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貿易的討論(一)
“要賣給後金大概是沒戲的,皇太極開始是個禁煙分子,後來又是煙草貿易保護主義者,你想賣這玩意給他還真不容易。”
煙草傳入遼東是從天啟年間開始的,據說是從廣東調去遼東的士兵帶來的嗜好,後來或是通過貿易,或是通過俘虜繳獲,再或者是朝鮮人的陰謀――反正到 皇太極自稱皇帝的時侯,後金也有人吸用煙草了,不但有人吸,大約還相當的廣泛,以至於皇太極享受了世界上第一個官方下令禁煙的統治者的稱號,于鄂水說到這 段史料的時侯,後金應該已經下了第一個禁煙詔令,因為再過幾年,他就下了一道撤銷禁煙詔令的旨意,不過是要求臣民們自種自吸,不要去朝鮮買了――典型的貿 易保護主義。
又過了幾年,打仗不厲害的李朝大概準備用煙草對後金搞“超限戰”,就大量的饋送滿清貴族高官煙草。據李朝實錄記載,當時朝鮮國王的昭顯世子在瀋陽做人質。朝鮮使者偷偷帶了300斤煙草來作為饋贈。皇太極認為此物“非土產、耗財貨,下令大禁”發覺之後再次下令嚴禁。
“所以我們要賣煙給後金還是有難度的。”
“現在才1629年,我們就乘這個機會先去大撈一票!”
“就聖船牌紙煙的那種品質,還奢侈品呢。你們真以為野豬皮是人傻錢多?”嘗過土產煙的燕雀志曬了一下,“煙絲老往下掉,幾口就要把手指燙著了。”
穿越眾對稀缺的、屬於特供品的穿越牌香煙並不買帳。從澳門進口來的煙草雖然是上好的,卻不是按照現代人的習慣加工的烤煙,加上劣質的煙紙,拙劣的 卷制工藝――抽煙的人得十分小心,否則鬆鬆垮垮的煙草絲會突然掉下去,把衣服燒個洞出來。使得香煙只是一種聊勝於無的東西。
捲煙紙在20世紀時空是一種特殊的紙張。屬於薄頁型紙,規格為每平方米不超過25g的重量。紙質白度達到82%以上,質地緊密、柔軟細膩。不透 明。具有較高的縱向抗張強度、一定的透氣性和適合的燃燒速度。主要原料是漂白麻漿,也摻用部分漂白木漿或草漿,為了適應煙草的燃燒速度還要加入少量助燃 劑。紙面上還要壓輥壓制出羅紋印記,以增加透氣度和改善外觀。
如果因陋就簡的話,學生用的作業本的紙張是比較合適的代用品。遺憾的是穿越者能造得紙連這個水準也達不到。
造紙作坊雖然運行了許久,但是產品品質始終沒有超越時代――造紙作坊還是在按照17世紀的造紙術在進行造紙。這樣大大影響了紙張的品質和產量。不 過造紙工人們也無可奈何――他們缺少兩樣關鍵的造紙原料:燒鹼和硫酸沒有燒鹼,造紙作坊就只能使用極少數的原料才能造紙,包括從移民的“淨化”過程中回收 來的各式破衣爛衫、漁民報廢的麻網、麻繩、廢棉和少數樹的樹皮。極大的限制了原料來源。沒有硫酸,無法對紙漿進行漂白。所以造出來的紙,即不白,又不光, 除了解決了穿越集團的手紙和包裝紙用途之外,沒起到什麼作用。以至於文教部門只能發石板給學生,讓他們在石板上用粉筆寫字計算。
“問題不大,爭取最近一個月內投產。”季思退拍了胸脯。一千多力工上工地就能人力土法吊裝把那些大結構架和各種塔豎立起來了。
“能出三酸兩堿我就放心了。”馬千矚說,“現在多少要緊的事情,都卡在這上頭了!”
文德嗣說:“這些都不要緊,隨著我們的工業化進程,克服技術困難只是時間問題。臨高、乃至海南全島太小,不可能提供我們搞工業化的全部人力物力的,要建設、要移民註定了穿越國必須貿易立國。輕工業規劃也應該立足這方面。”
外貿公司總經理陸榮站起來說:“我想彙報下外貿公司對未來貿易的的一個綜合規劃。這個規劃要請工業口的同仁大力襄助了。”
“可以參考現時國際貿易的狀況。我們主要是輸入技術要求低的原料、粗加工產品和輕工業品:例如原棉、礦石、生鐵、有色金屬、木材、牲畜和人口。第 一個五年計劃裡穿越國應該是輕工業產品出口達到頂尖,占六成。高技術工業產品占二到三成。遠洋貿易服務和金融服務占一成。
“穿越的農輕工業產品可能包括:各種酒、白糖、縫衣針、絲綢、玻璃、陶瓷、罐頭、紙張、化肥、胡椒、茶葉。
“其中香料、茶葉、絲綢、陶瓷,採用轉口貿易,我們自己不直接生產產品,而是以中間商的形式進入貿易。
“其他的產品則由工業口來提供。這些都是我們掌握有獨特的技術或者產能優勢的產品。
“相對高技術工業產品則是:藥品、肥皂、味精、光學儀器、精密儀器工具――後幾樣東西只要比當時的歐洲產品造得好一些就可以了。不但可以獲得返銷 歐洲的利潤機會,還能借此機會使得歐洲科學體系產生對我們產品的依賴性,消滅其創造性發明,吸收對方的優秀科技人才,最終達到徹底瓦解和消滅歐洲科學體系 ――鐘博士聽到這裡眉飛色舞:“這下我可把要惠更斯給坑了!算了,順便把他招募來當我的助手吧。”他忽然眉頭一皺,“要命,今年他才生出來。要給我當助手 起碼也得再過20年啊。”
“惠更斯是誰?”
“現代鐘錶的發明人。”鐘利時說,“嚴格的說是鐘擺原理的發明人。不過這些發明權我決定歸功於本人了。”
馬千矚說:“鐘錶對我們來說很有用,但是作為貿易品只能算是奢侈品,我看不出大明的老百姓有精確計時的需求。”
“歐洲人應該有比較大的需求,他們航海發達,精確計時對航海家的海中定位非常重要。”
“這麼一來,等於是徹底的摧毀了未來的歐洲鐘錶業。”陸榮沉浸在他的“貿易制敵”理論中。
馬千矚點點頭,適宜他繼續。
“然後是造船、各種印刷品,都有很大的競爭力。”
李海平說:“嗯,其實我覺得到了一定的時間――比如第一個五年計劃過半的時侯,象速食麵廠啊,罐頭廠啊,米粉廠啊,應該鼓勵當地紳商來投資了吧。 我們提供廉價技術與機器,他們投資開工廠經營銷售。我們擁有這些東西做什麼?民用工業,只要不是核心的東西就交給私人去搞,他們更懂得怎樣經營賺錢,我們只 要教給他們現代工業生產組織與企業管理就可以。”
王洛賓說:“這個太遙遠。眼下還是搞計劃經濟合適些――計劃經濟有利於統一調度人力物力。再說我們正在培養新一代的產業工人,這不是一年二年就能 出效果的。你把企業私有化了,資本家的特性是牟利,他才沒興趣來培養什麼產業工人。而且臨高也不見得有這樣能力的紳商。”
于鄂水卻連連搖頭:“諸位,雖然我們貿易立國的基調不算有問題,但是你們考慮過一個問題沒有?”
眾人的目光一起掃了過來。
帝都歷史學宅男不慌不忙道:“諸位,在你們繼續討論之前,我先得給大家讀幾段文字――最近看了幾本清末外國人在中國見聞的書,感覺封建小農經濟的消費習慣與現代商品經濟完全是兩個位面的事。現摘錄幾段,潑點冷水:”
“所有的中國主婦都知道怎樣最大限度地使用她的布料……一處不能用的,保險用在另一處,一些碎布條也要物盡其用,用來納鞋底……這些物品始終會盡其所用,最後的下腳料也要和其他布料搭配使用,直到用盡為止。
“……三個轎夫抬著他走了5個小時,行程23英里,然後又走回廣州,去吃為他們提供的早飯。吃早飯之前走了46英里,其中一半路程是負重的,而這僅僅是為了節省5分錢。”
“……中國的獨輪車大部分推起來嘎嘎作響,這是因為缺少潤滑油的緣故……然而那些神經麻木的人認為嘈雜聲比油更便宜,寧願嘎嘎響也不上幾滴油。
“一位中國媽媽看見自己的孩子滿身塵土,就用一把舊條帚給孩子掃土。一位好奇的外國婦人說道‘你的孩子每天都洗澡嗎?’‘每天都洗?’中國媽媽驚 怒地回答,‘他生下來之後還從來沒洗過呢。’對於一般的中國人來說,肥皂零售商即使打出‘比土還賤’的招牌,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一般不可能買到任何現成的工具,但可以買到一些半成品,然後自己加工、修整。因為自己加工,總比買現成的便宜。所有的人都圖便宜,於是就沒有現成貨了。
“這些描寫固然可能有偏頗及誇大其詞之處,但至少可以證明小農經濟社會的消費觀與現代人迥然不同之處。從中可以總結出古代――至少是明清時期―― 下層勞動人民的普遍消費觀:時間、體力、舒適、便利這些都是“免費”的,只要能節約哪怕一個銅板,就可以盡情揮霍這些“免費”的元素。從現在一些老人身 上,依然可以看到這種消費習慣的殘留……“我們迄今為止,嚴格的說還沒有真正的涉足大眾消費品的生產。由此我們能夠得出一個課題:在這個時空走經濟路線搞 貿易立國的,要如何改造古人的消費習慣?”
第六節 貿易的討論(二)
季思退不屑道:“這是我大清之偉業非大明之盛世也。”
“雖然不想捲入某些無味的爭執,但必須說這是事實。能產生資本主義萌芽的社會,商業活動必然更加活躍,而這反映出的就是人均購買力和生活水準的較高水準。”馬上有明粉支援化工部部長的觀點。
“還有一個因素是清末厘金極重而明代幾乎沒有稅關。所以清末商品流動其實很差大家都傾向於當地語系化的自然經濟生產。”季思退繼續道。
杜雯侃侃而談:“明後期商品化率提高的結果就是剝削的加重和社會的動亂,舊中國一百年也是如此。另外,清的商品化率低和地主鄉紳勢力受壓制,人口增加和舊交通環境下城鎮人口承載力不足有關。”
“不要談的太遠了。”馬千矚制止了杜雯的繼續高論,杜雯聽話的閉嘴了。
“我覺得明代所謂的資本主義萌芽誇大了,一般老百姓有多少消費水準,D日到現在大家有目共睹,諸位覺得這樣的社會有多少購買力?”
“你這個比喻不大好,21世紀的臨高的消費層次也不高。”
“即使是21世紀的臨高,它也是個商業社會,而非自然經濟社會。區別很大。”
“拿不管是哪個時空的臨高來做例子是沒什麼意義的,”文德嗣說,“正如對那些改革開放初期期望在中國能夠‘每個中國人買我一樣東西’就能發財的外 國資本家一樣。百分之九十的中國人還是不會買他的東西。消費能力自古至今是只集中在大城市裡的。我們的地位其實和這些資本家是一樣的。市場看似廣大,但是 我們只能挑選那些有能力的地區去銷售。廣東、江南、京師才是我們商品的銷售市場――其他地方就自動忽略好了,中原和西北的老百姓連當太平狗都沒門,不會來 消費我們的產品。”
羅鐸說:“這些地方就自動過濾好了,只談文總說的可能的目標吧!沒有厘金,商品流通性就好麼?根本問題是老百姓沒有錢,他拿什麼來消費?這跟消費習慣沒關係,沒錢自然要節省。之所以不消費,還是一個字:窮!”
“我看未必:看本地的地主就知道了。再怎麼一個土財主,其實頓頓吃細糧、吃肉都沒問題的。但是消費水準呢?多數地主平常還經常吃番薯粥。肉也是逢年過節才吃。”
杜雯說:“宗族小農經濟條件下很多情況下勞動價值加勤儉節約是積累原始資本的唯一出路。農業勞動的習慣使人們回避投機主義價值觀和風險價值觀。”
于鄂水點頭道:“所以說,走內銷商業路線就必須從改造消費習慣開始,但具體要怎麼實現呢?”
“培養中產階級。底層人民的購買力是很有限的。”
“太簡單了,典型的中產階級萬能論。”杜雯對這樣沒深度的發言嗤之以鼻,“在我看來,要改變這種習慣至少要做到山點:一、改變中國古代的自然經濟 加上改變農業自由資本主義價值;二、締造出一個“中產階層”;三是提高整體人均經濟水準。第三點在古代或者二次工業革命前是個過於緩慢的過程,穿越者有生 之年不要指望全國人均經濟水準有幾倍的提高。第二點要注意:不是資本家或地主階層,不過要克服社會達爾文主義自然規律締造一個棗核性社會依然相當困難。而 且在古代人均經濟水準有限及提高不可能很快的情況下棗核性社會依然是對社會穩定有破壞作用的。總之:自然經濟社會是個相當穩定的體系,要改變它不付出大的 社會動盪及代價是不可能的。”
“一聽女王念主義,頭就是註定要疼的。不過去掉那些華麗的辭藻我還是覺得你說得不錯。”何影說。
馬千矚說:“不要人身攻擊。有論點談論點,大家圍繞問題談。”
“我也贊同羅鐸的說法,還是要從經濟角度入手來看消費習慣。”吳南海說話了,“有錢了自然會消費,還要找消費習慣。每天願意多等半小時時間,只為了那一塊錢車票的公車。這樣的家長往往卻願意花上千塊錢為孩子報名補一個所謂的藝術學習班。”
“不然,不然。經濟條件只是一個因素。比如大家都覺得賣肥皂是個方向。其實無論是自家用還是幫傭的,親手用到肥皂的基本都是下層勞動人民。而這種 節儉的習慣往往並非出自某種責任心,而是純粹的習慣使然――縱使是在洋人宅裡幫傭的,也會習慣成自然地為主人作不必要的節約。”
“我們的肥皂算是奢侈品一級的。專門給太太小姐用,對了名妓也可以啊,秦淮八豔現在應該已經成名了。給她們試用不就成了活廣告了?”
“那才能賣掉幾塊啊?!”
“其實肥皂的需求應該是很大的,凡大多服務行業便有相當之需求。不論是妓館、食棧、藥堂、湯浴、戲樓、藝苑還是礦場、布坊等等,這些就已經是巨大 的市場了,哪怕沒有肥皂用皂粉都是一個概念。何況肥皂的成本並不高,中戶之資已足矣,莫非真只有小姐太太才有需求?實用者多多爾。”
何影說:“話雖然不錯,但是有需求並不等於你的產品就能滿足這個需求。沒有肥皂有別的。另外,肥皂功能的指性並不因沒有而消失,只不過用別的辦法替代罷了。象豬胰子、皂角。特別是皂角幾乎就是免費的。肥皂再便宜,能和樹上摘下來不要錢的皂角比?”
“歸根到底還是一個‘窮’字了!之所以會形成這樣的消費習慣並非無緣無故。”王洛賓說,“于鄂水說的這些資料,時間、體力、舒適、便利這些都是 ‘免費’的,只要能節約哪怕一個銅板,就可以盡情揮霍這些‘免費’的元素。而且直到現在,也有些老人的消費觀念是只看價格不看品質。因此我認為,商業路線 的與其考慮搞什麼靠先進的未來產品打開市場,不如通過科技優勢壓低成本生產當時普及的產品,靠價格優勢賺取利潤。”
“打一個比方,有穿越眾用更少的成本做出更好的紙張,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商機。或者有較不錯的辦法做出更好更省油的燈,這也是一個巨大的商機。甚至 是一點不錯的創意,讓瓷器物件更功能化、藝術化,這同樣是一個巨大的商機。有新的冶鐵工藝,改良鐵器,提高鐵質而價優,這不是商機?哪怕就是奢侈品級,只 要把握住了創意,高端市場的利潤同樣可以促成不錯的商機。”
再怎麼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社會也是需要輸入商品的。老百姓不是不消費,而是沒更好的產品讓他們消費。晚清五口通商後節節上升的入口數字就能說明這 一點。煤油、火柴為什麼能擠佔中國市場,中國人並沒有在清末那幾十年裡突然變得富裕,只不過煤油火柴這些東西比過去的產品要好用的多,在使用成本上卻沒有 增加多少。
現實世界裡中國國內的小農經濟、自然經濟被打破的過程就是這樣。並沒有多少新概念,但是更便宜、稍微好用一點點的洋貨傾銷打破了原有的小範圍經濟體系。
“這麼說來,其實我們不需要太多花裡胡哨的外貿商品了。”
“嗯,在我看來,三酸二堿一投產,我們最有優勢的大眾產品就是紙了。”
紙的消費量非常巨大,消費層次又多,從寫聖旨到擦屁股用,都離不開各式各樣的紙。以穿越者掌握的化學制漿技術,在這個時空裡足以讓全國的紙作坊都倒閉――前提是穿越者的商業網絡能夠觸及到全國。
“縫衣針和火柴也可以。我們就立足於這三樣產品的銷售好了。”馬千矚說,“現在的貿易主力玻璃製品還是只能作為奢侈品啊。”
“奢侈品也要一分為二的看。”文德嗣說,“玻璃鏡子現在是奢侈品。按廣州行情,鵝蛋鏡都賣到上百兩了。這樣的價格只有那些有錢人能買得起――大家 不要被出貨量迷惑了,廣州可是當時南中國最繁榮的城市,有錢人多一些罷了。我們要把市場的目光看得大一些。讓那些中人之家也能消費得起。”
“降價嗎?”
“不是單純的降價。而是把產品的檔次分出來。”文德嗣對這個問題考慮很久了。少量暴利的奢侈品,在總得盈利水準上是無法和海量的大眾消費品相比 的。只要看看20世紀的世界500強企業就能知道,佔據企業規模、利潤和銷售數位寶座前列的基本上都是那些提供普通大眾消費品的企業。
“鏡子沒技術難度,我們掌握了玻璃的製造技術之後,批量製造玻璃鏡只是時間和原料供應上的問題了。”文德嗣說,“趁這個機會,開發一個完整的鏡子產品系列。從賣給有錢人的等身的大玻璃鏡子,到一般平民也能買得起的毛邊小鏡子,我們都要生產。”
第七節 貿易的討論(三)
從大家的反應來看,文德嗣知道這個提議的反響不大熱烈。這時莫笑安說話了:“文總,你說得道理是沒錯,但是鏡子現在是我們的拳頭產品,給老百姓已經留下了奢侈品的形象。如果我們貿然去做廉價產品,我怕對高端的產品線不利――”
文德嗣回答他說:“你看,你覺得大明的人能買多少面鏡子?”
莫笑安說:“前幾天廣州聯絡站發來消息了,年後已經有一批鏡子送到了京城發售。據說連鋪子都被擠破了,傷了好幾個人呢。高家正促催著發貨呢,說有多少要多少。”
“現在一面鏡子賣多少銀子?”
“廣州行情:墨玉鏡零售價在八十到一百二十兩之間,其他顏色的在一百到二百兩之間。”
“鱷魚,你說廣州這樣的地方,中等階級的收入能有多少?”
于鄂水說:“這個範圍很大了,一般的店夥,大約在月一兩到二兩這個水準上。廣州派遣站聘的那位大掌櫃,過去是每年二百四十兩,算是大明的高薪階層。”
“月收入一二兩的小市民肯定買不起,連大明的‘高級白領’買我們的鏡子估計也得咬咬牙。剩下來隨隨便就能花幾百兩的富戶有多少?我猜最多幾千戶吧。那麼,咱們上個月出貨的數量裡面,鏡子就有1200多面。市場遲早要飽和。”
“有些富戶可不只要一兩面鏡子啊。有錢人的小老婆都是十個八個的,不得一人一面,不然女人吃起醋來還了得。老婆多,孩子也多。女兒、兒媳婦不都得置辦點?”
聽了莫笑安的話,大家都笑了起來。
“還有就是廣州周邊的富戶,都有來買得。”莫笑安說,“包括福建那邊的,聽說江南也有商人來接洽高舉,要求進貨呢。他們一旦開始進貨,一次性就是上千面吧?總不見得只進幾面鏡子。”
“大局來看的確形式很不錯,但是產品線要有長期的考慮。”文德嗣心想這莫笑安的商業意識很一般麼,下次得把他換下來,可惜兩個專業銷售都在廣 州……“鏡子對我們來說成本微乎其微,多出一些,擴大用戶群體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於說高檔產品,這個交給廣州派遣站去考慮好了,他們養活了那麼多 珠寶匠人,把鏡子毛坯折騰的奢華些很容易。我的想法也是讓盡可能多的人能用上鏡子。”
“我們就不能考慮將鏡子銷售到其他地方嗎?比如東南亞一帶?”
