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節 薩拉熱窩事件的延續
「克雷蒂亞小姐,你沒走?」鐘利時問道。
克雷蒂亞雙手摟住鐘小英的脖子對他們說道:「你們要謝謝小英……」鐘小英擦了擦哭紅的眼睛,頓時破涕為笑。
「維斯特裡的事情,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我已經和父親說過了,他答應他從日本回來之前我可以一直待在這裡。」克雷蒂亞說,「請讓我幫忙吧。」
「好。」鐘利時點點頭。心道這樣也好,有了苦主作為見證人,比自己的單方面調查來得更有說服力。
「來吧,我們回家吧。」鐘利時說,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這裡還有個客人呢,趕緊又說,「……嗯,我們回海關吧。」他又問克雷蒂亞:「你還是住商館吧,那裡的房間還可以繼續住。開支由我們來承擔。」
「不了,博士,我還是回海關去住──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和小英一起住:我希望能夠朝夕學習普通話。」她說,「我希望能夠繼續延續維斯特裡的學業,繼續向您學習。」
鐘博士大為感動,這個女孩子從來沒有表現過對科學的興趣,現在忽然有了這樣的意願,顯然是為了「繼承遺志」。
不管那個時代和文化,意志堅定的人總是會受到尊重。鐘利時不由得肅然起敬。
「好,我一定我會盡我所能的傳授知識給您。」
「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嗯……我們現在先去做一件對人生和科學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吃早飯。」
濟州島上薛子良接到了北煒發來得命令:全分隊立刻移防至高雄。
雖然命令只有簡單的一句話,但是濟州島上的元老們都知道:收拾鄭芝龍的事情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
高雄原本已經有一個分隊:錢水協分隊。特偵隊是「元老院最鋒利的劍」,一個方向配屬一個分隊已經是屬於重視了,現在有了二個分隊,目的不問可知。
馮宗澤舒了口氣:還好,這說明元老院的注意力已經從濟州島轉移開了。當然,濟州島貢獻了大量牛馬給元老院也是大功一件。特別是牛,已經大批運往海南和台灣用來支援農業開發。馬匹儘管還在「盤點恢復」中,但是陸軍的第一個作戰用輕騎兵中隊已經在濟州島正式組建起來了。第一個不用代畜輸卒的全騾馬化炮兵連和第一個騎炮連也在組建中。
馮宗澤通過在臨高的朋友知道:陸軍對濟州島的工作十分滿意。特別是東門吹雨,在總參的會議上大談濟州島組建治安軍的經驗「非常好」。小小的濟州島,不過三萬多本地人口,已經貢獻了六百名白馬部隊的士兵了,現在他們中的二個連已經海運到了高雄,承擔了大量簡單但又重要的協從性工作:放哨、巡邏、維持秩序,必要的時候還充當勞工……成為當地的重要的內衛力量。大大減輕了北上支隊的壓力。
除了陸軍方面的加分項,廣雷派的積極活動,還有杜雯到濟州搞調研後不斷的發出的調研報告。這些報告不是發在《啟明星》上就是發在《臨高時報》上。也給了他很多展示濟州前委正面形象的機會。
濟州島這裡,李朝根本沒有發動反攻的跡象。薛子良指揮分隊渡海進行了幾次強力偵察,整個過程猶如閒庭散步一般。最長的一次,薛子良帶著十來個人,巡遊了大半個全羅道,歷時半個多月,對全羅道沿海地區的道路碼頭做了一番測繪偵察工作。期間殺死數百朝鮮軍民:從官吏、兩班到士兵、鄉勇。攻佔堡寨若干。造成整個全羅道戒嚴,最後整個分隊安然無恙的回到了濟州島,不但無人傷亡,連子彈都沒用多少。
這次行動完全打消了馮宗澤等人對李朝反攻的顧慮:就李朝的基層控制水平和悲劇性的社會財政狀況,實在難以想像他們能夠聚集起足夠的反攻的兵力並且支撐這一戰役。
種種跡象表明,馮宗澤這個濟州島的行政長官度過了目前的危機。為了進一步獲得元老院的支持,他和朱鳴夏合作,按照辦公廳制定的女僕評分標準,從濟州島的朝鮮百姓中暗中挑選合適的女子,準備輸送到女僕學校。
