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留京
梅兒跟羅守勳夫婦聽到明瑾在校練場從馬上摔下來。當下也著急了,本來想去看望的。但是大門緊閉,而且還謝絕會客。
梅兒心都要跳出來了:「怎麼回事啊?不是都說好明天要走嗎怎麼明瑾會出這樣的事啊?這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狠辣,竟然能對一個孩子出手?」這孩子有事,溫婉還不知道撐不撐得住呢!
羅守勳比較冷靜:「怕是有人不想溫婉走,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動的手腳。現在明瑾重傷,她又走不了了。咳,走不了了。」皇帝還沒出京城,郡主府裡就有這樣的事發生。實在是讓人震驚。
梅兒聽了後背發涼:「這到底是什麼人啊?為什麼一定要將溫婉綁在京城裡。老爺,皇上還沒親征呢,這京城裡就不太平,我們還是將孩子送到鄉下的莊子上去。先避一避,好不好?」
羅守勳想了下後說道:「成。讓豹哥兒跟玉丫頭去莊子上避一避。」虎哥兒不在此例之中。作為國公府的世子爺,這些是他必須要經歷也是要面對的事。這次的事,對虎哥兒來說僅僅是一個開始。至於怡萱,溫婉都在京城,她也不好去鄉下莊子上避。
梅兒也知道這其中的意思,默默地點頭。
太子知道明瑾落馬,在於眾位幕僚商量著到底是何人所為。這樣做的目的何在。皇帝還沒走,京城裡就已經起了風雨。
太子妃卻覺得事情很蹊蹺:「郡主府裡守衛森嚴,郡主府對下面的人管制得很嚴。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很奇怪。」海如羽也知道,敵人的暗手是防不勝防。處心積慮地安插兩個人進郡主是很難,但卻不是不可能的事。讓海如羽奇怪的是,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在溫婉要離京城的前一天對明瑾下手。這人是為了阻止溫婉離京。此人為什麼要阻止溫婉離京。
容嬤嬤幫著如羽一起思考,卻也琢磨不出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最後只能靜觀其變了。
三皇子對於溫婉能留在京城,還是比較歡喜的。雖然溫婉留不留在京城,面上與他沒多大干系。但是溫婉在京城裡,能讓他放心。誰知道太子在後方,會不會做什麼狗急跳墻的事情出來。
唯一覺得此件事有趣味的是五皇子燕祈喧。燕祈喧懷疑這件事是皇帝下的手:「父皇不想溫婉離京。但是溫婉用的法子又夠狠。乾脆就用明瑾拖住溫婉。」想法很大膽。卻不實際。
幕僚一句話就將燕祈喧的想法斷了:「皇上若是不想溫婉郡主留下來,一句話,一道聖旨就是。何必要這麼麻煩。而且若是被溫婉郡主查出來,君臣要生嫌隙的。所以,兇手應該另有其人。」幕僚認為王爺正常的時候出事冷靜。但有時候說出來的話讓人很難相信他是正常的。這樣的王爺,幕僚覺得前途有些黑暗了。
何氏聽到明瑾掉下馬。眼中利芒一閃。她是希望溫婉郡主不要留在京城的,但是現在好好的孩子重傷,這是怎麼回事。何氏用了王府的資源去查探消息。可是查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替身半夜醒來,此時的替身身上擦了藥。腿打了石膏。替身見著趴在床邊的溫婉,有些吃驚。小聲地叫著:「主子。」這個替身是精心挑選出來給明瑾當替身。身高跟明瑾差不多,五官也相似,再多做一些修飾。因為與出事時間相隔太短,就算惹人懷疑也沒那個時間。再說照顧明瑾的都是溫婉的心腹,懷疑了也不會說出去的。最多也就告訴溫婉而已了。
溫婉在床上的人動的時候就已經醒過來了。聽到這個叫聲,抬頭見著床上的明瑾正望著他:「明瑾。好點沒?」
床上的人兒一愣,抿了抿嘴小聲說道:「主子,是屬下。」他真沒想到自己醒來以後竟然讓主子叫自己明瑾。
溫婉摸了摸床上的人兒的頭說道:「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多說。你現在是明瑾,是我的兒子。」見著床上的人有些詫異,溫婉有些慚愧地說道:「這次事情出了意外。本來是想讓你出點意外,拖延一段時日。有這段時間明瑾也應該到了海口。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都是我的疏忽,讓你受這麼大的罪。」
床上的人看了溫婉道歉,半天沒回過神來。過了好一會才說道:「主子,我沒事。我一發現不對勁就從馬上跳下來。我騎的是一匹小馬。受傷不重的。」聽到溫婉如此溫和的聲音,床上的人都有一些不習慣了。不過還是將當時的狀況跟溫婉說了。
溫婉也慶幸呢。望著跟自己兒子幾乎一樣的臉,溫婉的難過是真的:「以後不要叫主子。要叫娘。別想那麼多了,你好好休息。太醫說要休養三五個月。這段時日,你就安心休養。其他不用多想。」
床上的人點了下頭,不過還是對著溫婉:「主子,我叫木一。金木水火土的木,一二三四五的一。」也許是溫婉對他太過柔和,木一的情緒都忍不住放下來了。