“可以倒是可以,所以我們才要做澳門工作、劉香工作和諸彩老工作。”文德嗣解釋著,“澳門不用說了,本身就是一個視窗,後兩者都掌握有相當廣泛的海外貿易網,通過他們可以將這些產品傾銷到東南亞。”
“我們自己直接經驗好了,為什麼要給他們去發財?”李海平對這個問題很不解,在他看來執委會實在有些太高估了這些海盜頭子的力量。
“再說一遍,這個階段我們不宜多結仇。這年頭也不是自由貿易的時代,當海商還是要有些本事的。”文德嗣說。
可以說1629年的中國海商是個高風險高回報的行業。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危機四伏但是利潤廣闊的空間。
官商盜合體的鄭芝龍,基本控制福建到日本航線,經過這個地區的貿易船,都得繳納買路錢,否則必然遭到打劫。而且日本幕府也僅僅開放少量城市進行外貿,外貿物件極少,有些地方大名的港口也可以進行貿易,但是每船同樣收征1000兩銀子貿易費。
葡萄牙/英國/荷蘭商船隊亦商亦盜,碰到硬的如鄭一樣要納稅,碰到軟的就搶。
西班牙醉心於東南亞殖民和奴隸貿易,基本控制菲律賓和馬來群島地區。他們雖然嚴重依賴中國的海商提供殖民地的物資和人力,但對加入與中國貿易力不 從心,只好靠馬尼拉大帆船不斷的從美洲殖民地運入白銀來誘惑中國海商前來貿易。由於過於依賴華商華人,西班牙人對華人產生了病態的恐懼感,對華人的打壓控 制不遺餘力,華人華商受限很多。
荷蘭擁有中國海最強悍的海上艦隊,但是作為後來者,沒有好的立足地。為了尋求新殖民地,妄圖控制台灣和彭湖。跟鄭家進行了數十年的戰爭。直到1661年鄭成功收復臺灣,而荷蘭也在英荷大戰中失敗最終步向衰退。
越南南北朝,北朝要進行港口貿易同樣需要交納1000兩每年。南朝開放了一個城市專給華人貿易。越南南北朝都自號小中華,卻南北各自找了洋人當撐腰的:北朝得到荷蘭人的支持,南朝則是葡萄牙人。
英國人作為後起之秀,雖然來得晚了,在這一帶沒有找到立足點,卻時時刻刻都想打入這一市場。
經濟的、政治的、宗教的、民族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因素糾纏在一起,使得整個東亞-東南亞海域成了達爾文式的叢林。
穿越者固然船堅炮利,奈何人丁稀少,特別是缺少船隻和水手,地理環境也不算有利,暫時還沒有資格參加這一海上大狂歡。利用那些強大的海商集團的現成網路進行銷售成了唯一的選擇。
“中國商品在東南亞很受歡迎,本來是絕好的賺錢路線,而且東南亞的許多特產也是我們需要的。”鐘利時不無遺憾的說,“現在我們撈不到絲綢、茶葉和瓷器的出口權,賣鏡子也不錯。我記得中國銅鏡過去就是傳統的出口商品。”
“貿易談得這麼熱烈,進口出口的,但是船呢?”李海平繼續置疑。
“運力不足啊。”文德嗣歎息。
穿越者眼下的狀況有點象日本,臨高本身出產的工礦原料很少,穿越者銷售的商品、重要的工業原料都依賴船隻進出口。不僅如此,即使是從鹽場村到百仞 城的食鹽運輸――雖然穿越眾修通了兩地之間的簡易公路,但是因為缺少畜力和車輛,大宗的海鹽製品還是用船隻運輸到博鋪進行轉運。
這使得穿越眾對船隻的依賴性很大。自從百圖村攻略行動之後,穿越集團的船隊保有量一下子突飛猛進。此時已經擁有70噸級的雙桅海船3艘,分別是 “登瀛洲”、“伏波”、“通濟”,2艘40噸級單桅船和十幾艘小型的船隻。這些船裡除了“伏波”是按戰艦裝備的之外,其他都是用作運輸船的。5艘大中型船 只中除了伏波因為有武裝,不宜進入廣州港之外,全都是專跑廣州航線的,運來了大量工業部門急需的物資。問題是運送的速度依然趕不上工業部門的需求。帆船速 度慢,運載量又偏小。海上力量部有心想擴大船隊的規模,奈何水手問題一直困擾他們――幾大海上集團準備決一死戰的前景使得水手奇缺,不管是劉香、鄭芝龍、 諸彩老,甚至大明的地方官,到處都在招募沿海的漁民和有出海經驗的人。穿越集團顯然不大被老百姓看好。
“我們還是希望能夠造大船,最好是造有動力的船隻。”李海平說,“不說太大的船,起碼也得是個載重噸二三百的吧?有動力的話,速度就快很多了,而且對水手的需求也會少很多。登瀛洲就比其他幾艘船都快,要不是老是沒柴油的話――”
“文總,不是計委已經批准建造一條雙桅縱帆船了嗎?這種船應該有200噸吧?水手只要10個人。”
“造船哪有這麼簡單。很多設備都沒影子。要造船,先得把船廠的設備配套完成了。”文德嗣也為這事頭疼:造船畢竟不是造船模,當年瑞典人複製哥德堡號前後歷時將近十年,一大半時間都是在考據當時的造船工藝。這還是在瑞典人資料齊全的前提下。
“這事我們抓緊,先把船廠配套完成了。你需要什麼開個單子,一會我們和機械部門單獨開會解決。”
“至於發動機的問題。”王洛賓說,“我覺得不管是蒸汽機還是自製單缸柴油機,對我們的工業能力來說都不是問題。特別是單缸柴油機,不僅可以作為船 用發動機,還可以滿足很多方面,比如農業上用來牽引小型農機具、抽水甚至作為短途運輸工具的原動機都能用。燃料也好解決。就算沒柴油,先用植物油或者煤氣 也湊合了。”
單缸柴油機的製造技術是內燃機中最簡單的。最早問世的內燃機就是柴油機,而且早期的柴油機燒得也不是柴油而是植物油。
吳南海馬上支援:“這個好,我這裡好多小型的農業機械,都苦於沒有動力機用不了。”
王洛賓繼續道:“我們自己製造的單缸柴油機雖然暫時在功率不可能常柴貨相比,但是一般運用足夠了,電力不足的話工業設備也可以用這個來驅動。早期 的工廠設備都是用蒸汽機或者其他動力機驅動的。考慮到自產電動機有一定的難度,未來的工廠可能在相當長時間內都需要用蒸汽機或者柴油機來驅動。”
第八節 平板玻璃廠
長達一天一夜的五年計劃會終於在馬千矚不斷的“就事論事,不要跑題”的提醒聲落下了帷幕。各個部門根據會議上制訂的五年計劃總則開始實施。
這個總則相當籠統,具體到每個部門還是有相當大的自由裁量權的。計委只下達近期階段需要達到的目標。至於如何達到目標,依賴於各部門之間的協調。 部門之間的檔在OA上滿天飛,雖然穿越眾裡各行各業的牛人和廢材都不少,但是誰也沒有協調一個龐大的工業體系運作的經驗,笑話自然是不少的,某些浪費也 是存在的――經常出現某個項目進行到一半才發現配套的項目還沒影子,只好停下來等待。正如馬千矚所說:“我們正在學習如何搞計劃經濟,交點學費是正常 的”。
馬千矚現在看到的就是玻璃廠的擴建報告。
輕工業部現階段的目標是鏡子和窗戶玻璃。要製造這兩樣東西,就得有平板玻璃的製造能力。穿越集團中的多數人都看過凡爾納的《神秘島》,知道平板玻 璃是首先吹制一個長圓形的玻璃泡,然後慢慢得將它滾動整形,最後生產出一個圓筒型的玻璃筒,再用金剛刀去除兩端,接著縱橫切開之後從新加熱使其軟化,再攤 開成為玻璃板滾壓平整。這個工藝被非常形象的稱為人工吹管攤片法。
就描述本身來看這種方法實施起來很容易。然而當大家去實踐這個過程的時候才發現凡爾納大大的弱化了製造中的專業技能的要求――大概也是從書裡抄來的。
19世紀早期開始這種工藝取代了更老式、更費事的冕狀平板玻璃製造法的,但是它還是需要玻璃工匠有很高超的精巧技術和很強的判斷力,采料工匠要能 恰當的估測出製造圓筒所需要的玻璃液用量。經切開攤平後,能夠製成給定尺寸和厚度的玻璃板――如果這對僅僅希望做出產品的穿越眾來說不成問題的話,那麼吹 制工匠的技術就要難得多:他必須將熔融狀態的玻璃不斷的擺動、旋轉,以保證整個圓筒達到均勻的厚度以及正確的總體尺寸。用這種方法製造的平板玻璃,需要五 種類型的熟練工人參與:取料工、吹制工、定位工、切割工和平整工。最後,玻璃板還得進行打磨和拋光處理,才能做出可以作為窗戶玻璃或者鏡子的平板玻璃。
其中包含的技能、技術、經驗,根本不是半路出家的穿越玻璃匠能夠掌握的。特別是吹制工的技術,在當時的玻璃工廠裡都是經驗最豐富的老資格工人――即使是林肯島上的五個人,也未必能做出來。
最初的四五次試驗毫無懸念的失敗了,要麼根本做不出圓筒,要麼玻璃的厚薄不勻,甚至還沒攤開就因為應力的問題而爆裂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試驗之後,客串玻璃匠的機械眾們終於整出了一塊模樣古怪,厚薄不均的玻璃板。自然,沒有人覺得這東西能夠賣出去,更妄論拿它做鏡子了。
“採用平板澆注法吧。”王洛賓無可奈何的看著多出來的許多筐碎玻璃。
“你確定上這玩意?”季思退對玻璃製造是有所瞭解的,“這可以算是工業規模了。”
王洛賓慨歎道:“工業規模就工業規模吧,我們不缺技術,可是缺有技術的工人。只好用規模來彌補技術了。”
澆注法的平板玻璃,又叫“法式平板玻璃鑄造體系”。1688年開始在法國批量製造的,到1760年的時侯,法國平板玻璃的年產量已經達到了1000噸以上,其中絕大部分是用於窗戶玻璃和四輪馬車的車窗玻璃。
它和人工吹管攤片法做出來平板玻璃是有很大的不同。優點是能夠生產出更大的玻璃尺寸,幾乎可以三倍於吹制法。對工人的技術要求也低得多。缺點是固定資產的投資非常大,如果說前一種攤片法還是手工作坊式的製造,那麼澆注法就完全象一座近代化的工廠了。
要不是17世紀的中國市場上的平板玻璃完全是空白的話,投資平板玻璃是很難賺到超級利潤的。英國人於1691年第一次引進徹底失敗,第二次引進也差點因為成本和損耗率的問題而破產。
“好吧。”馬千矚知道同意這個要求就意味著增加固定資產的支出。為了試製平板玻璃,冰風設計的玻璃廠擴建方案把馬千矚嚇了一跳:這還是那個工棚式 的玻璃作坊麼?一座鋼架結構的大跨度廠房,車間內有熔窯和煆燒窯各1座,另有10座退火窯。整個車間裡有數百米長的陶瓷管道用來收集窯內的廢熱進行綜合利 用。
“規模是不是太大了?”
“不大,這個廠的年產量大概只有200~300噸,”王洛賓在一旁說,“這是聯合企業,比原來單純的小玻璃廠要經濟多了。特別是在廢熱利用和物料流轉上,燒結材料之類的前端工序也能夠一步到位。”
“退火窯要10個?太多了。熔窯和煆燒窯只不過各1座啊?”
“平板玻璃退火要十天時間,10座退火窯是最最起碼的了。否則不能保證連續生產。”
“好吧。”馬千矚知道在專業問題上還是不要爭論為好。
玻璃廠擴建工程就緊鑼密鼓的開始了。澆注法在車間裡至少要安裝一套的滑輪天車用來起吊和移動裝玻璃液的坩鍋,加上裡面大量的玻璃窯使得車間必須有良好的通風。所以這個車間的淨空高超過了6米,為了容納12座窯,廠房的跨度也很大。
冰風完全捨棄了原先簡單的磚柱木粱的結構,改用門式鋼架結構廠房――這個本就是他的專業。
選用門式鋼架結構廠房不僅施工工期短,而且有防火的作用,用在到處是火窯的玻璃廠內比起用木桁架來說要安全的多。
“你要這麼長的鋼制桁架,我們的軋鋼機還沒就位。”季無聲有點擔心,“也沒試軋過。一次怕搞不定。”
“沒關係,這個可以用熟鐵或者生鐵製造的。”
“熟鐵?可鍛鐵吧。”
“對,要徹底簡化一些就用生鐵鑄造,不僅包括桁架,還有很多負重件、立柱我也準備用生鐵鑄造件。用鋼結構好處很多,特別是對於我們這些要搞大躍進式工業的人來說。”
柱子雖然一如既往的採用磚砌,但是為了加強結構強度,內部砌入了生鐵鑄造的立柱。整個車間是人字形的屋頂,靠近屋頂的外牆上開有成排的大型窗戶用來通風散熱,加上車間內還要佈置有大量的管道架,效果圖看上去已經很類似在另一個時空常見的老式車間的模樣了。
季無聲考慮了一下:“這樣的超大件我還真沒搞過,不過可以試試看。”
“這還不算超大件。”王洛賓拿了一卷圖樣過來,“你們還得鑄造這麼個玩意。”
圖樣是一張大乒乓球台一樣的東西,下面有厚重的台架。季無聲看了下上面標注的尺寸,吃了一驚,尺寸非常的駭人:長3米,寬2米,厚達150mm。
“全部用生鐵?”
“至少檯面要用生鐵鑄,架子你能用其他材料嗎?”
“這麼大尺寸的生鐵板,不用鋼鐵是肯定支撐不起來的,起碼也得是鋼筋水泥檯子或者石頭的也湊合了。”
“這鐵板不能固定,得能推著走。所以一定要架子。”
“見鬼,真TMD刺激。”季無聲罵了一聲,不過心裡也覺得很痛快――不來這異時空,這種體驗在鋼鐵廠裡幹一輩子也不會有。他稍微計算了一下,整個檯子加上支架之後,會重達8噸。
“這麼個大鐵桌子幹什麼用?”蕭白朗在紙上分解著未來的巨大鑄件的結構,他負責設計製造翻砂模型。
王洛賓解釋道:“熔化的玻璃液就澆在這上面的。然後再在上面攤平。”
“用其他材料不行嗎?8噸生鐵啊!”蕭白朗接著被自己算出來的砂型體積嚇了一跳,“還要這麼多的型砂和炭粉!”
“鐵倒是沒關係,生鐵庫存就有二百多噸。馬上還有一船來。”季無聲拿著圖紙看來看去,不出以外的話,這是他們有史以來鑄造的最大的鑄造件,恐怕也是未來幾年裡最大的鑄造件。工能委裡高人雖然不少,多半都是搞機械的出身,鑄造只不過是懂一點皮毛而已――他有些躊躕。
“試試看吧,凡事都有第一遭的。”王洛賓鼓動著。
“行,我們試試看,不過督公,這事你得批准我們再造二三座大型化鐵爐。”季無聲的理由很充分:現在只有一座化鐵爐,每爐最多也只能出1.5噸鐵水,8噸重的鐵台雖然可以分解為幾個部分澆鑄,但是沒一個部分是可以用一爐鐵水就能搞定的。
“真是勞民傷財。”馬千矚越看越心疼。雖然以他的見識明白這是必要的技術升級。要搞工業,就得捨得在基礎產業投入。鋼鐵廠規模擴大寫沒什麼壞處,而且現在造了這麼個大檯子,以後穿越者就有造大型鑄件的經驗了。
“好,我同意。”馬千矚在項目單上簽了字。
第九節 平板玻璃生產線
要做澆注的平板玻璃,穿越玻璃匠們首先要尋找一種合適的配方,常用的配料表是:矽砂,洗淨,過篩;堿鹽――用海草草木灰替代;生石灰,用水熟化後過篩;硝石。最後則是碎玻璃。
季思退指揮人先把所有的原料投入燒結爐進行煆燒,以去除掉水分。出爐之後再將燒結塊切割成小塊。逐一的投入到坩鍋內進行熔化――燒結料的體積比玻璃液要大得多,所以必須等前面的熔化之後才能投入新的原料。
這些工作全部是由學徒們進行的。從廣州收容來的孩子中間,年齡較大,不適合讀書培養的孩子編入學徒總隊,採用徒工制教育。學徒制是一種在實際生產 過程中以言傳身教為主要形式的技能傳授方式。可以在較短時間內培養出大批有基本技能的技術工人。對穿越集團的工業發展有重要作用--根據展無涯等人的估 計,3~6個月之後,工業部門多數簡單工種都可以由本地的徒工來擔任了,擁有高級技能的穿越眾可以把精力放在更複雜、更精密的工作中去。
學徒總隊採用集中住宿,軍事化管理的模式。每天早晨6點起床進行早鍛煉,跑步做操。隨後吃早飯,在服裝和伙食待遇上面他們甚至比學校的孩子還要好 一些――畢竟在工廠裡勞作的消耗要比讀書大得多。伙食標準是每天保證2570大卡熱量。供應的品種和穿越眾差不多:糙米、紅薯、蔬菜和魚製品。沒有油脂或 者肉類。
7點開始整隊上工,一直工作到晚上6點。中間供應午飯。晚飯後再集中學習文化一小時。9點就寢。徒工們沒有假日、沒有工資,不過孩子們都還算適應 ――畢竟這裡吃得好,住得好,衣服齊整。師傅們也還和氣,沒有外面學徒那樣隨便打罵的。而且他們很快就知道了,自己是在學外面根本學不到的了不得的新本 事。對於少數流浪習氣已深,不肯幹活的孩子,穿越眾自然沒有興趣和時間來改造他們的人生觀――最後去處就是勞改隊,在那裡待過幾個月之後,他們都會哭著喊 著要回來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回來的。
看著穿著肥大的靛青色土布工作服,戴著藤安全帽在小隊長的帶領下馴服如羔羊般的走進車間的少年們,白雨慨歎道:“我算是知道為啥馬克思說資本家是罪惡的了。”
“你個民豬分子瞎掰個P,快點幹活!”蕭白朗爬在桁架上,正在克服一個巨大的滑輪組,這套天車的鏈條是昨天他在鏈條軸承車間裡自己加工的。
“NND,這是殘害少年兒童啊――”白雨雖然是搞電腦網路出身,在另一個時空也當過人類靈魂工程師,他到車間裡來是為了給教育部制訂工業學校的章程,沒想到一來就被抓差打下手。
“不殘害少年兒童就換你被殘害了。”蕭白朗雖然眉清目秀的偽娘面孔,嚴肅起來很女王樣,白雨只好閉嘴了,他嘟囔著“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也是黨一貫提倡的。”
“這裡沒啥社會主義,”蕭白朗拿著把榔頭狠命的錘著不聽話的滑輪,“我們叫啥?對了,上次杜雯說了,說我們有寡頭權貴主義的趨向。”
白雨還沒等說話,只見那邊的小隊長一臉嚴肅的向季思退啪得來個德國式的碰腳跟立正,舉手報告:“報告:學徒總隊第一工業大隊第三中隊第一玻璃小隊向您報到!應到11人,實到11人。報告完畢!請您指示!”
玻璃小隊差點沒讓爬在桁架上的蕭白朗和下面的遞送工具的白雨笑得岔氣。
季思退嚴肅的一揮手:“稍息!”他看了下這群被陸軍調教了幾個月的半大孩子,一個個努力的挺胸疊肚展示自己的“軍容”。他忽然發現小隊長的左面袖上居然多了一個臂章。仔細一看上面還有些圖案――大概是官銜標誌吧?陸軍這群人還真是會搞這套。
“今天的工作是繼續進行玻璃料的燒熔工作實習,你們將分為三個小組,進行跟隨實習。大家帶墨鏡了嗎?”
“帶了!”所有孩子都從口袋裡掏出一副墨鏡。
“好,開始實習!”
裝滿玻璃料的坩鍋在熊熊燃燒的玻璃窯內加熱,每隔一段時間,季思退就會取出一個坩鍋,查看其中的情況,添加玻璃料。
“大家注意,坩鍋裡現在出現了一層不透明的白色浮渣了。”季思退披著個石棉布的頭巾,戴著墨鏡對著幾個學徒講授著。
“這個我們叫它玻璃硝水,是使用硝石澄清玻璃液的產物,裡面包含了很多雜質,要把它撈乾淨才能做出澄清透明的玻璃來。”
幾個十多歲的學徒一臉嚴肅的盯著坩鍋裡發紅灼熱的玻璃液,不斷的推著鼻子上下滑的墨鏡。
“在整個熔煉過程中,雖然坩鍋是閉口的看不到。但是作為玻璃工人要經常注意著產看坩鍋裡的情況――”
這時侯有個學徒舉手了。
“你說,什麼問題?”
“季師傅說要經常注意看坩鍋裡的玻璃液,但是這個坩鍋有蓋子,每次要看都得把坩鍋移出來――上次王師傅說到熔煉的時侯特別講過要保持好溫度。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把蓋子去掉呢?這樣不就可以在爐口直接看到坩鍋裡面了?”
