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1亡靈的災難日

　　當天晚上禁林裏在發生什麽，Raistlin並沒有關注。他的魔力已經漸漸梳理、積累到了讓他覺得滿意的程度——比正常的成年巫師稍低，但在「同齡」孩子中間絕對出類拔萃。

　　這是這個身體的上限，之後魔力的增強就要隨年齡慢慢來了。

　　於是下一個問題被放進思考的日程——神祗的神力，怎麽發展？

　　得知Takhisis落進幼龍體內，基本失去力量這消息後，Gilean委實捏了一把冷汗。爲了星界和平位面穩定，也爲了來日方長的傳送諸神回家大業，Gilean翻著白眼告訴了Raistlin神祗們正常的力量來源——「信仰」和「統領位面」。

　　後者並不是一個新神祗能搞定的項目。因爲這就相當於冥王哈迪斯擁有對應自己的冥界一樣，劃地盤必須有足夠的實力。而前者操作相對簡便，發展自己的信徒就可以了。

　　（不正常的那些辦法，以中立神祗Gilean的以和爲貴指導方針，絕對不會告訴Raistlin的。）

　　『你可得收斂點兒別玩過頭，那邊畢竟不是我們的世界。』

　　Gilean這樣警告Raistlin——至於Raistlin聽進去沒有，天知道。Gilean說這話的時候他很明顯就是在專心思考如何發展信仰。

　　Draco臉色發青，跌跌撞撞地跑進公共休息室時，Raistlin還沒有回去自己寢室。骷髏裝飾的精美燭臺上滿滿點著七根白燭，將壁爐邊 Raistlin正佔用的一張木桌照亮。Blaise在幫忙卷起寫滿字的長長羊皮紙——不少十幾英尺的羊皮紙打著卷兒從桌面直垂到地上。

　　「該死的，你們知道我和Harry遇見了什麽嗎？——天殺的Dumbledore！讓我們這些一年級去調查禁林裏喝獨角獸血的亡靈！」

　　Draco一面壓低聲音怒吼，一面對著鏡子迅速收拾自己外貌。他被嚇得不輕，不過遠遠不到他在外人面前裝出來的那麽失魂落魄。

　　「亡靈？獨角獸？血？」

　　Raistlin在舌尖品味這幾個詞，Blaise手裏幾卷羊皮紙劈劈啪啪落地。

　　「殿下，全校唯一需要這麽幹的只有……Quirrell……可是他……他……怎麽可能會有寧願背負獨角獸的詛咒也要苟延殘喘的執著啊，明顯與資料不符……」

　　讓Quirrell被負能量差點沖得魂魄離體的那個花籃，還有他一份呢——Quirrell身上不正常的腐屍味騙不了Slytherin和 Ravenclaw，前者是從小被香水和美食養刁了嗅覺，後者是擁有對任何蛛絲馬迹的高度學術敏銳性。已經不能算是活人，但是也不能說是死人的 Quirrell會一路走揹運，動手的可不僅僅是Raistlin一個。

　　（當然，玩得最狠的還是Raistlin……）

　　Draco掃下頭上最後一片碎樹葉，坐到Raistlin旁邊一張椅子上：

　　「我們跟著獨角獸銀色的血迹走了十來分鐘，然後分頭找，我和Harry，還有一條狗一組。我們在一處空地上看見了獨角獸的屍體，正在那時候，一個穿著斗篷的傢夥低下頭去喝獨角獸的血。」

　　Raistlin擡頭靜靜看著Draco，這孩子，聲音還在顫抖。

　　「發生了什麽？」

　　「那是黑魔王！」Draco拼命克制自己大叫的衝動，「我發射了信號，但是Harry突然捂著自己額頭上的傷尖叫。就在那一瞬間我看見了他……他似乎從身體上飄了出來，和我家舊剪報裏那張臉完全一致！」

　　「聽上去像是不正常的附身？」Raistlin抿嘴，這倒是有趣的發現。

　　「我我我……我條件反射的跟著Harry用魔法攻擊了！」Draco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殿下我居然對黑魔王動手了……」他氣急敗壞地轉圈，「我真的 不知道我在幹什麽！天哪，我爸會宰了我的！我只是，只是，只是那時候根本來不及想對方是誰就……」Draco最後露出破罐子破摔的神色，「Harry給了 他一記Disrupt Undead（打擊死靈，零級法術），我用的是Acid Splash（酸液濺射，零級法術）。」

　　Krynn世界的法術絕大多數都是用來打架的，從課本上沒學到什麽攻擊性咒語的兩人都不約而同用了Raistlin教他們的東西。

　　能在那種場合下憑直覺用出最適合的魔法，Harry的確成長了。Raistlin淺笑著點頭，點評：

　　「首先你不應該想對方是誰，而是，對方是什麽。站在你對面的就是敵人，認不認識那張臉有什麽關係？嗯？」

　　亡靈、變形生物、投影、魔法道具……Raistlin一樣一樣數過去那些「看起來和人類似」的存在，讓兩個小動物站在旁邊發了半天呆。

　　「所以那不一定是黑魔王？可我爸爸說過，黑魔王在永生的路上走得比誰都遠……」

　　「——比誰都遠？希望方向沒錯。」Raistlin收起自己的書本，「再說了，就算是黑魔王又怎樣？一個虛弱得能被你和Harry打跑的亡魂，還有讓別人畏懼的資本麽？」

　　01-22期末

　　小動物們沒有在「禁林裏的黑魔王」這問題上糾結多久，因爲期末考試已經到來了。鉑金小龍的孔雀老爸絕對不會樂意看見一個「不華麗的及格分」，而認真履行後爸職責的暗精靈Dalamar也不會接受Blaise拿出太不上臺面的成績。

