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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棄+番外》第0章
文案:

在這個骯髒的地方存活,原本就帶有諷刺的意味。

冷漠的儀器操作的聲音,這肉體,這靈魂。

不,他根本沒有靈魂。但是,這樣又如何?

總有一天,他會被賦予,更多的,新的東西。

是,還在繼續,這一切不可停止。包圍著的,分不清是虛幻,還是現實。

興奮,嘲笑,溫柔,怒號,欲望,人性,還是這一切背後,最深刻的愛戀……

崔洛閉上眼睛,撫上心臟跳動的地方,他感受到了那一切他從未擁有過的真實。

內容標籤:悵然若失 虐戀情深 天之驕子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HC1-2,蘇鷗,崔洛┃配角:劉黎

第一章:逃離

他想他終於了那個地方。

林中的夜,散發著危險和詭異的誘惑,卻沒有一點生氣。猩紅的味道散漫在空氣之中,那是一種來自

自然的恐懼。自從他呼吸到外面的第一口空氣,就再也支撐不了。

他癱倒在充滿泥土氣息的大地之上,靜靜的伸出雙手放在眼前。分明的關節,白皙的皮膚甚至都沒有

嘗試過溫暖的氣息。他可以感覺得到自己身上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肌膚,都在貪婪的享受著。這些,

都將屬於他了。這身體,血液,心臟,還有這天,地,自由。他恍惚著,透過指縫,看到了晴朗的黑

暗和閃爍的星空,無盡的包容著他殘缺的靈魂。這,就是他們看到的世界嗎?

但不合時宜的喜悅無疑是致命的。

淩亂的腳步聲驚醒了這個大意的傢伙,遠處微微的火光似乎在告訴他這一切並沒有結束。他緊張的縮

在身旁一個巨大的榕樹後面動也不敢動,眼睛緊緊的盯著前方。太晚了……這一切都太晚了。伴隨著

絕望的歎息,和火光下的歡呼,他們看到了他。

他閉上了雙眼,他還沒有見到過太陽,他的時間太短太短。他甚至還記得逃出來的時候那種興奮和感

動。人們都崇尚著光明,崇尚著正義,但他不會把自己和那群傢伙混為一體,因為,他們不是同類。

那一瞬間,他開始痛恨光明。是的,只有黑暗,只有黑暗才可以包圍住一切,他只適合黑暗。

毫無反抗的,他被帶回了研究所。他知道,總有一天,這一切都會結束了。這樣不好嗎?他低聲的笑

到,這樣……不好嗎?

在這一夜,他想到了很多很多過去的事情,但是說實話,沒有什麼值得回憶或者懷念的。

他是在全球唯一一所隱秘超高科技研究院的也是最大的克隆公司HCA(HumanCloningAssociation)北

美分院出生的,代號為HC1-2的克隆人,有兩個小組的成員專門負責他的飲食起居和生理檢測。他的

每一個行為,每一個動作,他的未來,哦不,他根本沒有什麼未來。每一秒都被安排著的時間,他甚

至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而他生命的期限,被安排在了20歲的那一天,還有5年,五年……

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為什麼自己要有靈魂……那種從心底發出的恐懼和呐喊,暗中迫切的欲望,應

當是被叫做靈魂的吧。既然只是一個容器,又為什麼,賦予如此多不必要的東西?因為一個人!腦海

中突然閃現出這麼一個念頭。而那個人,就是他存在的理由和目的……

5月14日,是崔洛出生的日子。而像這樣的小少爺是註定孤獨的。

崔洛的父親是一位很有魅力的美國商人,擁有一個龐大的企業和幸福的家庭——至少外界看來是這樣

的。羅伯特先生用自己的智慧取得了全球消費者的信賴,在35歲的時候和美國總統的女兒瑞曼走入了

婚姻的殿堂,次年生下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女兒,而這幸福的家族,自然是沒有“崔洛”的名字存在

的。因為,他崔洛——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崔洛的母親是一位很溫婉的中國南方女子。羅伯特在柔美的江南水鄉,遇到了這個女孩。他們相愛了

。一個人,總要有那麼一次,全身心的投入愛情,羅伯特想,他從來沒有這麼愛,這麼愛一個人。

崔皖貞,那個女子的名字。當她的眼睛深情的凝視著他的時候,羅伯特常常希望,就這樣擁著這柔軟

的身軀,什麼都不要去管。但他做不到,他做不到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他一切的事業和榮耀,放棄金錢

和權力。這樣的想法無疑和中國古代那些昏庸的君王一樣,他還記得貞在和他說起唐玄宗時的那段話



“後來,有人評價他昏庸無能,為美色敗壞朝政,卻也有性情的人讚頌他身為君王卻堅貞不渝的愛情

。到底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愛本是無罪的,但處於那個位置上的人,是不應該得到的……”

羅伯特最後還是回到了美國,回應了瑞曼的暗示,為了自己身後龐大的財富付出了代價。

他走的時候,問她,要什麼?她笑笑,從後面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腰。

“我拿走了你最重要的靈魂,請,給我一個孩子。”羅伯特輕輕的蒙上了她的雙眼,輕吻著柔軟的唇

瓣,他知道她已經拋棄了未來,他知道他可以辦到。

崔洛出生了,但他的一切和他父母的感情一樣不完整。

他擁有一個富裕的生長環境,那算是他父親給他最大程度的補償,但是他沒有朋友,這對於一個孩子

而言又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情。當他無措的面對著周圍人的疏遠,才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和他們是不同

的。每當這個時候,他的母親都會微笑著摸摸他的腦袋告訴他,一切都會改變的,然而即便是那樣的

母親,一樣會離開他。

他睜著空洞的雙眼看著火光中的灰燼,那個時候,他真的以為,一切都完了。他緊緊的揪住自己胸前

的衣領,感受著那顆跳動的心臟,一下,又一下。他想起了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和他一樣的人——

沒錯,他知道他的存在。五年前那個父親告訴了他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自從醫院診斷出崔洛擁有嚴

重的先天性心臟病以來嗎,他用龐大的財產,要求全球唯一一個克隆公司利用了最頂尖的克隆技術克

隆了另外一個他,而那個“他”,正生長著他未來30甚至更長時間的心臟。

他默然的看著參加葬禮來往的人群,看著那輛加長的林肯被管家打開的車門,他知道他再也不能呆在

這個地方。

新的房子,古歐式的建築在華麗中透出一股滄桑的美感,明朗的花園,教養有素的家僕,他是這所房

子裏的“少爺”,他掌管著這裏的一切。

不夠,這些都不夠!

小小的崔洛突然就醒悟了,他似乎猛然發現了存在的樂趣。他為自己安排了嚴密的課程,他要學習更

多!得到更多!在他赤紅的雙眼裏全是那一張甜美的全家福,“父親”,那個金髮碧眼笑得一臉幸福

的白種女人,還有身後洋娃娃一般穿著公主裝的兩個女孩。

崔洛不記得再哪里聽說過一句話

“世界上大部分的憤恨,都是來自嫉妒和被玷污的愛。”他對這句話嗤之以鼻。他崔洛,沒有嫉妒那

種可笑的感情,更加沒有所謂被玷污的愛。因為,他沒有愛。

自從母親死後,崔洛就瘋了。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只是每次在疲勞的一天仰望遙遠的天邊的時候,

他會感覺到那樣的存在。或許這個世界還有一個人和他相依為伴。突然他很想很想見見那個人,可為

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克隆人是不允許和外界接觸的,更嚴禁克隆人和本體直接接觸。他打消了這個

可笑的念頭。

明天,就要到來了呢

第二章:微笑

HC1-2又被塞入了那個鐵盒子裏。他轉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無所謂的瞟了一眼標籤。由於顧及到自

己的作用,他們果然還是不至於對自己動粗。

對於他們而言,自己的全部最重要的,就是身體了吧。這又讓他想起上回來研究所的一個實習生,那

是在他待在這個地方第十年的時候。

可以到HCA實習的人絕對都是全球精英中的精英。大部分的精英,都是早熟的。正因為瞭解太多真實

,才能支撐著自己不斷的尋找出路。

沒有欲望的人無法上進,然而欲望又使更多的人變得醜陋。但真正單純的因為自己的信念和樂趣走到

這一步的人並不多。越往上走,競爭越激烈。有競爭的地方,就有黑暗,沒有辦法改變,就去適應,

在這個適應的過程中,卻不知不覺把自己推入了和初衷相反的境地。

正如HC1-2所見,他說不上什麼美好與醜惡,只是因為本能,純粹的本能也就是像觸角一樣傳遞的第

六感瞭解著一個人。

那也是他送被“製造”出來開始唯一一個有好感的生物。

他仍記得,那個人,叫做劉黎,是和他一樣,或許應該說和他的本體一樣的黃皮膚黑色毛髮的東方人

。HC1-2覺得他們一定有某種聯繫,不然為何感覺如此相似。

那個人在這裏實習的那段時間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單純的記錄資料,每1周做出分析報告。他也是唯

一一個對著CH1-2微笑的人。在看慣了各種冷漠的面孔的他,也不自覺的迷惑著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也就是那個時候,HC1-2開始學著咧咧嘴巴,他也希望學會那樣溫柔的動作。

剛開始他笑起來很彆扭,也很尷尬,但慢慢的,他發現真的可以嘗試著,當心中感到一種莫名奇妙的

感覺的時候,那樣的動作,都傳達著“我很快活”的訊息。而劉黎自然也感覺到了。

很奇妙

當劉黎扶著眼鏡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牙齒的時候,無疑被深深震撼到了。

哦,你當然無法想像在一所如此冰冷的地方看到這樣的笑容!那只是一個克隆人,對於其他人而言那

只是個容器,他們沒必要教克隆人任何東西,因為這種生物,為人類製造出來的複製品的作用僅僅只

是倉庫而已,導師一遍又一遍的強調,不要對克隆人做多餘的事情,他們和我們某種層次而言是毫無

關係的,沒有人會想要去教會一個罐頭怎麼說話,怎麼思考,克隆人只是人形罐頭而已。

但當他看到那個笑容而對時候,這一切的念頭全部都不成立!

黑暗……深深的黑暗中間那發亮的瞳孔,天真得笑容,雙頰淺淺的酒窩表達著最原始的訊息。

“我喜歡你的到來”

他似乎聽到了這樣的辭藻。他到底,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過這種來自內心發出的聲音了?於是他開始幻

想,他望向他的眼中充滿的兒時的溫暖。有一個強大的聲音在告訴劉黎,這個人,這個克隆人是特殊

的。

儘管事後他也曾經一次次拍打自己的頭,告訴自己和克隆人產生交流是絕對的禁忌,但或許這就是潛

意識的力量,他無法控制自己去不接觸這個克隆人。

每當劉黎職夜的時候,他都會輕輕的靠在HC1-2的透明玻璃旁,念念叨叨的講述著自己的過去和現在

。即便他無法理解自己的語言,但是劉黎本能的覺得他懂,為了那個微笑,真的什麼……都值得。

HC1-2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機會,成為了一個特殊的“克隆人”。因為他,有了深刻的靈魂。

其實按照常理,每一個克隆人都應該擁有這種東西,但困難的不是擁有,而是發現。當HC1-2發現有

一個詞語叫做“我”的時候,他的一切,就在被改變。

就在那一天夜晚,整個研究所都陷入了死亡一般的沉寂,雖說即使是白天也都包圍著過氧乙酸讓人作

嘔的味道。

劉黎像往常一樣湊在HC1-2的玻璃窗前講述著他少年時期的故事。

“你啊,是不知道我們那個時候生存的有多麼的痛苦。看你的資料表是10年,也就相當我們人類的十

歲吧,我十歲的時候沒有房子住,也沒有東西吃,全家即便是過年,也只能分著吃一個雞蛋”

“對了,你不知道過年吧,那是我們人類的習俗,一年就是365天,在中國有一種古老的曆法叫農曆

,農曆大年三十可是很熱鬧的”

“雖然你這個樣子,我還是很羡慕你的,我們常說,最快活的是傻子,或許傻子也沒你快活吧,呵呵

。”

“可我不是傻子”

沙啞的童聲迴響在空蕩的實驗室,就像……就像幻覺一樣虛弱的聲音。

劉黎不敢相信的睜大了雙眼

“你……你說話了?!”他試探著問道

但是回答他的卻是一片死寂。

他自嘲般的搖搖腦袋

“怎麼可能,我一定是工作太緊張都出現幻聽了……”

“不是幻聽哦”HC1-2笑到“謝謝你”

這件事情,即便是很久以後,如果要問劉黎在當時想的是什麼或者是否後悔當時的一切,他都會很無

奈很無奈的搖搖頭。有的東西是註定好的,就像註定了,即便他要為那個孩子賠掉一切曾經擁有的,

都在所不惜。

或者說那是當時的他一直在期盼的事情。也是從那天以後,單方面的交流完全轉換了形勢。HC1-2白

白天依舊是那個目光呆滯一言不發和其他克隆人沒什麼兩樣的生物,但在夜晚,他便會靜靜的靠在玻

璃床上描繪著對面那個同樣溫暖的看著他的那個人。

HC1-2開始嚮往,嚮往劉黎一直講述著的,外面的世界。原來除了頭頂發光的玻璃外還有一種照耀著

全世界的東西,叫做太陽,原來,外面的頂空,是無限,無限巨大的一塊藍的讓人發癢又高到無法計

算的。原來,外面的黑夜,閃爍著很多很多,很美的叫做星星的東西。好多好多個原來……原來,自

己是那麼,那麼的孤單。

那真是一段很單純很單純的日子。HC1-2想到。其實,他也有名字的吧。

“劉黎?”

“恩?”

“為什麼你要叫劉黎”

“這是我父母給我取的名字啊,劉是我父親的姓,黎是我母親的姓,其實和你的HC1-2一樣,是一個

代號”

“才不會一樣……那……我呢?也可以擁有像你一樣的名字嗎?”

“你?……你也希望擁有一個名字嗎?”

“恩!”

“那你需要一個什麼樣名字呢?”

“蘇鷗,怎麼樣,有名有姓哦”

“為什麼……”

“劉黎的奶奶姓蘇吧,你說過的,很好聽,所以我決定姓蘇。至於……”HC1-2,不,是蘇鷗的神情

開始變得捉摸不透

“我希望,可以和你口中的海鷗一樣,那麼,那麼自由的飛翔在自己的心所在的地方”

******

後來,劉黎走了。他必須回到學校,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一切。在一起相伴的那三年,他們都成長了很

多。最後一夜,那一夜,即便隔了這麼多年,蘇鷗還是記得那麼清楚。

劉黎閃著光彩的雙眸,真誠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告訴著他那一句話

“等我回來,帶你走”

劉黎,你還記得那些嗎?他絕望的望著床角,站起了身體。在這5年裏,他試圖逃跑了多少次。他甚

至開始意圖支配自己,這是做不到的吧,呵呵,對於一個克隆人而言,這是,毫無意義的吧……他把

身體深深的蜷縮起來,眼中流瀉出來的是什麼呢,他早該醒悟了不是嗎?為什麼要相信一個人類所說

的話?