“因為玻璃是不能受到污染的,否則就做不出澄清無暇的模樣來了。煤煙容易飛散,開口的坩鍋裡會掉進去。明白了嗎?”
眾學徒一起點頭。這時又有學徒舉手了:“為什麼不用木柴燒火?木材燒起來比這種黑煤乾淨。”
“好,問得好。”
接著他解釋了幾分鐘燃料的熱值、成本和獲取的難易度問題。眾學徒聽得似懂非懂。
要把這群幾個月還在城市鄉間流浪,大字不識一個的明代流浪兒培養成新的產業工人,工業眾算是不遺餘力到了極點了。技能培養還算容易,中國人向來以 吃苦耐勞,聰明勤懇著稱的,但是培養出新的思維模式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反正能講則講,不求能理解,先把觀念灌輸進去再說。
季思退問:“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孫興。”“我叫黃中山。”
“你能提出這樣的問題很好。”季思退不遺餘力的誇獎著。這樣的孩子不多見,得大大的鼓勵才行。
玻璃液在經過一整夜的熔煉之後,倆人一組小心的用抬架將坩鍋從火窯裡取出,小心的放入天車下的一個鐵質框架上。這個鐵質的框架兩側都安裝有長手柄,以便於傾倒。
此時坩鍋裡的玻璃液已經出於紅熱的狀態,黏稠度也恰到好處。坩鍋被吊起來由天車運到到生鐵的澆注臺上。
澆注台最早是在結實的石頭檯面上鋪上銅板構成的。當時的人們認為,銅材弄髒熔融玻璃的程度小於鐵材。但是後來在實際生產中發現,銅材在玻璃液澆注到上面的時侯很容易開裂。一旦開裂這塊銅板就徹底報廢了。
英國人在19世紀的中期進行了改進,使用生鐵作為平臺。穿越者完全模仿了英國人的設計,雖然沒有那個檯子那麼巨大。但是結構完全類似,也安裝了腳輪。這樣澆注台就可以直接被推倒各個退火窯的門口。不用再使用專門的工具和載具進行移動了。
機械部門還做了一些小的改進――在澆注台和退火窯之間鋪設了簡易的鐵軌,這是一種直接鑲入硬質地面的建議小鐵軌,不使用枕木。但是可以大大的節約人力――畢竟推動一個8噸多的檯子也是不件輕鬆的活。
玻璃液被從坩鍋裡傾倒到檯面上之後,工人們就用一個鐵質的碾輥將膠狀的熔融玻璃推平。平臺的四周是用鐵條的,保證玻璃液不會被推倒地上。
整個澆注工作順利的完成了,被傾倒在澆注臺上的玻璃液被很容易的碾平成為一塊塊的平板玻璃,根據每次倒入的玻璃液的數量不同,還可以控制玻璃板的厚度。然後就是長達10天的退火了。
“這個的確比什麼吹管法好用了。”季思退目睹第一批平板玻璃送入退火窯,興奮的對王洛賓說。
“事還沒完呢,退火結束之後還要進行碾磨才能用。”王洛賓說。他記得在書上看到過,這是項非常緩慢辛苦的活計。
在澆注過程中玻璃板上面與碾輥接觸,下面和鐵板接觸,表面比較毛糙。得進行打磨和拋光處理。
打磨工作是在石質平臺上進行的,根據王洛賓的要求,採石場專門采了一塊大青石,這是種質地細膩,硬度小的石材,作為碾磨平臺最合適不過。
碾磨的過程是這樣的:需要碾磨的玻璃板下面塗上一層石灰以免其在打磨的時侯移動。再在需要打磨的平板玻璃上另放一塊小一半的玻璃板,上面的玻璃板 上粘有一塊木板,在木板上再固定一隻由輕質硬木做的水準輪。接著這只輪子可以將上面的玻璃板來回的移動,從而可以在兩塊玻璃板之間形成穩定的摩擦。為了增 加摩擦效果,要在兩塊玻璃板之間注入水和細沙。碾磨台的四周還要安裝凸起的邊緣擋條保證水和砂不會流失掉。
第十節 蒸汽機和鍋爐
幾個人正查看著玻璃廠的生產進度,不僅平板玻 璃,也包括玻璃器生產線,廣州站發來的訂貨中以三種不同尺寸的玻璃酒瓶為主。在現代的玻璃器皿製造中,玻璃瓶是用流水線自動吹制成型的,每分鐘製造幾百個 尺寸一模一樣的標準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百仞玻璃廠還是在手工鑄造――應該說這方面學徒的表現比某些笨手笨腳的宅男穿越眾要好得多――一天的最好記錄才二 百來個。
“最好能設計條自動制瓶生產線。”展無涯說,“這麼手工造,要多少工人才能滿足需求啊。”
“等平板玻璃退了火之後,你再說人力的事情吧。”王洛賓的臉色被火光照的發亮,“那碾磨費得人力,比做玻璃瓶多得多了。”
正說著話,李迪帶著海兵連的戰士,從博鋪用划艇牽引浮筏,把十多桶東西運來了。
“碾磨料都到了,簽收吧。”李迪吐了口氣,身上濕淋淋的――過淺灘的時侯他不得不身先士卒的跳下去推筏子,免得被礁石撞碎。
“這些東西可都是海軍採集的,挖砂子可費事了。以後造啥東西要給我們優惠啊。”李迪不忘醜表功一番。
“好說,砂子都分過級了?”
“分了,從粗到細,用你提供的篩子篩得。一共三種,每種3桶。應該夠你用了。還有3桶矽藻土。”
碾磨玻璃的時侯先用粗砂,再用細砂,然後是專用的極細微的藍玻璃磨料,這個穿越眾自己加工不出來,就用最細的砂代替。
這一系列的碾磨完成之後,接著用兩邊都有把手的碾輥包上一層羊毛氈,再撒上矽藻土或者剛玉粉進行最後的打磨拋光處理――本地有矽藻土儲量。
整個打磨不但費力而且費工,所以玻璃廠也是瓦特和博爾頓的蒸汽機最早用戶之一。穿越眾為了節約人力,自然也得求助於這一工業神器。
“你的蒸汽機鼓搗的怎麼樣了?我們機械組打算仿製一個。”展無涯終於公然對李迪的秘密打起了主意。
李迪的蒸汽機是從美國搞來的小型蒸汽機套件,在美國屬於是蒸汽機愛好者們的玩具,和許多人玩超輕型飛機元件是一樣的性質。
“能運作了,但是馬力很小,才12馬力。”李迪說,他花了差不多三個月才組裝完備,結構袖珍輕巧,可以安裝在海軍的大型划艇上使用。
機械組決定去參考一下這台機器,於是全體人員一起去了博鋪,看到了那台安置在海軍艇庫裡的機器。
“這個搞不定,我們還是從最簡單的瓦特機開始吧。”展無涯看了李迪的機器之後說了這麼一句。整個蒸汽機從原理來說並沒有超越他們的知識層面,但是其中運用的許多加工手段和材料不是穿越工業能夠支持的。
“這台機器倒是很輕便,可惜我們做不出來。”周比利看了之後說,“它的鍋爐非常精巧,管路都是鋼的,很多部件還是焊接的……”
“沒有焊接,怎麼做鍋爐呢?還有高壓火管、橡膠密封件――橡膠件好像也沒帶多少,再說也沒有現成的規格可用……”李迪苦惱起來。
“我靠,你從哪裡聽來的奇談怪論?!做蒸汽機從來就不需要橡膠做什麼密封件!”蕭白朗啐了一口吐沫,“別說鈕科門、瓦特那會,就是到了多脹式的時代也沒用過橡膠密封件啊?”
“的確不需要的,”展無涯說,“至於材料也用不著什麼鋼,早期的蒸汽機身上也根本沒有鋼,不是生鐵就是熟鐵,手工敲敲打打也行了。我們的材料和加工水準夠瓦特直眼了。”
他歎了口氣:“可是我們不會玩鉚接。沒有鉚接,就得焊接――用不起啊。”展無涯對這個也不在行――焊接的設備他有全套,耗材也存了一些,不過焊條、乙炔這些東西都沒地方補充,用一點少一點。
“呵呵,說起這個鉚接,不是吹牛,這裡大概也只有我會搞了。”周比利得意的說。
“你會?”展無涯記得這個周比利只是個機械維修工而已,專業是鈑金工。雖然是搞航空器維護的,屬於看起來很美,但是對穿越眾沒什麼大用的專業。
“航空器裡還是有不少鉚接的。所以我有點興趣,經常自己試試看。”周比利說。
鉚接是工業時代使用最廣泛的金屬連接方式,它比起傳統的鍛接要來得便捷可靠,強度也夠大。特別是在造船領域,鉚接一直到二戰還是主要主要的造船工藝,連“大和”這樣的巨艦,也是用一個個鉚釘連接起來的,只在很少的非關鍵部位使用焊接技術。
20世紀50年代以來,焊接技術日新月異,最後在很多領域都取代了鉚接,以至於這門技術在現代已經很少有人掌握了。展無涯記得很清楚,當年上海外白渡橋拆除整修的時侯,安裝鉚釘的工人是很費了一番周折才找到的。
“全看你了!”蕭白朗拍了下他的肩。
“別,鉚接活我一個人也幹不來。得2~3人一組才能工作。還要有專門的設備。”周比利比劃著。
“行,我調幾名機械職工跟你學。”
周比利當即在機械廠工棚裡開起了學習班,展無涯調了幾塊鐵板和鐵梁過來,供他做示範用。
根據他開出的單子,機械廠首先為他加工製造了整套的設備:包括錘子、帶風箱的起便火爐還有鉚釘。
一般要先對材料進行機械鑽孔,然後要需要連接的板材重疊起來,鉚工一般是三人一組,一個鉚釘加熱工,他先將鉚釘在火爐中加熱到發紅,然後用鉗子將鉚釘遞給鉚工,由鉚工將鉚釘敲入鉚孔鉚上。
由於火爐的可攜帶性不佳,在建造大型的鉚接件的時侯,加熱工遞送鉚釘的時侯是使用甩出去的方式,這樣無論是甩得還是接得,都要一手雜技般的技巧才行。
無論要鉚接的器物有多大,哪怕是大和這樣的超級居艦,它的艦體也是這樣由鉚接工們一錘一錘的鉚接建造起來的。
“這麼搞,我們得培訓多少鉚接工才夠?”展無涯看到他們花了好幾分鐘才搞定第一個鉚孔的時侯發出了感歎。
“慢慢來,這也是技術活。”
李迪目睹了這一場面,他對自己能在有生之年能登上萬噸戰列艦的期望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周比利大概看出了大家的失望情緒,說:“我們不是有空壓機嗎?”
“對。”
“有空壓機的話,鉚接工作可以省力很多,這個錘擊過程可以用空壓機驅動的氣錘做。就只需要一個鉚工。”
“將來工業水準上去了,還可以用液壓鉚接機。”周比利說,“不過這個有難度,我們先手工湊合湊合好了。”
第一屆鉚接工培訓班就開始了,根據周比利的要求,從學徒中抽調了部分孩子來當鉚接加熱工--在過去加熱工就是鉚接學徒的職務。
掌握了鉚接技術,就意味著可以製造蒸汽機的關鍵部件――鍋爐。
無論採用哪一種形式或者原理的蒸汽機,一台高效率的鍋爐顯然是蒸汽機的核心部件之一。
鍋爐的作用還不僅在於為蒸汽機提供動力,工業上需要的熱水、蒸汽和溫度,都需要鍋爐來提供――穿越者能保持著較高的生活水準,很大程度上也是鍋爐 的功勞,沒有鍋爐,穿越者就得用洗冷水澡,吃用明火燒出來的滿是鍋巴的飯……鍋爐就原理本身來說很簡單,瓦特蒸汽機使用的車箱式鍋爐差不多用了150年, 直到1850年還在發揮它的作用。當然它的熱效率很差。
機械部門打算仿製的是當時比較成功的一型設計:1844年發明的蘭開夏雙煙道型鍋爐,隨後被廣泛的運用――經過不斷的設計、材料方面的小改進之後,它為現代工業一直服務到20世紀。
蘭開夏鍋爐的容量較大,能夠提供穩定的蒸汽流,它是常壓鍋爐,不能提供高壓蒸汽,因此在蒸發功率上比較弱,使用上也比較受局限。不過它的技術簡單成熟,製造也無難度――是用低碳鋼板鉚接,不過也可以用輥制的熟鐵板製造,對於鋼產能有限的穿越著來說有很大的意義。
“為什麼不試製火管式或者水管式鍋爐?這個難度不會比蘭開夏鍋爐大。我們還可以用鍋駝機上的鍋爐可以作為參考。”
火管式鍋爐是1829年由法國人塞甘和英國斯蒂芬森公司發明的,當時是用在蒸汽機車上的。火管式鍋爐和隨後的水管式鍋爐能夠產生非常大的蒸汽壓力――這對於滿足大型船隻、機車乃至發電都有著重要的意義。
“幾台鍋駝機都在24小時運轉,不會給你拆開來參考的。”
“用不著拆鍋駝機火管式、水管式鍋爐的結構我們也很清楚。”王洛賓說,“關鍵是材料能過關嗎?這可是高壓鍋爐,沒有高壓鍋爐管的儲備,自產的鋼管的性能――”
第十一節 簡易軌道交通
“老高壓鍋爐用的就是就是熟鐵管。”一個胖子擠了過來,“我拆過我們廠裡那古董鍋爐,哪有鋼,全是軟鐵。裡面的火管就是熟鐵做的。”
“你是誰?”王洛賓愣了一下。
“我是蕭貴,機械廠的。”胖子一臉很無奈的模樣,領導不認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啥好事。
“你覺得仿製高壓鍋爐有問題嗎?”
“問題不大。只是這裡生手多,熟手少,幹起活來不怎麼樣。依我看從簡單的蘭開夏鍋爐開始讓大夥練練――畢竟周師傅那鉚工活也是新手,先造個要求低的東西,不容易出事。”蕭貴說得很保守,看上去卻一點不在意。
“好,就先仿製二台蘭開夏鍋爐,等練熟了手再搞高壓鍋爐。”王洛賓說。
解決了鍋爐問題也就等於解決了一半的蒸汽機的問題。蒸汽機關鍵部件是汽缸,這是頗為考驗穿越工業加工水準的產品。汽缸實際上是用鏜床加工出來的,汽缸的好壞直接影響到蒸汽機的實際輸出功率和安全性。
機械廠過去通過加工火炮身管已經積累相當多的大型鏜床使用經驗。這次製造汽缸也沒遇到什麼技術難題。
穿越者設計製造的第一台蒸汽機“墨子一型”是一種臥式蒸汽機,它由蘭開夏鍋爐驅動,設有蒸汽套的汽缸座落在鑄鐵底座上,滑槽與底座是鑄造成一體 式,並且鑽有孔。曲柄銷與一個懸掛的曲軸板相連,曲軸的外端靠一個獨立的軸承來支撐的。調節器根據該機的負荷來自動的調節膨脹程度。曲軸上有兩個偏心輪驅 動的主滑閥和膨脹閥。汽缸直徑311mm,行程560mm,當蒸汽壓強為每平方釐米4公斤,轉速95轉每分鐘時,它能產生50馬力的功率。這個水準已經和 穿越眾帶來的小功率鍋駝機的功率不相上下了--當然,鍋駝機是在鍋爐容積較小的水準下做到這點的。
如果要擴大馬力直接將汽缸放大直徑,行程增加就可以。把汽缸直徑擴大到560mm,行程增加到1000mm,同樣結構的蒸汽機輸出的功率可達185馬力,足以滿足大多數的工業運用了。
鍋爐和蒸汽機使用的材料,除了少數部件用了低碳鋼,其他不是生鐵就是熟鐵――很適合穿越者的冶金水準。
“其實還有許多改進餘地。”蕭貴對著蕭白朗畫的設計圖評點道,“比如用落閥取代滑閥,或者乾脆用柱形擺動閥――這個得材料和加工水準上去了再說了――”
“加工水準沒問題的,我們有這麼多的現代機床,還有專業人員。”
蕭貴笑了笑:“這些活誰也沒幹過,還是小心一點好。循序漸進。鍋爐、蒸汽機,出了事情都會要人命的。大夥都在工廠裡幹過,安全生產可別忘了。”
“沒錯,工廠裡不當心的話隨時會有傷亡事故的。現在的學徒還好些,小孩子接受能力強,成年職工就不大注意,還覺得我們小題大做――遲早要出工傷。”薑野深以為然。
“沒辦法,沒有血的教訓,人是記不住的。”展無涯歎息了一聲,說:“這個不多說了。我們生產設備的方針是:循序漸進,小步快跑,不斷改進。生產技術上反正是在重複前人曾經走過的老路,技術改進都是有依據可循的,也不會走彎路。”
從技術簡單的設備著手,循序漸進的提高設備的技術含量和加工難度,這樣即能快速攀登科技樹,又能避免大躍進式的發展帶來風險。
即使是非常簡單原始的設備,在現階段也能發揮它的重要的,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作用,象蒸汽機這樣的東西,在現階段的作用比柴油機要大多了。
生產鍋爐、蒸汽機對穿越大業來說就是開金手指,關鍵中的關鍵。誰也不敢怠慢,馬千矚命令計委,對工能委發來的物資、能源申請一概無條件批准,鄔德也拍了胸脯,表示要多少人力給多少人力。臨高建築總公司更是組織突擊施工,建造廠房。
雖然在五年計劃裡有許許多多不同類型的廠,實際上多數只是博鋪工業區裡的各個車間。工業區的佈局經過了總體的規劃,以其充分的利用空間和集中佈置各種管道。車間、倉庫之間用混凝土鋪設了人行便道和用來搬運貨物的簡易軌道。
當然這種軌道並不能跑火車,只是兩根軋製成型的熟鐵條直接鑲嵌鋪設在混凝土地坪上,承載力不大。原本機械組是準備用硬木軌道的,考慮到臨高的氣候 ――木製品在雨季很容易朽爛損壞,還是用了鍛造鐵――它比鋼要便宜,又比生鐵鑄造的軌道堅韌,是早期鐵路軌道的主要用材。
原本展無涯設計這種軌道只不過是模仿前世裡車間與車間之間的簡易運輸方式而已――他在噴漆車間幹過一陣,大型的工件就是裝在平板車上順著軌道從上一個車間推送過來的。即節省人力又節約時間,效率高。
但是穿越眾中間的火車黨人一看到軌道不免就春心蕩漾起來,在一干人的聯名上書之下,執委會終於被打動,於是原本只是車間之間的簡易軌道變成了一套複雜的“軌道系統”。
新的方案裡,軌道的長度被大大增長了,連接的範圍也更為廣泛:從百仞城、農場、東門市、到文瀾河畔的水電站、內河碼頭、百仞公社、一直延伸到廠區 內的各個車間、倉庫、辦公樓。不但可以運輸各種設備、原料和貨物,還能輸送人員。軌道每隔若干距離設置一個道岔和一條輔助軌,以便車輛互相避讓。
為了掌握車輛運行狀態,便於調度。還專門搭建了一個高臺作為總控制台,安裝了有線電話、燈光管制系統,在緊急狀態下,還可以使用一套彩旗視覺系統或者直接聯上廣播,用高音喇叭控制。
“文總,這是我們為軌道交通設計的幾種車輛。”在車輛車間裡,擔任車間主任的李赤騎向執委會的幾位主要委員介紹著停在工棚下的幾輛平板車。作為一 個機械和自動化專業出身的年輕人,能夠身居如此緊要的崗位首先是因為他的專業基本無用,完全可以把時間用在領導崗位的繁瑣行政工作上――象姜野、周比利、 蕭貴這些手裡有技術的人,每天光搞技術攻關、設計、加工產品就忙不過來了。
當然他擔任車輛車間主任的另一個原因是他是位元資深模型玩家,特別精深與全內構車輛模型――算是最接近車輛製造的人了。車輛車間誕生以來倒也不負眾望,改裝了十多輛手推車,製造改裝了第一批雙輪貨運馬車,最近又出品了穿越眾的第一輛四輪馬車“紅旗”型。
文德嗣等人看著工棚下的幾輛平板軌道車,它們看起來都很平淡無奇,和他們記憶中廠裡使用的小型平板軌道車沒什麼不同。只不過眼前的車輛更多的使用了木材質。
“這是基本的平板貨運型。”李赤騎穿著件烏漆墨黑的工作服,他是個短鬈髮的小眼睛胖子――到了臨高這麼久也沒見瘦下去,只不過變得結實異常。
“這種平板型最大載荷為5噸。無動力,靠人力推動、馬匹牽引或者動車牽引。進一步改進的話,15噸載荷也不難達到。”
“動車牽引,什麼動力的?”馬千矚來了興趣,他記得這種車內使用的軌道平車一般都是電動的。這裡當然不可能了。
“嗯,動車我們開發了好幾種型號,具體選用那幾種,要請工能委進行評估。”李赤騎說,“這種基本型號上我們設計了多種可拆卸的改裝套件,包括槽車運輸型、散貨運輸型、超長件運輸型等等,安裝上不同的套件,就能實現不同的功能。”
“這種設計思路不錯。”文德嗣贊同道。
馬千矚不大放心:“車輛轉向架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這個難關在我們開發紅旗馬車的時侯就克服了。”李赤騎胸有成竹,“現在局限車輛載荷的一個主要問題是軌道載荷的實際情況吃不准。”
文德嗣一揮手:“沒問題的,當年英國人用木軌道,馬牽引都能一車運好幾噸煤,何況我們的軌道交通還是用混凝土和鋼鐵材料構建的呢。”
“這是第二種車型:自行式平板車。”李赤騎介紹的第二種型號和基本貨運型完全一樣,不同之處是平板車的四個角還有四個座位,座位下方還有一些鏈條輪子之類的東西,每個座位下面設有腳踏――顯然它是靠人力騎車來行進的。
“這倒是不錯,不過四個人騎車的驅動力夠嗎?”
