又控制不了自己，絮絮叨叨講了一堆，總而言之歸納起來就一句話，魔法師們的腦袋不好窺探。

　　他在水晶瓶裡失去自由那麼久，在黑魔法的侵蝕下，被迫放棄了很多東西，幸好他的主業精神魔法還保持著相當的水準，在他的窺探下，只有一小部分的魔法師敏銳地抬頭四下張望，還都是中年以上有相當業務經驗的魔法師們，但繞是如此維格也沒弄到多少有用的東西，充其量就是一些吃喝玩樂不會洩露個人秘密一類的，連人際關係方面的都沒有。

　　喬露露就保持著她認真進食的姿勢和動作，絕不東張西望，她知道自己一旦和哪個魔法師對上了眼，人家馬上就能懷疑到是自己在搗鬼。

　　喬露露喝了半杯茶水幫助咽掉嘴裡的食物，【那些反應敏捷的難道都是學了更多精神魔法的？大多數人對你的窺探毫無反應。】

　【我說了，魔法是觸類旁通的，何況魔法師們都知道精神魔法的厲害，算是圈子裡的潛規則吧，都明白要保護好自己大腦裡的秘密的重要性。縱使不學幾個專門的精神魔法，也會在長期的魔法實踐中自己豎起一道心牆，他們懂得怎麼做。等你到了他們那個水準，你也會領悟到的。】

　【那你驗證出了自己現在的水平了嗎？】

　　【還不錯，碰到五星六星的魔法師要小心點。】

　　【哇，那真的是不錯，五星六星現在正是體力精力和經驗都滿分的年齡段，嗯，我很有安全感。沒準兒你出事前還真是什麼大師來的，啊哦，那你出事時的真實年齡豈不比曾爺爺輩的還要老？】

　【難道不許我是少年天才？】

　　【泰斗也一樣遭人嫉恨的，也許人家把你設計了之後，就開始大肆抹黑你，什麼亂七八糟的污水都潑到你身上，給無數人背黑鍋。時過境遷，沒想到你突然地重新現身，讓魔法界從上到下發場大地震，推翻以前加諸在你身上的不公平的定論，你覺得如何？】

　【這種程度的沒意思。】維格的話意裡帶著殺氣。

　　【嗯嗯，克制一下，報仇什麼的，得你恢復人形才行，得知道你是誰，才能制定報仇計劃，現在暫時就別去想幾年後才能實現的目標了，心累。】被那殺氣直接衝擊到心靈深處，心底一股無名大火也跟著升騰起來，喬露露感覺自己心臟都漏了一拍，猛吸口氣穩住情緒，然後終於體會到自己是維格的道德標桿和法律秩序是什麼意思了。

　　維格又安靜了好幾分鐘，喬露露的茶點都快吃完了，他才重新吭聲，【抱歉，現在好多了。】

　【醫者不自醫嗎？那我們互相保護對方的身心健康好了。】

　【用不著，你的情況比我嚴重多了，你只要注意在我又傾向不妙的時候穩定住你的情緒和精神，不要讓我反過來控制了你，憑你手上的武器，我真的會做出大開殺戒的事的。】

　【聽上去，分明是你比我更嚴重些。】喬露露撇撇嘴角，吃掉最後一口點心，抹抹嘴，拿上自己東西起身往外走。

　　【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窖裡，我們拯救了彼此，也許真的說不定，你穿越光年無法計算的距離，大難不死的結果就是為了遇見我。如果你只是個一般人，也許我已經佔據了你的身體，實行新的復仇計劃了。】喬露露表情淡定地走進辦公樓向門房打聽梅克斯回來了沒有，得到肯定答覆，她走上樓梯。

　　【要真這樣，那我的精神還在不在？】

　　【植物人吧，類比的話，我怎麼可能會留著你的精神和靈魂來跟我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對吧？】

　喬露露咧咧嘴，做了個齜牙的動作，【真慶幸是我們遇到了彼此。】

　【誰說不是呢。】維格的語調裡帶著一絲笑意，聲音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喬露露上到三樓，敲開梅克斯的辦公室，把兩盒稿件給他，順便坐了坐，互相聊了聊近況。