蘇鷗,呵呵,多麼諷刺的名字……

刺骨的寒冷再次打斷了一切,看來外面的天亮了。HC1-2沒有絲毫表情的聽著愈來愈進的腳步聲,今

天是全身檢查的日子吧。對於自己而言,10歲時的那一抹陽光,那一絲波折,根本,什麼都不算。

第三章:欲念

“洛……”一個慵懶的女聲嗲嗲的喚著那人的名字。

“恩?”男人疑惑的轉過身軀,背對著陽光,望向床上那個衣衫淩亂的女人。漆黑的短髮映襯著陽光

,美好卻又不真實。崔洛站直了身體。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1米96的身高完全舒展開來,顯示出一

種完全屬於雄性生物的氣息。

五官雖然尖銳,卻絲毫沒有讓人覺得刻薄。崔洛完美的融合了來自父親的身高和母親的容貌,就像…

…就像墮入魔界的天使一樣讓人著迷。至少現在的金就是這麼認為,她幾乎要為眼前的男人瘋狂了。

“恭喜你呢,今天就要接管爸爸在亞洲的企業了”回過神來,金真心的祝福道眼前這個優秀的男人“

爸爸對於生意方面真的很嚴格,偏偏我和麗薩對生意沒有興趣,要不是你,這公司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呢。”

看崔洛沒有說話,金便小心翼翼的試探道:“洛,我們的事情……挑個時間告訴爸爸吧。”

崔洛還是沒有回答。他平靜的把臉轉向了窗外,嘴角卻勾起了和那副溫柔表情完全不搭的一絲譏諷,

又立馬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個迷戀著自己的少女

“金,給我時間好嗎?我要做到最好,到那個時候,我才有資格娶你”就像惡魔的邀請函一樣,不,

對於金而言那當然是救世主一般的光彩。

金笑了,充滿幸福的笑容:“恩,我等你”

崔洛是個優秀的人,他的身世眾所周知,來自中國的崔洛還未出生,他的父親就因為一場車禍斃命,

母親辛苦的獨自把他拉扯大,在他8歲的時候母親胃癌身亡。

幸運的是全球首富羅伯特在開拓中國市場的時候發現並且收養了這個孩子。他12歲便考上了著名的哈

佛大學,16歲便取得了工商管理和經濟學雙碩士。

每一個人都認為他是當之無愧的公司的接班人,因為他有魄力,也有能力,同時也深受羅伯特先生的

信任,而他17歲的生日禮物,便是羅伯特先生交給他的,全亞洲的企業和市場,以及10%的股份。

“……但對於我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沒錯,是市場。亞洲市場總體而言和歐洲市場有很大的不同

,當然不同的地區也分不同的情況。以下是各個國家調查問卷總結出來的統計圖和與歐美市場對比的

統計圖”崔洛點開了PPT

“如您所見,很明顯,就中國而言,他們需要最多的並不是高檔的奢侈品。中國還位於工業化發展階

段中期,第三產業的前景非常樂觀,但競爭也是非常激烈的,我們必須在用最大努力降低成本的同時

保證品質和創新的餓運用,換句話說,就是技術。我想各位對於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已經非常清楚

了吧,那麼,散會。”

所有人都離開了會議室,崔洛緩緩的關上了電腦以及投影儀,緩步走了出去,卻在門口時歪了歪。他

靠在門框上皺了皺眉,呼吸越來越急促,右手快速從西裝褲的口袋裏拿出了藥片服了下去,呼吸終於

慢慢平息了下來。最近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呢,開什麼玩笑,他要做的還多著呢。崔洛不屑的甩甩

手,繼續工作。

“洛”剛回到家,一個低沉的男生就傳了出來,隨之看到的是羅伯特先生高大的身影,不過雖說如此

,他還是容光煥發“洛,到書房來一下”

“是”崔洛放下了手中的筆記本電腦,對著旁邊的金笑笑,走上了樓梯。

“父親,請問您有什麼事?”他關上了們,禮貌的問道。羅伯特卻沒有回答。他站起身來,走到了這

個孩子的身邊,輕輕的撫著他的頭“時間,快到了吧”他歎息道“洛,你是知道的,我能夠給你的,

真的就這麼一些,你的母親看到你幸福,也會在天堂為你高興吧。”

幸福?崔洛低下頭思索著這個詞。“父親,您覺得,我幸福嗎?您自己又幸福嗎?”這反問讓羅伯特

偉岸的身軀一震

“我知道你恨我”

崔洛沒有回答,羅伯特只有繼續說下去

“是啊……她去的時候,我甚至,都見不到她的,最後一面。”

長久的沉寂,窗外明亮而又絢麗的燈光,卻絲毫無法溫暖屋子裏的父子。擁有巨大成就的羅伯特先生

瞬間顯得蒼老了許多許多。在他度過的大半生中,失去的,絕對比得到的更加珍貴,但是時間,已經

如同流水一般劃過,唯一的痕跡,灼傷了蒼老的肌膚,和緩慢流動的血液。

“洛,HCA的行動,按照計畫你必須在兩年後接受移植,現在那邊已經派來了指定的醫師照顧你的飲

食起居。直到今年聖誕,過後,你就暫時放下工作,去那邊調養一下吧,公司那邊,我會要金接替一

下。她雖對生意沒有興趣,但暫時的接管還是會同意的。”

“是,父親”

伴隨著老人的歎息,他輕輕扣上了門,崔洛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碩大柔軟的床上,望著天花板發

呆,自從搬進這個“家”以來,就沒有一天是輕鬆度過的啊。

於是不久,便又有敲門聲傳入“哥哥,是我,金”

“恩,進來吧”他回答道。

金打開門,把一杯泡好的溫度適宜的黑咖放在了崔洛的桌子上,醇香的咖啡味道彌漫了整個房間。“

哥哥今晚又要通宵工作嗎?”她卷著長長的金髮,不滿的問道

“雖然工作很重要,也要注意身體啊。”

不一會兒,她又俯下頭來,輕聲問道“今晚……不來我房裏麼”

崔洛似乎很無奈的撫摸著她的長髮答道:“小姑娘也有看一下場合啊,爸爸媽媽和麗薩都在家吧”

“那有什麼關係,”她嘟囔著嘴“隔音效果很好的,就算我們現在在這裏做,只要關上門,外面也聽

不到吧”

崔洛站起身,走到門口,把門反鎖上,邪佞的笑道:“那我們就試試看吧”

“啊!你……!”

“好姑娘,不可以叫出聲哦”他低聲半帶威脅的說道,右手順著金白嫩的手臂伸進了內衣,揉捏著她

的柔軟,左手也不留痕跡的悄悄探入了她睡裙下面,呼吸變得粗重。

充滿誘惑的味道

“我們……可是兄妹。”猛烈的運動著的洛喘息著說道,但表情,卻冷漠得卻讓人不寒而慄,狂亂中

的金自然注意不到這一點。

“啊……那,那有什麼關係,又不是親生的”崔洛沒有停下動作,輕笑著重複著金的話

“是啊,又沒有,血緣關係呢……”

崔洛的面容,在黑暗中,顯得有些模糊,他甚至是帶著些無趣的心情,玩弄著身邊的身體,口中,卻

流瀉出截然不同的愛語……

夜,還在繼續。隱藏著無數的欲望於饞念。什麼是光明,什麼是黑暗?什麼是幸福,什麼,又是不幸

?或許沒有人說得清楚。

無限的車水馬龍之間,人與人即便是擦肩而過,卻也隔得太遠太遠。繁華的城市,掩蓋了太多醜惡的

人性,也鑄就了太多的罪惡。人們笑著,談論著,討好著周邊對自己有用的人,回到黑夜,卻也孤獨

的寂寞著,憤怒著,仇恨著一切的不公,無從得知,也毫不自知,自己,或許就是這虛偽的製造者。

崔洛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嗜血的微笑。

這是隱藏著的叢林,這味道,讓弱者膽怯,強者興奮。血紅的唇,吟唱著死亡的歌,即便是締造一切

的冤孽,即便是親手為這個世界劃傷句號,即便自己這無用的身軀,粉身碎骨,也全然無所畏懼。

母親,您會看到,您的兒子,親自毀滅那個男人為之瘋狂的一切!

******

“洛,金,麗薩,瑞曼,這是我們的臨時家庭醫師,一位畢業於哈佛醫學院曾經在世界多處醫學研究

組織實習的中國人,和洛你是同學校的呢,今年27歲,名字叫做,劉黎”

“我一定會盡自己的努力,在任職期間守護羅伯特一家的健康。”

第四章:宿命

聖誕的鐘聲響遍了紐約的每一條街道。正如人們所言,紐約,是窮人的地獄,富人的天堂。狂歡夜的

來臨,讓所有的人激動著,喧鬧著,歡呼著新的一年的來臨。

崔洛站在閣樓上,目光穿過了田字窗,望向了遠處明亮的街道。

“少爺”身後的人微微的鞠了一下躬,教養有條的不急不緩的說道“羅伯特先生請您收拾好行李,按

照計畫,明天您將與劉先生乘坐早上九點三十的專機飛往位於北美溫哥華島的秘密HCA研究基地……



“我知道了”,他冷漠打斷了對方的說話,待管家退下,他開始獨自收拾行李。這次的行動是秘密進

行的,對其他人則聲稱去歐洲留學。秘密?崔洛的腦中迴旋著這個詞,自己的秘密,還少嗎?

“你收拾好了嗎?”

正在他思索之際,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抬起頭一看,神色不禁緩和許多“劉黎?你來了啊,

快點幫我來收拾一下,這種事情我做不來”

劉黎笑笑,快步走了過來,拍拍崔洛的肩:“我這不是來幫你了嗎……恩,這個要不要帶?”一陣窸

窸窣窣的忙碌過後,劉黎突然停了下來。

崔洛好笑的看看自己這個“哥們兒”:“怎麼了啊?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劉黎還是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些什麼

“恩……我說”片刻,他終於開口了“到溫哥華島後,我帶你去看我一個在研究所的朋友,恩,我曾

經在那裏實習的時候認識的。”

“行啊……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嗎?呵呵……”崔洛絲毫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不在意的回答道



劉黎看到崔洛這樣,也尷尬的笑笑,“也是呢……對了,崔洛,說起來,你比我小了有十歲吧”

“對啊,怎麼了?”

“啊,呵呵,沒什麼,只是覺得小時候的你一定很討人喜歡吧。”

關於這個問題,崔洛沒有回答,話題也到這裏為止了。劉黎不知道,關於童年的事情,是崔洛不可以

碰觸的禁忌,因為他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童年,除了那個擁有溫暖懷抱的母親,而崔洛也認為,那種

溫暖,大概也是他生命中的唯一了。

但是崔洛也不知道,劉黎在5年前,曾經遇到的那個傢伙,那個連劉黎自己都不知道抱有什麼樣情愫

的人。

“對了,劉黎,你那個朋友,叫什麼?”

“蘇鷗”

螺旋槳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緩慢而又平穩的升上了廣袤的藍天。劉黎坐在不算狹小的機艙內,

近乎癡迷的盯著崔洛的臉,他也應該是這個樣子了吧,他是如此嚮往著這樣飛翔……

崔洛好笑的看著他:“你盯著我做什麼?”

劉黎尷尬的別過臉去,沒有出聲。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他這麼做的意義。無疑,他一直記得五年

前的那個誓言,但是,或許除了崔洛,誰都做不到。但是崔洛他會容忍麼?雖然現在他的心臟還在跳

動著,但是最好的預計也活不過二十歲,顯然,是不可能的吧。

沒錯,劉黎他違反了規定。他利用了自己的職權,把崔洛帶去了北美,按照克國際隆法的有關條例,

這是絕對禁止的。

但是他再也沒有辦法忍受思念了……每個夜裏,他都會想到那個傢伙的眼神,平靜,到歡樂,到悲傷

,直到他不願見到的死寂,甚至他之所以不斷的朝著這個方面發展,也是因為那個人吧。他是如此孤

獨的害怕著,害怕自己晚了,害怕……又回到了原來的那個樣子。

越過胡安德富卡(JuandeFuca)海峽,很快就到達了位於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的溫哥華島。迎接他們

的是湛藍的海水和讓人清爽的沙灘。暖陽照耀著,讓人說不出來的愜意。看到這幅情景,崔洛不禁啞



“我說我是過來度假的還是治病的?”

劉黎笑了笑,沒有回答。從直升機上取出了行李,遞給崔洛“跟我走吧,在不遠處的那所房子就是你

要住的地方,恩……離研究所不遠”

聽到“研究所”這三個字,崔洛也不禁收斂起了笑容,他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海風突然變得沉

悶和壓抑,似乎伴隨著一種來自深處的恐懼。

******

研究室內,各研究人員也正在議論著一個話題。

“聽說這次任務的主要負責人曾經到我們這裏來實習過誒”“啊?是嗎?說起來,這次就是針對那個

三次試圖逃跑都沒有成功的HC1-2的吧”“是啊,聽說今天負責人會過來親自審查HC1-2的身體

狀態”……

“你們又在這裏閒扯什麼?”一個略顯尖銳的男聲打斷了他們午飯後好不容易的休息時間“該是測量

體溫的時候了吧,先生小姐們,麻煩你們弄清楚自己到這裏來是幹什麼的!”

他是一位叫做“佐藤一郎”的日本人,也是這個研究所的所長。以其廣博的醫學知識和豐富的經驗著

稱,但更多人知道的,是他的“地中海”式的髮型和古怪尖酸的脾氣。但再怎麼不滿意,他也是頂頭

上司,人們只有撇撇嘴,一哄而散,開始各自忙碌的工作。

精密的儀器操作音陸續響起,他們照常進行著枯燥乏味卻不能出一點錯誤的程式。

“HC1-2身體機能出現異常”

突然,一串電子聲劃破了那奇妙的氣氛,接下來是一連串的警報音

“體溫:100.76°F”

“血壓10/6KPA”

“具體原因不明”

“HC1-2意識模糊”

“HC1-2進入休克狀態”

工作人員手忙腳亂的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對於這種狀況,他們還都是第一次應對。克隆人雖保留

了一切人體機能,但完全生長在恒溫無過多有害菌的空間,頂多也只是小燒小熱,體溫從來沒有高到

這個地步過。

“急什麼急什麼?”一位身著工作服滿臉精幹的紅發女郎大聲說道:“沒看到過人生病嗎?亂成這個

樣子?虧你們還是從全球選拔過來的頂尖的醫師和護理師?琳達,還有徳,你們用最快的速度把病體

運至201”

“是”

“是”

蘇鷗神智恍惚的看著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把他抬上了擔架,儘管身體狀況確實不容樂觀,天知道他是

花了多大的勇氣才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卻還是暗喜,看來成功了呢。

經過一陣檢查和忙碌,他們終於找出了病因。

“你們誰可以解釋HC1-2大腿內側的大面積創傷嗎?”紅發女郎嚴肅的問道“根據鑒定結果表明是

傷口感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底下的人沉默不語,對於這個問題,他們也有相同的疑惑,按照常理而言,被照料得如此周全的克隆

人身上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難道是基因突變?眾人臉色一變,如果真是這樣,麻煩就大了。

突然,琳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組長,這個傷口有可能上次HC1-2逃跑的時候所造成的……對

不起,沒有詳細的檢查,是我們的失職”

但是紅發女人似乎並不怎麼相信這番話……她若有所思的看著檢驗結果,久久不言。

然而在在研究所二樓唯一一間病房(201)內,蘇鷗雖閉著眼,還是緊張的感覺著周圍的氣息。等到

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已經是深夜了。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

右手掛著點滴,耳旁是心電描記器運轉的聲響。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右腿,險險夠到了窗框,卻怎麼

也接觸不要窗戶玻璃,這樣怎麼夠呢……

正在他惱怒著疑惑的時候,他的餘光瞄到了地上工作人員忙碌的時候跌落的一隻鋼筆,臉上開始不自

覺的泛起笑容。

他又用腳的大拇指夾起了筆的一端,繼續完成著他的逃跑大業。

他不知道如果失敗了應該怎麼辦。或許是最後一次吧。每次逃跑,他都要付出很大很大的勇氣。他害

怕未知,他知道逃跑過程中的危險,最後,或許還是導致死亡,但他更加害怕——宿命。

這是他最後一次的放手一搏,他深深的這麼告訴自己,如果輸了……如果真的輸了的話,他就真的,

會放棄了。

“啪嗒”一聲,窗戶開了。

當風吹進來的一瞬間,他幾乎要停止呼吸。身上還在發熱,腦子也仍然是暈乎乎的,但這絲毫不影響

他的心情和沸騰了的血液。這是自己第二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吧。他想到。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鼻翼中充滿了來自海洋特有的氣息,他一鼓作氣的拔掉了身上所有的針針線

線。

刺耳的警報聲回蕩在了研究所每一個角落。

“HC1-2,從201跳窗逃跑了!”

“快點追,他身上有傷,一定跑不遠”

“他一定就在附近!”

“可惡,怎麼會有這麼麻煩的克隆人”

毫無節奏的腳步聲和咒駡聲來來去去,所內一片慌亂,無可厚非,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慢慢的,研究所裏面恢復了安靜,外面又開始喧鬧起來“四個方向,我們分兩組人搜尋”

“查爾,立馬聯繫佐藤先生”……

蘇鷗帶著些得意的神情從床底鑽了出來,但是吸取了上回的教訓,他還沒有掉以輕心。他穩了穩自己

搖晃的身體,掂著赤裸的雙腳,走出了病房。

一切都很順利,走廊裏空無一人,現在最危險的應該就是外面了吧。他沒有猶豫,走向了昏黑的地下

停車場。

他說過,他喜歡黑暗。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即便是習慣了虛度光陰的蘇鷗,也開始覺得煩悶和浮躁。漸漸地,他實在支

撐不了自己還在重病的身體,倒在角落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他在地下停車場窩了多久,只是他又被那遠遠傳來的發動機的聲音嚇醒了,這已經是今晚的

第五次了,他無時無刻不被恐懼和緊張折磨著,他祈禱著光明不要到來,但似乎他沒有辦法像前面四

次一樣好運了,聲音似乎越來越近……

和從前類似的經歷讓蘇鷗的臉變得慘白慘白,也險些支撐不住這身軀倒了下來,他的雙手狠狠的摳住

牆壁,白白的生石灰嵌入了透明的指甲縫中

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第五章:相遇

突然一下,劉黎感覺很不安……非常的不安。

深夜突然向起的警報聲讓他險些從床上跌了下來,然後又是震動的手機,似乎一切都在證明著,真的

發生了什麼。

他摸索著找到了手機。從黑暗中射出的強光讓他的眼睛晃了幾秒。皺起眉,眯縫著按下了接聽鍵,傳

入耳朵的,卻是一陣雜噪的聲響,對方似乎是在聲嘶力竭卻又慌亂無比的說著些什麼。這讓劉黎的心

情糟透了。

“不要慌亂,請準確的告訴我您要表達什麼”他略有些不耐煩一字一句的說道,卻奇妙的帶有安撫的

效果。

對方平復了一下氣息,終於顫抖著聲音,說出了那個消息。

劉黎驚呆了,他幾乎拿不住手機。他用最快的速度打開燈,找到眼鏡,穿上了一件外套,思索了一下

,又快速返回房間,帶上了放置在床底的醫藥箱。

就睡在隔壁房間的崔洛似乎也被這動靜吵醒了,他走出房門,剛好看到劉黎正在穿鞋子,準備出門。

“劉,你這是準備去哪里?”