“夠倒是夠了,在空車時速度很快,我們還給它裝了刹車裝置。就是滿載的時侯啟動很難。”李赤騎已經做過試驗了,裝貨一多,如果沒有外力幫助啟動,車上的四個人是無論如何也沒法踩動踏板的,“大概要十來個人一起推才能啟動,啟動之後就可以靠踏板的踩蹬了行進了。”
難道還要專門準備十個人當啟動工?顯然這種車輛只能作為交通車或者運送輕型的物件。
第十二節 配套設施
“沒什麼用嘛,要麼運人?效率也不是很高。這車最多裝10人吧?”文德嗣不大滿意。
“可以作為武裝巡邏車!”魏愛文說,“四面安裝裝甲,上面再裝上機關槍什麼的――”
“等把軌道鋪到博鋪再說吧。”
“這裡有硬化道路作為基礎的,要鋪到博鋪就得用枕木,正式鋪軌道了。”
“乾脆就鋪麼!反正都是1435mm軌距,不存在重複建設的浪費問題。”
“這事就緩緩吧,要鋪也沒這麼多的鋼鐵。博鋪廠區裡還有一二公里軌道要鋪呢――冶金和重化工都少不了重物搬運的。”馬千矚搖搖頭,他心裡很清楚, 庫存的生鐵、熟鐵和鋼材,到昨天為止已經只剩下不到20噸了,一般工業生產還能應付。從廣東運來的生鐵得再過一周才到貨。手裡沒鐵礦,心裡發慌啊。老靠著 海上進口――現在他比誰都能體會當年日本人幹嗎憋著勁非要占東北了,哪怕都給打得稀裡嘩啦了還想抓著“滿洲國”不放。
鐵礦、高爐,這兩樣可是工業之本啊。下來要讓遠端勘探隊進行專項勘探,馬千矚想著。
“這種自行動力我們還有改裝套件。”李赤騎看到領導們對這種人力車興趣不大,趕緊指揮人把東西裝起來。在平板車上安裝了兩可折疊起倒的鐵桅杆,進 入軌道之後將桅杆豎立起來,同時拉起風帆――風帆是硬質的,便於收放。升起風帆後借助風力推進再輔助騎行,效率自然要比單純的蹬車要大得多。
使用硬帆的好處是受風效率較高,而且升降非常容易,不需要索具,也沒有操縱的要求,對於平車來上很實用。
“這還是初步的設計,我們請了學習流體力學的專業人員在進行測試,以便取得最佳的帆形,另外也想嘗試下軟帆的效率是否更好些。”
“軟帆不用試就知道不行。”文德嗣對硬帆軟帆的優缺點了然在胸,“光索具問題你就搞不定,難道這四個人還要操作索具?”
“這倒沒想過。”
“臨高的風力資源倒是挺豐富,就是用來驅動平車還是不大可靠。有可靠點的動力系統沒?”
“有,這是柴油機動力的,試驗型用的是常柴的單缸發動機,用來牽引平車效果不錯。”李赤騎指著最遠處的一台。一台常柴單缸發動機橫置在平車的尾 部,有簡單的變速箱和操縱杆、刹車,還有一個掛架,據李赤騎說是用來掛燈籠的――燈泡現在屬於“一級工業物資”,屬於短時間內無法製造的產品。
“要是蒸汽機能夠小型化,也可以裝蒸汽機,只要把車架的強度提高一些就可以。現在的材料還差了一些。”
“那不還得掛煤水車,乾脆造小火車得了。”文德嗣笑著說――在內心他也是個鐵路黨人。
“領導們覺得這些車輛怎麼樣?要不要增加些型號。”
“型號暫時就夠了,把細節把握好一些。”文德嗣指點著,“比如你這個腳踏動力的,四個座位周邊連個扶手都沒有,還有柴油機、變速箱都是裸裝,一點保護也沒有,這就是細節問題,要多從人機工程方面去考慮――算了,還是找個專業人員來幫著看看吧。”
“那敢情好。”李赤騎說,“文總,聽說執委會要從歐洲請工匠來?”
“有這個打算。”文德嗣楞了下,“你有什麼工種要人?”
“有,有,最好給我找一制輪匠來,要不從廣東給我找一個也行啊。”李赤騎為這事煩惱好久了,木材制輪是一門相當精深的手藝,臨高這地方顯然沒人擅 長。繳獲的手推車的輪子製造得非常粗糙,甚至連圓率都不大對。李赤騎等人現在是自己做輪子,雖然品質不錯,但是大概是工藝不得法的緣故,造一個輪子得好幾 天,產品也相當差。他們現在出品的車輛不少都用的是從另一個時空帶來的橡膠手推車的輪子。
“好吧,這個我記得了。”文德嗣說。
“那最好了,要有足夠的輪子,我就能暴馬車海了。”李赤騎興奮的說,又把他最近新造的幾種馬車的1:2模型拿給他們看。
李赤騎製作的幾種模型,都是歷史上非常成熟的18~19世紀的貨運馬車。有非常著名的蘇格蘭雙輪車,這種車有長而大的車箱,但是本身非常輕巧,一匹馬就能拉動。雙輪運貨車在短途運輸的時侯車載可達1噸。
還有一種四輪運貨馬車,雙馬牽引,可運載3~4噸貨物。李赤騎造的模型是林肯式箱式四輪車。它有一個深的矩形車體,四周的邊板向上傾斜著伸出。這種車的結構非常簡單,適合仿製。
“現在幾條主要公路都在進行露面硬化,一旦完成之後,用四輪大馬車運輸物資就太方便了!交通史上質的飛躍!”
四輪馬車是穿越者的超級神器之一。但是無論文德嗣還是馬千矚等人都對四輪馬車沒什麼興趣――在海南島要暴馬車海,首先得暴馬海。沒有馬,什麼都談不上。
在他們看來,與其搞什麼馬車,不如多搞些輕便好用的手推車來得實用――在海南島上人比馬好找多了,吃得也比馬簡單。
“你還是多開發點手推車吧。”還是梅晚一開口就道出了真情,“現在哪有馬給你拉車!工地上的工人都在挑擔,效率太低!”
“是,是,這我沒想到――”
“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看供水工程吧。”馬千矚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李赤騎接下來的“俄羅斯式機槍馬車”的設計模型的展示介紹――雖然杜雯很想聽下去。
下一個重點配套工程是大型供水系統。原本採用的地下集水管系統現在只能滿足百仞城居民的日常生活用水――主要是飲用水。面對未來大規模的工業用水顯得力不從心了。
大規模工業用水的供水的規模遠大於生活用水。文瀾河的河水直接用來澆菜園或者沖洗廁所還行,用做工業用水就不合格了。為此,必須建立一個大型的水廠。
簡單的大型水處理設施,穿越眾在博鋪就有:採用沉澱池――沙濾水池的方式來淨化水質,可供工廠和一般生活使用。這種方法很簡單。建造一個或者多個 防水的磚石池,池內放置60~90cm的沙層,沙層的最下部是礫石,池子底部是一個以磚、石之間構築有縫隙的排水系統用來收集過濾後的清水。將初步沉澱過 的河水灌滿池子之後,以很慢的速度從砂石間流過沙層,水中的固體物質主要在滯留在沙子的表面。這種池子簡單易行,缺點是過濾速度慢得可憐,為了能夠供應足 夠的水,就得增加池子的面積。每隔一段時間,還得清理被污染的表層沙子,非常耗費勞力。過去博鋪供水需求量較小,這個問題還不突出。大規模的運用對土地和 勞力都不富裕的穿越眾來說是不能接受的。
這個全新的系統與傳統的過濾池不同之處是水是從沙層的下部輸送上來的,同時在沙層上端安裝一個攪拌器,這個攪拌器不斷的攪送沙子,協助向上流動的 水的沖洗工作。過濾速度就大大加快了――當然,在過濾效果上無法和慢速的沙濾池相比。好在機械式過濾系統對水的處理目的是純潔度而不是可飲用。對穿越者來 說是很適用的。
“這種水只能工業用?”鄔德問。
“除了不能喝之外一般生活用水可以對付。”田九九介紹道,他這個給排水專業的人終於幹上了本行。
“那以後不等於還是要造新的自來水廠?”
“不需要啊。”田九九說,“其實只要再加一些基本的化學處理手段就可以了,比如添加明礬――”
“對,我想起了,過去沒自來水的時侯,挑水回來缸裡都要放明礬,攪合一下就很乾淨了。”
“化學工業起來之後還可以加漂白粉,或者用氯氣消毒都可以。”
“他娘的,”鄔德撓了撓頭皮,“過去做了夢都想喝上純天然的水,聞到氯氣味就不爽,現在老聞不到氯氣味反而不踏實了。”
“上哪找氯氣呢?”
“化工廠的電解鹽槽一開工,氯氣只怕沒地方用。直接往水裡一通――”
“你是要大家喝稀鹽酸啊。得用次氯酸鹽才行!”
大家都笑了起來。
這種系統在百仞工業區和博鋪工業區各有一套,以滿足各自的工業用水需求。田九九在百仞電站和博鋪各設一個蒸汽抽水站。為了提高效率,減少過濾水池 的換沙頻率,河水被抽上來之後會首先在沉澱池內靜置一二天,讓各種較大的固態物質沉澱,那些可以辨識的漂浮物則由人力撈取。
經過快速沙濾池處理完畢的水被儲存在儲水池內。穿越者使用一種簡單的壓力設備:一台蒸汽抽水機源源不絕的將水抽入一個高位水塔內,利用水塔的重力向工廠裡供水。
新的供水系統能夠得以建造使用要歸功於穿越者的機械和冶金工業提供了更好的物質基礎:正是能夠量產鍋爐、蒸汽機、鑄造各種中小口徑的輸水鑄鐵管道和閥門才使得這些基本工業配套成為可能。
第十三節 遠程勘探隊
看到到處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工業大建設的場面,執委會諸人都覺得比較欣慰,總算上正規了。幾天前第一台蘭開夏鍋爐也試驗性的點火了,運行狀態良好――除了稍微有些漏氣,周比利的手藝顯然沒他吹得那麼好。就等著和墨子一型蒸汽機進行配合運轉了。
遺憾的是煤的存量也不多了,從廣東運煤和運鐵一樣,週期太長了――看來最近還是要儘快打通越南的煤炭通道。臨高本地不產煤,在另一個時空,離這裡出煤最近的地方當屬海口――也就是本地的瓊山縣,府城所在地。
遠端勘探隊的幾次調查都沒有深入到瓊山縣境內,具體的情況不得而知。從來貿易的商販口中,他們也沒打聽到瓊山縣有煤炭的消息――大概是因為規模太小,本地又沒有需求,所以沒有開發。
走到下一個車間裡,只見土著工人正在機械廠的穿越眾的指揮下小心的安裝一段段的陶瓷管道,它們被熟鐵軋製的吊架固定在屋頂和牆壁上。馬千矚問了一 下,才知道這是收集輸送廢熱的管道。玻璃車間等地產生的廢熱除了供應其本車間迴圈利用外,還能供應其他車間的需求――採用統一的管路系統,做到廢熱的集中 收集和實用。
工業上產生的廢水,暫時穿越眾還沒有很好的處理辦法,簡單的採用直接排放的辦法,因為文瀾河是穿越集團的主要水源地,而且河口還有個博鋪基地,自 然不能自己污染自己。最後決定還是花大力氣沿著公路開掘一條排水暗渠,將工業污水排放到臨高角的外海――至於會有什麼生態問題穿越眾就顧不上了。
“汙水處理不是沒辦法,不過現在設備條件有限。”田九九介紹道,“有了設備之後會在博鋪建立一個簡單的汙水處理廠,進行工業污水的集中處理。”
“這個,我們沒化學藥劑、離子膜之類的東西,能處理工業污水嗎?”馬千矚問。
田九九說:“可以,無非是處理效果的好壞而已。反正本時空大工業污染的全世界就我們一家,稍微污染點也沒關係。”
馬千矚說:“看來我們還是繼續走先污染,後治理的老路。”
工業眾對馬督公的感慨打著哈哈,對這些狂人來說,本時空的煙囪越多越美麗,還管得了污染不污染的。
轉了一圈回到辦公室之後,開了一個小會。執委會這台官僚機器又開始運轉起來了。
天還沒有亮,一支模樣奇特的小分隊無聲無息地晨曦的薄霧中冒了出來。他們個個全身迷彩,頭戴蚊帳帽,背著野戰背包,按一定的間距小心翼翼的前進 著,不時的,有人會從地上撿起、從石頭上敲打下一塊來收藏起來。或是從背包裡取出一些奇形怪狀的儀器,測量著什麼。他們就是資源部屬下的遠端勘探分隊。
還在穿越前的準備會上,一些有戰略眼光的人士已經提出:一座小縣城是難以滿足日後發展需要的,所以必須對海南其他地區,特別是核心地區進行詳細的資源偵察,以便為將來統一海南之後搞建設打好情報基礎。於是一支秘密遠程勘探分隊在登陸後不就就成立了。
在人員組成上,它是基於以下幾個原則建立的:由有野外工作經驗的年青人組成。因此搞林業、地質、測繪的專業的穿越眾當仁不讓成為主力,另有若干名 精通于野外生存的人士。由於退伍軍人是軍事部門的主力,所以勘探隊裡不配備這些人――安全方面由行動的時侯由軍事部門抽調特偵分隊的人協助――在實際運作 中不少遠端偵察行動都是雙方聯合進行的。
小隊在配置上為6~7人編制,裝備上主要有三支霰彈槍/五連發獵槍――這東西在海南這種深草密林環境中要比精確射擊的步槍好使的多、每人一支手 槍:Glock17或者S&W的轉輪手槍、三部步話機、1:50000的等高線地圖、指南針、可擕式夏季帳篷、防蚊帽、防蚊水、 壓縮餅乾、淨水片等野外生存用品。某人還一時頭昏的帶了個GPS定位――自然是沒得用了。
勘探偵察隊利用明代時海南地廣人稀的特點,儘量在叢林荒野中穿行。避免與原住民發生接觸。執行各種自然資源資訊的搜集,也順帶搜集各種軍事和民政 情報,因此也受情報委員會的雙重領導。每次出發和返回除了少數核心人員之外一概無人知道――穿越集團並不希望臨高之外的當地人知道有一股“短毛”正在他們 中悄悄的活動。
他們所隸屬的資源部是百仞城中最神秘的所在――正如大多數穿越眾不知道資源部隸屬下的大圖書館到底設在什麼地方一樣,勘探隊司令部是一所沒有標示 的小院,擁有獨立的裝備庫和電臺,有線電話直通執委會。除了這個辦公室之外,在百仞城外數公里的地方、在博鋪海灣,勘探隊司令部還擁有獨立的前進基地。為 了不引人注目,勘探小隊每次出動都是從這些基地出發的。普通的穿越者們幾乎沒有機會看到他們出動和返回的模樣。遠程勘探小隊的人還有最驕傲的一點――他們 享受和情報部門和特偵小隊一樣的無限自衛權,等於是“殺人執照”。不僅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有權自衛,在任何他們覺得“有必要”的場合,都有權殺死當地土著而 無須做出任何解釋。
柳正走在隊伍的中間,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後,他回頭看了看,樹林已經看不見了,心裡稍稍放心了些。此去倒也沒什麼特別兇險的地段。一路上雖然保守各 種蟲子的侵擾,行程還算順利。總覺得要幹點什麼,於是拿起步話機輕聲說道:“尖兵,保持速度,不要太快,注意搜索,完畢。”
“明白。”步話機中回應道。
柳正插好步話機,舒展了下背著大背包的身子,本次勘探路線已經走完了一半:儋州油葉岩礦的考察結果不甚令人滿意,油葉岩上面覆蓋了大約7~8米的 泥土和岩石,要開採沒有機械恐怕很難。不過他對這個沒什麼興趣:出來一周了,總算能回家了。想到自己的老婆柳水心,下身不由得蠢蠢欲動。把老婆一個人留在 住宅區裡還真是不放心――想到隔壁幾個組團裡那些色迷迷的宅男們,每天都在六組團外面徘徊,還經常有人在拉著破鑼嗓子唱歌。也是,他們一天到晚高蛋白低脂 肪的健康飲食吃著,每天10小時以上的高強度勞動,性欲不旺盛才怪。想到自己的日子可以算是太幸福了,別得不說,回家的衣服都有人洗,不用象單身漢那樣髒 衣服都堆得發了臭才被一起去洗。難怪這群單身漢天天都吵吵著要發生活秘書了――生理和生活需求都很需要。
看來自己是沒這個福氣了,有老婆在身邊也是有得有失的――幾個有老婆和女朋友的,每次大夥侃大山打屁的時候一談到生活秘書就集體熄火。
這次遠程分隊的目的地是儋州,勘探的重點是儋州的油葉岩礦。鐘利時提供了在另一個時空做油葉岩設計時積累下的全套資料――他們的任務是找到並且核實這些礦藏。
過完年之後整個小隊沒有參加體力勞動,只是在營地裡靜靜休息養精蓄銳。柳正作為資深的探險家,野外經驗比較豐富加上沒什麼用的學位,因此被選為隊長。
“隊長,稍停,我要採集標本。”步話機裡傳來了林業大學的碩士生白國士的聲音。
柳正趕緊呼叫道:“全體注意!停止前進!”
“吵毛啊,一天到晚停停停,你們有沒有點計劃性!”步話機裡傳來了葉孟言的抱怨聲――他是從特偵隊派來支援本次行動的。
“你懂個P,我們不是搞軍事偵察,是搞生物和礦產調查,當然是走一路看一路。”白國士一路搜集了不少植物的標本――他的生物學現在成了大學裡的教授曾經嚴厲批判過的實用生物學的水準:“看到一個植物一個動物就想著有什麼用,能不能吃,有沒有經濟價值!”
“不要吵架,保持安靜!”柳正趕緊呼叫道。
白國士放下背包,小心翼翼的向一片樹林裡走去,和他在一起的黃爪子隨後跟了過來。
“發現什麼了?”
“嘿嘿,好東西啊。”
“啥好東西?”黃爪子只見他小心翼翼的掘起一顆小灌木來。他也算戶外活動經驗豐富的人了,但是看不出是什麼。
“這叫益智。”白國士解釋說,“是一味重要的中藥。”
“草藥啊。”黃爪子有些失望。這東西看起來林中到處都是,一點都沒什麼稀罕的地方。
“你別小看它,我們要在這裡活得舒舒服服的,它會有很大的用處的。”白國士說,益智子是配製暑天用中成藥必用的藥物,如仁丹、千金錠、清心丹之類。歷史上它就是海南島主要貢品之一。
第十四節 膝蓋積液和高嶺土
“既然這麼有用,我們多采下回去好了。”黃爪子是資深戶外活動人士,對這些中成藥的作用有深刻的瞭解,立馬來了興趣。
臨高這地方有明顯的旱雨季,夏季潮濕炎熱,對這種中成藥的需求很大,衛生部早就發出通知,要求遠端勘探隊在勘探中要注意搜集各種草藥的標本。
“不用,要四月才能成熟。”白國士端詳了下手裡的標本,小心的包好,拿出地圖、指南針和表尺,在地圖上標記下方位。
“先採集樣本,成熟的時候再來採收種子,搞個種植園。益智子很值錢的,是海南最早的商業化種植的經濟作物。”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黃爪子很欽佩。
“都是中國熱帶作物史上的東西,當年學這門課的時候覺得根本沒用的玩意,沒想到現在會派上用處。”白國士感慨道。
“呵呵,科班出身的人就和我們這樣的雜家不一樣。夠精專!”