　　梅克斯帶的卡農和魯珀特都是畢業生，畢業考試在即，他也跟著緊張，連他手上的實驗都沒心思做，每天除了給別的年級的學生上課外，就是呆在辦公室等著兩個寶貝學生有問題上門請教。

　　喬露露拿他好一通調侃，不過倒是換來了不少關於卡農和魯珀特的趣事，這才知道原來學生們在升到七年級時會根據各人專業重新分配老師，梅克斯就是那時接手的卡農和魯珀特等一干學生，只是一年又一年下來，只有這兩個念到了最後一年，其他的都因成績不過關而退學了，學院的淘汰率之高可見一斑。梅克斯最緊張的地方就在於希望他倆畢業考試能一次過關，不然就得在別的老師手上重讀一年。

　　「過了畢業考試，沒過魔法師測試，這都沒關係，魔法師測試只要預約好時間，一周進行兩次都可以，一直考到為止。但若畢業考試沒過，就必須重讀一年，要是下一年還沒考過，就只有退學了，那就太可惜了，十二年都讀到最後關頭了，卻到此為止，哦，那換了誰都受不了。」

　　「噢，這太糟糕了，卡農和魯珀特是好學生，他們會順利通過考試的，你別太緊張了，學生考試，老師緊張得夜裡失眠，不怕白天在課堂上打瞌睡啊？」

　　梅克斯撓撓他亂糟糟的頭髮，不好意思地笑笑，聳了聳肩。

　　喬露露又坐了一會兒，直到維格告訴她實在不能從梅克斯的腦袋裡弄到更多訊息了，她才告辭，收下報酬後步行離開校園，順便再偷些隨便什麼人的腦內資料。

　　來到街上，喬露露沒有叫車，選擇步行回家，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多活動活動，逛逛那些魔法用品店，看看有沒有自己將來用得上的東西。

　　魔法用品店跟普通的文具店一樣，大同小異，喬露露逛了幾家，看到了很多有趣的魔法實驗用具，那些瓶瓶罐罐就跟化學實驗器材差不多，她甚至看到了專用的魔法師實驗桌，由整塊木板製作而成的寬大結實的大桌子，這讓喬露露暗暗記下店名，想著等時機成熟就來買一套，最後她在另一家店買了天父地母兩個石膏雕像就直接回家了。

　　維格大概是在消化吸收整理剛偷來的那些訊息，當喬露露走到了塔彭絲街的街口，準備左拐彎，他才重新騷擾喬露露。

　　【梅克斯的真實水平絕對不是他那顆胸針表現的一樣。】

　【這種人很多，他能參加魔法大會呢，就說明他實力不差，再說了，魔法師晉級考試很費錢，他窮得厲害，據說他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了實驗上。】

　【刨去這個不說，我什麼都沒窺探到，他的大腦是一片空白。儘管他對窺探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我敢打賭他沒有學習過更高深的精神魔法。不然這麼近的窺探，我剛施法，他就會跳起來。】

　【咦？竟然是這樣？你認為他是憑自身實力才達到這種效果的嗎？】因喬露露早就對梅克斯的真實水平有所猜測，所以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當然是的，所以我才說他的實力跟他的胸針不符，而且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實力的象徵啊。】

　　【挺迷惑人的，讓人不知道自己的真實實力。】

　　【真正牛B的人一般都很低調，只有半桶水晃蕩的人才嚷得世人皆知。】

　【喂喂，這樣可打擊一大片啊，有本事在胸針上增加星星的可不是什麼半桶水的人啊。】

　【好嘛，魔法師屬於理科職業，我說的是我見過的，辦公室政治鬥爭，腥風血雨刀槍劍影，一點都不少的，一句話說得不當，沒準兒幾天後就有流言傳起來了，我們做外勤出去一趟幾個月才回來，誰知道站自己面前慇勤體貼噓寒問暖的同事是出於什麼目的心態啊。】

　【不是沒人敢招惹你們外勤的麼？】

　　【但是煩啊，在外面大家說話都糙得來，心裡不爽爆句粗口也沒什麼，就是吵個架，過五分鐘還不照樣勾肩搭背地坐在食堂喝酒。回到辦公室環境，那憋死人了，心情好陪著玩點語言遊戲沒關係，可是急事上還給我慢悠悠地打官腔，這就惹人討厭了。】