崔洛疑惑的問道,他望瞭望大鐘,淩晨兩點才多一點。劉黎卻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完全沒有回應,快

速的打開了大門又“砰”的一下狠狠的摔上。

這不同尋常的一幕也讓崔洛皺了皺眉頭“出事了麼……”

而在停車場的蘇鷗此時也好過不到哪里去。眼看著車燈越來越近,幾乎快要掃到自己的時候,卻突然

停了下來。接下來是熄火的聲音,從上面下來了一個人類。

他讓蘇鷗的瞳孔猛然一縮,更大的恐懼侵襲全身,幾乎讓他無法招架。佐藤,是佐藤!……

他依舊還記得上次逃跑的時候偶然看到的場景。這位猥瑣的老男人,被外界譽為“頂尖專家”的人類

把另外一個年輕男子死死的按在辦公桌上猛烈的進行著活塞運動。

那個金髮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在之前的時候蘇鷗也曾經見過他,如沐春風的微笑和淺綠的眸子

裏閃動著的夢想,讓他看起來讓人心情愉快。

但是此時的他卻被扒光了衣服,神情痛苦的嗚咽著。他的嘴巴裏被塞上了一團不明物體,他就這樣…

…被操弄著。

蘇鷗痛苦的甩了甩發脹的頭,他無法忘記那個時候,那個男子的眼神……腳步聲越來越近,蘇鷗的雙

臂環顧著自己只著單薄布料的身體,無法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突然,一串帶有日本古典風格的樂曲響了起來,是佐藤的電話。

“啊,是嗎?……是,我知道了,我已經到研究所了,馬上趕過來。”

佐藤關上了手機,轉過了側對著蘇鷗的身軀,那肥胖的身影蹣跚努力的疾步行走著,離開了黑暗的地

下停車場。

蘇鷗的雙手依舊死死的抓著自己的領口,他還無法從那巨大的漩渦中回過神來。

不,他……他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已經沒有退路了!死,也要離開!

他站直了身體,但是由於速度太快,猛烈的眩暈讓他只能靠在牆上深深的喘息,等到他自己覺得恢復

了過來,便支撐著身體,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漸漸飄起了小雨,慢慢的又轉化為滂沱的暴雨。蘇鷗被雨水淋得透徹的衣服和

頭髮緊緊的粘在肌膚上,但是,他管不了了!

冰冷的溫度,他管不了了。

稀缺的氧氣,他管不了了。

大腿內側的傷勢被劇烈的運動撕裂開來,樹枝劃破了衣物和皮膚,地上的尖石紮穿了他光著的雙腳,

即便視線越來越模糊,他管不了,統統都管不了!

他只知道,他要逃!他要逃出這個地方!去哪里也好,遇到什麼也好,都無所謂!他再也不想在這裏

,多呆上哪怕那麼一秒!

劉黎驚異的停下了急促的腳步,但是隨之而來的,是刻入骨髓的心痛。他幾乎一眼就看出了……是他

!那個搖搖晃晃險些摔倒的,滿身血污和傷痕在暴雨中狂奔的人,就是他!

他沖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這個滿目失神,臉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色,身體冰冷冰冷的人。

蘇鷗似乎已經失去了神智,只是靠著強大的意念機械的告訴自己要逃跑。

劉黎想起那個電話裏說的話

“HC1-2,已經不是第一次逃跑了,這次逃跑身上還帶著很嚴重的傷勢,非常……非常危險!”

他瘦了,變得好瘦好瘦。由於出生時間比崔洛短了兩年的關係,身高也只是在一米七八左右,足夠劉

黎把他整個的擁進了懷裏。劉黎努力的想溫暖著他的身體,但是懷裏的身軀情況卻似乎越來越糟糕,

不停的在抖動抗拒著。

這樣下去不行!

劉黎想到,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他使勁擦了擦滿是雨滴的鏡片,在特意帶出來的醫

藥箱中取出了鎮定劑,紮在了蘇鷗顫抖的手臂上。

懷中的傢伙,慢慢的……慢慢的不動了。雖然呼吸還是不平穩,但至少不會反抗了。劉黎滿頭大汗,

他長籲了一口氣後,又小心翼翼的橫抱起蘇鷗,轉身走向了他來時的那條路。

他知道,他應該……把他送回研究所。但是,他也同時很明確的告訴了自己,做不到。他做不到再次

把他一個人丟在那個地方,特別……還是這個樣子。

大概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卻讓劉黎覺得好長好長。他膽顫心驚的感受著懷裏這個人的氣息,微弱得似

乎下一秒就要消失。

轟炸的雷鳴聲在耳邊炸響,明亮的閃電照耀出蘇鷗模糊不清的臉龐。劉黎慌亂著,急切得眼中居然留

下了眼淚,他不斷的加快著步伐,到了,終於到了!

劉黎用腳大力的踹著精緻的鐵門,聲音響得似乎都要把房子震塌下來。

在裏面的崔洛原本就被之前劉黎的樣子驚訝到了,聽到了聲響,他立馬從床上下來,扔開被子,沖到

門口,打開了門。進入眼中的,是狼狽的劉黎,和懷中抱著的已經分不清模樣的人。

“崔洛,幫我,快,放熱水,他需要清理!”

崔洛來不及發問,只得馬上去浴室放水,又進到房間裏打算拿出一套換洗的衣物給劉黎。

劉黎把蘇鷗放在沙發上,掀開他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查看著他的傷勢……

大腿內側腐爛的肌膚,還有身上大大小小或新或舊的傷痕,天哪,這傢伙到底怎麼了?克隆人不都應

該被保護得周全時刻監控檢測的嗎?他怎麼會這樣?!

他懊悔的用力敲著自己的頭,都是他……要是他能夠早點來,要是他可以早點帶他走,要是……

“劉黎!住手!”

從房間裏拿好東西出來的崔洛剛好看到這一幕。他用有力的雙手鉗制主了劉黎的自殘行為

“你有空自責還不如趕快幫他清理傷口,無謂的感情只會讓這傢伙死的更快而已。”

說罷便伸手學著劉黎的樣子抱住蘇鷗,走入了已經充滿熱氣的臥室。

劉黎被崔洛這番話教訓得,猛然醒悟過來,他趕忙找到了一條乾淨的毛巾。

“崔洛,別一下把他放進熱水裏,會痛……我來吧”他一邊對著崔洛說道,一邊接過了那殘缺的人的

雙臂。

劉黎用溫熱的水輕輕的擦拭著蘇鷗的身體,小心的避開了傷口。

“崔洛……謝謝你,接下來我一個人就夠了,太晚了,你先去睡吧,今天打擾了”劉黎溫柔的動作著

對旁邊的崔洛說道。

崔洛輕聲的“恩”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他走出了霧氣朦朧的浴室,帶上了門。

他已經看到了……那個人的臉。

即便那個人滿臉的傷痕,即便他的臉型已經瘦得脫了形,即便他的身形看上去,比自己小了不止一個

號,崔洛也看出來了……那個人,和自己……一摸一樣。

可能性,只有一個。

崔洛幾乎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當他見到那個人的臉後,緊閉著的雙眼,傷痕累累的

樣子,從心底流瀉出來的,不再是冷漠,不再是暴怒,不再是以前任何一個崔洛。

他變得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不堪一擊。他覺得,他覺得……他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恐懼和痛苦。

伴隨著浴室隱隱傳來的流水的聲音和外面的雷聲,崔洛坐在黑暗的房間,手指緊緊的摳著頭皮,他覺

得他的腦袋就要爆炸了。

那就是,要為他獻出心臟的那個人嗎……那就是,為了他而存在的那個人嗎?那個,自己的複製品…

…把那個人折磨成這個樣子的,就是自己吧?!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這麼痛苦,他失神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上面還有溫潤的血跡和水漬。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崔洛已經分辨不清,這是雨滴掉落的聲音還是鮮血滴落的聲響。

他該,如何面對?

第六章:幻影

狂躁的雨點席捲了這個美麗的島嶼整整一天一夜,而在這段時間之中,沒有一個人,不是被煎熬著的

。當然,除了那個昏睡過去的傢伙。

從那天淩晨起,劉黎的手機就時刻不停的響著,無非就是

“HC1-2失蹤”

“HC1-2下落不明”

“HC1-2無法找回等待處理”之類的訊息。

最後,他乾脆拔掉了手機電板,守在蘇鷗的床邊發呆。

想著自己確實是五年沒有見到他了,沒有想到他長得這麼快,已經全然是一個清秀柔美的少年摸樣了

。而如崔洛一般聰明,也肯定猜測到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劉黎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的碰觸著蘇鷗小巧的面容,他已經脫離了危險,規律的呼吸讓劉黎松了一口

氣。

人類,真是奇妙的東西。即便是完全相同的複製品,也會因為生長的環境不同而有細微的差異,就算

是同樣的五官,也能夠給予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原本崔洛的面容就極為秀氣,但是從小未曾鬆懈的鍛煉和氣勢即使是17歲的年紀也擁有了一種屬於成

年男人成熟的美感,再加上身高的關係更加讓人心生畏懼,完全無法讓人覺得這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孩

子。

但是蘇鷗不同。

不僅僅是年齡的關係,由於各種生理和心理因素的差異,給人一種病態的感覺。他看到蒼白的嘴唇在

空氣之中微微的開啟,細小的頻率一張一合。

劉黎下意識的俯下了身慢慢的湊了過去,用自己的唇磨砂著那柔軟的觸感,他幾乎聽到了自己狂蹦不

已的心跳。

“哦,天哪,我在幹什麼?!”

他回過神來快速起身走到窗戶前頭。

窗戶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蔓延著一股特有的夾雜著泥土味道的氣息,這味道並不難聞,還帶有一絲來

自海洋輕微的腥澀。

劉黎用大拇指細細的左右來回撫摸著自己的嘴唇,他知道剛才那樣的動作代表著什麼,或許自己早就

應該承認自己對這個傢伙有著不一樣的情感,五年的思念和回味早就讓原來單純的快樂變味,生出了

不一樣的情愫,可是蘇鷗還記得以前發生的那一切嗎?

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劉黎的臉色微微變了變,走出了房間,帶上了房門。

“你不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嗎?”崔洛似乎毫不在意的用小勺攪弄著手裏的咖啡低聲問道,卻散發出

一種野獸的味道,劉黎甚至有種被大貓盯上的錯覺,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自從他們認識以來,關係一直是很不錯的,或者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是崔洛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劉黎不否認剛開始,他是抱有別的目的接近崔洛的,但是對方的能力和經驗以及小小年紀架構起來的

事業都讓劉黎由衷的欽佩。

除了抱歉以外他不知道應該對他說什麼。

“劉,不要道歉,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道歉,因為那往往意味著對我而言造成了不好的後果。



似乎看穿了劉黎的心思,崔洛不客氣的回敬道。

劉黎尷尬別開臉去:“或許我沒有告訴過你,他就是蘇鷗。”

“蘇鷗?”

崔洛仔細的斟酌著這句話

“鷗?呵呵,真是不錯的名字,像海鷗一樣自由的飛翔嗎?這一切恐怕都是你設計好的吧”

看到這樣的好友,劉黎也覺得歉疚,他沒有回答對方問的那個顯而易見的問題,答案恐怕兩人都了然

於心,但他還是希望儘量的為鷗做些什麼

“崔洛,抱歉,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很過分,但……你可不可以暫時不要把他送回研究所?”他試探的

問道,他知道裁決權完全在於對方

“如你所知,你有三個月的調養時間,就給他三個月的世界好不好?”

劉黎忐忑不安的望向崔洛毫無表情的臉,企圖看出他在想什麼,但顯然是這是徒勞無功的。

每當這個時候,就感覺時間過得異常的突兀,一點一滴都帶著刺,勾勒出起伏的心臟表面。

“如果我想讓他回去,他就不會待到這個時候了”

良久,崔洛終於做出了回答,但隨即又問道:“研究所那邊你打算怎麼交代?”

劉黎儘量抑制住心底散發的喜悅,但聲音還是有些顫抖的回答到:“只要你拿出相關的身份證明,其

他事情我有辦法處理的。”

崔洛“恩”了一聲,卻漸漸地斂起了眉毛。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劉黎。

據他所知,劉黎做事一向是胸有成竹不溫不火的,然而從那天晚上到今天,劉黎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

端的狀態,從以前那個溫潤得不像話的劉身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情感,驚異,恐懼,喜悅,憤怒……

“劉,你可以告訴我你……恩,和蘇鷗有什麼關係嗎?”

崔洛斜眼問道

“你為了他違反規定,處心積慮的目的,是什麼?”

劉黎被這個問題一震,但隨即又平復了下來,儘量用平和的嗓音對崔洛說起了五年前發生的一切,他

們的對白,他們的交流,他們的言語,共同的微笑,和最後的承諾。

崔洛仔細的聽著,沒有由來的,他的心底浮上了一絲絲不快,但很快,房間裏面傳來的聲響打斷了這

詭異的談話,劉黎快速的沖了進去。

“蘇鷗,蘇鷗!你醒來了嗎?”

他喚著他的名字,急切的問道。

蘇鷗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奢華的水晶吊燈,當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覺得很漂亮。

沒有儀器的聲響,沒有難受的針管,也沒有冷漠的人類。逃出來了嗎?他微笑著輕輕的掀開蓋在身上

柔軟輕盈的羊毛毯,將滿是結了痂的傷痕的雙腳放在了木質的地板上,站了起來。

但是大腿內側傳來的劇痛讓他無法承受的倒在了地上。隨之而來的是急切的腳步聲……

是那個人!!

蘇鷗簡直無法置信,雖說和記憶中有一些偏差,但還是一眼就可以認出來,氣息是一樣的。

他甩甩頭,沉重的大腦無法清晰的記錄著之前發生了什麼,但是或許這已經不重要了。

劉黎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裏:“太好了……你醒過來了,你逃出來了,鷗,和你的夢想一樣,你自由了

!”

但是蘇鷗卻慢慢的把他推了開來,用裂開的手掌撐著床沿緩緩的坐在了床上。

“對不起,我想我並不認識你”

沙啞的嗓音,冷漠的神情和無法接近的排斥感讓劉黎回不過神來。

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切的崔洛又莫名奇妙的感覺心情一陣歡樂,他邁著修長的雙腿和輕盈的步伐走進了

房門。

他眯縫著眼睛輕輕的笑著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崔洛……初次,見面。”

蘇鷗顯然從對方一進門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原本有些複雜的情緒被卻他有趣的開場白打消得煙消雲

散。

他也裂開了嘴,伸出了左手放到對方手上笑道:“你好,我叫……”

“蘇鷗,這個名字很好”崔洛接到。

“是,我叫蘇鷗。”

“看在我們兩個這麼親密,叫你小歐如何?”

“好啊~我不介意”

“小歐,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呢”

“你這是變相的在誇獎自己嗎?”