“哪裡哪裡,我只懂點皮毛而已。”白國士到底是剛畢業的大學生,臉皮薄的很。
隊伍耽擱了一會繼續前進,前進了不到十分鐘,隊伍又一次停了下來。
“暫停一下!”這次換成了隊伍中間的崔雲紅。
“你也發現什麼東西了?”葉孟言不耐煩了,這麼走下去,哪天才能回基地啊。
“趙雪腳瘸了。”崔雲紅的報告缺少一種男人在女人――特別是年輕女人遭難的時候著急的語態,也難怪: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白國士一聽這個,標本也不管了,往黃爪子手裡一丟,帶著一身裝備向中衛跑了過去。
他們行軍隊形採用的是2―3-2隊形:兩名尖兵、三名中衛、兩名後衛。彼此之間相隔200到300米,用步話機聯繫。
“安全第一啊!”眼見這小夥子一頭紮進薄霧中,他趕緊喊了一聲――這裡可是離隊伍中衛位置可有二百多米呢。
這次的隊伍裡除了他們這些專業人員之外,還有一名IT人士――趙雪,帶上她純粹是因為她自稱是資深戶外活動愛好者,電腦專業知識對崔雲紅的勘探工作也有些幫助――關鍵是柳正經不起漂亮MM的軟磨硬泡,而白國士也一反常態的堅決支持帶上趙雪。
因為缺少當地嚮導,400年的變遷又使得地形地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使得他們帶來的地圖有大量需要修正的細節。遠端勘探隊過去雖然已經不止一次的外出偵察,但是始終走得不遠。向西只過了高山嶺地區,抵達儋州邊界,向南到了黎峒週邊,向東進入澄邁縣境內。
此次進入儋州是遠端勘探隊第一次深入臨高縣境之外的地方,道路不熟悉加上精神的高度緊張,使得整個勘探中的體力消耗極大。出發四天以後,眾人一直 擔心著那位IT人士終於露出了本色――趙雪前兩天甚是生猛,擔任尖兵時常常不顧距離拉下中衛近一公里,吃飯休息的時候還到處竄,看到好景致爬上爬下也要人 幫她拍照――但四天后她就不得不轉到了中衛,步履也慢了下來――長期在野外工作和短期玩票是有著很大區別的。不要說一個業餘愛好者,就是黃爪子這樣有7年 戶外經驗的老手都覺得本次任務不輕鬆。崔雲紅是地勘出身,這點強度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白國士因為所學專業的關係,對戶外活動有不少經驗,又特意鍛煉過好 幾年身體,還能勉強頂下來。看到趙雪開始步履蹣跚,白國士自然要噓寒問暖一番,她只說沒事。
跑到近前一看,只見趙雪MM的裝備都卸在地上,褲腿高高的卷了起來,露出一雙雪白的小腿――不愧叫雪。只是大煞風景的是,柳正這個絡腮男正用他粗糙的大巴掌撥弄著那小巧潔白的膝蓋――實際上趙雪身高170cm,膝蓋絕對談不上小巧。
“兩邊膝蓋充液。”柳正撥弄擠壓了一陣,下了結論。
“充液?”白國士有心想裝模作樣的摸一下趙MM的膝蓋,又沒這個膽子。
“應該是,”柳正看了他一眼,背著人狡黠的一笑,“你也摸摸看,我吃不大准。”
“好,好。”白國士的臉居然紅了起來――沒有比自己的小心思被人識破更尷尬的了。
裝模作樣的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因為緊張,只覺得軟軟的,滑滑的,有些彈性。趕緊道:“應該是膝蓋充液。”
“嗯,這是典型的由於體力不支所造成的運動傷啊。”柳正下了早該說出來的結論。
“沒關係,我還能走路的!”趙雪急道。她倒是一臉不服輸的韌勁,一點沒想到白國士的齷齪心思。
“倒不算什麼大傷,但是不適合過度勞累。”柳正想了一下,“先休息一下吧。”
“我沒關係,可以繼續走得!”
“別呈強了。”黃爪子循循善誘,“休息下再走比較好,可惜沒冰袋,冷敷下也許效果不錯的。”
葉孟言氣喘吁吁的從尖兵位置回了過來,看到這副模樣立馬發作了:
“你們就是沒事找事!出任務非要找個女人來湊數!拍軍旅電視劇啊!”
“小葉,你這麼說可不好,婦女能頂半邊天嘛。”柳正打著哈哈。
“要注意團結,團結!”黃爪子趕緊來勸導了,“男女生理不同,不能一概而論的。一個MM走這麼多路也確實不容易了――人家也是為集體做貢獻麼。你看,人家都哭了――”
眾人回頭,果然趙雪的臉伏在膝蓋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哼,生龍活虎的時候張牙舞爪,不行了就會來這手―-”葉孟言不依不饒。
“牢騷不解決問題,”柳正看到白國士臉色不對,心想別鬧出啥多餘的花樣來,趕緊擺出隊長的面孔,“你再發牢騷也是這樣了,先休息一下,處理下傷情再做打算。”
“哼,不要你們管,你們這群沙文豬!”趙雪猛地站立起來,拎起地上的裝備往身後一甩,大踏步的就往前走,眾人正要上去攔阻,走出去不到十米,她一個踉蹌,又半跪在路上了,白國士趕緊搶上前去把她扶住。柳正等人心中暗笑。
當下在路邊休息,討論下來決定路上沒有重大發現不再耽擱,直接返回營地,趙雪從中衛轉到後衛,後衛有黃爪子和白國士兩個勞力足夠可以幫助她回去 了。晚上也不安排她值班。柳正宣佈完這個決定之後,悄悄的捅了一下白國士:“把握機會。”白國士剛想表白自己對趙雪是純潔的男女關係之類的,柳正已經走遠 了。
一路上,柳正要尖兵放慢行進速度,照顧傷患。其實黃爪子、白國士等非專業人員也有些吃不消了。
步話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尖兵葉孟言:“停止前進,前方有情況!”
柳正小心翼翼的低姿態來到葉孟言身邊的時候,不遠處的小山坡下,正在陽光下消散的薄霧中居然出現了一座城池。
真得是城池?柳正驚訝的擦了下望遠鏡的鏡頭。根據情報顯示這方圓百里之內唯一的城池就是臨高縣城了。這座有城牆的城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難道他們迷路了到了儋州城下?
幾個人趕緊把地圖打開,對照著看了半天,這裡的確不是儋州城。但是肯定也不是臨高縣城。測定了方位之後對照地圖,他們現在是在現代的南寶鎮區域內。
“湊近點看看吧?”黃爪子提議。
“好,白國士、崔雲紅留下照看趙雪,其他人跟我來。”柳正說著把手裡的雷明頓霰彈槍丟給了白國士,“機靈點,發現不對就跑路,我們自己會脫身的。”
“明白!”白國士有些緊張。看著其他人向前面慢慢的向前摸索過去。
最好的觀測點在山坡頂端,那裡居高臨下,可以一覽無餘。不過現在天色很亮了,農民應該出外勞作了,搞不好會在山坡上遇到來砍柴或者打草的百姓,三個人都抽出了匕首。
一行人平安無事的爬上了小山坡,潛伏在這裡山下大概一千米外就是那座城池,這已經是他們能離城池最近的位置了。再往前是開闊地,都被改造成了水田,期間還散落著一些民居。農田裡有人在趕著牛離地。
城池在望遠鏡裡顯得很小――比臨高縣還小,要不是城門上的城樓,穿越者多半隻會把它看作一座土寨。
“NND,城樓上還有大炮。”黃爪子拿著望遠鏡,喃喃自語。
柳正沒有吱聲,繼續用望遠鏡搜索著城裡的景象――這裡絕對不會是土寨子,在望遠鏡下,可以看得到城裡有衙署、成排的磚瓦房屋,還有一處非常大的空場。沒有哪個鄉村土寨裡會有這些的。
“衙署前有旗杆,掛著大明的旗號呢。”黃爪子提醒了下柳正。
“嗯,看模樣,大概是什麼地方行政機構的所在。”柳正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麼呢?”
城池在望遠鏡中平靜的很,進出城門的人並不多,都是些破衣爛衫的農民模樣的人物,城門口站著一個吊兒郎當的,破衣爛衫的士兵,拿著根木槍。
葉孟言受過完整的偵察課目訓練,在柳正他們大看西洋鏡的同時,他已經大致根據城池的規模估計出了城內居民的人數――不到一千人。從城內的房屋數 量、形式和大小推斷,這裡很可能是一所兵營:有營房、有馬廄、有倉廩,特別是還有校場。城門雖然只有二處,都修有城樓,城牆上還佈置有火炮。
“我知道了,”柳正想了前些日子情報委員會開聯席會議時談到的一些事情,“這應該是衛所城!”
明代的城池,除了地方政府的治所,還有軍事衛戍屯田性質衛所城。瓊山縣境內除了瓊山縣城,還修築有海口後千戶所衛城,在黎峒的核心區域:黎母山脈下,南渡江畔,也築有水會千戶所城。
這座規模很小的城池應該也是類似的衛所城。就是不知道是哪一所――這得歸歷史情報組去考據了。
“拍照,測量記錄方位。”柳正關照道,“把地質的變化在地圖上標出來,到時方便部隊進攻,再多拍些照片。”
稍遠的地方,白國士等人正等得無聊,崔雲紅忽然象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拖著他的大包往一邊的山坡下摸去。
白國士吃了一驚:“你幹什麼?!”
崔雲紅搖了搖手,示意不要說話。白國士壓低了聲音,“發現什麼了?”
“高嶺土。”。
“什麼是高嶺土?”趙雪問。
崔雲紅捏起一塊白色的石頭狀的東西,又用地址錘子敲打了幾下。
“做瓷器用得東西。”白國士解釋道。
“哦,”趙雪迷惑不解,“可是我們不需要做瓷器啊?有飯盒和搪瓷碗我覺得夠用了。”
“需要的,”白國士說,“衛生潔具、瓷磚什麼的這下都能解決了。”
崔雲紅搖搖頭,心想怎麼才能解釋高嶺土的對工業的重要作用呢?能造瓷器固然要緊,高嶺土可是現代造紙業必不可少的增白劑和填充料。這個發現的價值可太大了。
他採集到的樣本是管狀煤系高嶺土,催雲紅判斷這附近應該有煤礦,想起看到過資料,臨高的南寶鎮附近有小煤窯,出品品質不高的褐煤,高嶺土大概是伴 生礦物。粗粗一看,雖然不能鑽探、打探槽來評估,但是從高嶺土的露頭情況看,分佈的相當廣泛,說明這裡的儲量是有開發價值的。如果仔細找找,說不定還能把 煤礦找出來。
褐煤是煤化程度最低的礦產煤。介於泥炭與瀝青煤之間低級煤。它的熱值比較低,不能用作煉鋼的焦炭,充當燃料或者化肥還是可以的,如果能開發也是一個很有價值的資源。
這次的野外勘探,收穫還真不小。崔雲紅有些興奮,乾脆從背包裡拿出儀器和筆記本,乾脆現場做起物探來了。
白國士緊張的要命,他手持雷明頓東張西望,深怕哪裡忽然冒出來一個土著來――他還沒殺過人,可不想在這裡開葷。
第十五節 熱作種植園
正緊張著,前出偵察的三個人摸了回來。
“怎麼樣?”
“好像是個衛所。”柳正說,“我們馬上就走,這裡人煙比較密集了。”
葉孟言顯然不甘心就這麼靜悄悄的回去,根據特偵隊每次出動的慣例,不撈點什麼回去是不甘心的:“乾脆抓個俘虜回去審問一下?”
“省省吧,我們的任務是勘探不是作戰,帶個俘虜怎麼走?再說這次的目的一是勘探資源,二是鍛煉鍛煉隊伍,你沒看到都有人趴下了嗎?”
“切!!”趙雪白了柳正一眼。
“幾天能回到基地?”白國士比較關心趙雪的傷勢。剛才他已經乘機給趙雪做了初步的處理。
“大概三四天。今天只能慢些走了。儘量到離城遠一點的地方宿營,這樣晚上也可以睡得踏實些。休息好了明天趕個早,爭取早點到家。”
“等下,大家幫忙,把這裡的礦石樣本多搜集一點,我可找到好東西了。”
一眾人只好幫他搜羅地面上的各種石頭,出發的時候各人又平白無故的背上了七八斤礦石。
一路往回走還算平安,出發後的第十一天,小隊已接近百仞城了。
“口令!!!”道旁樹叢中的一聲大喊嚇了正在擔當尖兵的柳正一大跳,“蘿麗!回令!”
“禦姐!”路旁跳出一名渾身掛著漁網,上面還掛滿枝葉的哨兵。大概是潛伏哨的關係,他手裡拿的是一把鋼弩。大腿上捆著手槍的槍套。
“怎麼好像沒見過你們,哪個部門的?”哨兵的眼神直往一瘸一拐的趙雪身上瞄――營地裡的現代女性太罕見了。
“7911部門。”柳正報號道。有代號的部門都屬於保密單位,在外面均以字型大小相稱。
哨兵立馬肅然:“原來是保密單位,看來是出了遠門了。任務完成的不錯吧?”哨兵大概想搞點內部消息,套起了近乎。
“還可以,這邊最近怎麼樣?”
“前幾天聽說博鋪來了個漂亮的女海盜,”哨兵一臉嚮往之色,“聽說住在商館裡,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女海盜?”眾人都來了興趣。
“色狼。”趙雪看到一眾男士垂涎三尺的模樣,鄙夷的一撇嘴。
“據說還有個別致的名字,叫李華梅!”哨兵眉飛色舞,完全把他在這裡的職務忘記的一乾二淨了。
……隊伍在週邊基地就換裝了,把全套野外裝具都換成了出發前穿的作訓服――這個不惹人注意。柳正解散了隊伍,自己先回總部去了,他還有一堆行政事 務要辦:撰寫勘探報告、填寫任務中消耗掉的各種耗材的報銷表。至於其他人也有各有各的事情,撰寫報告,整理標本……當然也少不了洗個澡,吃頓熱飯,好好的 睡一覺。
白國士把植物標本一一送到了農業部,農業和生物學嚴格的說起來是兩個行當,但是在執委會眼裡是差不多的。所以農莊現在是17世紀生物學的重要基地了,別得不說,本時空唯一一個分子生物學專業的大學生就在這裡跟著吳南海種地做飯。
至於其他人也了不得,就說黃大山吧,在農莊裡專職種蘑菇木耳什麼的,但是他最拿手的居然是動物活體細菌/病毒培養,換句話說只要執委會願意就可以 731的幹活,大夥看著他厚厚的啤酒瓶底一般的眼鏡片,都覺得滲得慌。誰也不知道他一個人神神叨叨的在自己的小屋子裡鼓搗的試管和培養基器皿裡到底裝得是 些什麼,也沒人想知道――自從知道他的絕活之後,誰走過那屋子都繞得遠遠的。
“這是益智麼。”法石碌在他的實驗室裡看著他搜集來的標本,露出了欣喜的目光,“很有用的藥材。”
“衛生部點名要的。”白國士一屁股坐了下來,環顧四周,現在生物實驗室的條件也比過去好了不少。玻璃廠的投產使得這裡的設備得到了很大的擴展――雖然新做的玻璃儀器未免有傻大黑粗之感,總算是不虞匱乏了。
“最近搜集種苗和種子的搞得不錯,熱作園的育種工作進展也挺順利的。”法石碌說,“海南的熱作條件相當不錯,臨高稍差一些,不過還是能克服的。”
“吳部長對熱作怎麼看?”
“他對這個是外行。”法石碌的黑胖的臉上浮出微笑來,論及專業水準,法石碌可是農藝師,報名參加的時候帶來了一車種子還有一個微型種質資源庫――後者可是很難搞到的科研資源。他目前的頭銜是“示範農莊總農藝師”。
法石碌接著說:“我對熱作也不甚了了,不過知道些。不過有另一個時空的資料,大概知道臨高能種什麼,不能種什麼。這可省力多了。”
“能種胡椒嗎?”白國士看了許多半吊子的歷史書,對香料貿易的暴利記憶深刻。
“可以,胡椒在臨高很適應。但是香料作物有東南亞和印度的兩個主要出產地,競爭起來我們沒什麼優勢。”
“哦。”白國士微感失望。
“去看看農莊的熱作園吧。”
農莊的面積拓展了不少。新開拓出來的土地都被開發成了水田。土地被精心平整過,按照試驗田的標準配套了永久性的農田水力工程。甚至每塊田地邊都有 竹籬笆牆,田間還散佈著一些風力驅動的驅鳥裝置。田地都豎著牌子,寫著編號、種類和負責人。白國士知道這地裡種得都是從另一個時空帶來的良種――難怪他們 會如此的小心。
熱帶作物園也同樣被深深的壕溝和鐵絲網嚴密保護著,還有瞭望台。除了農委會人員和農莊內的少數土著職工可以憑證件進入園地,其他人一概不許私自進園。這裡的作物都是東亞地區的獨一份,要是被糟蹋了再想找可就到繞道半個地球了。
園地裡幾個月前種下的椰子、橡膠,咖啡、可哥、古柯、奎寧、罌粟和各種水果的種苗長勢都很好,一些易活的品種已經抽出了茂密的枝條,在微風中搖曳,看起來非常的怡人。
“難怪人說農莊就是世外桃源,真是太漂亮了。”白國士還是第一次來這裡,雖然這個種植園裡有不少品種是他親手采回的樣本和種子。
“你采回來的菠蘿蜜長勢也不錯。”
“可惜還是小樹,得再過四五年才能結果呢。”
“如果只是大夥要吃幾個菠蘿蜜的話,海峽對面的徐聞就是中國的最大產地之一,根本不稀罕。”法石碌野心勃勃,“我們既然掌握高深的科技,就應該多培育良種。”
50株椰子樹苗的長勢非常好,白國士知道椰子的用處很多,執委會也特別的看重。椰子全身都是寶,而且還是最近階段比較穩定的油脂來源。
“執委會的說以後的綠化就都用椰子樹了,好看又好用。就是得等好幾年這些椰子才能結果――”
白國士心裡一動,又想到了菠蘿蜜――這些資源不說遍地都是,海南島上也不或缺啊,自力更生的同時完全可以派人大規模的採集。他自己在勘探途中就不止一次的看到成片的野生經濟作物,完全無人問津,自生自滅。
如果有足夠的人手和設備,完全可以搞一個“資源採集隊”,不說別的,光豐富下穿越眾的生活就很有好處。不過這事得執委會協調才行――晚上去彙報的時候要提一下。
法石碌最近一直在主持熱帶作物的事情,除了登陸不久之後就種下的熱作種苗,農委會手裡還有相當多的其他熱作種子。臨高的水熱條件不算是最好,現在 又是小冰河期,所以他不敢貿然行事把種子庫裡的各種種子都播種下去,他查閱了不少資料,在另一個時空裡,臨高成規模種植成功的熱作是:橡膠、胡椒、香茅、 劍麻、咖啡、丁香羅勒、香根,雖然有好幾種熱作後來沒有持續下去,但是主要是因為市場因素,種植本身是沒有問題的。真正種植失敗的是油棕、腰果。法石碌對 油棕的失敗是比較惋惜的,畢竟這東西的出油率可是世界第一,成規模之後可以滿足穿越工業對油脂的大部分需求。
“可種的東西真不少,種子庫裡差不多什麼都有,就怕一旦種壞了,”他歎了口氣,“損失就大了。”
“應該多種些劍麻黃麻什麼的,我覺得工業部門對麻類需求會很大。”白國士發表看法。
法石碌點點頭:“有理。不過工業部門自己都沒提出來。”
“那是他們能進口黃麻,所以就沒緊迫感了。要我說,種劍麻比較好,利用率高,連廢渣和汁液都有用。”
劍麻中的長纖維是製造工礦、航運中的纜繩原料,加工後的粕滓可作造紙、酒精、醋等的原料。生產過程中產生的短纖維,可制一般用的繩索、鞋墊、韁繩等日常用品,也可用作傢俱的填充物。葉汁通過發酵可產生沼氣,還可正緊張著,前出偵察的三個人摸了回來。
“怎麼樣?”
“好像是個衛所。”柳正說,“我們馬上就走,這裡人煙比較密集了。”
葉孟言顯然不甘心就這麼靜悄悄的回去,根據特偵隊每次出動的慣例,不撈點什麼回去是不甘心的:“乾脆抓個俘虜回去審問一下?”
“省省吧,我們的任務是勘探不是作戰,帶個俘虜怎麼走?再說這次的目的一是勘探資源,二是鍛煉鍛煉隊伍,你沒看到都有人趴下了嗎?”
“切!!”趙雪白了柳正一眼。
“幾天能回到基地?”白國士比較關心趙雪的傷勢。剛才他已經乘機給趙雪做了初步的處理。
“大概三四天。今天只能慢些走了。儘量到離城遠一點的地方宿營,這樣晚上也可以睡得踏實些。休息好了明天趕個早,爭取早點到家。”
“等下,大家幫忙,把這裡的礦石樣本多搜集一點,我可找到好東西了。”
一眾人只好幫他搜羅地面上的各種石頭,出發的時候各人又平白無故的背上了七八斤礦石。
一路往回走還算平安,出發後的第十一天,小隊已接近百仞城了。
“口令!!!”道旁樹叢中的一聲大喊嚇了正在擔當尖兵的柳正一大跳,“蘿麗!回令!”