雖然濟州島上的朝鮮女子很少有能入元老們眼的,但是畢竟有幾萬人口的基數,再者多少有點異國風情──有得元老就好這口。就算最後只能挑選到幾個,也充分表現自己這樣的駐外人員是「時刻想元老所想」。
濟州島前委在濟州舉辦了宴會歡送薛子良。熱鬧的就會之後薛子良就帶著他的分隊和裝備乘坐h800運輸船移防到高雄。
下船伊始,還沒把屁股坐熱他就接到了第二道命令:「休整三天。分隊立刻開始海島登陸和城市突襲戰鬥教育。」
這道命令也太明顯了。薛子良心想這是擺明了要干掉鄭芝龍的架勢。
雖然在正式程序上,作為部隊指揮官無權過問具體的戰略決策,但是在鳳山堡──這是陸軍在高雄的基地,特偵隊指揮部就設在鳳山腳下──他和錢水協進行了充分的交換意見。
「這在高雄的元老們中間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錢水協說,「元老院的確有這個意思。」
薛子良有些好奇:「怎麼忽然想到要打鄭芝龍了?我們不是無害通過台灣海峽很久了麼。」
錢水協嘿嘿的笑了笑:「你不知道前幾天的薩拉熱窩事件吧。」
薛子良好奇的問道:「什麼事?」
於是錢水協就將維斯特裡被殺事件向他詳細的說了一遍。薛子良聽得連連搖頭:「這是找死麼!」
「沒錯。」錢水協說,「雖然事情還沒有徹底查清,但是這事擺明了是老鄭派人幹得。原來這也沒什麼,左不過死了個荷蘭少年,況且荷蘭人信不信人是我們殺得根本也沒所謂──除非他們不打算和咱們做買賣了。就是元老院裡的那幫人覺得自個一貫英明神武,哪裡受得了這個氣。這次就算不幹掉老鄭,也夠他喝一壺的。」
他接著又發表了下自己的看法:「我覺得這塊肉到了該吃的時候了。」
薛子良輕輕吹了下口哨:「看來我們很快就要忙了。」
許可這時候正在傷腦筋:要進一步調查就得深入到晉江縣去找林十帽──這是他們現在掌握的唯一線索。
但是登陸到大陸上去,還要深入內陸,這談何容易。鄭芝龍的老巢安平城就在晉江縣境內。晉江等於是鄭芝龍的腹心地盤。
自己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外人,說話還帶著奇怪的口音的人一在晉江露面鄭芝龍就會得到消息──這才叫自投羅網。
他們連林十帽的賭場在哪裡都不知道。只是根據李順的交待說在縣城北關廂外。這種賭場既沒有字號又沒有門臉,沒有熟人引薦恐怕連門都找不到。當然這事只要動用情報局在泉州等地的情報網:山海兩路系統的網點就能夠提供必要的情報支援,查清具體的地址和人物活動情況都不成問題,但是要「徹底查清真相」,非得把見到林十帽問出口供來。
思來想去,這事只有讓特偵隊再作馮婦,去晉江縣城把林十帽林老闆來個「掏被窩」,直接綁到高雄來審問了。
許可當即發電給臨高,向江山匯報了自己的想法。很快江山就覆電表示同意他動用情報網蒐集相關的情報。許可隨即向在泉州的山海兩路的情報網系統發出了具體的指令。
幾天後,有交通員從泉州隨漁船到高雄,送來了詳細的情報。
許可要調查的林十帽是晉江當地的一個土霸──按現代說法就是黑社會頭子,主營一家賭場和一家典當。賭場就在縣城北關廂外。此人不僅經營賭場,還豢養了一群打手。專為人提供有償服務,是打傷、打殘還是打死,都看僱主願意花多少錢。除此之外,林十帽的另外一個主業就是替海盜們銷贓,販賣各種違禁品,因此他一直和海盜商人們勾連很深。
鄭芝龍佔據安平之後,林十帽不是鄭家的正式部屬,相當於日本戰國的「國人眾」一類的角色:能夠保持一定的獨立性,但是一旦有事需要他效勞,他是絕不能拒絕的。
但是最近幾個月,林十帽沒有和鄭家的人有過接觸。基本就是在幹他的老本行:開賭場、販賣贓物。他在鄭家正在建立的的體系裡不但是個外人,也談不上有多重要。
許可想:鄭家很可能並不是直接接觸他──賭場裡人來人往,只要派人給他送一封信就可以。
情報員還送來了晉江縣城的詳細地圖,上面詳細標註了林十帽的住宅、賭場和其他「營業場所」的詳細地點。另外還提供了他平日裡的活動路線和生活規律。許可覺得有這個就足夠可以實施綁架計畫了。
但是他也有些擔心,既然林十帽和鄭家素有勾連,他在這個當口突然失蹤不知道會不會引起鄭家的警覺?
轉念一想,鄭家警覺也好,不警覺也好,他們的下場已經是注定的了。想到這裡,他叫了一聲:「備車,我要去鳳山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