“記住哦,這是握手,你應該伸出那只手,然後這樣”

……

兩人之間奇怪熱絡起來的氣氛把牆角怨念的某人完全的孤立了起來,劉黎鬱悶的畫著圈圈咬牙切齒的

悲歎著,但是看見蘇鷗開心的笑顏和好友少見的單純的愉快,他的唇角也不自覺的往上翹起。

真是,令人愉快的一天。

第七章:暖情

蘇鷗小口的吃著崔洛親手煮的白米粥,看上去還頗有興趣的聽著眼前的兩個傢伙爭吵著和他講述外面

的世界。

當然,現在對於他而言最重要的或許不再是羡慕的傾聽,而是用心靈去感受這個屬於他自己的地方。

在和蘇鷗相處的這短短幾天裏,劉黎也更加深刻的認識到蘇鷗不再是十歲的那個小孩子了,也不會再

閃亮著迷惑的眼睛輕易的露出微笑。

懂事以來在研究所的歷練已經一次又一次的教會蘇鷗冷漠和掩飾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三天,他已經清楚的記得自己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由於房子足夠大,他堅持住在最靠近海的那

件客房。

第一天,他幾乎是沒有睡覺,自己一個人躲在房間,無盡癡迷的看著自己從未看過卻不知道夢到過多

少次的場景。

浩瀚的海洋和天空,迷人的日起和日落。現在正是冬季大灰鯨遷徙的時候,這充滿生機的屬於大自然

的表演又讓蘇鷗感受到了不同的樂趣。

在碧藍碧藍的海上航行的漁船,飄過的每一片雲,走過的每一縷風,他都在靜靜的享受著。這些,原

本都是他沒有資格擁有的景色。

在所有的風景之中相比而言,他最愛的還是沉淪的夕陽,慢慢的,淺淺的蘊在雲上,在海水中蕩漾開

來的樣子。因為這蠱惑的場景,意味著夜的來臨。蘇鷗常常覺得,是黑暗,賦予了他全然不同的生命



美景,就這樣倒映在蘇鷗的眸子裏,他看著夢中的海鷗真實的在眼前盤旋在還的上空,真的太過於美

好。

漸漸地,耳邊傳來了一串音樂,接著,是一個溫柔的女聲輕輕蕩漾的歌聲,蘇鷗回過頭,看到了崔洛

微笑著把手中的音樂播放機遞了過來。

橙紅色的陽光照耀著,卻再也沒有白日的刺眼,似乎在溫柔的包容著一切罪孽,這首歌,真的很好聽



蘇鷗輕輕的靠在了旁邊這個和自己有著真實的,逃脫不開的羈絆的人身上恍惚了起來。

而此時此刻人,崔洛突然覺得很安心,這種感覺不知道遺失了多久。他獨自在這個世界生存,自從母

親死後,他的心再也沒有嘗試著依賴任何東西,不停的害怕著背叛,但是感受到旁邊這個人略長的黑

發柔柔的觸感,他的心底劃過了很多很多的感情。

他張開唇,用磁性的嗓音低著八調跟著音樂哼唱了起來……

呼んでいる胸のどこか奥で

いつも心踊る梦を见たい

悲しみは数えきれないけれど

その向こうできっとあなたに会える

缲り返すあやまちのそのたびひとは

ただ青い空の青さを知る

果てしなく道は続いて见えるけれど

この両手は光を抱ける

さよならのときの静かな胸

ゼロになるからだが耳をすませる

生きている不思议死んでいく不思议

花も风も街もみんなおなじ

ラララ…

ホホホ…

フフフ…

ルルル…

呼んでいる胸のどこか奥で

いつも何度でも梦を描こう

悲しみの数を言い尽くすより

同じくちびるでそっとうたおう

闭じていく思い出のそのなかにいつも

忘れたくないささやきを闻く

こなごなに砕かれた镜の上にも

新しい景色が映される

はじまりの朝静かな窓

ゼロになるからだ充たされてゆけ

海の彼方にはもう探さない

辉くものはいつもここに

わたしのなかに见つけられたから

ラララ…

ホホホ…

フフフ…

ルルル…

“你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嗎?”蘇鷗對上了崔洛的雙眼。

看著一張和自己幾乎一樣的面孔說話,真的是非常奇妙的感受。

崔洛輕聲笑了笑,把播放器放在窗臺上,牽過蘇鷗的右手,細細的把玩了起來。

自從自由以後,蘇鷗都很討厭他人的碰觸,甚至包括劉黎,卻除了崔洛。他的指尖有些涼,恰好的被

包在了崔洛溫熱的掌心之中,很舒服。

“いつも何度でも”

崔洛又沉沉的說出了幾個音節,那是日語。他瞥見蘇鷗疑惑的望著他,又笑笑說:

“alwayswithme”用中文來說,就是“與你同在”,是21世紀早期時候的音樂,很好聽吧”

蘇鷗淺淺的笑道:“是啊,很溫暖呢。”

那是近在眼前的笑顏。

崔洛突然覺得,看到這樣的他,這樣的自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他從後面環住了蘇鷗的腰,把下巴湊在蘇鷗的左肩上,輕輕的問道

“要不要去中國看一下?”

“中國?劉來的那個地方?”

“是,也是我……我們最開始生長的地方。”

第二天,他們便決定動身去中國。

劉黎細細的幫蘇鷗清理著行李,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帶的,蘇鷗用的大都是崔洛的東西。

崔洛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念念叨叨從魅力青年變為老大媽的男人,蘇鷗陷在沙發裏用耳機迴圈聽著那

首“與你同在”。

他們沒有乘坐劉黎和崔洛來時乘坐的直升機,而是先開車到美麗的花園城市維多利亞,再在那邊安排

專機直飛中國北京。

在九萬英尺的高空,蘇鷗的眼睛一直望著窗外。

這就是飛翔嗎?伸手就可以觸及到的藍,還有周圍像一座座山一樣的雲。他的手撫上了機艙的玻璃,

閉著眼睛,似乎在感受著什麼。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閉上的眼睛中緩緩滑出了兩道水痕,一滴又一滴的在領口蕩漾開來。他沒有出

聲,只是微微笑著,繼續,繼續感受著這一切,小小的哼著那首歌的曲調,儘管有些破碎,有些殘缺



將近12個小時的空中旅程,似乎顯得十分的枯燥無聊。外面已經是一片黑暗,蘇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

靠在機窗上睡著了。

崔洛有些無奈的把他的頭輕柔的放在了自己肩膀上,又示意身旁的劉黎去拿些蓋的過來。

到達北京的時候,是次日上午九點左右,崔洛扶著有些昏沉的蘇鷗下了飛機,後面跟著的是被行李埋

沒的某人。

一到賓館,崔洛和劉黎邊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而在飛機上早就睡飽的蘇鷗邊無趣的擺弄著受傷的

遙控器調換著那個叫做“電視機”的方盒子。

那是一檔旅遊指南的節目,雖然不是很能夠聽懂電視裏說的話,但一張張風景秀麗的圖片吸引住了蘇

鷗。

這直接導致剛睡醒的某兩個人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蘇鷗以從未有過的神情吃力的發著兩個音節。

suzhou,

蘇州。

巧合的是,蘇州,也是崔洛生長了8年的地方。

於是毫無疑問的,這三人在走過了古城北京的名勝之後,在崔洛和蘇鷗的堅持催促下,搬運工無奈的

背起越來越厚實的行李赴往江南——蘇州。

剛一下車,崔洛就牽著蘇鷗輕車熟路的躥進了一條小巷。

搬運工劉黎鬱悶的在後面跟著,自從蘇鷗和他們在一起後他就根本沒有機會和他好好的單獨相處,不

過……他看向走在前面說笑的蘇鷗和崔洛,他們畢竟有著如此不可以分割的親密關係,就算不僅如此

,看到他的笑容就夠了吧,畢竟……時間,是剛好等到,可以看到春天的時刻。

穿過一條南方特有的佈滿青苔的石巷,映入眼簾的是一棟看上去十分舊的兩層樓的房子,上面佈滿了

密密麻麻翠綠翠綠的爬壁虎。

崔洛從懷中摸索出了鑰匙,打開了門。厚厚的灰塵撲面而來,崔洛帶有歉意的回頭對他們笑笑

“抱歉,恐怕要打掃一下。”

三個人忙忙碌碌,到下午時分終於收拾乾淨了,蘇鷗弄得一鼻子的灰,讓崔洛和劉黎看得捧腹大笑。

為了慰勞慰勞這兩個免費的清潔工,崔洛又從行李箱裏拿出了一包東西走進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

手上已經多了一個端盤,盤裏是三個很做工跟精美的青花瓷的瓷杯,而杯裏,則是泡好了的上好的茶

葉。

崔洛把茶分別放在了一個由木刻的四方桌上,示意他們兩個坐過來。

“這所房子,是我小時候和媽媽一起住的地方”他細細的酌了一小口茶說道“這是碧螺春。”

蘇鷗也學著他的樣子,小心的喝了一口。

崔洛看著他不經意露出來的有些可愛的樣子,寵溺的揉揉他的頭髮,問道:“味道怎麼樣?”

蘇鷗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甜甜的,但是不是糖的甜味……很香”

崔洛又接著問道:“再喝一口,像什麼?”

蘇鷗輕輕的笑出了聲:“暖和的味道。”

“沒錯,味道…就像陽光一樣”一旁沉靜很久的劉黎緩緩的說道,眼睛也慢慢望向了窗外……

今天的太陽很暖,很美好。

“在中國,很多茶葉都帶有些苦澀,但是碧螺春入口,則是一股清新的香甜……碧螺春傳統泡三遍,

一泡色淡,幽香;二泡翠綠,芬芳,三泡碧清,香鬱。”

崔洛捧著溫熱的茶杯緩緩的解釋道。這熟悉的氣息讓他的記憶回到了童年,那簡單卻又倔強的日子裏

……

蘇鷗看向崔洛恍然的臉,感到了一陣心慌和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悲傷,那是一種因為害怕而不斷想要的

到的孤獨,卻又因此越來越寂寞的無奈。

他下意識的握住了崔洛的右手,緩緩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位於心臟的位置,定定的看著崔洛。

心臟一下,一下的跳動,簡潔而有力,像是最讓人心安的旋律。

崔洛詫異的望向蘇鷗。

劉黎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們都看懂了蘇鷗從眼中傳遞出來的資訊。

我,為你而存在。

第八章:依戀

南方的冬天就是如此,氣溫不會太低,也不會太高,即便有些冷意,在陽光下一曬,更是無比幸福的

事情。

此時的蘇鷗就坐在房子向陽的一面陽臺上,泡著杯茶,暖烘烘的曬著太陽,別提有多舒服了。劉黎看

著他那滿足得像小貓一樣的表情也走了過去,扶住了椅子的靠背。

“感覺怎麼樣?”他問道。

蘇鷗回頭看看,也只是略帶靦腆的笑笑,顯得不好意思似的,以前那句幼稚的賭氣似的“我不認識你

”想想就覺得好笑。

劉黎沒有說什麼,只是同樣也搬了一條椅子過來坐在了蘇鷗的旁邊。

“你們,打算讓我怎麼辦?”

劉黎剛坐下沒多久,從蘇鷗的口中就飄下了這麼一句話,讓他的心一緊。

“到時候,送我回去吧”

在過去的半個月裏,他和崔洛都有默契的閉口不談過去和未來的事情,一方面是害怕蘇鷗的抗拒,另

外一方面卻也是出自於他們自己一種逃避的心態。現在,在他們兩個人的心中再怎麼漠視,也無法將

蘇鷗當做以前的那個HC1-2,現在說到這個代號,又似乎是那麼遙遠的過去。

即使先不說原本就對蘇鷗抱有感情的劉黎,包括後來的崔洛,對待著一個這樣的人,也無法像從前對

待任何人任何事一樣冷漠。

無疑,他曾是個被仇恨包裹著的孩子,在沒有依靠的日子中他只能在仇恨中尋找生存的樂趣。但是每

當他堅持不了的時候,每當他疲憊不堪的時候,他卻做不到找身邊任何一個人傾吐,因為那樣很危險



人與人之間到處都是背叛。他只能尋找一個不可觸碰卻依舊的幻影,深深的依戀著,趴附著那僅存的

十分微小的可能性不斷攀爬,而對於從前那個不夠強大的崔洛,他心目中的那個“他”,其實就是蘇

鷗,這個幾乎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他覺得他永遠都不會見到和接觸到那個傢伙。

見到蘇鷗的那一天他看著自己對著鏡子幻想著的人就真實的存在於眼前,而且……又是那麼脆弱。崔

洛真的,很想很想像以前自己幻想的那樣擁住他。

但是在那個情境之下,他不斷的提醒著自己,就算有掙脫不開的羈絆,你們也互不相識。留下蘇鷗—

—這是件危險的事情,但崔洛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了。

崔洛現在身體的狀況很好,甚至比以前都好。劉黎想到,難倒就不能有其他的辦法挽救他的生命麼?

即便非常的困難——若非得以當初的羅伯特先生也絕對不會選擇這一步路,說實話,劉黎真的無法取

舍他們兩個任何一人的生命。

現在HCA已經炸開了鍋,一個克隆人的失蹤所造成的後果可輕可重,但可以肯定的是花費的鉅資無法

收回。劉黎還沒有告訴羅伯特先生這個消息,現在他是唯一一個在HCA和羅伯特之間的接觸人……

劉黎在這邊煩惱著,卻全然沒有發現身旁蘇鷗原本單純的臉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臨界冰點的視線

,其中還帶有一種詭異的“嘲笑”的意味。

劉黎的家鄉在中國的東北部的大連,而對於三年沒有回過家的劉黎而言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但是考慮

到東北現下的氣候和蘇鷗的身體,他還是打算獨自回家,崔洛則負責照顧蘇鷗,畢竟蘇鷗要學的東西

還很多,即使不是五歲小孩,也好不到哪里去。

從某些方面而言,崔洛並沒有像其他“少爺”一樣四體不勤,反而因為幼時的原因和母親的教育經常

料理家務,更加是會做一手很不錯的中國菜,但是東西再好吃,也……

“再吃一點吧~乖”

崔洛睜大眼睛小狗似的望著蘇鷗,蘇鷗看著這麼大一條東西裝可憐哭笑不得,又無可奈何

“但是……肚子已經很撐了啊”

“你看看你瘦得,再說我就算在你這個年紀也比你高啊”

然後就是強勢的開始往蘇鷗的嘴裏塞東西,塞下去之後又獎勵似的摸摸他的頭髮,典型的一棍棒子一

顆糖的調教模式。

再有就是他打算帶著蘇鷗去人多的地方走走

之前在北京的時候他就發現,蘇鷗十分的害怕生人,一有陌生人靠近就躲在他或者劉黎的背後,如果

有人上前來說話他更加是害怕得直流冷汗。

於是他選擇了夜晚帶著蘇鷗出門——這樣蘇鷗才能夠安心一點。

“洛……你要帶我去哪里啊”

蘇鷗抓著崔洛的衣角開始瑟縮,旁邊的人越來越多,讓他本能的想逃。

似乎察覺到了對方的膽怯,崔洛伸手抓住蘇鷗的手安慰性的緊緊的握了一下回答到

“很有趣的場景,你相信我,跟我走。”

很多人都說逛夜市是認識一座城市最好的方式,夜市往往會呈現出不一樣的一面,蘇州也不例外。四

處的叫賣聲,歡笑聲,賣著服飾的年輕女孩和擺小攤的大叔都忙碌著工作,全然一派熱鬧的場景,但

是對於蘇鷗而言——煎熬。

他無法去注意周圍的一切了,他已經被強大的恐懼篡奪了身體和靈魂,他幾乎要哭出來。

突然,有一隻陌生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蘇鷗的心劇烈的跳動,隨之是一個略沙啞的男聲“同學,請

問……”

但是沒有等他話說完,蘇鷗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他猛的甩開了崔洛的手沖進了濃厚的夜色。

崔洛趕忙拔腿追了出去。

“鷗……蘇鷗!”

他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一般奔跑著。

但是此時的蘇鷗已經完全聽不到了……他就像那個時候一樣,他要逃離那個地方,那個讓他害怕得地

方。他討厭光,討厭一群又一群的人類!他絕對不要再待在那種地方!!

漸漸地,蘇鷗終於跑出了鬧市區,周圍越來越黑暗,也越來越陰森。

對於很少如此劇烈運動的蘇鷗而言,這已經是身體的極限了。他的腳癱軟了,他靠著小路的角落坐了

下來。他用雙臂抱著自己的膝蓋,就像從前無數次那樣……

崔洛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蘇鷗像個小孩子一樣,顫抖著的肩膀和低低壓制的啜泣……

“對不起,對不起……”

崔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沖上去用整個身體抱住了蘇鷗

“是我太急了,對不起”

“走開……走開你走開!我和你們不同,我和你們人類是不同的……”

蘇鷗激動的說著,意圖掙脫開崔洛的懷抱,但是早有準備的崔洛當然沒有放手。

“我……我是一個怪物,我要被你們放上手術臺……”

“人類會劃破我的皮膚,刺穿我的肉體……”

“他們會用那雙沾滿血腥的手,取出……”

“不!不要再說了!”

崔洛吼到。從來沒見過對方發火的蘇鷗頓時被嚇得止住了哭聲,身體卻愈發顫抖了起來。

察覺到這一點的崔洛馬上就後悔了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你是這麼想的”他輕聲細語的安慰著。

“自從你從那個地方出來,你就和我們是一樣的了,你懂麼?不論是我,和劉黎,都不會……不會允

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我承認事情是有些棘手和複雜,但是相信我,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不是嗎?”

