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五皇子之死
溫婉站在窗口,望向天上的星星。夏日的夜晚星光璀璨,讓人沉醉。記得以前還帶著兩兒子看星星呢,這會都多長時間沒見著了。
溫婉想著要是明睿跟明瑾在身邊就好了。她是真的想兒子了啊!想得心頭都疼了。這種想念比想白世年要難受多了。溫婉心頭很鬱悶,雖然丈夫兒子過幾個月就回來了,但是以後兒子還會要離巢,以後得忍受著離別的痛苦,得一直都思唸著兒子。
溫婉朝著夏影說道:「當初真是萬分失策。嫁給一個當兵的,就得在離別之後掰著手指頭過日子。現在好不容易丈夫快要回來了,又得掰著手指頭算著兒子將要離開的日子了。咳,總是離別,讓人傷感。」
夏影不知道溫婉為什麼這會多愁善感起來:「郡主,也就這次了。等明睿以後離開你,還早著呢!」
溫婉搖頭:「很快了。那孩子過兩年估計就得要去軍營了。當娘的,哪裡會攔著兒子去實現自己的願望。只是我一想著這事,心頭就難受。這一年我已經想他們想得白頭髮都出來了。這以後離別的時日,還不知道多長呢?」都說思念是最痛苦的,咳,真的很傷神。
夏影看著精神抖索,滿頭青絲,面如白玉的溫婉,心裡嘀咕著我可沒見過一根白頭髮。但是面上卻不顯,笑著安撫道:「明睿從軍,明瑾不是在身邊嗎?郡主忘記了,你是讓明瑾考探花郎,打算讓明瑾從政的。那以後明瑾就不離了你身邊了。」明睿走後,郡主身邊還有明瑾,倒也不難受,可是等明瑾走後,郡主就有些患得患失了,就差每分每秒都在念叨著兒子了。以後若是明瑾在身邊,也有個寄託。
溫婉咳了一句:「若是個女兒該多好。」
夏影失笑:「郡主,女兒也要嫁到別人家去,到時候見一次也不容易。」若是真有小郡主(以溫婉的地位,生個女兒一個郡主的是少不了的)。
溫婉翻了白眼:「有女兒做什麼就一定要嫁到別人家去。我不能招贅,跟我姓溫,或者找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我府邸裡安家。」溫婉這也是說著玩的,真有女兒的時候再說。
夏影對於溫婉這會的胡攪蠻纏無語了。
溫婉也只是這麼一說,這輩子有沒有女兒,也得看命數了。白世年受傷了幾次,誰知道身體有沒有妨礙:「這也兩天了,外面鬧得風風雨雨的,該有個決斷了。」這都拖了老長的時間了,再不解決這事,溫婉都覺得自己要長毛了。
夏影也是皺眉:「應該快了。」
夏影的快果然是快了。第二日午膳的時候,溫婉就得到消息,說毒害太子的兇手找出來了,幕後兇手就是五皇子燕祈喧。據說當時查到這個消息,六皇子故意請來了五皇子,內宮已經被六皇子控制了。五皇子帶的人自然抵抗不了六皇子。列數了燕祁喧毒害太子的罪狀以後,六皇子就將燕祁喧軟禁在皇宮之中。
溫婉搖頭:「看來,燕祈喧是要做這替罪羊了。」誰下手,溫婉比誰都清楚。所以,現在只說燕祈喧是什麼樣的下場了。
夏影面色微微沉下去了:「郡主,指證五皇子的人證物證都有了,可謂證據確鑿。想來,五皇子落馬是一定的。」
溫婉鬆了一口氣:「終於開始了。」
夏影看了溫婉一眼:「郡主,那些人已經知道皇上只是昏迷不醒,並沒有駕崩,消息有誤。我擔心這些人狗急跳墻。」真是情況是,邊城的將士都知道皇帝醒了。只是時間延誤,不用三天這裡的人就會知道了。也就是說,最多三天,三天後溫婉不用再裝病了。
溫婉剛送一口氣,這會心眼又提起來了。非常頭疼地說道:「你們這是要引發京城大亂。趕緊將鄭將軍給我叫過來。」這些人雖然只得到皇帝昏迷不醒的消息,但是他們既然知道只是昏迷並沒有駕崩,那就會醒過來,這些人肯定是要加快動作了。
溫婉到現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件事一個不好,真的會引發內亂的,皇帝舅舅也不怕後院真的著火。咳,就不能再等等,等她控制局面以後再傳來消息,非得要京城出現動亂血流成河才甘願。
夏影將溫婉的抱怨當成浮云:「郡主,這兩天京城肯定會動的。用不了三天,郡主就不得閒了。」一旦京城動了,那溫婉不可能再裝病了,得出面管事了,肯定是不得閒了。
溫婉對此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因為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了:「其他人我不瞭解,我也不發表意見。但是傳話給你們那頭,讓他給我保證,不管如何一定要將田氏抓了。告訴他,沒有萬一。若是有萬一,皇帝舅舅回京之時就是他人頭落地之日。」溫婉的直覺,田氏一定是一條大魚。溫婉也沒有理由,反正就是感覺。溫婉靠的其實也不是直覺,而是女人的猜忌心。