　　——兩邊家長的高要求，加上全校前三的位子還得因Raistlin而短缺一個，Draco和Blaise迅速建立了攻守同盟，每場考試完畢都用死光掃射那些頗具實力的競爭對手。就連Harry和Hermione都被盯得汗毛倒豎。

　　「梅林的臭靴子，那兩條蛇是怎麽回事？！」Ron差點沒沖Blaise拔魔杖，被Harry和Hermione從後面抓住他，直接向城堡外拖走——再因爲打架而扣分？得了吧。

　　「就你那點兒不夠看的成績，實在很難讓我們注意到你。」Blaise語氣涼涼地送別瀕臨火山爆發的Ron，轉頭問道，「殿下，第四題應該是選哪一個來著？」

　　「C，」剛剛走出考場的Raistlin輕鬆地答道，「接下來有一周閒暇時間，如果你們兩個足夠勤勉，應該能拿下一個一級法術。」

　　這個世界的巫師對Krynn世界那些需要冥想和專注的魔法統統不對盤。《大法師塔》公佈出來的零級法術，在Krynn世界屬於「戲法」，是個有資質的 學徒都能順利掌握，而在這邊，據Dalamar統計回信，成功者屈指可數——除了魔法造詣深厚、精細控制卓越的那類老巫師外，就是初學魔法的孩子們。

　　很顯然，原因出在長期養成的壞施法習慣，降低了巫師對魔力的控制能力。

　　Raistlin本著一切Krynn魔法師在學術上都具備的執著，順便將基礎施法訓練也教給了Draco。至於Blaise，Dalamar早就在好好培養了。

　　三人腳步輕快地走下樓梯，Crabbe（克拉布）和Goyle（高爾）兩個大塊頭不近不遠地跟在後面。

　　城堡裏四處都是畫像和幽靈，小蛇們如果要討論些有價值的內容，往往會去湖邊或草地之類不易被靠近偷聽的場合。不過以Raistlin爲首的這一小群蛇類聚會的時候，Snape教授在附近出現的概率總要高出那麽一點來。

　　——尤其是Harry離開以後。

　　Raistlin靠在樹下看Blaise練習，注意到那只放養的小黑貓從視線邊緣晃過。本來是一臉急切要衝來找自己的，怎麽半途硬是折了個彎和同伴一齊小跑回城堡？

　　他微微側了側頭，果然發現某蛇王抿著嘴「路過」。

　　Raistlin輕笑，在這個世界的一年多寧靜時光，居然讓自己有種度假的快樂——學習未曾見過的知識，鑽研新魔咒，偶爾培養一下寵物……既沒有戰 鬥，也不用爲了進階而絞盡腦汁（已經是神祗了還要怎麽升級？）……甚至，那個讓人稍微有些看不順眼的Dumbledore前面，還站著護短的Snape教 授維持拉鋸戰背後小蛇們的太平日子。

　　Dumbledore……

　　Raistlin望了一眼恢弘的城堡，微微歎息。今早Dalamar讓Blaise轉交了一份資料，其中提到前魔王 Gellert.Grindelwald和Dumbledore曾經是戀人。爲了巫師界的和平，Dumbledore連自己當初唯一的愛情都能賠進去…… 嗎？一個善良陣營的巫師能做到這個程度，Raistlin就算是爲了避免弄出太多的麻煩，也得對這只時不時就哼歌吃甜食的老蜜蜂保持點僞裝。

　　Raistlin不曾愛過，很久以前的少年時代，他萌動的情感所傾注的對象成了哥哥的情侶。這一道沈重的打擊讓他更堅定地走向了魔法，魔法佔據了他幾乎全部的愛——但Raistlin依然懂得愛情是怎樣的存在。

　　他佩服Dumbledore這一點。

　　「……殿下，殿下！」

　　Raistlin揚起眉頭看著只差伸手來搖自己的Draco，輕柔地說：

　　「如果你真的每一步都做對了，我會感覺到你湧出的魔力。」

　　Draco哀怨地在草地上坐下，嘟囔：

　　「我以爲你會提醒我剛才哪里不對……」

　　於是自顧自沈思了半晌的Raistlin擡手揉了揉這個鉑金色的腦袋——手感頗好。至於臉色飛紅的鉑金小龍迅速跳開，以及Blaise噴笑的聲音……管他呢。

　　（幕後亂入：啊啊，小龍你居然真的沒用過發膠……）

　　晚餐之後，Blaise成功將一枚Magic Missile（魔法飛彈，一級法術）砸到了公共休息室的壁爐上，然後被差點遭了池魚之殃大爆青筋的級長提著後領出去「好好溝通一下貴族禮儀」。

　　Draco笑得頗有蛇類共性地在後面揮揮絲質白領巾，說：

　　「記得去一趟廚房帶點茶點回來——」

　　「——你當我是家養小精靈嗎？！」Blaise掙扎著怒目自己落井下石煽風點火的損友。不就是笑了他一下而已，還真計較。

　　一個半小時以後，去空教室陪練得睡意全無的級長提著累了個半死的Blaise返回。Raistlin還在一如既往地閱讀和筆記中。級長將Blaise扔到沙發上，低聲說：

　　「殿下，我剛剛看到Harry Potter和他的跟班去了四樓走廊……」用了隱形衣還不知道將腳蓋好的小獅子，遇到幻身咒比吃飯睡覺還熟練的小蛇，誰發現誰真是注定的結局。

　　Raistlin眼神一凜，挑戰那個密室的Gryffindor不是沒有，不過從兩個紅發雙胞胎掩著屁股狂奔回去後，挑戰者都是五年級往上。Harry……難道是因爲扣分後被學院孤立，沒人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