“蘇鷗,不要恐懼,不要害怕人類好不好,你還有我……我們,是一體的,就這樣互相依靠著就好,

什麼都不要多想……”

蘇鷗的身體終於恢復和平靜,慢慢的,他的眼淚又開始流了出來。崔洛心疼的幫他拂去臉上的眼淚,

那眼淚卻想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

突然,崔洛俯下身去,柔柔的覆蓋住了蘇鷗的唇。蘇鷗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動作,但潛意識卻並沒有覺

得厭惡……很舒服,也讓人很滿足。

崔洛伸出舌尖細細的舔舐著他的嘴角,微微麻癢的觸覺讓崔洛不自覺的小小呻吟了一聲,卻又給了崔

洛深入的可乘之機。他從透過的那一絲笑笑的縫隙不緊不慢的探索著。

掃過了牙床,他卷起蘇鷗膽怯的舌吸吮著自己渴望的東西。

蘇鷗的心跳得很快,卻不再是剛才那種讓人痛苦的感覺,他微微閉上了眼睛,似乎在享受著對方給予

的這個深吻。

崔洛越來越無法自持,他的手漸漸地從衣角開始摸索著那溫熱光滑的身軀……微涼的手在皮膚上若有

若無的劃過,帶來一種很奇妙的觸覺。他用手開始輕輕揉捏著那細小的乳尖,蘇鷗承受不了這突然而

來的刺激伴隨著越來越深的喘息叫了出來

“啊!……”

崔洛卻被這一聲尖叫喚醒了。天哪,該死的混蛋,我要做什麼?!

他自責的想到。

眼前是面色潮紅眼睛水汽朦朧衣衫淩亂的蘇鷗,不斷的在邀請著他,那被含得紅腫的唇也帶著致命的

誘惑。

看著這幅場景,他的下身越來越堅硬,但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現在絕對不能夠這樣做!

他用手猛地捏了一下大腿,疼痛終於讓理智回歸。

要是從前的崔洛想來崇尚的都是欲望至上,管他是男人還是弟弟,快活才是最重要的——金就是一個

例子,雖說那夜帶有些報復的意味。

但是蘇鷗不同。

他輕柔的幫蘇鷗整理頭髮和已經被解開一大半的衣物。他不可以傷害他,不論用什麼樣的方式。

蘇鷗也從剛才奇異的迷離中回過神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變得滾燙滾燙的,他深深的低下頭盯著崔

洛為他拉上衣服的手。

崔洛看著這樣的蘇鷗很開心的笑了,他緩緩的抬起了蘇鷗的下巴望進了他的眼裏,又湊過去啄了一下

他嘴角的水漬,笑道:

“走吧,我們回家”

第九章:安排

淩晨,蘇鷗已經睡下。

他今天太累了,崔洛自責的想著,如果不是自己如此的莽撞也不會弄得這個後果。

他心煩意亂的在自己的房間踱著步子,又望望窗外的天空。

周圍都是些比較古老的民房,在這個時間自然都沒有一點生氣。崔洛熄滅了手中剛剛點燃的煙,走了

出去。深沉的黑夜,帶有一種特別的味道——清新。

當然,那新鮮感只是幻覺,從生物學的角度來看,植物在夜晚沒有光合作用的條件下也和任何生物一

樣產生二氧化碳。

其實,崔洛也很喜歡夜晚的感覺。他喜歡在夜晚工作,安靜的尋找自我。但是他喜歡的黑夜和蘇鷗所

理解的不同。蘇鷗喜歡的,是一片沒有雜糅任何物質的純淨的黑暗,那種黑暗為溫柔的擁抱著一切,

寬恕者一切——醜惡。而崔洛所擁有的,卻又是因為參雜了太多的元素而混合成的黑色。

毫無疑問,從蘇鷗出現的一開始,他們兩個就深深的吸引著對方。你應該可以去試著想像一下一個不

會游泳的落水者抓到從岸邊延伸過來的荊棘時候的感覺,即便明知會劃破手掌,即便明知會穿透皮膚

,也會絲毫不會遲疑的緊緊抓住。

而此時,從自己體內流淌出一滴一滴鮮紅血液的感覺,甚至都會被認為是種享受。……或許,他在不

知不覺中,已經犯下了錯誤。潛在的羈絆一旦牽扯開來,就再也無法挽回。崔洛突然笑了,卻看不出

絲毫愉快的感覺,卻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悲傷。

心臟的鈍痛又一次的襲來,崔洛閉著眼睛,靜靜的忍受……或是享受著這疼痛感。他是在懲罰著自己

……

尖銳的聲音劃破了這穿透性的思考,崔洛的思緒被打斷,而看看來電顯示,更是讓他的眉毛死死的糾

結在一起。現在那邊應該是下午的時間吧。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歎了一口氣,接通了電話。

“你好”

“哥!最近學習得怎麼樣啊?”

電話那頭傳來金俏皮的言笑“我可是把屬於哥哥的公司管理得很好哦”

崔洛無奈,準備硬著頭皮敷衍幾句,對方卻又突然說道

“餒……哥,你該回來了吧”。

……

正如金所說,輕鬆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離他回美國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不到半個月了。他心不在

焉的敷衍了金一下,掛斷電話,陷入了一場矛盾。

按照他和劉剛開始的計畫,是三個月後……把蘇鷗送回研究所。但是一想到這個決定,崔洛就覺得胸

口一堵。他想起剛才蘇鷗的反應,也終於理解到那個地方,對於蘇鷗……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他想他已經決定好了,不論如何,蘇鷗都不可能再回研究所了。

三天以後,劉黎回到了蘇州。

他把從老家大連帶回來的各種特產大包小包的堆了一地。一進門,就看到蘇鷗圍著一個圍裙從廚房走

出來,他驚奇的看向旁邊眯著眼笑著的崔洛開玩笑道:

“好呀,稱我不在居然這麼欺負他”

蘇鷗笑笑,說到:

“沒,是我自己想學做菜,洛幫我呢”

崔洛也並肩站過去,單手環上蘇鷗的肩膀,親密說:

“就是,我們家小歐長大了。”

劉黎默然,敏感的他似乎發現了什麼。徒然變得開朗了許多的蘇鷗,還有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他們…

…在一起了嗎?

蘇鷗在廚房奮力的和各種食物奮鬥著,客廳的兩個人卻皺著眉談論著完全不合乎氣氛的話題。

“你確定嗎?讓他和我們一起回美國?”

劉黎驚訝又嚴肅的問道

“你知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你的心臟隨時都有可能出問題,這樣做是非常危險了”

崔洛說“我不可能再把他送回去了……你知道嗎,他是我活到現在為止,最在乎的人了”

……“你們……在一起了麼?”沉默了一段時間,劉黎埋著頭,輕聲的問道,崔洛笑笑:

“算沒有吧,他什麼都不懂,導致我什麼都做不了,你知道的,我們沒有以後……”

蘇鷗端著菜走近的腳步終止了這次談話,劉黎和崔洛立馬起身,走上去幫忙。

在蘇州的最後一日,天空飄落著細小的雨絲,但即便如此,煙雨下的蘇州,也別有一番風味。崔洛和

劉黎準備著一切事項,蘇鷗遲疑著開口:

“我們……要離開嗎?”

崔洛望向蘇鷗的眸子,裏面蘊滿了水汽和深藏在裏面的膽顫,他知道他在擔心著什麼。

崔洛停下手中為蘇鷗收拾的衣服,把他拉進懷裏,在他耳邊溫柔的說道:“相信我,我說過,絕對不

會讓你再回到那個地方,不是嗎?”

蘇鷗微微的點頭,崔洛開心的直起身來,揉揉這傢伙的頭髮,笑道:“這才是乖孩子。”

為了避免意外,他們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天返回紐約。劉黎和崔洛帶著行李,一下飛機就馬不停蹄

的拉著蘇鷗去到了鄰近的一個鄉村。

一望無際的稻田讓蘇鷗別不開眼,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景。他們把蘇鷗帶到了一棟別具一格的

農房,門口,站著一對看上去很和藹的中年夫婦。

經過後來崔洛的訓練,蘇鷗已經沒有那麼怕人了,但還是有些防備的緊緊拉著崔洛。

劉黎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又對蘇鷗和崔洛說道:“這就是丹尼爾夫婦,注明的教育家,蘇鷗,以後

在美國的日子,你就住在這裏。”

“這裏?!”蘇鷗驚訝得睜大了眼睛“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嗎?”

崔洛有些責備的看著劉黎這樣毫無遮掩的告訴蘇鷗,又帶著些擔憂的對蘇鷗說:“對不起,因為……

你的身份,和我們在一起,會有些麻煩。”

蘇鷗沒有說話自然是沒有反對了。他再怎麼笨也知道自己多麼拖累了這兩個人。

還好丹尼爾夫婦十分喜歡這個看上去非常乖巧的孩子,親熱的拉住了他的手問東問西。剛開始蘇鷗還

有些彆扭,但或許是被丹尼爾夫婦和煦的微笑所打動了戒備,露出了一些羞澀。房子很大,也很漂亮

,房子的後面還有一片果園,讓蘇鷗很是開心。

他們把蘇鷗帶到了給他佈置的房間。房間雖然不大,但是角度是恰好陽光可以投射進來,很明亮的一

間房,四周的牆紙,還有擺設,床簾的顏色,都是用的非常溫馨的系列。

蘇鷗感激的笑著,由衷的說著謝謝,丹尼爾夫婦看上去心情似乎也非常不錯,說道:“我們都是一家

人了,沒有關係。”似乎突然想到什麼,崔洛問道:“對了,聽說你們還有一個兒子?”丹尼爾先生

笑著說:“哦,是,我們還有一個叫做迪爾的兒子,但是半個月前出差去了,明天才回來。”

太陽漸漸的沉下,微微的光灑在大片大片的農田上。商量決定,為了讓蘇鷗更好的適應這裏,崔洛今

晚留下來陪他一夜。

劉黎獨自走在漆黑的道路上,其實他的心,非常,非常的重。蘇鷗……崔洛會守護,他輕輕的笑道,

似乎的確比自己更加合適。沒有注意前方,他撞上了一個不明物體,立馬回過神來道歉道:“對不起

……”

對方沒有回答,一抬頭,發現一個十分“絢爛”的美國小夥正玩味的看著他。說絢爛……因為太打眼

了吧。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極具有衝擊力,高挑強壯的身材,金色的長髮……還有--五彩斑斕的衣服

,整個就像一隻花蝴蝶一樣招搖。

劉黎不打算理他,既然已經道過了歉,他便也不客氣的打算繼續往前走,哪只對方卻在擦肩而過的時

候抓住了他的手:

“喲,抓住了一個中國娃娃。”

劉黎的眉毛抽了抽,快三十歲的年紀居然還被說成“娃娃”,實在是很大的侮辱,他抬起頭望向對方

餓臉,說道

“先生,請你放開,您這樣很沒有禮貌”,

對方卻突然鉗制住劉黎的下巴,巨大的力量讓劉黎痛得張開了嘴,“花蝴蝶”低下頭直接吻了上去。

掠奪式的霸道,巨大的力量讓劉黎根本無法反抗。他用舌掃過劉黎嘴中每一寸土地,又含住劉黎的舌

頭用力的吸吮。劉黎感覺舌頭一陣發麻,這個人……實在太讓人害怕了。

在劉黎失神的時候,他卻鬆開了嘴,抬起頭似乎在回味。

“恩……味道很不錯呢,中國娃娃,希望我們還會見面。”

待劉黎恢復了大腦的運轉,對方早已經不見了,他握著拳頭,一切都在揭示著一個事實。

他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被調戲了。

而不同于劉黎的悲慘遭遇,在房間裏的崔洛和蘇鷗顯得和溫馨。崔洛把蘇鷗牢牢的圈在懷裏,蘇鷗把

頭靠在他的胸膛,聽著心跳一下,又一下堵塞跳動,突然……留下了眼淚。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崔洛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給蘇鷗擦眼淚,對方卻哭的越來越厲害。

“怎麼辦……洛,你告訴我怎麼辦。”崔洛沒有回答,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他把蘇鷗扯進

被子,一隻手環住了他的頭,另一隻手環住他的身子,輕輕拍打著他的背,像在無聲的安慰著。漸漸

地,哭聲變小了,蘇鷗像小貓一樣蜷縮著睡著了。黑暗中,崔洛更緊的抱著崔洛,像在害怕著失去什

麼。他吻上了蘇鷗的額頭,像在起誓一般,說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收到任何傷害”

第十章:變故

在不知不覺的時光中,終於迎來了蘇鷗生命中的第一個春天。

在丹尼爾夫婦家的日子,真的很是歡樂不得不說,丹尼爾夫婦真的是很好的人,讓不善於交際的蘇鷗

敢於打起精神和鄰居們去交往。

但是這樣的蘇鷗也有煩惱,那就是來自丹尼爾夫婦那個唯一的兒子——迪爾。

他簡直就是個惡魔。他與迪爾見面的第一天就充滿了驚險,那也是他在丹尼爾夫婦家住宿的第一天,

崔洛擁著他睡了一晚上。

但或許因為不習慣,他很早就起床了,看著崔洛依舊在睡覺的臉他也不忍心打擾,畢竟最近的確是自

己把他折騰成這個樣子的。

他儘量不發出聲響的挪下了床,但剛一打開門,就被門口那個一口肥皂泡,一見面就大叫一

聲“MYGOD”的高大的傢伙下了一大跳。

聽到聲響,崔洛立馬被驚醒了,像護住小雞的老母雞(咳,這個比喻……)一樣把蘇鷗擋在身後。

結果迪爾並沒有做出啥過分的舉動,只是眯著他那雙碧綠色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倆。但恐怖的還

在後頭……

如果說丹尼爾夫婦是有名的很成功的教育家的話,那麼他們的兒子絕對是他們教育的失敗品!

當然那對夫妻並沒有這樣的自覺性。

待崔洛走後,迪爾立馬親熱親熱的蹭了過來,蘇鷗幾乎都可以看到他左右不停搖晃的尾巴。

“我聽說了,你好,我叫迪爾,以後就是你哥哥了”

他又故作親熱的把毫不親熱的蘇鷗拖進了自己房裏

“來來,我們兄弟倆好好交流感情。”

房間內……迪爾一句話也不說,就只是盯著蘇鷗的臉,看得蘇鷗有些發毛。雖然他並不討厭這個人—

—或許因為想到那對老夫婦吧。

很久,迪爾才說道“那個……你也是?”

蘇鷗被問得莫名其妙“是什麼?……”

迪爾見這傢伙絲毫不明白,又解釋道:

“GAY,喜歡男人,剛才那個人不是你戀人嗎?”

“戀……戀人?!”蘇鷗驚異的重複這個詞“這是什麼?”

迪爾的表情從玩味到失望到又泛起一絲狡黠的光芒轉化時間才不過一秒,他又開始把自己辦成人畜無

害老少皆宜的好好少年,對蘇鷗說道:

“你有沒有和他做過奇怪的事情?”

“奇怪?!”

“就是……不可以和別人做,只能和他做的”

蘇鷗仔細思考著,又抬起頭來,已經是面紅耳赤

“大概……恩,接吻吧。”

果然!

迪爾心中想到,又在佩服著自己的眼力,兄弟之愛真是,太感人了啊!!

但他一邊YY,還不忘繼續問道“還有嗎?比如……做X?”

“做X?那是什麼?”蘇鷗疑惑的問道。

哦天哪,居然是只完全沒有開化的孩子!迪爾心中對崔洛大發同情之心。那麼本大人就來幫幫你好了



迪爾站起身來,到門口把門鎖掉,打開了屋子裏的電視機和DV機,對著蘇鷗說:

“咳,注意看哦,這就是做X,你們以後也要這樣做的。”

按下遙控器,畫面顯現了出來……

待崔洛忙碌完了積攢的一些必須有自己親自完成的工作之後再見蘇鷗,感覺很疑惑……那傢伙躲什麼

躲?他不解的看著窩進房裏不出來的傢伙苦惱著,但是迪爾卻又一臉輕鬆的走過去說道:

“恩,沒關係,他是害羞,正常的……”

“害羞?他沒事害什麼羞啊?”

於是迪爾那只便balabala開始講自己的光輝事蹟,完全沒有注意眼前的這個傢伙開始青筋暴起,沒錯

,現在崔洛很想揍人。

隨著周圍氣場變化越來越強烈,迪爾猛然發現自己慘了,立馬開溜。

崔洛怎麼可能放過他?拔腿開追,迪爾一邊跑還一邊說:

“不要衝動啊,我這不是給你們的未來著想嗎?啊……”

結果剛到門口,門就自動打開了,迪爾撞上了一個人,那個人毫不防備的哪里受得住這一撞,只得往

後面倒去。

說這迪爾也真是眼疾手快,立馬把對方扯進了懷裏……

——是你?

——是你?!