“禦姐!”路旁跳出一名渾身掛著漁網,上面還掛滿枝葉的哨兵。大概是潛伏哨的關係,他手裡拿的是一把鋼弩。大腿上捆著手槍的槍套。
“怎麼好像沒見過你們,哪個部門的?”哨兵的眼神直往一瘸一拐的趙雪身上瞄――營地裡的現代女性太罕見了。
“7911部門。”柳正報號道。有代號的部門都屬於保密單位,在外面均以字型大小相稱。
哨兵立馬肅然:“原來是保密單位,看來是出了遠門了。任務完成的不錯吧?”哨兵大概想搞點內部消息,套起了近乎。
“還可以,這邊最近怎麼樣?”
“前幾天聽說博鋪來了個漂亮的女海盜,”哨兵一臉嚮往之色,“聽說住在商館裡,好吃好喝的招待著。”
“女海盜?”眾人都來了興趣。
“色狼。”趙雪看到一眾男士垂涎三尺的模樣,鄙夷的一撇嘴。
“據說還有個別致的名字,叫李華梅!”哨兵眉飛色舞,完全把他在這裡的職務忘記的一乾二淨了。
……隊伍在週邊基地就換裝了,把全套野外裝具都換成了出發前穿的作訓服――這個不惹人注意。柳正解散了隊伍,自己先回總部去了,他還有一堆行政事 務要辦:撰寫勘探報告、填寫任務中消耗掉的各種耗材的報銷表。至於其他人也有各有各的事情,撰寫報告,整理標本……當然也少不了洗個澡,吃頓熱飯,好好的 睡一覺。
白國士把植物標本一一送到了農業部,農業和生物學嚴格的說起來是兩個行當,但是在執委會眼裡是差不多的。所以農莊現在是17世紀生物學的重要基地了,別得不說,本時空唯一一個分子生物學專業的大學生就在這裡跟著吳南海種地做飯。
至於其他人也了不得,就說黃大山吧,在農莊裡專職種蘑菇木耳什麼的,但是他最拿手的居然是動物活體細菌/病毒培養,換句話說只要執委會願意就可以 731的幹活,大夥看著他厚厚的啤酒瓶底一般的眼鏡片,都覺得滲得慌。誰也不知道他一個人神神叨叨的在自己的小屋子裡鼓搗的試管和培養基器皿裡到底裝得是 些什麼,也沒人想知道――自從知道他的絕活之後,誰走過那屋子都繞得遠遠的。
“這是益智麼。”法石碌在他的實驗室裡看著他搜集來的標本,露出了欣喜的目光,“很有用的藥材。”
“衛生部點名要的。”白國士一屁股坐了下來,環顧四周,現在生物實驗室的條件也比過去好了不少。玻璃廠的投產使得這裡的設備得到了很大的擴展――雖然新做的玻璃儀器未免有傻大黑粗之感,總算是不虞匱乏了。
“最近搜集種苗和種子的搞得不錯,熱作園的育種工作進展也挺順利的。”法石碌說,“海南的熱作條件相當不錯,臨高稍差一些,不過還是能克服的。”
“吳部長對熱作怎麼看?”
“他對這個是外行。”法石碌的黑胖的臉上浮出微笑來,論及專業水準,法石碌可是農藝師,報名參加的時候帶來了一車種子還有一個微型種質資源庫――後者可是很難搞到的科研資源。他目前的頭銜是“示範農莊總農藝師”。
法石碌接著說:“我對熱作也不甚了了,不過知道些。不過有另一個時空的資料,大概知道臨高能種什麼,不能種什麼。這可省力多了。”
“能種胡椒嗎?”白國士看了許多半吊子的歷史書,對香料貿易的暴利記憶深刻。
“可以,胡椒在臨高很適應。但是香料作物有東南亞和印度的兩個主要出產地,競爭起來我們沒什麼優勢。”
“哦。”白國士微感失望。
“去看看農莊的熱作園吧。”
農莊的面積拓展了不少。新開拓出來的土地都被開發成了水田。土地被精心平整過,按照試驗田的標準配套了永久性的農田水力工程。甚至每塊田地邊都有 竹籬笆牆,田間還散佈著一些風力驅動的驅鳥裝置。田地都豎著牌子,寫著編號、種類和負責人。白國士知道這地裡種得都是從另一個時空帶來的良種――難怪他們 會如此的小心。
熱帶作物園也同樣被深深的壕溝和鐵絲網嚴密保護著,還有瞭望台。除了農委會人員和農莊內的少數土著職工可以憑證件進入園地,其他人一概不許私自進園。這裡的作物都是東亞地區的獨一份,要是被糟蹋了再想找可就到繞道半個地球了。
園地裡幾個月前種下的椰子、橡膠,咖啡、可哥、古柯、奎寧、罌粟和各種水果的種苗長勢都很好,一些易活的品種已經抽出了茂密的枝條,在微風中搖曳,看起來非常的怡人。
“難怪人說農莊就是世外桃源,真是太漂亮了。”白國士還是第一次來這裡,雖然這個種植園裡有不少品種是他親手采回的樣本和種子。
“你采回來的菠蘿蜜長勢也不錯。”
“可惜還是小樹,得再過四五年才能結果呢。”
“如果只是大夥要吃幾個菠蘿蜜的話,海峽對面的徐聞就是中國的最大產地之一,根本不稀罕。”法石碌野心勃勃,“我們既然掌握高深的科技,就應該多培育良種。”
50株椰子樹苗的長勢非常好,白國士知道椰子的用處很多,執委會也特別的看重。椰子全身都是寶,而且還是最近階段比較穩定的油脂來源。
“執委會的說以後的綠化就都用椰子樹了,好看又好用。就是得等好幾年這些椰子才能結果――”
白國士心裡一動,又想到了菠蘿蜜――這些資源不說遍地都是,海南島上也不或缺啊,自力更生的同時完全可以派人大規模的採集。他自己在勘探途中就不止一次的看到成片的野生經濟作物,完全無人問津,自生自滅。
如果有足夠的人手和設備,完全可以搞一個“資源採集隊”,不說別的,光豐富下穿越眾的生活就很有好處。不過這事得執委會協調才行――晚上去彙報的時候要提一下。
法石碌最近一直在主持熱帶作物的事情,除了登陸不久之後就種下的熱作種苗,農委會手裡還有相當多的其他熱作種子。臨高的水熱條件不算是最好,現在 又是小冰河期,所以他不敢貿然行事把種子庫裡的各種種子都播種下去,他查閱了不少資料,在另一個時空裡,臨高成規模種植成功的熱作是:橡膠、胡椒、香茅、 劍麻、咖啡、丁香羅勒、香根,雖然有好幾種熱作後來沒有持續下去,但是主要是因為市場因素,種植本身是沒有問題的。真正種植失敗的是油棕、腰果。法石碌對 油棕的失敗是比較惋惜的,畢竟這東西的出油率可是世界第一,成規模之後可以滿足穿越工業對油脂的大部分需求。
“可種的東西真不少,種子庫裡差不多什麼都有,就怕一旦種壞了,”他歎了口氣,“損失就大了。”
“應該多種些劍麻黃麻什麼的,我覺得工業部門對麻類需求會很大。”白國士發表看法。
法石碌點點頭:“有理。不過工業部門自己都沒提出來。”
“那是他們能進口黃麻,所以就沒緊迫感了。要我說,種劍麻比較好,利用率高,連廢渣和汁液都有用。”
劍麻中的長纖維是製造工礦、航運中的纜繩原料,加工後的粕滓可作造紙、酒精、醋等的原料。生產過程中產生的短纖維,可制一般用的繩索、鞋墊、韁繩 等日常用品,也可用作傢俱的填充物。葉汁通過發酵可產生沼氣,還可提取糖及飼料乾酵母,加工後的大量葉渣是良好的飼料,麻渣是優質的有機肥料。
第十六節 請客吃飯
正說著話,只見吳南海腦袋上戴了個草帽,脖子上圍了塊毛巾,身邊跟著農場的職工隊長王田,他因為過去就是長工頭,算是個莊稼把式。
吳南海邊走邊說著什麼,王田一路走還一路保持著恭恭敬敬的姿態。吳南海又是個黑胖子(登陸前是白胖子),看起來倒有點象地主和長工的模樣。
到的近前,吳南海才把事情說完,王田一溜煙的跑掉了。
“小白,又給我們帶什麼好東西來了?”吳南海看到白國士,打著招呼。
遠程勘探隊的人馬在農委會和工能委都扮演著聖誕老人的角色,每次他們一出現,負責的頭頭就覺得會帶來什麼驚喜。
“我說過了,不要叫我小白,”白國士痛苦的說,“請叫我國士。”
“沒問題,小白。”
“謝了。”白國士說,“這次出去搞了些藥材種子。”
“藥材?衛生部的人天天來這兒囉嗦:說要搞個中藥材種植基地,可這裡沒人學過種藥材。”
白國士說“廣東福建那裡總該有藥農吧?再不行翻翻農業圖書館的科教片什麼的。”
法石碌沒接這個話茬,說:“登陸之後大家繳過來的自購種子,除了用掉了一部分之外,多數還庫房裡。最近幾天我去盤點了下這些計畫外的種子。問題不 少。一是保存狀態不好,有些包裝已經破了,有的受潮發芽。二是種源的問題,大部分人都是到家附近的農資商店買的各式種子,問題是種子這東西不是全國通用 呀,我初步檢查了一下,大約四分之一都是只適合在東北華北種植的種子,在這的產量都可能有問題。”
“可不可以把他們儲存來,象什麼種子庫那樣的,未來打下北方再用。”吳南海說。
“恐怕不行,這些種子都是簡易包裝,我們又沒有那種保存種子的加工設備。”
“乾脆種下去?”吳南海沒什麼高明的辦法。
“看來是唯一的辦法了。現代的種子畢竟有高產的性狀,種下去繁殖,不為了收穫而是為保持優良性狀。”
“那就這麼辦吧。”吳南海同意了――畢竟法石碌比他更專業,接著又請白國士吃午飯。
穿越眾們知道示範農莊是全百仞城乃至全臨高最腐敗的地方,執委會領導們的定點腐敗的兩處地點之一。農莊雖然在現代享受上不如海軍俱樂部,但是各種新鮮蔬菜水果花色繁多,而且環境優美。如果說豐城旅館是五星級酒店,示範農莊就是農家樂。
白國士欣然接受了宴請,飯桌上還來了柳正等幾個勘探隊的同事――趙雪因為腿腳不便沒來,葉孟言編制不在勘探隊:特偵分隊隨時處於待命狀態,自然也不得來享用了。
午飯擺在農莊特意保留的一片河畔樹林裡,農莊在這裡用竹子和稻草搭了個大涼亭,外面又種了些花木果樹造景,亭子旁邊原本有個天然的河灣,吳南海把它擴大改成了一個人工池塘,裡面種了許多蓮藕菱角之類的作物,又養了些鴨子和鵝。坐在亭子裡,還真有心曠神怡的感覺。
“你們還真是會享受。”柳正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倒也普通,以蔬菜為主,番茄炒蛋已經算是半個葷菜了,真正算得上葷菜是一盤芹菜炒墨魚蛋和蔥油炒蟶子。因為都是純天然綠色食品,吃起來自然有滋有味。
桌子上也有酒,農莊用附近的地產水果自己釀制的水果酒,口感酸甜,酒精度很低,對愛喝酒的人來說只是聊勝於無――目前執委會是絕對禁止糧食釀酒的。
D日之後,這些人還沒有這樣能聚集在一起空暇舒適的時光,酒雖然差點,畢竟還有些氣氛,推杯換盞飯桌上立馬就熱鬧起來。
這時候又來了個垂鬟少女,端來一個大湯碗,乳白的湯水中漂浮著一個個雪白的圓球,還撒了些香菜的碎末。一股胡椒、香菜和河鮮混合的香味漂浮在空中。
“老爺們請慢用。”少女小聲說著,垂手倒退下去。
“魚丸湯?”崔雲紅說。
“是李大姐做得,”吳南海敞開了衣扣,“除了什麼菜都愛用花椒之外手藝還是不錯的,好在我們這裡沒花椒很少。”
“愛用花椒,北方人?”
“不是,聽口音是南方人。具體是哪裡的也不肯說。看來是很有故事的人。”吳南海說。
柳正說:“是那個張興教從苟家莊撿回來的那對母女吧?當時長得和骷髏似得,女孩子居然一下就出落得這麼漂亮了?”
“這是初晴,原來是苟二家裡的丫鬟。李嫂子的女兒才八歲――幼女啊幼女。”
初晴是薛子良他們去偵察苟家莊的時候半路打劫順便把她給綁來得,當初葉孟言堅持把她綁來,但是回來之後就把這女孩子忘了,在檢疫營蹲了一個多月之後被到處搜羅人力的吳南海收容了。
吳南海笑了笑,“她是個孤兒,我就收留了照顧照顧起居什麼的。順便也教兩個女孩子讀書。”
“南海,你這幅老實本分的假面具看來真有迷惑性。你看看你在農莊裡搜羅了多少女人了?”
“沒錯,先是母女雙雕,又搞了個初晴,嘖嘖,我們穿越集團的第一禽獸非你莫屬。”
“靠,養蘿莉可是我的夢想啊!”有人頓足捶胸,讓人佔據先機的滋味總是不大好受。
“NND,搞美少女夢工廠,在這樣的環境裡調教熟女和蘿莉――簡直是做夢一樣的日子。”
“鬼畜農莊之母女的哀號――”AV經驗豐富的宅男立馬就出了新片。
“別胡扯,”吳南海雙手亂搖,“李大姐現在可是在衛生部上班的專職護士,我這裡就讓她幫著做做飯什麼的――”
“護士?想不到你還有制服的癖好,怎麼樣?什麼時候交流下硬碟。”
……吳南海被人當眾調戲一番之後終於被放過,飯桌上的話題進入正題了。俗話上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請客吃飯一般總有所圖,吳南海自然也不免俗。好在酒桌上的都是中國人,這點基本道理還是懂得。
他提出的是:希望勘探隊能夠組織一些徵集資源遠征。
“你們今天給我帶幾個水果,明天撈幾條魚蝦,後來帶點啥木棉什麼的,看起來樣樣都有用,可是對我來說除了充實生物標本室內之外就沒用了。礦產之類也就算了,要大興土木才能開採。農林資源總能多採集一些來吧?”
“不有聯絡員制度嗎?你要什麼通過鄔德發個通知,臨近村裡自然當貢品就給送來了。”
“問題是有些東西本縣沒有。比如椰子。我們眼巴巴的等椰子苗成熟,其實這東西在海南島上到處都有,就是沒流向我們這裡。”
柳正說:“話是不錯,可是我們資源勘探一共才――”他忽然發覺自己說漏了嘴,資源部的具體編制人數屬於保密內容,“沒幾個人,能給你背多少回來?”
“嗯,就說昨天遇到的那片益智吧,要成熟了少說也能收個幾百斤回來。”白國士附和道。
“所以我說要資源遠征麼。”吳南海對這個問題已經考慮很久了,“我打算在執委會上提出這個建議,對那些你們已經勘探清楚,但是不在我們勢力範圍裡的農林資源,每次組織個幾百勞動力和車輛、船隻,派武裝護送,盡可能多的採集資源回來。”
“倒也不是不行,”柳正知道這是希望開會的時候資源勘探隊支持這個提案,從本部門的利益來看這個做法倒也不壞,大隊人馬出動總比小隊出動要來得安全舒服的多。不過――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們勘探隊要有條船就好了。”
“的確,的確,”吳南海連連點頭,“有船就能環島勘探了,大大拓展了勘探範圍。”
眾人又說笑吃喝了一番,酒席散了之後,白國士一個人往住宅區走去。
他的宿舍在五組團,號稱“最佳位置”,因為對門就是單身女子的六組團。從宿舍的窗戶望出去就能看到六組團的大門。天氣熱的時候時常能看到穿著暴露 的女性穿越眾在組團門前的廣場上閒逛。有時候還能看到幾個穿著暴露的洋妞,特別是薩琳娜一次以低腰熱褲加緊身小背心造型出現差點造成宅男們騷亂。運氣特別 好的時候,有人宣稱看到過MM在宿舍裡換衣服之類,聽說還有人偷窺過洗澡之類。
不過這樣的好事極少出現。為了安全起見,每個組團之間都有木柵欄分割,各組團有自己的大門,晚間關閉。每天晚上十點關閉住宅區大門,十一點關閉各 組團大門。超過時間進出都要登記。嚴格的安全措施主要是為了內部治安的考慮:執委會沒法保證每個人都是謙謙君子――實際上過去的治安組,現在的員警總部都 有報告說明穿越眾中間存在小偷小摸行為,失竊物件主要是現代帶去的享用消耗品,比如可樂香煙之類。再說這裡有幾百個單身男人,很難想像他們在這樣艱苦無聊 的環境下看到女人會做出什麼事來。蕭子山通過婦女主任杜雯向年輕女性們散發了若干注意事項,包括不宜在室外穿著暴露,換衣服要拉窗簾之類。
第十七節 白國士的戀情
在住宅區門口劃過卡,看到廣場上有人在玩PSP,自己有一種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覺。也有人在打羽毛球、乒乓球什麼的。他無心觀看,回到自己的宿舍裡。他和崔雲紅、董時葉住一個宿舍――後者偶然也參加勘探隊的行動。
崔雲紅吃完飯之後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董時葉還在上班,宿舍裡空蕩蕩的就他一個人。物質條件好了,宿舍裡也有了傢俱――過去大夥都打地鋪。裝點一 新之後白國士真懷疑自己又回到了過去的大學宿舍:高腳床:上面睡覺,下面是書桌;有獨用的儲物櫃、衣櫥;擱著口杯臉盆的架子。最顯眼的是門後的槍架――上 面用鏈條鎖著一支SKS-D步槍,槍上的彈夾是滿的。唯一的缺點是還不通網路,用電也受限制,供電從晚上6點到9點。
白國士去浴室沖了個澡。水是冷得,熱水要到晚上才有供應,不過他已經習慣了,隔壁的女浴室水聲嘩嘩的,大概也有人在洗澡――可惜這浴室設計的頗有 藝術性,男女出入口是被隔離開的,女浴室的入口直接通到六組團內部。洗完澡,順便把衣服也洗了,宿舍裡幾個人都喜歡把髒衣服囤積到沒得穿再洗,搞得屋子裡 總有一股臭鹹魚的味道。每次方憶靜來查宿舍衛生都給個“差”。
拖著一雙拖鞋,白國士慢吞吞的從澡堂回來,屋子裡還是一個人也沒有――想找個人打P都沒戲。從自己的櫥櫃裡翻出一隻塑膠封口袋,裡面是一條煙,在 原來那個世界他從沒碰過一丁點煙草,現在卻很想抽一口。出門坐在廣場上的一棵樹下,抽了第一口煙,一下把自己的眼淚都嗆出來了,自己趕緊把煙滅了,但這眼 淚卻止不住了,借著煙出來了。幾個月幾乎不間斷勘探任務讓自己很麻木,一支煙卻把一切都釋放出來,父母、朋友、同學都猶在眼前:我真TMD的有病,跑到這 兒來,我連女朋友的都沒有,女人的手都沒摸過……一片面巾紙遞到了手中,抬頭一看是趙雪:“沒想到你也會哭,哼。”她一臉壞笑。
“被煙嗆到了。”他接過紙說。趙雪的頭髮濕漉漉的,他不由得心中一動。
“誰信呢,哭又不是什麼錯。”
“你膝蓋好了?”白國士不想在女人面前露出軟弱來。
“剛去醫院處理了下,塗了藥,不太疼了。”趙雪大大方方的把褲腿提了起來,擺動了下膝蓋。
年輕女性雪白結實的小腿和膝蓋上隱約露出的白色的肌膚就這樣近在咫尺的暴露在純情的大學畢業生面前,樟腦酊混合著一股似蘭似馨的氣味隱隱約約傳來,小白再一次的感到耳朵如在開水中煮過一般。
“沒事就好,就好。”
“走吧,去洗洗臉,待會咱倆把報告整出來,晚上你還要彙報呢。”
“對,對。”白國士沒想到這女孩子大大方方的邀請他一起整理資料,不由得心花怒放。頓時把鬱悶的心情抛灑到九霄雲外,“我這就去洗一下,一會我們在辦公室碰頭?”
“不用了,我就在廣場上等你吧,這段路蠻長的,一起走走還能說說話。”
白國士被幸福感衝擊的頭暈目眩,站起來的時候居然連著晃了幾下,這才喜滋滋的去了。
第45次遠程勘探行動報告會準時在晚上19點在執委會大院召開了。
執委會的幾位大佬正襟危坐在馬蹄形的桌子後面,面對著中間位置的一排座椅。據說這是某人根據米國國會聽證會的模式擺的傢俱。
參加彙報的:是柳正、崔雲紅、黃爪子和白國士。趙雪和葉孟言都不屬於本專業人員,不需要參加。
“諸位請坐,柳隊長,你晚上送來的報告不錯,很有參考價值,現在我們想聽一下口頭報告。”文德嗣說。
“謝謝,先談哪些部分?”