夏影有些愕然,一直以來,那邊的人隱瞞很多消息,郡主雖然氣惱但也沒多說一句。這可是破天荒地第一遭了:「好的,我將郡主的話帶到。」郡主既然出口了,就一定不會開玩笑。相信他會慎重對待這件事,而不是打馬虎眼。
溫婉耐心下來等消息。
何氏知道被軟禁的五皇子不會善罷甘休的。想要不讓燕祁喧的人生事,只有一條路可走。只要燕祁喧沒了,這些人自然也就老實了。
燕祁喧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道自己現在被軟禁,性命就在別人手裡。送來的東西不吃,就連水也不喝一口。可是讓燕祁喧千想萬想卻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明目張膽地送來一杯毒酒。不喝,直接灌。
夏影出去一趟回來,面色凝重:「郡主,五皇子燕祈喧喝了毒藥,畏罪自殺了。」五皇子死了,再沒有人能牽制住六皇子,京城得開始亂了。等了這麼長時間,終於等到了。
溫婉嘲諷道:「是畏罪自殺,還是被害死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燕祈喧這樣的性子的人,怎麼可能會畏罪自殺。至於說他毒殺太子,燕祈喧肯定是想弄死太子的,只是他的手伸不了那麼長。
夏影一滯,當下面色不改地繼續說道:「皇后親自下的懿旨,賜了一杯毒酒給五皇子。」
溫婉聽了冷然一笑。成啊,皇后這招用得不錯,為兒子清掃了上位的障礙。
要知道皇帝舅舅以前是看在幾個皇子的份上了。現在太子廢了,六皇子也等同於廢了。這會衝著皇后敢名目張大地毒害他的兒子,皇帝是絕對繞不過皇后的。就算看在三皇子的面上,皇帝不會廢后,但是可以讓她歸西。
皇后不得寵,但地位實在是微妙。溫婉一直都是如鯁在喉,這會皇后自尋死路,溫婉怎麼能不由裡之外地舒心呢!
夏影這會當自己眼盲,看不到溫婉眼裡的幸災樂禍:「郡主,五皇子一死,六皇子就要上位了。」以前燕祈喧在,再有擁立嫡長子的勢力,兩家打一家,也與六皇子打成了平手。現在五皇子沒了,格局就要變了。京城這次是真的要亂了。
夏影點頭:「一些中立的,還有不少原先五皇子的人也都倒向了六皇子。六皇子現在的呼聲最高。」
溫婉摸了摸額頭:「吩咐鄭盛,不準放任何人進郡主府。不管任何人來,都不準進入郡主府。」以前所謂的關門謝客,真有貴客來,也都迎進來,只是溫婉不出面會見而已。這次溫婉的意思是不準進入郡主府。而由鄭盛阻攔效果會更好。
溫婉說完,想了下後道:「翎昸若是來了,可以讓他進來。」局勢險惡,若是翎昸過來,暫時就不讓他出去了。誰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呢!將翎昸放在身邊溫婉更安心一些。
溫婉一個人的時候,想著如今已經歸西的燕祁喧。政治鬥爭就是這樣,一旦落入下風就得粉身碎骨。想想燕祁喧也算是個人才了,可惜卻是身處這樣的環境,注定了要成為炮灰。
燕祁喧的死,最驚恐的就是太子妃了。如今他們孤兒寡母,勢單力薄,怎麼跟蒸蒸日上的六皇子比肩?就算老六是個忠厚的,但是何氏那個毒婦,到時候一定不會給她們活路的。
溫婉的吩咐不到半個時辰,就得到消息說太子妃求見。溫婉躺在床上沒聲響。夏影讓夏香出去,說郡主現在體力不支,不方便見客。不管任何人,都不見。
太子妃在郡主府裡的大門口等著,一直等到夏香出來說,郡主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剛才吃下藥。等郡主身體好些才見太子妃。
海如羽嘴唇都咬出血出來了。如今京城大半都入了六皇子的手裡了,他們一家人性命危在旦夕。現在太子還昏迷不醒,可再過兩日就算太子醒了,事已成定局,無力回天了。現在能破竹而立的只有溫婉,可是溫婉卻袖手旁觀。
海如羽靜靜地坐在馬車上,過了好一會說道:「打道回府。」現在想的是該如何安身保命。其他的暫且放下。
海如羽見到兩個兒子,立即吩咐翎元跟著皇后,皇后怎麼樣都是翎元的祖母,自小是由皇后帶大的(第一個孫子總是與眾不同)。又有太子的事,皇后心懷內疚,定然會護兒子周全。至於翎昸,海如羽讓翎昸去郡主府。不管如何,總比呆在她身邊的安全。至於她跟女兒,都是婦孺,害了他們也沒實質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