於是狗血的情景劇出現了……劉黎二話不說,一巴掌就掄了過去。這一下雖說不是很重……但是也不

輕。

這在美國可是犯法的啊

劉黎開始有些擔心的看著捂著臉默不作聲的傢伙……

沉默……

沉默……

良久的沉默。

聽到這樣的聲響,蘇鷗也顧不得害羞,連忙打開門看怎麼一回事。

“啊,中國娃娃,一定是上天安排我們再次相見!”

突兀冒起來的聲音讓劉黎很是無奈,剛才那一瞬間的自責頓時煙消雲散。

他繞過眼前這個還在自我陶醉的瘋子,把手上一大堆東西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說:

“我是來看蘇鷗的。”

結果是後面的迪爾立馬速度的躥了過來。

崔洛被他這一下嚇了一跳,連忙習慣性的把蘇鷗抓進懷裏,結果迪爾只是停在劉黎身後一把抓住了劉

黎的肩膀,故作嬌羞狀的說:

“來看人家就直說嘛,上次那銷魂的一夜……”

劉黎簡直快受不了了,他使勁扒拉開身上的爪子,留了一句“有時間我還是快過來的”逃出門外。

迪爾怎麼會善罷甘休?!他可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警犬啊!一邊叫喚著一邊追了出去。

而在門內看好戲的兩人可都笑彎了腰,他們似乎了然的相互一笑,但蘇鷗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

眼神變得慌亂,立馬掙脫開來崔洛的懷抱想繼續縮回房子。

崔洛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這個好不容易出來的傢伙,又伸手抓住了他……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那個……”

很久之後,崔洛終於嘗試著開口

“我……不會急的。”

……

這一切看上去似乎是那麼的溫馨平靜卻又幸福,可是——卻被另外一個人看在可眼裏。她躲在牆角,

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她不斷的掐著自己的手臂。

知道嗎?羅伯特家的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

蘇鷗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一片黑暗。頭沉痛得就像被人打了一棍而已。

他感覺到自己被人綁在一張椅子上,動彈不得。

光代表的是災難——這是蘇鷗一向的認識,而這次,似乎又要證明這一點。

打開漆黑的大門,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真的很漂亮。高挑的身材,燦爛的金髮微卷,唯一讓人不舒服的——是她那諷刺

的眼神。

蘇鷗很疑惑,這個人他完全沒有印象,那有為什麼要把自己帶到這裏監禁起來?

那個女人用塗滿指甲油的手絲毫不符合形象的狠狠抬起了蘇鷗的下巴。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降臨。

蘇鷗感覺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即使在研究院,他也沒有收到過這樣的待遇。他驚恐的看著這個女人



“賤人”

從那豐滿的唇中吐露出這樣一句十分帶侮辱的話語來。

“你是洛的弟弟嗎?”

她笑道,“居然會勾引自己的哥哥上床?真是下賤到極點。”

蘇鷗仔細斟酌著她莫名其妙而對話語,最後得出一個無奈的結論——這個女人把自己當成了崔洛在中

國的弟弟。

相似的臉龐,讓很多人會這樣誤認為吧。可是後面那句……勾引?

金抬起頭高傲的看著蘇鷗,又輕蔑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你以為你是什麼?他只是玩玩你而已,他以後,是要繼承我們家的,是要做我丈夫的男人。”

丈夫……聽到了這兩個字,蘇鷗腦海中浮現出丹尼爾夫婦幸福的樣子,是像他們一樣嗎?

這樣的想法讓他的心一顫,相守在一生,直到老去……這是他永遠也做不到的。

金反手又給了蘇鷗一巴掌,蘇鷗被打得頭昏腦脹,原本就經不起折騰的身體根本就受不了這種摧殘。

但是即便這樣,金也不打算放過他。

金冷冷的笑著,她從身後拿出一根細小的針,用針尖輕輕的在蘇鷗的臉上摩擦

“呵呵,我就讓你嘗嘗,得罪我,是什麼滋味。”

針尖一點,又一點,緩慢的刺入皮膚,鮮紅的血液緩緩的溢了出來。

金嗜血卻又近乎癡迷的看著這個美妙的場景。

蘇鷗很痛……真的很痛。

他揚起了頭,想阻止快要留下來的眼淚,卻被金狠狠的抓住頭髮固定住。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每一

寸皮膚撕裂開來的聲音。

血,一滴,又一滴的從臉龐滑落,就像眼淚一樣……

金得意的笑笑,她滿足的看向蘇鷗痛苦的臉,這幅場景,真是美極了。

但是她的臉,卻顯得很溫柔很溫柔。

“哥哥,無論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第十一章:瞬間

蘇鷗失蹤了。

最先從丹尼爾夫婦那裏得到這個消息的崔洛幾乎是立刻就結束了會議

一路上他的額頭一直在滴汗,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他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但是也無法

阻止自己去猜測各種可能性和蘇鷗的處境。

蘇鷗到美國來的時間雖說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自然是結不到什麼仇家,丹尼爾夫婦也絕對只是普通

人而已,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就只有——研究院。

但是研究院那邊不是一直都在和劉黎保持聯繫嗎?那麼到底又是怎麼回事呢?他立馬打電話給了劉黎



“劉?我是崔洛,蘇鷗失蹤了”

“是,我已經聽迪爾說了,你知道什麼線索嗎?”

對方的聲音似乎也很是急切,但是對於這樣一起完全沒有線索的案件,到底應該怎麼辦才好?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聯繫了警方,響亮的警笛打破了這個寧靜的鄉村。

警方盤問了一些事情和周圍的鄰居,嘗試著尋找目擊證人,但是可以確定的只有蘇鷗大概是在下午兩

點左右在門口散步的時候失蹤,根據對周圍現場的盤查,終於還是找到的蛛絲馬跡。

結果很快就判定了——是綁架。

但是線索到這裏就已經斷了。

蘇鷗被什麼人綁架了?目的是什麼?又被綁去了哪里?無人得知。

劉黎臉色蒼白的緊緊靠著身後的迪爾,迪爾也只能低聲的安慰

“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崔洛坐在車裏,他幾乎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是自從他和蘇鷗相遇後的……第一次離別,居然還是這樣的一種方式。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面色鐵青的思索著一切事情,但是巨大的焦慮感讓他覺得這一切毫無頭緒。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平時

自己引以為傲的冷靜。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公司,怎麼回到家的。

羅伯特也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兒子。或許是瘋了,或許崔洛是真的太需要發洩了,他把這一切事情都一

股腦吐露了出來,當然把蘇鷗那重特別的身份避開不談,只是說自己心愛的戀人被人綁架行蹤不明。

羅伯特理解的拍拍自己的兒子,雖說這麼久,這個孩子還是沒有原諒自己,但是也不得不說這個孩子

在很多方面真的太像自己了。

他歎了一口氣,道:

“我理解你的感受……”

羅伯特先生渾濁的眼中漸漸的變得清明又富有希望,那是回憶才有可能讓他擁有的力量。第一次的,

他毫不掩飾的,對著自己這個抱有愧疚的親生兒子,說出了當年的一段往事。

一切,似乎還只是昨天一樣,歷歷在目。

“在我和你母親相遇之前,我只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企業家。那個時候,我還太年輕,懷抱著一肚子的

夢想和未來……然後,我遇到了她。”

羅伯特溫柔的笑笑,似乎那個溫婉的女子就出現在他的面前了一般。

“但是不符合適宜的遇到自己真愛的那個人,是上天一貫愛用的伎倆。我的父親,他是當時唯一一個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那個時候……瑞曼已經對我的示好相當的明顯了。即便我們沒有順著她往上爬的

想法,但是像她那樣的出生,是誰都得罪不起的。”

看著崔洛又露出了從前那鄙夷的神情,他縱容又理解的笑了笑

“你還小,很多無奈或許還不能理解。那個時候,我記得也是春天。我不管公司的瑣事,只是想久久

的呆在江南的雨季,陪她度過所有的日子,但是,她突然失蹤了。

我當時,真的,那種心情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心驚膽戰。我每天都在胡思亂想,都在擔心她的安危

……直到很久以後,我收到了一封來自異域的來信。是她的字跡,你不知道我當時高興得不知道怎麼

辦才好。”

“信裏面她告訴我,說我的父親找了她談了談,她說她不希望我成為罪人,也不希望自己成為罪人”

“後來,我依照承諾回了公司,她也根據我們的約定回到了蘇州,繼續,癡癡的等著我們下一次的相

遇。”

“至今我還記得,那天在她說過的一句話。我問她,她不停的這樣等著,等著,難道就不會覺得厭倦

麼?他甚至為了我,可以把自己從我身邊推開……可是你知道她回答的是什麼嗎?”

羅伯特泛著濕潤的眼眶,笑著望向這個孩子,此刻的崔洛,沒有了剛回來的戾氣,也沒有了往日對自

己的尖銳,只是一個丟失心愛之人的脆弱的少年而已。

他輕輕的敲打著崔洛的背,繼續說道

“你的母親啊,那個傻女人……她居然笑著對我說

,“我不討厭哦,因為我知道,等的時間越長,相逢時的喜悅就越大啊”

……於是她就這樣,等了我一輩子,就為了等待著那一瞬的相逢。”

……

羅伯特為自己的孩子蓋上了被子,他蒼老的臉上,溢滿了幸福的笑容。

他搖搖頭。或許自己真的是老了,總是愛回憶往事。這也是一件好事啊6這一生,失去了那麼多珍貴

的東西,知道暮年才發現,有些東西真的毫無意義。

皖貞,那個他一生,從沒有忘記過的女子,在下面,等了這麼久,或許,我們總會有那麼一天再次相

見,然後……永遠都不分開。

但是無論如何,一切都在繼續。

崔洛好不容易強打起精神去了公司,劉黎抱著一大堆資料,激動的沖到了崔洛的辦公室。

“蘇鷗!!蘇鷗他有消息了!”

崔洛最近是忙得焦頭爛額。一邊在為著蘇鷗的事情到處奔波,一邊還要管理著公司的事物。聽到這個

消息,他立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急切的詢問者劉黎更具體的資訊。

劉黎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最近終於接到舉報,說在華爾街一棟從來沒有人住的老房子裏有些古怪,幾個年輕人時常出入,不

時還會購入些生活用品,而且通過調查蘇鷗被綁架期間在那個十字路口的監控錄影,在車窗旁邊似乎

被綁著昏迷過去的人和蘇鷗的體態特徵幾乎一模一樣。迪爾已經趕過去了,我們快走吧。”

三天,整整七十二個小時,崔洛終於再次見到了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的人。

但眼前的這一切讓他幾乎都要瘋了。冰冷的地下室,奄奄一息殘損不堪的少年,就像一個破碎的洋娃

娃被丟棄在地上,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蘇鷗被趕來的醫生放在擔架上進行的檢查。

這三天之中,蘇鷗幾乎滴水未進,更別說一點食物了。他的身上佈滿了針刺的痕跡,

“SLUT”

一個又一個英文字母,像蜿蜒的小蛇一樣,灼傷著每個人的心臟。

崔洛沖過去一把抱住了蘇鷗,滾燙的身體告訴他這個情況並不容樂觀。

在場的醫生連忙阻止這一行為,傷者需要立馬去醫院進行進一步治療。

在陪同去醫院路上,迪爾道著歉

“對不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們趕到的時候罪犯已經逃了,不過有抓拍到一張照片……”他拿出

了相機。

照片之中是幾個男人和一個金髮女人的身影,看著這張照片,崔洛幾乎一眼就認出她是誰來。

是他似乎許久沒見的妹妹——金。崔洛的臉陰沉得有些可怕,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連呼吸都帶有些小心

翼翼。崔洛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黑暗的味道,那是獨屬於強者的氣勢。崔洛黑白分明的眼中,流露出

更多的,是強烈的仇恨,他說過,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

到了醫院,醫生進行了詳盡的檢查。還好除了一些皮外傷和發燒外,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蘇鷗也醒

了過來。

蘇鷗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正是他最想見到的人。

千般的委屈和苦痛,似乎在這一刻都發洩了出來。

崔洛都無法形容自己有多心疼,旁邊的劉黎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和後面的迪爾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十指相扣,走出了病房。

崔洛再也忍受不了自己這幾天身心的煎熬和想念,他毫不猶豫的奪取了懷中這個人的呼吸。

纏綿的唇舌,或許比任何安慰性的語氣都來得有力量,蘇鷗害怕著,他把這一切的恐慌都彙聚在一起

。他盡力的感覺著崔洛,品嘗著他的氣息,生嫩的回應著。

感覺到蘇鷗的回應,崔洛高興得幾乎要發瘋。他更加狂熱和暴躁的吻著蘇鷗,似乎恨不得把他含在口

裏保護著不讓他受到半點的傷害。

蘇鷗這回是真的害怕了。除了身體以外,還有更多更多的無能為力。他知道他無法給崔洛任何東西,

自從他存在在崔洛的面前,帶來的就是無盡的矛盾與麻煩。

除了自己以外,他沒有什麼可以承諾的。

蘇鷗閉著眼睛,微翹的睫毛上沾惹的淚珠顫抖著。蘇鷗深吸了一口氣,他想他決定了。

他把手伸進了崔洛的褲子裏,抓住了對方的中心。

突然而來的行為讓崔洛一顫,他猛然鬆開了蘇鷗的唇。

“你要幹什麼?”

蘇鷗沒有回答。他低垂著眸子,繼續努力的回憶著以前看過的那些場景。

隨著手上下的移動,他感覺得到手裏的東西慢慢的又脹大了幾分這種觸感,讓他奇妙的覺得……很滿

足。

崔洛卻推開了他的手。他知道蘇鷗的想法了,但是……

“給我……”

話還沒有說出口,崔洛就被蘇鷗的這句話奪去了呼吸和理智,蘇鷗居然俯下了身子,用嘴取悅著崔洛



只要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著這樣的誘惑吧,更何況——還是自己心愛之人。

蘇鷗的耳朵羞澀得通紅,但是卻沒有停止口中的動作。

水漬的聲響顯得格外的突出又催情,隨著時間的流逝,蘇鷗明顯的感覺到崔洛的呼吸越來越沉重。終

于,一陣白光閃過,崔洛射了出來,他帶著歉意的幫蘇鷗擦拭著臉上的液體。

“接下來的,我來把”他溫柔的說道,把手伸進了蘇鷗的衣服裏,揉捏著胸前的那一點殷紅。

蘇鷗原本就十分緊張,這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他禁不住,揚起了頭,那完美的弧線,又讓崔洛沉浸在

他的頸間,貪婪的索取著他的氣味。

……

崔洛還是沒有做到最後。因為蘇鷗現在的狀態,實在是不適合。

他用手和嘴,滿足了蘇鷗的第一次。初嘗情欲的蘇鷗,沉浸在巨大的快感的餘韻中,無法自拔的喘息

著。

雖說這並不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X愛,但是崔洛卻覺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讓他滿足,因為……是蘇鷗

,這一切都因為那個人是蘇鷗。

崔洛知道,這一切,都無法挽回,自己已經無法自拔。至於以後,至於未來……

******

他們依附於現在的幸福不願意醒來,即便只是瞬間的享受。其實只要有這那麼一刻和愛人相伴的回憶

,或許將來的一生,都不會再感到孤寂。很久很久之後的崔洛,經常會回憶,回憶著這一夜,就像當

初他的的父親一樣,然後露出恍然很幸福的感覺。

有的人,就是如此,輕輕的劃過,卻會在生命中,留下永遠也不可能磨滅的印記。

時間,再怎麼改變,再怎麼沖淡著記憶,也會彌留著抹不去的感情,那是……鑲嵌在靈魂中的碎片,

不切實際,卻永遠的存在。

第十二章:矛盾

——砰。

一聲巨大的門響,似乎讓整棟房子一震。所有人都坐在客廳裏面,他們驚訝的看著進門就怒氣衝衝的

崔洛目瞪口呆。

這麼多年以來,即使崔洛再怎麼不甘和生氣,也從來不會這麼不顧及大家的感受做過這種任性的事情

。至少,崔洛還會覺得自己是在別人的屋簷下。瑞曼皺起了眉頭,他對於這個莫名其妙出現搶奪財產

的“兒子”沒有任何好感,羅伯特也不滿的看著這個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今天他這是怎麼了?

崔洛無視其他人的反應,直接抓住了一旁似乎無所事事的金就往樓上帶。

“哥?!你這是幹什麼?!”