　【說話的藝術在哪個位面都一樣的重要，人家以為你是受過教育的淑女，不就是因為你說話得體別人聽得舒服麼。】

　【我本來就是受過教育的淑女好不好？我好歹還是曾經的社交譯員呢。沒受過良好教育能幹這活麼？】

　【哈瑞肯真是天才，給你編出這個身份，那兩小子是真心喜歡你。】

　【去掉他們的貴族身份，倒是兩個可愛的男孩子。】

　【他們和平民同學相處時間太久了，貴族的驕傲自滿恐怕在他們心裡已經所剩不多。】

　【一切都是人口基數，貴族子弟在學院裡人數稀少，那麼殘酷的淘汰制下，貴族又怎樣，學習不好照樣退學，貴族身份的好處，我看就是念到高年紀要開始做魔法實驗的時候，能得到父母雙邊家族親戚的大力支持。】

　【這麼說來，如果貴族子弟順利畢業拿到魔法師胸針，反過來對家族又有相當的促進作用，陞官發財的速度都可能比同僚快一些。】

　【我突然好奇魔法師們一般會找什麼樣的人做配偶，尤其是貴族身份的魔法師，他們會接受政治聯姻嗎？魔法師與魔法師結婚，後代才有更高機率攜帶魔法天賦基因吧？】

　【唔，這是個有意思的問題，也許日後我們可以找到一些答案。】喬露露與維格聊著跳躍性的話題，回到了塔彭絲街101號，開門進屋，廚房裡飄來晚餐的香氣，她在門口喊了一聲哈森太太，聽到回應後，喬露露上樓更衣，並把剛買的那兩尊雕像放在了壁爐架上。

　　下樓到花園裡打水洗了手，然後回到廚房幫忙晚飯，哈森太太試了試蔬菜湯的鹹淡，加入最後幾味調味品，繼續煮上一會兒，還不忘跟喬露露聊聊天。

　　「親愛的，後天週日，禮拜天，你有空跟我一起去教堂嗎？神父想見見我們的新朋友。」

　　喬露露內心裡擺出一個苦臉，眼裡卻閃爍著興致高昂的光芒，「好啊，要是那天沒有工作的話，我就和你一起去。你知道的，哈森太太，一個禮拜下來要佔據半天時間，你也知道我一旦有活兒會有多忙。」

　　「哦，是的，親愛的，我跟神父提起過，他說沒關係，他完全理解，畢竟我們這個堂區住著好幾位魔法學院的老譯員們呢，他們也不是每個週日都有時間去做禮拜的。那我們說定了，你後天要是沒事的話，我們就一起去。」

　　「我們堂區的範圍就是這幾條街的社區嗎？還包圍其它範圍嗎？」

　　「是的，親愛的，我們這片社區只有這一個教堂，是挺小的。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不是麼，神父有更多的精力關注到每個人。」

　　【我寧可是個牽扯神父大量精力的大堂區或者大教區。】喬露露不禁內心吐槽，同時在碗櫃和餐桌間走來走去。

　　【同感。這片社區少說常住居民有幾千人，神父居然還能關注到你，他到底是有多閒啊。】

　【我能當那裡是旅遊景點嗎？】

　　【能擠得下幾千名信徒的教堂，頭頂天花板的壁畫還是有一定欣賞價值的。】

　【禮拜都有哪些程序？跟我所知的有哪些差別？】

　【祈禱、唱讚美詩、唱詩班獻唱、讀經、講道、啟應和祝福，跟你所知的沒太大差別。一次禮拜就要半天呢，沒有這些項目怎麼撐過幾個小時。】

　【呃，那真沒意思。】

　　【就當回體驗唄，教堂禮拜半日游，看看經書上都寫些什麼。】

　【那我豈不還要再買本聖經擱家裡裝裝樣子？】

　　【哎？好像是哎，明天還得上趟街，正好去艦橋街，買畫買聖經。】

　【唔，希望明天不要下大雨。】喬露露做下決定，餐具也都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