“先說生物圖鑒的問題吧。”
“這個我建議由小白來彙報,他比較專業。”
白國士開始彙報了:“製作生物圖鑒主要是因為衛生部已經向我們通報過幾次誤食毒蘑菇的事件。食堂又因為怕有毒蘑菇的問題拒用一切野生菌類。這裡的 有害生物也有侵襲穿越眾和我們的勞工的情況,所以我們的想法是編制一套生物圖鑒,暫時先出二種,一是本地可食用或者可利用的動物、植物、野生菌菇,供各個 部門參考;二是有害生物圖冊,包括各種毒蛇、毒蟲、寄生蟲、有毒植物之類的,作為安全宣傳使用。現在我們已經開始著手製作第一種圖鑒了。”
“好主意。”辦公廳主任蕭子山點點頭,“以後還可以彩印出版。人手一冊。”眾執委也紛紛點頭。
“未來的計畫是這種鑒別圖冊還可以拓展到其他各個方面,包括礦物之類……”
“還有我們部門的問題,關於遠端勘探隊本身,我們認為現有的人數遠遠不足,急需加強。只有一支的話,萬一我們在外面遭到伏擊,穿越政權將損失全部 的遠端勘探力量。我個人建議,至少要建立三支六人偵察小隊,採取以老帶新的方式進行培訓。避免一旦某個專業的人士死亡之後該專業就後繼無人了――我們這一 行是高危專業,隨時有這樣的可能性。另外,擁有三支隊伍可在同時兩個方向展開調查,並留下一支隨時待命。在人員上我們至少還要12個人,最後都有一定的戶 外活動經驗,要保證每個小隊有一名有服役經歷的,在裝備上現在霰彈槍數量很少,我們不再申請了,但至少鋼弩要再給我們六把,步話機三部,保證每個小隊有一 把槍、兩隻弩、兩部步話機。另外我們還要申請增加兩部筆記本的絕對用電權,以保證情報的整理和圖鑒的編撰……”
白國士越說越高興,越說越流暢,忽然一看發覺所有的委員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暴寒呀,自己太得意忘形鳥――這可是柳正的臺詞啊,自己怎麼喧賓奪主,搶了領導的報告。
“……這個,我彙報完了,……彙報的很不全面……”白國士開始口齒不清了。
“謝謝你的報告。”文德嗣小聲說道。
白國士彙報完之後,崔雲紅彙報了此次勘探發現的礦產情況,重點談了發現高嶺土礦和附近有褐煤的推測,這兩項資源都不是緊迫需求的資源,加上邊上還有個衛所城――根據于鄂水的考據,大概是臨高的那個後千戶所的駐地。
“乾脆拔掉這個千戶所好了。”馬千矚說,“劉千戶本來就是有民憤的人物,幹掉他可以爭取一大批軍戶投靠。”
“要打的話應該很容易,千戶所的防禦能力非常差,”柳正說,“看不出它有什麼自衛能力,具體的情況我在報告中寫了。照我看還不如臨高縣――臨高起碼城牆比它高。”
“這個再議。”保守派對直接攻打大明政府機構還是有顧慮的。
“我們可以搞資源遠征。用武力保護勞工去採集資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吳南海乘機提出了他的意見。又闡述了這樣的做法的好處。
“去一次文昌,椰子要多少有多少,都不用花錢買。”吳南海繼續煽動著,“現在我們花錢買都不運來!”
“這是為什麼?價格低?”
“我們給的價格是瓊山那邊的一倍!”莫笑安憤憤不平――去文昌一帶收購椰子的林全安空手而歸,連帶去的夥計都被打傷了幾個。在原來時空存在的各式 各樣的“霸”,在本時空一樣存在――椰子幹貿易被瓊山縣的幾個商人壟斷的,外人不准插手。就算出錢再高采椰子的農民也不敢賣給他。
“勘探隊的意見呢?”
“我們是沒有意見的,只要執委會組織,我們一定當好開路先鋒和嚮導。”
“那好,我們會後再討論下細節。”馬千矚同意了。
“另外勘探隊需要一艘考察船,這樣就能進行環島考察,還可以把測量隊的人也帶上――畢竟船隻比徒步考察要安全的多,一旦出問題只要撤回船上就安全了。”
這個理由充分的讓人無法回絕,但是船隻是緊缺物資。
“能撥給的只是些十幾二十幾噸的沿海小船,怕是不合適。”文德嗣有些遲疑,“大船完工還得一段時間……”
“文總,那艘二桅快帆船可是說好要歸我們海上力量部的!”海上力量部的代表李海平趕緊出來說。
文德嗣犯難了。要說資源部的需求也不是沒道理的,但是海上力量部迫切需要添置新船增加武力和運力也是現實問題。
“這樣,船隻和水手的編制還列在海上力量部,勘探隊需要的時候再調用好了――優先保證勘探隊使用。”馬千矚想出了兩不得罪的方案,“現在水手也短缺,還是統一由海上力量部管理比較好。”
“也行啊。”柳正知道拿新船的可能性不大,“不過我希望海軍能幫我們培訓一下駕船知識之類,以後有了船隻配備不至於束手無策。”
“這都包在兄弟身上了。”李海平滿口答應。
第十八節 貿易遠征的提議
柳正又談了些業務方面的事情,白國士一看差不多了,趕緊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柳正也想走,被留下了――有新的任務要佈置。
“你們的下一個任務正好是要出海的,勘探隊組織下人手,趁此機會體驗下海上生活。”馬千矚說。
計委交給勘探隊的任務是勘探海南的鐵礦,確切的說,是調查石碌和田獨的鐵礦。這兩處都是中國少有的露天高品位鐵礦。勘探隊的任務是確切的找出它們的位置,偕同測繪隊繪製地形圖,評估開採難度和價值。
文德嗣說:“石碌的開採難度大概是比較大的,不過我們還是要去看看到底有多大,這樣才能估計我們的開採大概應該在工業發展到什麼程度的時候再去。”
這時莫笑安建議道:“不如各部委搞一次聯合探險活動。”
“聯合探險?!”海軍代表李海平立馬來了精神。
“是,剛才吳委員提出了貿易遠征,我覺得既然這次調查鐵礦石要用到船隻,為了保證安全規模又不能太小,不如乾脆搞個大型遠征。”
“我贊成。”貿易部長陸榮精神煥發起來。最近島內貿易的情況不盡如人意,穿越者利用東門市收購工業原材料的現狀遠不如預期。大家都忘記了本時空的運輸狀況很糟糕。
原來僅僅是勘探隊出人,海軍出船隻和水手的沿海調查的小計畫,最終成了一個多部委聯合行動。除了勘探隊、特偵大隊這兩個個老搭檔之外還包括海上力量部、測量隊、外事部、外貿公司的。工能委和農委會派出專業技術人員進行支持。船上還將帶上若干學生作為見習。
為了對黎、苗工作的需求,慕敏也被臨時從員警總部借調出來,隨隊出發。
除了勘探資源,這支探險隊還要擔負測量地形地貌、繪製地圖、調查民情;還要通過貿易、狩獵、採集或者其他手段獲取對穿越者有用的資源。
“我們就好像那些歐洲冒險家一樣,明白嗎?一路探索新航路,一路貿易……”
“順便一路燒沙搶劫――”李海平說。
“這可不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馬千矚正色道,“當然,敢於挑戰穿越國權威的土著就是敵人。”
對待敵人要像冬天般嚴酷無情。這話大家都懂。
“首要目標獲取椰子和椰子製品。我們的油脂供應能不能跟上工業發展這個至關重要。”展無涯趕緊提出自己的要求。
吳南海說:“我也想多點油炒菜。”
“木材。”吳曠明說,“博鋪的紅樹林資源快給我砍了一半了,文瀾河兩岸的只有雜木林,用處不大,為了保持水土也不能砍太多。”
“不能買嗎?”
“買不到,在臨高做木材貿易很難,黎人倒是願意賣給我們,問題是運不出來啊――這裡缺少能讓木材出山的水系。”
“木材很占空間,又沉――”
“不用占船上的空間,編成排,用船拖著走就是了。”
“能行嗎?這可不是一般的江河,而是大海。”
“我們又不出遠海,沿海風浪小,應該可以。資料上說過:中世紀的北非國家都這樣在地中海地區運輸木材的。”
“我也要一樣東西,可能比較難搞,但是非常有用,”展無涯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什麼?”
“鹿皮。”展無涯說,“用來代替橡膠做傳動皮帶。”
這倒的確是更為迫在眉睫的需求,隨著原動機和各種自製機械的投產,機械傳動對皮帶的需求大大增加。機械部門暫時靠的是儲備,但是有限的儲備顯然不可能支撐到橡膠成熟――根據吳南海的計算,穿越者的生膠能形成工業運用的規模起碼在15年以上。
當然還有各種原礦石,如果能在海邊採集的也要開採一些帶回來。季無聲特別提到了石英砂――在昌江海尾鎮,有豐富的優質石英砂儲量,而且就在海邊,開採運輸非常方便。
“還可以收購一些棉布回來。”莫笑安說為了迎接年後的移民大潮,輕工業部服裝廠對棉布的需求激增,庫存已經接近用完。
“我們用什麼去交換這些東西,用錢買?”
“礦石什麼的不需要,不過椰子、木材還有棉布總得有商品交換吧?”
“有,有。”陸榮胸有成竹,“鹽。”
“拜託,鹽在海南可不是什麼稀罕玩意,鹽場到處都有,私鹽也很猖獗。”
“我們販賣的私鹽更便宜,又等於是送貨上門,對方願意接受的。”
“萬一人不要呢?”
“有縫衣針、燒酒、粗紙、粗瓷,絲綢……小東西準備了不少,還準備了些鏡子。”
“鏡子你準備賣給誰?這麼貴。”
“孝敬下當地的官吏士紳什麼的。我們又不是西班牙人,說是貿易,其實一路搶劫。”
展無涯擔心的說:“不過,這樣一次大規模出動,得出動多少人和船?我擔心會損害與廣東和澳門之間的貨物運輸。”工能委比任何部門都依賴海上的運輸,聽他們的計畫有些擔心了――這不得起碼出動2艘70噸級的船隻?
文德嗣惋惜的說:“如果集中資源,船廠的縱帆船應該可以在10天內完工。”
“剛造好的新船,立馬就用在這樣的遠途航行,沒危險嗎?”
“問題不大。”文德嗣說,“這個航行既然是環島航行,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能及時登陸,算是試航的好機會了。”
“環島航行有潮汐、淺灘和礁石的問題,安全係數怎麼樣?造這船我們的投入可不小。”
“沒關係,我們有全套的海圖和航海資料,安全係數應該是最高的了。”
“說真得要是有足夠的油,把登陸艇開出去也好啊。”
“這不廢話麼,”馬千矚說,“其實豐城輪上的儲量還是蠻可觀的,但是現在是用柴油的地方多:漁船、工程機械、車輛……沒地方補充。”
其實他還有一個只有執委會高層才知道的原因:豐城輪必須保證有能跑路到臺灣的單程油料――以備萬一革命遭到嚴重挫折的時候能夠逃命。
“我覺得北美的帆船用作探險船很不錯。速度又快,船上設施齊全,用來航海探險正合用。”柳正對這艘風帆遊艇打了很久的主意了。
“這你就省省吧,當時執委會是明確說明這艘船歸他們所有的。”
“仿製幾艘總可以吧?這船即小巧又耐操的。不要發動機和現代導航設備的話結構也不複雜,船上的生活設施也可以簡化一些。”
“很難。”文德嗣說,“這種現代風帆遊艇,是現代工業科技的結晶,憑我們的工業水準,再過十年都仿製不了。”
“對了,”李海平想起來了什麼,“李華梅‘杭州’號不就在博鋪嗎?那艘船可有100噸呢!”
文德嗣說:“杭州號是艘單桅快船,就船來說很不錯,不過我總覺得這女人來路有問題――”
“想多了吧?”李海平說,“當時小蒙力邀她來為我們服務,她還不肯呢――寧肯要跑貿易賺錢。真要奸細什麼的,那時候就該一口答應。”
“別太低估了古人的智慧。”鄔德說,“的確不大對頭――好像是特意安排了這麼個人出來,要是這是出電視劇我還能理解。”
“你們說怎麼辦?把她哢嚓了,船沒收。”李海平果然是現實主義目的極強的人。態度轉變之快足以讓人目瞪口呆。
“她好歹也是第一個來博鋪的海商,這麼做會沒人緣的。”外事部的馬甲說,“安全點的話,就和她做作些買賣,嘗點甜頭。不要讓她太深入我們的內部。”
“可惜她的船,多好的運力――”
執委會的幾個人的確有些躊躕,要說這個人他們是的確信不過,但是這次聯合探險行動,只有一艘雙桅船顯然不太夠,更別說這船還沒經過實踐的考驗――文德嗣嘴上說沒問題,心裡也有些遲疑。
“再討論討論。”文德嗣有些頭疼了。
……會議一直開到晚上七八點,柳正的肚子都餓的咕嚕嚕的叫了,最終由白國士越俎代庖提出來的要求得到了執委會的同意,當然根據他的預感打了折扣: 人員編制被砍了,只給了6個穿越眾――基本都是各部門不要的廢柴。委員會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沒有廢柴,只有沒有被發掘的人才。至於怎麼發掘人才就是他柳 正的事了。
“憑什麼要我來調教廢柴――”柳正嘀咕著,“要是女廢柴我倒是歡迎,又輪不到我調教了。”
不過他費勁口舌才終於又多要了一個人的編制。理由不少:主要是因為隊伍裡的林業專業的幾個還要在農委員會的生物實驗室兼職。於是IT組的趙雪就被 留下來作為情報的收集整理了――反正IT組本來就嫌人多。趙雪調過來他還算滿意--雖然這小妞算不上戰力,但是部門裡有這麼個長得還算馬馬虎虎的年輕女孩 可以起到治癒系的作用,對白國士更是有加成的效果。
裝備方面倒是沒砍多少:增加了6把弩――都是機械部自製的試驗性產品,尺寸款式各不相同,隨鋼弩還配發了二個國產瞄準鏡和一個俄羅斯產的紅外夜視瞄準鏡。加配2部步話機,另外講勘探隊的電腦用電權由相對級變為了絕對級――24小時不間斷供電。
第十九節 造船廠
第二天白國士睡得很晚才起來,聽組團門口值班的兄弟說有女孩子來找過他,因為他還沒起床就把她給回掉了。白國士想這多半是趙雪了――大清早來找自己不用說是想一起去食堂吃早飯,這可是增加感情交流的大好機會,自己居然錯過了。他懊惱的敲了下腦袋。
另一件鬱悶的事情是昨天自己從委員會出來後,由於長時間的爭論,自己的腦子暈暈的,結果魏愛文向自己要煙,自己稀裡糊塗的把昨天只抽了一根的一盒都給了他,痛苦呀,那可是包硬中華呀――現在一包硬中華的行情可高的離譜。幸好自己帶了整整一條。
“真倒楣。”白國士邊想邊鬱悶,乾脆連早飯也懶得吃了,從口袋裡掏出塊難吃無比的草地五號米餅,這是野外作業時候的標準配給,但是大家都不怎麼愛吃,留存了不少下來。
嚼著似乎永遠也咽不下去的米餅,白國士來到了勘探隊辦公室,剛坐下倒了杯水準備把米餅吞下去,柳正就進來了,看到他嘿嘿的笑了幾聲。讓白國士迷惑不解。
“小白,趙雪MM從今天起就正式調入我們部門了。”
“真得?!”白國士一激動直接站了起來,差點沒給米餅噎著。
“別激動,當然是真得。”柳正含笑安撫他,“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小白你要把握機會――”
白國士剛想說什麼,只見趙雪撞了進來,劈頭一句:“聽說把我留在基地,不讓我外出執行任務了!”
“這個,呵呵,是的,”柳正點點頭,“你的腿不好,不太適應這樣的遠端野外活動。我們勘探隊規模上去之後需要有人值守,總不能唱空城計吧。這也結 合你的IT專長,作情報的分析整理。你的工作很重要,一是在每次遠端小隊出發前,給他們提供任務簡報,讓他們初步瞭解要偵察目標的一些概況;二是在他們回 來後,匯總所搜集的情報,寫成報告上報情報委員會。還有一堆行政事務要處理,擔子很重呀,不過你放心,我和同志們會儘量幫你的。”趙雪若有所思的說:“這 麼重要呀……”
柳正見她被糊弄過去了,趕緊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忙。給白國士創造機會。
白國士忽然覺得自己是超級幸運兒,難道是因為白送了一包煙積的功德?魏愛文也不是過馬路的老婆婆。
正想著怎麼開口,趙雪已經說話了:“早晨去找你,你怎麼還在睡覺呢?”
“昨天累死了,你不知道在執委會開會開到了多晚,”白國士不由得自我吹噓起來,大談他在會上的彙報時如何的氣宇不凡,還加入了諸如他嚴正指出執委 會對遠端勘探事業不夠重視的問題,執委會為此虛心接受,連聲驚呼勘探隊裡有能人之類,最後連大型勘探冒險也變成了他的提議。
一邊說白國士一邊心虛,但是看到MM笑靨如花,眼神中透出敬仰的神情來,不由得繼續吹噓下去。
說得差不多了,白國士才問:“早晨你找我什麼事?”