金尖叫了起來,被緊緊鉗制的手腕開始發疼,自從認識以來,崔洛就沒有對她這麼粗暴過。

“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自己知道,不想造成更加嚴重的後果就給我閉嘴!”崔洛吼道。

金被嚇傻了,她也沒有掙扎的力量。然而事實證明,不僅僅是金,其他的人也都被崔洛這樣的怒氣給

震懾住了。平時即便是刻意掩飾也無法完全遮蓋的王者氣勢完全的展露了出來。瑞曼抱著旁邊的麗薩

臉色慘白。

“算了,不要管他們,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應該可以處理。”

羅伯特先生的這一句話,才打破客廳之中詭異的氣氛。瑞曼一直都是一個不愛多話會識大局的女人,

也許也就是這一點,才讓她和羅伯特的婚姻走到了今天,其實從某一個角度而言,她的確是贏家。她

趕緊哄著懷中的寶貝女兒去睡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崔洛用力摔上了房間的門。剛才他是太衝動了。

他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怒氣,保留著一個紳士的姿態。

“你知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他望著金的眼睛,保持著平常的語氣問道。

金漸漸的也從剛才所受的驚嚇之中回過神來,以前他只是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征服周圍的時候很帥,卻

沒有想過也會有這麼可怕的時候。

但是看著他似乎又清明起來了的樣子,金也整理了一下自己剛才可笑的心情,恢復到了她原先擁有的

高傲姿態說道:

“做了什麼?大概就是清理了幾顆雜草罷了”

金有些得意靠上崔洛的身體,雙手挑逗著,說“我知道,男人總是會有經不起誘惑的時候,所以我不

怪你……啊!”

突然而來的巨力把金柔軟而又富有彈性的身軀推到了地上。金委屈的抬眼看著崔洛——現在的崔洛似

乎很陌生,非常非常陌生。

“雜草?你知不知道你把他折磨成什麼樣子?!對不起,我向來都是不打女人的。”

金驚呆了。他可是羅伯特的女兒,前總統的外甥女!!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對待?!她的眼睛中泛起了

淚珠,現在她感覺很委屈,非常的委屈。她哭著大叫道拿出自己的籌碼

“你是死了心的愛上那個男人了嗎?你的親生弟弟?呵呵,沒有我,你覺得你能夠傳承爸爸的公司嗎

?我就不信在這個偉大的事業面前你會選擇他?!”

崔洛越聽越覺得好笑,眼前這個女人的胸不大,腦容量也就這麼一點嗎?難倒她以為自己看得上她這

些伎倆?崔洛笑笑,他把手交錯著放在胸口,靠在了牆上,眼中卻漸漸變得柔情似水,讓金有種錯覺

:似乎從前那個情人又回來了。他對著金說道:

“金,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接近你絕對不是因為你羅伯特先生的公司……”

聽到這裏,金露出得意的表情,他就知道。人類,就是如此。可怕往往比可愛更加可靠。

但是金錯了,如同毒舌一般狠毒的語句從崔洛的嘴裏冒出,緊致的纏繞上金少女的身軀,讓她無法動



“即便沒有你,我也會繼承這裏的一切,這是我應得的。希望你可以明白一點,我——從來沒有愛過

你。”

這句話無疑就像是一盆冷水從頭潑到尾。對於金——一個十六歲,對於愛情,充滿了太多幻想的花季

的少女而言,也顯得太滑稽了一些。金笑笑,她從未笑得這麼諷刺過:

“那麼,你,愛的是誰?那個男人嗎?變態”

“是,我愛他,不論你如何評論,我也從來都不在乎。我愛他愛得要發瘋,我愛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

送給他!!!”

崔洛猛的激動的說道,只要一提到蘇鷗,只要一相搭配他,他就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

從崔洛眼中透露出來的堅定和執著,深深的刺激和感染著金。向來很善於察言觀色的金突然發覺到…

…或許,是真的。而這一切的一切,甚至是金一直都在尋找的!……

她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在這一聲之中第一個愛著的男人,淚珠滴滴滑落,灼燒著地板,在崔

洛的眼中卻沒有絲毫溫度。

然而胸口突如其來的一震鈍痛,卻打破了這一切。崔洛慢慢的覺得開始無法呼吸。

可惡!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

高大的身軀開始搖晃,跟隨者世界,也開始旋轉起來……

即便是跟隨著崔洛這麼久的金,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事實上因為各種不方便的原因,知道崔洛有

心臟病的人並不多。

崔洛努力的遏制住自己的心臟部位,從口袋裏面翻找藥物,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空氣越來越稀少,崔

洛——倒了下去。

“哥!!哥!!哥你怎麼了?!爸,快來救救他!……”

……

慌亂的腳步聲,耳旁是各種儀器操作的聲音。崔洛緩緩的醒了過來。

身旁,是眼睛哭得通紅,滿色狼狽的金。一見到崔洛醒來,她立馬泣不成聲。

“嗚……洛,你為什麼都不告訴我,你……你有這麼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

崔洛沒有回答。或許,是自己最近體驗的太多了,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對不起眼前這個女孩……

他把他的手輕輕的拍在他的頭上,以一個真正的哥哥的姿態。

“金,對不起……是我,太過分了。”

金搖搖頭,哽咽著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們……是兄妹。”

破碎的語句,從金的唇中流瀉,崔洛看著她的臉,沒有回答。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罪孽,

他……有什麼資格怪罪別人?

他拍拍金的肩膀。自己,是真的傷害到了這個女孩子。即便她有的時候的確很任性,但總歸,卻還只

是一個被保護得很好的女孩,

金坐在病床旁邊,抽泣得不能自已。

“哥……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了。我知道,即便我們是兄妹,我也不能放開你,我做不到……哥,我

愛你!”

……

崔洛覺得自己很幼稚,非常非常的幼稚。什麼復仇……什麼未來。那只是藉口而已。那只是為了給自

己存在的理由尋找一個依託。是因為……太孤單。他不懂,人類一個人,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又一個

人離去,這樣的一切,擁有什麼意義。

在他知道什麼是愛情的時候,什麼是愛的時候,從前他不解的那一切,似乎都是那麼情有可原。是因

為相遇,是因為無法逃脫的命運。自從心裏裝下了一個人以後,心中滿滿的,都是無盡的愛意。

無關乎生死,無關乎離別,無關乎未來,也沒有理智。

有人說,愛情,會讓人瘋狂,但是卻忽視了愛情本身,就是一件瘋狂的事……

******

而與此同時,羅伯特先生,卻在為自己這個兒子的身體擔憂。

“此時患者雖然身體狀況看上去雖然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已經有了心力衰竭的現象,下

一次的暈厥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如果可能的話,儘量在一個月內進行心臟移植的手術,風險是最小

的,否則,後果無法預計。”

羅伯特先生沒有猶豫,既然如此的話,可以儘快做好心臟移植手術。原本心臟移植是要在雙方都滿了

十八周歲的前提下完成最好,但是現在,即使克隆人的條件沒有達到,術後調養一下就好,不會造成

太嚴重的後果。

他撥通的劉黎的手機。

而此時的劉黎,正在迪爾的陪伴下,在蘇鷗的病房中和他聊天。經過一段時間的生理和心理治療,蘇

鷗似乎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劉黎笑笑,他把自己和迪爾如何相遇,又如何在一起的經歷,詳詳細細的告訴了蘇鷗,一切似乎都顯

得那麼愉快。但是隨著一串手機的鈴聲,一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劉黎立刻就從椅子上面彈了起來



“劉?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嗎?”笑顏中的蘇鷗問著眼前的好友。

劉黎勉強的笑笑:“沒什麼,恩……你休息一下,我去接個電話。迪爾,你陪陪他。”劉黎急匆匆的

離開的病房。

迪爾擔憂的看著劉黎離開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或許,真的有事情要發生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劉黎絕望的想到。宿命,或許真的是一種不可抗力,無法掙脫。

當羅伯特先生聽到說那個培育了十六年的克隆人HC1-2失蹤的時候,他幾乎看到,自己的兒子最後一

點生存希望都破滅了。

他在電話裏對著劉黎怒號道: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你們知道後果嗎?我的兒子,那是我兒子的命啊……”

劉黎強迫著自己,用儘量官方和公式化的語言說道:

“先生,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很抱歉,費用方面我們會十倍償還,希望……”

電話那頭的聲音,漸漸從威嚴,變得蒼老,最後竟然變成了哀求

“劉先生,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吧,他……他這個月必須接受手術啊。”

劉黎聽出了話中的不對勁,事情似乎正在朝著最壞的方向前進。他急忙問道:“崔先生,是出了什麼

事情嗎?!”

羅伯特先生在電話那頭繼續說道:

“是的,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已經在接受住院觀察了。醫生說,最好在這個月接受手術啊…

…”

……

接下來的話劉黎沒有聽到。手機漸漸從手中滑落,空洞的眼睛中沒有一絲靈魂。

這是……生與死的選擇。

然而這個選擇,又讓他如何下手?!一個是形同臂膀的好友,一個是自己曾經覺得無論如何也要保護

的初戀。他蹲了下來,他把頭深深埋進膝蓋。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第十三章:月夜

劉黎裝作若無其事的回了蘇鷗的病房。

“恩……那麼,鷗,今天就到這裏吧,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等會兒丹尼爾夫人會過來照顧

你的,好好休養哦。”

他對著蘇鷗明亮的雙眼輕輕一笑

“啊,劉身體沒事吧,反正是在醫院,順便讓迪爾陪你去看看吧……”蘇鷗回答道。

迪爾默默的攙扶著劉黎,這一切,都太不尋常了。

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蘇鷗叫住了正準備離去的兩人,似乎不在意的問道:

“劉……崔洛呢,他今天可是一整天都沒有來看我啊。”

劉黎的背脊開始僵硬。他知道,他絕對絕對不能夠告訴蘇鷗這件事情,絕對……

就在這尷尬得讓人有些懷疑的時候,迪爾用著他那一貫有些輕佻的語氣說道:

“我可愛的孩子,你的戀人工作可忙碌了呢,怎麼,一天不見就這麼想他?還是在中國有句古話叫做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

蘇鷗被迪爾的這句調笑羞紅了臉,口中一邊嘟囔著:“誰想他了,你們快走吧快走吧,我累了想要睡

覺呢!”一邊伸手扯住厚厚的杯子,悶住了頭。

剛出病房的門口,劉黎就像再也堅持不了,滿頭冷汗的靠在了身旁迪爾的身上。

迪爾被這個樣子的劉黎嚇壞了,他連忙扶住了他,問道

“怎麼回事,劉?到底出什麼事情了?告訴我,我們一起承擔,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劉黎的雙唇慘白慘白,他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對迪爾說道:“電梯,

我們去十五樓……”

封閉式電梯很快就到達了他們所在的樓層。

劉黎推開了迪爾的攙扶,搖晃著走向了走廊的前方,在倒數第二個病房停了下來。

迪爾連忙追了過去。

透過病房的窗戶,他們看到的,正是躺在床上的崔洛。

崔洛的臉色明顯並不是很好,相比起平時那個叱吒風雲的人物而言簡直是差的太多。迪爾目瞪口呆的

看了這一幕,也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劉黎回想起自己初次見到崔洛的時候,雖說當時的崔洛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卻有著讓人無法忽視

的力量,那是無盡的野性與活力,不像現在這般——虛弱。

似乎看到了劉黎的來臨,崔洛連忙讓金趕緊去打開了門。

“喲,劉,算你還有些良心,願意來看下我……迪爾,你好。”一進門,崔洛似乎有些刻意的帶動著

氣氛,高聲打著招呼,卻因為身體的原因,讓人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強撐。

劉黎和迪爾默契的都沒有回答。原本就不太熱鬧的氣氛倒顯得更加的冷清起來。

金看到這一幕,也非常適宜的找了個藉口,離開了病房。

看著自己躲是躲不過了,崔洛緩緩的歎了一口氣,他還是忍不住最先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

“他……還好嗎?”

劉黎盯著床上雪白的被褥呆愣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旁的迪爾只能代替著回答道:

“康復做得很好,醫生說……也不會留下什麼疤痕。只是一直在念叨著,為什麼你沒有去看他。”

崔洛苦澀卻又似乎開心的笑笑,矛盾的表情,卻將他心底的那一絲擔憂表現得淋漓盡致:

“他好就可以了……你也知道,我這個樣子,是不可能……讓他看到的。”

即便只是一天,也讓崔洛的身體顯得不堪重負起來,這樣的落差實在太大。或許別人不理解,但是迪

爾和劉黎都知道,讓崔洛如此脆弱的暴露在蘇鷗的面前,真的是一件比讓他死還難受的事情。

久久的沉靜,劉黎終於,還是開口了:“所以……你做出來的決定,是放棄,自己的生命嗎?”

崔洛沒有回答。他的眼睛看向了窗外。正是黃昏的時候,外面高大的建築物,在這樣毫不極端的照耀

之下,似乎都沒有了原本的孤傲,顯得和睦,又讓人感到舒服。

崔洛恍惚卻又清晰的說:“記得剛開始出來的時候,他……很喜歡很喜歡夕陽。他說,那是一種似乎

可以包容一切的溫暖,讓他很安心,也感覺非常的滿足。”

他又把頭轉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的劉:

“你知道嗎?我什麼都不能給他。甚至,只是一個未來的承諾。”

洋洋灑灑的陽光,給崔洛,披上了一層異常華麗的外衣。他張開了雙臂,似乎想要擁抱著這樣溫暖的

太陽,和曾經在陽光之下,共同度過的那一段日子。他閉上眼睛,微笑著,輕輕的說道:

“我可以給他的,只是這樣……如同夕陽一樣的愛而已。

即便世界,遺棄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一切,我崔洛,可以為了他一個人,遺棄整個世界。”

劉黎再也忍不住,淚水不斷的滑落,最後變成了失聲痛哭。迪爾在一旁摟著他,安慰的話卻怎麼也說

不出口。這樣的情境之下,一切的語言,似乎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

所有的一切,似乎從未發生過一樣,還在繼續。劉黎和迪爾,每天在這家醫院樓上樓下來回的奔波著

。崔洛,也隨著不斷的治療,越來越虛弱。

羅伯特先生為此心力交瘁,卻只能看著這樣的兒子一天又一天的消逝著,而劉黎……又何嘗不是如此



在這個月的最後一天,蘇鷗已經可以出院了。而他,也已經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見到過崔洛。即

便是不斷的詢問,劉黎也一直以“他工作忙”這樣的藉口遮掩,但顯然,這已經不是辦法。

出院的那一天,劉黎過來接他回丹尼爾家,誰知道蘇鷗這個小傢伙,居然稀奇的耍起賴來,怎麼也不

肯走。

他眨眨狡猾的大眼睛,帶著小孩子惡作劇似的神情,對劉黎說道:“劉,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

……

走出了醫院,劉黎就像如釋重負一般,事實也是如此。這一個月以來,劉黎背負的責任與選擇,也太

多了。他微笑著轉過身,伸出了手,緊緊的握住了身後的戀人。

迪爾摟著他的肩,在花園的一角,伴隨著慢慢升起的星辰和滯留的黑夜,在暮色之中深深的擁吻。

或許是悲傷,或許是被觸動了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他們兩個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覺得很幸福……並且要一直,這樣下去。

夜,越來,越黑暗……在這深深的未知之中,輕微的腳步聲音,並沒有驚擾到任何的東西。

蘇鷗對於夜行,已經是輕車熟路。

他努力搜索著白天的記憶,終於找到了崔洛的病房。黑暗的走到,只有微微發亮的指示燈,一閃又一

閃。

或許是藥物的原因,崔洛看起來毫無防備,睡得很熟。在朦朧的月光之下,和小孩子一樣單純的睡顏



蘇鷗近乎癡迷的看著他的臉,他的輪廓,仔細的,一點一滴的把他深深的刻在心中。此時此刻,蘇鷗

才發現,原來他啊……是那麼好看,比自己,好看一千倍,一萬倍。

成熟的臉龐,聳立的鼻尖,和薄薄的嘴唇。

微微閉上的雙眼,似乎在不安著什麼,細小的顫動著。蘇鷗惡作劇似的把手覆蓋在上面,感受著他最

細微的動作。

蘇鷗緩緩解開了自己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剝落在地上。

纖細白嫩的軀體,在光與影的結合之下,是那麼的純淨,卻又帶有著致命的誘惑的力量。蘇鷗就像在

進行什麼儀式一樣,帶著無比神聖的表情,親吻住了崔洛的唇。

他用舌尖,輕輕挑逗開來了唇角,探索了進去。

那是他的味道……

蘇鷗一隻手,玩弄著崔洛的分身,另外一隻手,伸進了他的褲子。

溫柔卻又刺激的擺弄,讓昏睡之中的崔洛呼吸變得粗重。

蘇鷗閉著眼,用嘴,順著唇,向下游離,惡作劇一般的,在頸項細細的啃咬,吸吮出一個淡淡的粉紅

色的痕跡,這讓蘇鷗感覺非常愉快。

順著向下移動的唇,輕輕的劃過前胸,小腹,來到了已經半起立的地方。拉開拉鏈,充斥著雄性的味

道,他張開了嘴,小心的取悅著他。

崔洛似乎被這欲望控制,卻又無法醒來的意亂情迷。他皺起眉毛,難受的悶哼著。隨著那個部位越來

越脹大,蘇鷗也覺得差不多了。

他拍拍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臟,狠狠心,對準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疼痛……除了疼還是疼。

完全沒有準備,乾澀的地方似乎一直在排斥著那個巨物。只進去了一半,卻疼得蘇鷗眼淚都要掉出來

了。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屏住一口氣,鬆開了支撐自己體重的雙腳。

撕裂的聲音……在這夜裏顯得格外的突兀。

蘇鷗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但是這巨大的疼痛真的讓人幾乎無法忍耐。

血腥的味道漸漸蔓延開來,卻又因為如此,活動似乎沒有原來的那麼困難。

蘇鷗嘗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腰,火辣辣的疼痛摩擦著內部,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快感。

不管怎麼樣,他今天,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一定要做到最後。

他緩緩的移動著自己的身體,靡亂的水漬聲讓他面紅耳赤。

但崔洛在體內更加脹大的尺寸和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似乎給了蘇鷗無窮的力量。

速度……越來越快。終於,在崔洛的一聲無意識的低吼之中,結束了這一場單方面的性愛。

蘇鷗再也支撐不住了……他趴到在崔洛似乎還在喘息的身上,平復著自己的呼吸。

身後的疼痛,即便讓他覺得羞恥,卻也似乎在證明著無可替代的真實感。伴隨著悲傷的幸福,綿長的

呼吸,和心跳的痕跡,傳遞出很遠很遠。

蘇鷗看著崔洛仍然緊閉的雙眼,柔柔的笑了。

他把自己的唇,湊到了崔洛的耳邊。

“我愛你”

第十四章:尾聲

手術是劉黎親手操刀的,進行的很成功。現在,崔洛已經可以正常的活動了,再觀察一段時間,相信

就可以和從前一樣,甚至比以前更加健康。

羅伯特欣慰的摸摸自己兒子的頭,雖然中間發生了一些意外,但自己這個最珍貴的孩子還是生存了下

來。

醒來後的崔洛看上去很平靜,也很正常,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對待羅伯特和金也絲毫沒

有了從前的尖銳。劉黎和迪爾也常常去探望他,看著崔洛似乎輕鬆的神情甚至是比從前更加容易綻放

的微笑,他們卻沒有感覺到輕鬆。

“崔洛,你……沒事吧?”劉黎試探著問道

崔洛談笑著說:“我能有什麼事情?如你所見,身體恢復的很好啊。”

“你知道,我們不是問的這個”站在一旁的迪爾說“關於蘇……”

“啊,對了迪爾,聽說昨天舉辦的車展你去看了吧,有沒有什麼……”

“崔洛,這不像你,你應該明白,逃避不能夠解決任何問題。……”

劉黎生硬的打斷了崔洛的話,但看到崔洛的表情,卻不忍心繼續說下去。

那甚至是一中祈求。一個好像失去了一切的孩子的表情,所有的無助,害怕,彷徨和不安,以及沉痛

的悲傷都被放在了崔洛臉上的每一個角落。迪爾歎了一口氣。他拉過了劉黎,默默走出了病房。

“劉,我們……還是不要逼得太緊了吧,如果逃避可以讓他開心呢一點,又有什麼不好呢?”

“但是……他不能夠繼續這樣下去,他必須要振作。鷗也絕對不會想看這個樣子的他。”迪爾笑笑,

輕輕的撫了一下劉黎的頭:

“嗯,我知道,但是也要估計到崔洛現在的情況,答應我,慢慢來好嗎?總會有辦法的。”

在迪爾溫聲細語的安慰之下,劉黎點了點頭,回憶卻回到了手術之前。

那一天,蘇鷗突然把劉黎留了下來。

“劉,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蘇鷗笑著說道,但是眼睛中一閃而過的痕跡,劉黎並不是沒有看到。他支開了迪爾,坐了下來

“劉,其實……我都知道了,洛最近的事情……”

劉黎沒有回答。他早就有過這樣的猜想,看來事實如此。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讓

事情繼續惡化下去。既然崔洛……已經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蘇鷗繼續說道:“我知道……以洛的性子,一定,會放任著自己這樣下去?對吧?”蘇鷗悲慘的笑笑

“但是你知道,我不會讓他這麼做。其實,今天早上,我通過醫院,聯繫到了崔洛的父親……”

“你!”

聽到這個消息,劉黎大驚失色,蘇鷗這樣做,是完全沒有給他們,也沒有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或許很莽撞,但是,我實在無法就這樣看著崔洛這樣一天一天……”

“劉,你知道嗎?在我在研究所的時候,也經常在想著自己的未來。我知道我是為了一個和我一樣的

那個人存活,甚至也知道或許我的生命也會終結在那個人的手中,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恨過他,知道為

什麼嗎?”

“因為,正是他,給予了我生命和一切。”

“直到後來,我真正遇見了崔洛,他對於我而言,是神一般的存在。是啊,就和你們人類的感想一樣

,神創造了生命,創造了一切,崔洛,就是我的神。”

“所以,劉,請為我們實施這個手術,我相信你,也只相信你,還有就是……手術完畢,請把洛的心

髒放回我的身體,好嗎?”

劉沒有拒絕,他也沒有資格去拒絕。看著眼前蘇鷗堅定的眼神,他甚至都沒有辦法勸說他去放棄,去

逃亡,不要再去管這一切的是非。上天似乎鉚足了勁兒的想要戲弄這兩個人,劉黎無可奈何,真的…

…無可奈何。

當劉黎的雙手,握著那拳頭一般大小的心臟的時候,他甚至注意到了蘇鷗的面容帶有的一絲輕鬆。這

是交換生命的承諾。

……

“劉,劉?”

迪爾的呼喚叫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劉“我們等下去看看蘇鷗吧……”

“嗯,好。”

依舊是美麗的鄉村小路。入春已經有兩個月了,天氣有見見轉熱的趨勢。

蘇鷗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衫,躺在門口的長椅上曬著太陽,看到劉黎和迪爾的到來,很開心的揮揮手。

他的生命已經接近尾聲了。越來越頻繁的絞痛和不斷努力的拖延時間帶來的痛苦,讓他的身形憔悴了

很多,竟像是劉初次見到他的那樣脆弱和不堪一擊。

劉按照他們形成的默契,一見面,就開始彙報崔洛的情況。“他恢復得很好,這下你可不用擔心了把

。只是……”

劉遲疑了一下,但是這遲疑卻把蘇鷗嚇壞了,他勉強撐起身體,焦急的問道

“只是什麼?有什麼不對的嗎?”

劉黎趕忙把他按了回去,又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他的身上

“只是,他的情緒最近很不穩定,不僅在明顯的逃避關於你的一切,甚至開始逃避所有的現實……我

怕他會一直這樣……”

聽到這裏,蘇鷗卻胸有成竹,有些調皮的笑了一笑。蒼白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更加的潔淨和一塵不

染,和塵世顯得那麼格格不入,他說:

“不用擔心哦,劉,我瞭解他,他一定會振作起來的,相信我。”

微微的春風拂過葉稍,固守嚴冬的老爺被風卷起,換換的飄落,有一片恰巧,飄到了蘇鷗的身上。蘇

鷗拿起那一片葉子,已經帶有一絲的枯黃,卻依舊看得到它曾經翠綠的模樣,蘇鷗似乎恍惚著,雙手

合十,把葉子放在指縫之間,輕微的許著心願。

“劉,你知道嗎?洛在蘇州的時候告訴過我,說這樣的葉子都帶有生命的魔力。如果有風將這自然凋

落卻沒有沾染塵土的葉賜給了你,就可以實現一個願望哦。劉,知道我許了什麼願望嗎?”蘇鷗笑笑

,劉迷惑的搖了搖頭。

“希望來生再次,和你們相遇,和——他相遇”

蘇鷗曾經以為,自己被一切遺棄。他孤單的一個人,生存在未知的地方,沒有愛,也沒有心。只有機

械的存活,機械的迎接死亡。蘇鷗自嘲的笑了笑,對著掌心吹了口氣,看著那葉脫離掌心旋轉著遠去

,自嘲的說道:“洛,如今,是我,遺棄了你,殘忍的讓你獨自生存,你會……怪我嗎?”

迪爾歎了口氣,他輕聲的問道:“你真的,不要再見他一面嗎?”蘇鷗沒有回答,只是微微的搖了搖

頭,望向湛藍湛藍的天空:

“劉,你還記得嗎?我說,我希望做一直海鷗,飛翔在心所在的地方。”劉紅了紅眼圈,哽咽著回答

到:

“嗯,記得”

“我想,我的願望就快實現了呢。看,今天的天空,真的好美,我覺得,她在召喚著我,回到她的懷

抱。”

劉黎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他害怕自己嘴裏流瀉的哭聲會打擾到這美麗的畫面。

蘇鷗像隨時都要羽化飛走一般,迷蒙的微笑著,綻放著生命最後的痕跡。蘇鷗雙手,虔誠的覆蓋住自

己的胸口,儘管很微弱,儘管空氣很稀薄,他也可以心無旁騖的感覺到,緩緩跳動的心臟。

此時此刻,他深切的感覺到了……崔洛對於他,無盡的愛戀,那是那顆火紅的東西,在彌留的最後,

低吟著的愛語。

蘇鷗輕輕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嘴角的微笑,和眼中沒有來得及滴下的眼淚,化

為了碎片,零落在渲染的街道。

如果上天安排我們無法相守,即便自私的讓你獨自存活,我也無怨無悔。只是一定要相信,總有一天

我們會再次相遇在雪花飄飛的海邊,守護著未曾失去的一切。

醫院裏的崔洛,突然沒有緣由的掉下了眼淚。心電描記器的痕跡顯示著心臟不自然的聲響,崔洛沒有

驚訝,甚至沒有一點無措。奇異的感覺告訴他,那是他在告別。

崔洛笑著,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個淺棕色的信封。

淚滴,一顆,又一顆的遺落在上面。穿透的水漬,蘊映出了三個單詞。為這一切,畫上了一個完整的

句號。

******

兩個月後,崔洛終於徹底的恢復了過來。當然,不僅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那顆強有力的心臟。他又

成為了以前的那個崔總,但是更加富有了人情味。

他正式的繼承了所有的產業,不負眾望的把原本就很宏偉的家族的事業,發展的更加的蒸蒸日上。

而羅伯特先生則在鄉下買了一棟房子,帶著自己的妻子過著樸實而又安心的生活,麗薩也大學畢業在

環遊世界的途中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不久之後,崔洛也和金結了婚,在孤兒院領養了一對黑髮的雙胞胎。

外界無不都深深的羡慕著這個幸福和睦的家庭。

只是只有金知道,每當入眠的時候,旁邊這個最終還是成為了自己“丈夫”的“哥哥”,總是會環抱

著心臟才能入睡。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裏面,裝載著只屬於那兩個人的,無法分割的靈魂。

而再次站在溫哥華島的海灘,已經成為祖父的,蒼老的崔洛敞開了自己的雙臂,將自己獻給了這片見

證了一切的海洋。他此時此刻也終於理解到,當年,自己父親為什麼死的如此從容。因為心中念想著

一個即將實現的愛戀。幾十年前那短暫的相遇,是他一生之中,最美麗的悲劇。

——正文完——

番外:LUO&OU

洛,

你好。

很抱歉過了這麼久我還是沒有辦法記住大部分單詞的拼寫,所以其實這封信很大一部分都是迪爾哥哥

的功勞。

雖說很害怕,但是我還是很想問出那句話,你的身體好些了嗎?

我寫這封信的時候你一直都處於昏迷的狀況,所以醫生們決定三天以後動手術。洛,其實我很害怕,

真的非常害怕。以前在研究院的時候,我不知道夢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而現在果然還是沒有辦法逃

脫這樣的命運。

但是和以前不同的是,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昨天,迪爾哥哥和劉,帶我去了在鄉村的教堂,我第一次

看到那麼神聖的地方。

陽光透過那面神奇的玻璃,閃耀出五顏六色的光芒,還有巨大的十字架,和那個看上去扭曲和痛苦的

人類。但是迪爾哥哥卻告訴我,那是救世主耶穌。他們說,我可以把所有的心願都告訴他。

其實現在我還是很擔憂,或許是因為得到太多的東西,更加捨不得離開。但是,對於我而言,最重要

的是洛。

我問劉,如果我死了,會去哪里?劉笑著告訴我說,蘇鷗是一個天使,一個墮入人間的天使,所以離

去的時候,一定會升入天堂,成為一個最幸福的孩子。但是我卻在想……天使,應該是可以時刻看著

人間,看著未來的洛的吧。

所以,洛,一定要幸福哦。

其實有的時候我也會很開心。想到自己的心臟在洛的身體裏面跳動,也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我想,

那樣新生的洛,一定也會一直感覺到我的存在吧,不是嗎?

我問劉,每當我想到以前的事情,就會擁有很多很多的情緒,最後都變成了酸澀,漸漸的蔓延。劉告

訴我,那就是回憶。

原來,我和洛還擁有那麼多的回憶。

劉和我說“幸福,就是回頭看的那一瞬間”,我想,我是幸福的,伴隨著那一切的懷戀,洛,也是一

樣吧。那是,只有我們才知道的事情哦。

對不起……明明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對你說,但是卻沒有辦法說出口。如果你醒來的時候,感受到自

己身體裏面跳動的東西,一下,又一下,會不會感覺很生氣?

或許會很痛苦吧。但是蘇鷗是個壞傢伙,要讓洛獨自承受那樣子的感覺。因為我實在受不了看著你死

去的樣子。就讓我自私這麼一次,好不好?

其實……我真的好像再抱你一次。

看吧,外面又下雨了。

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這一切都只是玩笑。在我們在中國的那一段日子,我經常想,其實我們可以一直

在一起。什麼現實,都只是一個可怕的幻想,但是當這個幻想真是的擺在眼前的時候,我們卻也都沒

有辦法去抗拒。

不要怪劉,也不要怪你的父親。如果,醒來的時候你害怕的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話,就抬起頭,

看看外面的天空。蘇鷗,是絕對,絕對不會離開你的,就算你看不到我,我也一直在,是不是很不公

平呢?所以,要記住微笑!

微笑著面對以後的一切,從那以後,你再也不能夠自私和任性下去,你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王者,成為

一個成功的人。

馬上就要和你告別了,你還記不記得這一首歌,叫做與你同在?

初春的深夜,空氣總是好聞得讓人感覺很安靜,被黑暗擁抱的感覺,我想我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如果你相信的話,我們一定可以再次相遇,不論我們變了多少,我們一定可以毫不遲疑的抓住對方的

雙手,永遠都不分開。

最後一次我愛你。

番外

蘇鷗死了。

這個真正意義上的生命只有半年的孩子,卻在懷抱著最後的願望,在我和迪爾的眼前,隨著那一片葉

子,共同的凋零。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那個身形矮小,卻有著明亮的笑容的孩子……

我和迪爾,沒有說什麼,我們按照了和鷗生前的約定,把他撒入了那一片初識的海域。一切,還是沒

有變換。直升機在沉下的夕陽之中,那飛灰在陽光下晶瑩透亮,飛翔的海鷗如同往常一般盤旋,在我

眼中卻帶有一絲哀悼的沉寂。而現在我們都堅信著,終有一天,那兩個人會在這裏相遇。

回顧著這半年,同樣也是我生命中最無法磨滅的痕跡。先是和崔洛的相識,再是和蘇鷗的相遇。但是

最神奇的巧合,莫過於他們兩人的故事。

就像是上天開的最殘忍的玩笑,誰都無法預計的未來,明知道他們兩個註定只能存留一人的羈絆,卻

還是抵擋不住與生俱來的吸引力。或許他們的相遇原本就是一個錯誤……是啊,之前我就是這麼認為



直到手術的前一天,我終於還是抵擋不住這想法的摧殘,但是蘇鷗,卻給予了我與眾不同的回答。

他說從未後悔……一切事情的發生,即便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也從不後悔。他曾說過,

“遇到崔洛,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意義。”而那時的崔洛也說……

“我崔洛,可以為了他一個人,遺棄整個世界。”

這是兩個被世界遺棄,最後卻遺棄了世界的孩子,如此深切的感受著對方相互依賴。

或許因為擁有了這短暫的半年時間,即便改變不了預定的軌跡,也讓他們兩人,重新擁有了同一個靈

魂。

交換著跳動的心臟,一直在見證著發生的一切。

這個美好得似乎無法在這樣骯髒的世界存在的故事,也在以後的日子中,影響著我。

和迪爾交錯的眼神,我們珍惜著這些得之不易的一切。只要還有愛,就絕對不會鬆開手。即便……以

後的路再怎麼幸苦,也可以,一直一直,堅定的走下去。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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