“今一早我就接到調令了,我在IT部還有不少東西存著,想找你幫我搬。”
“好好,我這就去。”白國士忙不迭的主動請纓。
第二天,包括新來的人員,所有人員重新分配了小組,儘量使兩個組力量平衡。採用以老帶新的模式進行訓練。由於最近的任務是跟隨大隊人馬一起去搞環島探險,對隊員的直接素質要求不那麼大,勘探隊獲得了寶貴的喘息時間進行訓練。柳正制訂的內容主要包括:
一、野外生存訓練,基礎野外生存訓練,結合了實戰任務所總結的經驗教訓。
二、基本單兵戰術,包括擒拿術等,主要由特偵大隊的人傳授。
三、基本小組協同戰術,包括交叉掩護等,特別強調了槍與弩的配合訓練。
四、動植物、礦產和氣象方面的專業知識。
五、航海適應訓練。各組都要去博鋪進行划船和游泳訓練。
經過幾天天的訓練,大家的各項水準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多虧了D日之後的長期勞動,再廢柴的宅男如今都有一身好體力,有了體力,教授的無非就是技巧和協同方面的事情了。
柳正又帶著隊伍去高山嶺、臨高角等地進行一系列的山區和海上的野外實戰生存訓練,還搞了AB兩組的對抗戰。除了磨練新人的水準之外,還有增進感情提高士氣的作用。
文德嗣這幾天天天去造船廠,督造他們的第一艘雙桅縱帆船。這艘船的藍本是依據歷史上著名的“美洲號”的線圖建造的:排水量170噸,全長30米,寬7米,吃水深3米,雙桅、縱帆。連船長只需要9人就可操作。
由於這艘船是穿越集團自行建造的第一艘大型船隻,因此在正式下水命名之前它被稱為“零號艦”,以示其從無到有的地位。
百圖來的船匠們是造船的主力,建造西洋大船對船匠們來說是一種全新的挑戰,對文德嗣來說也是,對穿越者的整體工業水準、協作能力更是一個考驗。
因為誰也沒有為170噸級的船隻下水的經驗,新時空的造船師們採用了更為妥帖安全的幹船塢造船,雖然工程浩大,但是建成之後對造船工業意義很大。
船塢是人工和機械挖成的,它並不是完全在岸上出來的一個坑,嚴格的說是半敞開式的結構,一多半是在岸灘上開挖,另一部分則是在海中用木樁和砌石工 程圍墊起來的。塢壁和底用竹筋碎石混凝土澆注加固起來的,船塢用的抽水機的比較容易解決:穿越集團不僅自身帶有抽水機、水泵之類的設備,而且豐城輪等現代 船隻上幾乎都配有幾台這玩意,蒸汽機試製成功之後用來抽水也沒什麼問題。
船閘用的是鐵框木板製造,為了建造這個閘門消耗了大量優質木材,閘門也用了造船用撚縫技術增加板壁之間的水密度。閘門由捲揚機牽引繩索啟閉,為了 驅動捲揚機和抽水機,機械部門專門為船塢製造了鍋爐和配套的蒸汽機:一台五十馬力的臥式蒸汽機,除了開關閘門,它還可以白天驅動鋸木機鋸木,晚上為船塢抽 水――船塢的閘門的密閉性並不是非常好。
為了建造零號船,穿越集團自年前開始就開始了大規模的資源集結,機械工業部專門在造船廠設置鐵工車間,制造船用的各種鐵件、銅件。一些大型的金屬件則由冶金廠承制。
文瀾河擔負了大量的運輸資材的任務:大宗的、重型的資材用浮筏運送到下游,較為輕便的則用雙輪車或人力或馬匹運到造船廠。
造船用木材是從百圖村繳獲的,都經過了好幾年的充分乾燥。這些木料基本上來自福建――臨高本地無法提供這麼多大材。零號船因為是試製產品,除了桅 杆、船舵等關鍵部位使用了鐵力木之外,大量使用的是廉價的杉木。除了木材,百圖村還提供了桐油、麻絲、蠣殼灰、麻繩、大量的鐵件――包括四爪錨。現成的配 件大大的減少了造船的工期,否則穿越者光收集製造這些東西就夠忙上幾個月的――文德嗣經常暗自慶倖當時佔領了百圖。
造船廠的勞動力相當充裕,主力是從百圖村強行遷徙過來的村民,他們或多或少的都參與過造船,稍加指導就能直接投入造船工程。文德嗣重點培養的是以 船匠張機器為首的外姓工匠,每天帶著他造船廠忙活。張機器現在是造船廠的總船師,因為從文德嗣那裡已經學到了許多西洋造船的工藝和技巧,大夥勁頭很大。
相形之下,林陸兩家的子弟就有些惶恐不安,明顯的心不在焉了。這兩家,特別是林家,因為是大宗強族,長期把持百圖的村政,在百圖村來移民裡擁有很 強的聲望。而執委會對宗族勢力是非常忌憚的,在他們直接管轄範圍之內絕對不允許這種現象出現。所以新百圖村的住房一落成,鄔德隨即開始著手肢解兩個家族。
林功勞站在檢疫營辦公室門口。年輕的面孔扭曲了,看上去憤懣不平。四周十多個同族子弟也都一個個面色陰沉――他們剛剛知道了考核結果和分配的去向。
這幾天百圖村的移民凡是16周歲以上的男丁都接受了一次技能評定。林家由於是船匠,所以評定的內容是造船相關的各項技能:包括木作、雙線作、鐵 作、擺錫作、旋作、蠣殼作、裝修作、雕鑾作、艌作、蓬作、索作、纜作、油漆作、五墨作等等,基本涵蓋了古船技藝的全部內容。考核內容和具體評分是張機器搞 得,不過張機器不露面,以免有礙情面。文德嗣在平素的接觸中就知道張機器對林家過去把持村政,侵吞大部分造船的收益是頗有微辭的,只要讓他沒了顧忌就不會 對林家手下留情。
第二十節 中西古今合璧的雙桅帆船(一)
考核結果是包括族長在內有造船技能的十五六名男丁作為造船廠職工留在博鋪,帶著家屬住進了新建的百圖村,這批船廠職工不能以一個大家族的名義聚居在一起,鄔德拒絕了他們要求聚居的要求:所有成年已婚男子都必須自立門戶登記戶口。
鄔德還進一步完善了規定,每個戶口內,最多只允許存在三代人,前兩代人各允許有一對夫婦,第三代人如果完婚就另立門戶。禁止已婚的兄弟繼續在一個戶內。
被拆散的小戶再分別的混入各棟標準住宅,每棟標準住宅最多只允許存在二戶來自同一家族的家庭。
剩下的林家族人被全部遷往博鋪,按照同樣的方法打散之後分居在百仞公社的住宅區裡,作為基本勞動力使用。這樣,百圖村的兩大統治家族之一的林家就 被拆得個精光,族長林顯明也失去了原來的威風,現在只能去船廠上班了――他們每戶人家都欠下了穿越集團六十兩白銀的購房款。其實林家的許多族人都是拿得出 這筆錢的,但是他們誰也不敢露富,生怕給這群髡賊們搶去了。
如果年長些的林家族人因為見識過官府的橫暴,所以對臨高的強權穿越集團俯首貼耳的話,那麼在百圖村這個三不管地帶長大的年輕子弟們是頗有異議的。 特別是那些近支子弟,從小處於村子裡的上層,對失去的威風更是耿耿於懷。最無法接受的是:平時在宗族裡地位低下的旁支末流,因為幹活多技術熟練反而成了船 廠的職工。
林功勞自然也無緣職工的行列,但是他還沒成親,可以繼續留在父親的戶口下,身份卻成了每天必須出工幹雜活掙工分的“社員”。
職工拿的是月錢,收入又高;社員只是每天當力工,幹得都是又苦又累的活計。光這個他就受不了。
有個平素一直和他混在一起的堂兄弟說話了:“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大伯父到底怎麼想的?我們林家就這麼散了?!”
“還能怎麼樣?”一個蔫頭蔫腦,蹲在地上的傢伙說,“人家本事大――”
林功勞的兄弟林功勳猛得踹了他一腳:“你個林家的敗類!慫包貨!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林家的種!這話也說得出來?”
“可是――”挨了打的傢伙似乎是個受氣包,也不敢反抗,只是嘟嘟囔囔的,“不是打不過他們嘛”
“扯你娘的蛋,他們不就是武器好點有杆鳥銃嗎?玩肉搏,這種B貨老子一個打他七八個!”打人的傢伙氣勢洶洶的說著,一邊對不遠處的哨兵偷偷的瞥了一眼。眾人似乎尤不盡興,看到周圍的哨兵和短毛“幹部”們不來干涉,罵得更是興起。
“就是,大哥和二哥手上的功夫不是蓋得。”
“靠火器打贏的,算不得好漢!”
“不用火器,一對一打,還不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一打一我還嫌欺負他們呢,多得不敢說,一打三。”
“看他們那寒酸樣,穿的衣服連屁股都遮不住。”
“我們林家的好漢個個都是有血性的!”
“林家沒你這個孬種!一定是個野種!”
……開始還是小聲的,後來愈來愈大。似乎一眾人的怒火都發洩到了這個倒楣蛋身上,污言穢語夾雜著拳腳落在他身上,此人趕緊連滾帶爬的“滾出去”了這時林功勞的一個侄子名叫林光定的擠了過來,小聲說:“功勞叔,叫大夥別罵了,當心隔牆有耳啊。”
這話原是好心,林功勞罵道:“你也是個衰仔!沒卵子的貨色。阿澳仔都是海外蠻夷,我就當面罵他們,他們聽不懂。”說著大聲用閩南話對著遠處的一個“真髡”說了七八句粗話,果然對方毫無反應的看著他,四周的林家子弟都一陣喝彩。
“好!功勞哥果然厲害!”
“阿澳仔都是衰仔!屁也不敢放一個。”
“阿澳仔不敢得罪我們林家的,造船都靠大伯祖呢!”
林光定還要勸諫:“這個,功勞叔,給他們幹活的長工裡可是有我們那地方的――”
“哼,幾個漢奸怕什麼?”林功勞忽然覺得自己很強大,什麼也不怕,“一指頭伸出去就捏死他們。”
正在吹牛,林顯明趕了過來,低聲呵斥道:“你們作死呢!都放什麼屁?”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嫌我們林家沒滅門是怎麼的?”
林功勞顯然不大服氣,還想拉大了嗓門說什麼。
“不要說了,都散開了回去!”說著拖著兒子到了荒僻之處。
“日後少說這樣沒邊際的大話!”林顯明小聲囑咐道,“這夥髡賊可了不得。”
“爹,他們遲早要給周圍的海主們滅了的,就算海主們滅不了他們,我們派人去報官,朝廷也要剿他們的,大兵一到――”
說著腦袋上重重了挨了一記毛栗:“朝廷?朝廷幹我們屁事!沒朝廷我們還好好的在福建守著祖墳過日子呢!”林顯明說著放緩了語氣,“髡……短毛們也 還過得去,給房子住,給工錢,不要我們白幹活。我們小小老百姓,誰來當皇帝不都得完糧納稅,有吃有穿有住就行了。你可別給我招事!”
林顯明見兒子總算不說話了,才說道:“你才多大?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官府是什麼好玩意?你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幹活去,到時候自然想法把你弄到船廠當職工。短毛對你爹我還是很看重的。”
林功勞嘟囔了幾句,他和他爹的想法不一樣。林顯明只求帶著族人在亂世能夠太太平平的活下去。林功勞還有著年輕人的權力欲,念念不忘林家多年在百圖當土霸,自己是村長之子呼么喝六的好日子。
相形之下,陸家的反彈就小的多,一則他們人口少些,而且陸有天是個很識時務的人,對穿越者的政策沒有半點置疑,立馬就讓族人都分散開登記,連他兒 子陸壽永沒結婚也單獨登記了一戶。他的要求很簡單,把兒子這個沒滿師的鐵匠留在自己身邊,好繼續傳授他的手藝――他看到了林家的下場,凡是手藝不精的林家 子弟統統都算做基本勞動力。看來在短毛這裡沒手藝是肯定要吃癟的。
陸家因為男丁都是鐵匠,評定考核之後,他們按技術水準被分成了兩批去向,大多數分到百仞城,成為機械廠的職工,少數留在博鋪,作為造船廠的鐵工。 因為陸有天的識相,陸家的人又相對較少,所以沒有子弟被打入基本勞動力去賺工分,技藝太差不能做職工的都進了學徒隊,分在造船廠和機械廠,學著當新時代的 鉗工和冶金工。
陸有天留在了博鋪,成了造船廠鐵工車間領班匠人。造船需要大量的鐵件,因為文德嗣還無法弄清楚歐洲式造船的全部具體工藝,在造船的時候依然延續了中國式造船的許多技術和手法。
年前,文德嗣帶領幾個機械專業的人士就為這艘船繪製了完整的線圖和各部位的結構圖紙,雖然很粗糙,起碼也算是有了一個造船的依據。
年初一過後不久,造船廠就在文德嗣的指導下安放了龍骨。龍骨被放置在船塢的龍骨墩上,艏柱和艉柱被鑲嵌於龍骨的兩端,這是件非常繁重的工作,是在建築公司的汽吊的幫助下才完成的,這時候文德嗣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給船塢安裝吊裝設備,又突擊建造了幾台土制抱杆。
然後將船底肋骨橫向安置在龍骨上,內龍骨則沿著龍骨置於底肋骨上,內龍骨、船底肋骨和龍骨相互之間用螺栓連接。船底肋骨除了兩端之外都是筆直的。 兩端的木材開始彎曲,也就是向上翹起。複肋材與船底肋骨緊接在一起。這些都是彎曲的或者弧形的肋材,構成了帆船的曲邊。讓船材按設計要求的角度彎曲又不傷 害它的強度,費了吳曠明大量的腦細胞,幸虧有了鍋爐,才使得這一工藝變得快捷有效。
所有的肋材被安裝的非常緊湊,而且在船的中間部分和靠近桅杆的地方是雙層的--這這裡會受到巨大的應變力作用。沉重的厚壓板水準排列在肋材的內 側,支撐住甲板梁的兩端。桅杆孔有加固板,用的是結實的檀木,垂直插穿插在甲板梁之間,用螺栓緊固,用來支撐桅杆,而桅杆的根部則豎立在內龍骨之上。這個 框架進一步與大樑梁後的直立肋材、穿梁肋材及梁後水準肋材夾固在一起。
建造過程中,船體四周搭起腳手架用來方便船匠施工,外殼的板用螺栓固定在船肋材上,為了防止漏水,用大量的木棉作為填絮――這種天然纖維幾乎不進 水,浮力很大。所有的接縫都按照中國式的撚縫方式,用桐油、麻絲和蠣殼灰混合的填料密封。船隻內外船殼還塗抹了一層木焦油。
船的內部結構按照中國船的結構,安裝了水密艙隔間――既然這船不是作為戰艦製造的,沒打算裝備多少火炮,全通式的下甲板就沒有必要了。
第二十一節 中西古今合璧的雙桅帆船(二)
武備方面,船頭和船尾各安裝露炮臺一座,安裝 一門70mm線膛加農炮。露炮臺上方安裝有可收放的篷布架,平時可以罩起來保護火炮。它和林深河為首的炮兵試製小組安裝在漁輪上的露炮臺是一樣結構,唯一 的改進是艦炮架退式火炮的後座系統由原來的滑車組+纜繩系統改成了軌道式炮架――火炮炮架被安裝在輪子滑動的軌道上,發射時火炮的後座力裡沿著軌道滑動抵 消,軌道的末端是硬木的攔阻塊,利用輪子與攔阻塊之間的碰撞反彈力將火炮重新推回原位――不用鋼制是防止兩者之間碰撞迸發出火花。如果穿越者的機械水準再 高明一些,林深河可以引入更複雜的齒輪、滾軸和液壓系統來取得更好的緩衝效果――畢竟在軍艦上要解決火炮的後座問題受到的重量和體積限制要寬鬆的多。
這種系統在臨高角炮臺上已經經過了初步的測試,認為基本符合需求,安裝在零號艦上也包含有海上測試的意圖在內。
火炮的炮位是回轉式的,由甲板的下的人力推動旋轉。為了方便炮手指引旋轉角度在炮位上安裝了通話管。指向甲板的90度被限死,防止敵人一旦跳幫控制火炮之後用來設計甲板,也防止炮手誤操作。
露炮臺雖然防護性不大好,不過本時空裡也沒有哪一種火炮能夠超越得了70mm線膛炮的射程了,炮廓用軋製的鐵板鉚接而成,防禦力按這個時空的標準 相當可觀了。要按文德嗣和海軍一干人的想法,還想給“零號艦”的甲板上鋪設一層軋製的熟鐵裝甲板,製造第一艘穹甲巡洋艦,但是計算了安裝這層甲板所需的熟 鐵板數量之後文德嗣放棄了這個想法,最後只是在彈藥室周圍安裝了裝甲帶,算是一種安全性的保護。
輔助武器上,按李運興的想法是製造多管槍,但這東西較為笨重,裝填起來也慢。最後還是根據林深河的建議使用成熟的技術:安裝六門2磅的輕型臼炮: 船舷兩側、船頭船尾各設一門。另二門準備安裝在桅杆頂端的平臺上。這種火炮非常小巧,被安裝在一個可自由旋轉的萬向架上,360度旋轉,仰角可達80度, 俯角也達到40度。發射總重量不超過1公斤的鐵砂、碎鐵和霰彈。射程很近,作用類似現代戰艦上的12.7mm高機,專門用來殺傷近距離的敵人,在海戰中它 經常被用來射擊對方的帆纜和甲板上的水手,必要的時候還直接用來清掃登上己方甲板的跳幫隊。當然,穿越海軍的指導思想是儘量遠距離的射擊,而不是進行筋疲 力盡,傷亡慘重的近距離對轟。
由於零號船不準備安裝側舷火炮,它的甲板下可利用空間要大得多,大大提高了船隻的自持力和運載能力,船員的生活條件自然也比一般的風帆戰艦要好得 多:更多的船員房間和衛生設施,更好的採光和通風,即使是最普通水手,文德嗣也給他們準備了可收放的吊床。以穿越者的眼光看來,這些也只能算是起碼的了。 文德嗣很清楚自己這群人的弱點,他們有的是勇氣和野心,唯獨缺少過艱苦生活的意志。不讓大家吃好喝好睡好,讓這些人去遠航冒險等於是癡人說夢。
帆裝上,造船小組經過考慮決定暫時先使用中國式的硬帆――硬帆對穿越者的能力來說是相當適宜的,畢竟穿越者本身並不掌握製造軟帆的技術。縫製船帆 是一種專門的技術,不但有專門的工具,還需要巨大的場地,當時不要說整個中國無人會這種技術,就算是澳門也未必有帆匠,船帆的帆布計委的倉庫裡沒有庫存, 必須依賴進口,澳門有沒有這麼多可供進口的帆布還是未知數。
相比之下,中國式的硬帆的製造和材料要求就低得多,硬帆是平板一塊,軟帆三角帆是複雜曲面,需要專業工匠的縫製。軟帆的材料必須是特製的帆布,硬 帆由於有支撐骨,對材料要求不高,一般的布甚至草席、葦簾之類的東西也能代用,即使少許破損還能繼續使用,臨時修補也很方便。
硬帆首先是它的受風效率高,硬帆猶如飛機的機翼,可利用八面來風。當風以極小的沖角向帆吹來時,在帆面上產生升力,升力垂直於風的方向。當船有側 向風吹襲時,升力大致與船的行駛方向相近似,具有很高的效率。即使遇到斜逆風,船舶可走“之”字形的航跡,仍可行駛。即所謂可利用“八面來風”。風帆的一 側系有繚繩。水手可根據風的變化,隨時調節風帆的角度。就憑可迅速升降帆和側風也可走之字形路線看來就便利很多,代價是比軟帆航速要慢。
其次硬帆的升降操作方便,由於沒有複雜的帆纜索系統,一般人幾乎不需要任何的專門訓練就能執行收放船帆的工作,它的收帆速度極快,危及關頭甚至只 要砍斷主索就能嘩嘩地幾秒就搞定。升帆速度較慢而且費力些――帆中有肋骨,重量較大,但是也不需要什麼特殊技巧。硬帆在航行中不需要經常調節,節約操作人 手。
雖然從長遠來看,軟帆帆裝是帆船發展的趨勢。大型風帆船、快帆船都使用這一系統,但是零號船的使命最多也就南下菲律賓,北上日本列島,基本就在沿海地區轉轉。中國式硬帆是很適合大陸沿海地區海況複雜,風向多變的環境。
“暫時先用硬帆頂替一下,有了船帆製造能力再換就是。”文德嗣其實也不大喜歡用硬帆但是條件提醒他還是現實些比較好――除去工業上的問題,軟帆帆裝對水手的技能要求高得多,不比硬帆船那麼簡單便捷。零號船畢竟是要馬上就投入使用的船隻。
“未來就用蒸汽機了,還要帆船做什麼?”李迪說。
文德嗣搖搖頭:“至少在未來20年,大帆船還是我們遠洋運輸的方向――它不需要燃料。蒸汽機船在大宗貨物運輸上並不佔優勢,效率不高還耗煤。遠端航行要解決海外加煤站的問題。至於什麼時候我們能出蒸汽輪機得看爬科技樹有多快了。”
帆船實際上一直航行到20世紀50年代才徹底被世界航運市場淘汰,在此之前,帆船依然是海上大宗貨物遠距離運輸的最佳運輸工具。
“好想早日駕駛我們的鐵甲艦。”樂琳這個海軍控雖然不懂造船技術,但也是一有空就泡在造船廠。
“其實沒多大難度,鐵殼船實際上還比木頭船好造。”文德嗣說,“只要材料夠,熟練工人訓練跟得上,造千噸級的鐵殼船是小意思。”
“文總,你看是不是再造一艘70噸級別的軟帆帆裝船作為教練艦?”
說話的是海上力量部的明秋。他作為海軍顧問,經常來這個船廠看穿越海軍的第一艘自製戰艦的建設進度。說實在的,見慣了現代化軍艦之後,驀得看到海 軍的戰艦居然是艘帆船還是蠻古怪的。特別是那奇怪的炮位――明秋隱隱約約的只記得自己在參觀某個清末建造的炮臺上見過類似的東西。雖然現實與他的經驗有些 脫節,但是建設海軍的基本思路是一致的:不管是風帆時代的海軍還是電子時代的海軍,人總是最基本最關鍵的構成。培訓足夠的水手是當務之急。明秋當年也見過 來訪問的南海海軍的風帆教練艦,覺得這種方式很鍛煉人,又適合穿越海軍未來的需要。
“您說的有道理。我和執委會商量下,儘快撥出材料再開工一艘教練艦,不過這需要外貿部門的支援啊。”實際上幾天前,馬千矚已經派外貿公司的人去了澳門,看看能不能設法搜羅到相關的資材和工匠。
正說著話,一艘有著劍魚一般的長長牙檣掛滿一長列的船帆的歐式單桅快船正在造船廠外面的海域歪歪扭扭的航行著,風帆掛得七零八落,看得出還有幾個人爬在上面,隱隱約約的海風裡聽得到大呼小叫的聲音。
“這是誰的船?”文德嗣吃了一驚。
“李華梅的船,杭州號。”陳海陽彙報,“上次向執委會彙報過,她現在在教大家帆纜操船技術。”
“是她啊。很活躍的樣子麼。”文德嗣若有所思,“不是蒙德彙報說她不願意當教練嗎?”
“她是拒絕了。現在也不算正式教,似乎為了消遣。”
“用這個消遣倒也別具一格。”文德嗣充滿了不信任的感覺。
李華梅來到臨高之後,執委會就對她的來意有所懷疑,所以沒定出如何對待她的基調。所以只派了外事部門的人去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在港口百無聊賴的李 華梅自然而然的就和博鋪的海軍眾們拉上了關係,憑藉這個名字、漂亮的容貌、爽利的脾氣和她的快船,除了幾個退役前PLA海軍軍官還對這個女人保持著相當的 革命警惕性之外,多數海軍眾很快就喪失了應有的戒備心,經常坐著她的船在港口外的海域兜風,還美曰其名學習操船技術。李華梅倒也大方,不但講授各種海上航 行的經驗,還時而表演各種操船技術。一時間聲望大漲,贏得了一大批粉絲。以至於每次執委會開擴大會議都有人為她說好話。讓執委會深感女人魅力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