溫婉摸了摸木一的額頭:「既然你不習慣。我也不勉強。不過有人在的時候。你記得不要叫錯了。」暫時她也不會讓木一見人。
木一趕緊點頭:「主子放心,木一不會露出破綻的。」
溫婉輕輕一笑。對於外面肯定不會露出破綻。但是對於經常照顧明瑾的幾個人。用不了幾天就得露出破綻。再相似的人,行為舉止,還有言語性情都是不一樣的。記得當年她的替身可是要連她走路的動作都要模仿,可見替身也不是這麼好做的。
第二日,溫婉看到那麼多的帖子,無奈地說道:「跟來人說。我現在要照顧剛剛醒來的明瑾。真是的,我現在哪裡有時間接待他們。」郡主府又不跟其他府邸裡一樣,有照顧病人有應酬外人的。裡裡外外統共她一個主人
郡主府不見外客,包括急得火星火燎的白大夫人都沒能見到溫婉。白夫人心裡焦慮,但是進不去大門,總能跟大管家打探一二。聽到明瑾已經醒來,無性命之憂,只是要調教幾個月才能好。大夫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大老爺聽到沒事,長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六弟就這兩個兒子。兩個都是金疙瘩,也是白家未來振興門楣的人。兩個孩子一個都不能折損的。
大夫人是知道大老爺的意思:「明瑾也是多災多難的。」上次中毒,這次驚馬事件。還好都有驚無險。
明瑾此時百里之外的一艘帆布船上,穿著一身細布衣裳的明瑾摸著昏沉沉的額頭,望著四面都是木板,明瑾摸了摸頭:「娘。娘,這是哪裡啊?」叫兩聲,進來一個膚色黝黑的女人。
明瑾大驚,立即從袖子裡掏出匕首對著進來的人叫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我?你想做什麼?」記得他剛剛跟娘一起用膳。怎麼眨眼之間他就在這個不知道的地方。想到娘。明瑾圓目怒瞪,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撕裂了:「我娘呢你們將我將弄哪裡去了?」
黝黑的女人見著明瑾聲嘶力竭的模樣,笑著說道:「一天一夜沒吃飯還這麼中氣十足的,看來這半年確實沒荒廢了。」
明瑾聽了這個聲音,有些愕然,這個聲音非常耳熟。可以說是伴隨他長大的:「你,你是。你是什麼人?」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喬裝成夏瑤姑姑的。夏瑤姑姑怎麼會在這裡。
夏瑤笑著說道:「不錯,警惕心很高。看來我跟你講的事情你還是記在心裡,沒當耳邊風了。餓了沒?餓了我讓人給你端吃的過來。」
明瑾見著面前的女人不僅說話,就連動作都很熟悉。明瑾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你,你真是夏瑤姑姑?」得到確認以後,明瑾一下弄不明白:「夏瑤姑姑,我現在在哪裡?娘呢?娘在哪裡?娘是不是在別的房間裡。」
夏瑤沉默了一下後說道:「明瑾,郡主還在京城。郡主讓我跟武星一起將你接到海口。跟明睿匯合。到了海口,你就能見到明睿了。」
明瑾心頭不好的念頭起來了:「娘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去海口找哥哥?為什麼娘要讓我走,她卻要留在京城裡?」
夏瑤很無奈啊,兩小子都不是好糊弄的主:「郡主有事,需要晚一個月才能離京。一個月以後,郡主就會過來找你跟明睿的。」
明瑾有些不相信:「夏瑤姑姑,你沒騙我?」
夏瑤好笑道:「我騙你做什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跟明睿了。好了,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你娘。這是你娘給你的信。你看了就知道了。」夏瑤是怕明瑾在船上吵鬧起來。將身份宣揚出去。那就麻煩了。所以。必須先要穩住明瑾。一切等到了海口再說。
溫婉的信寫得很長,有六頁。溫婉在信裡跟明瑾說得很清楚。路上聽夏瑤的話。到了海口要聽哥哥的話。然後簡單解釋了一下為什麼他要晚些日子離京的原因。也告訴了明瑾為什麼要他以這樣的形勢讓他離開,為的就是安全。
明瑾看完以後,靜靜地坐在床上。過了好半天才說道:「夏瑤姑姑,娘讓我路上都聽你的。姑姑,我聽你的。」
夏瑤點頭:「聽話就好。」
明睿此時住在海口的的一個富人居住的胡同裡。富人居住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會請很多看家的護院。明睿身邊的護衛不少,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也不會引發別人的懷疑。夏瑤跟武星都出去了,貼身跟隨明睿的是當初從京城裡帶過來的人。忠心是不擔心的。
明睿這日突然想出去走走,身邊的也也不攔著。化了個妝改了一個模樣,帶著兩個侍衛出去。明睿很喜歡在煩悶的時候,去鬧市上走走,看著人來人往,想著他們也許是為三餐溫飽,也許是為前程,也許為是未來。
明睿邊走邊看,倒沒購物的。走到鬧市的一片區域,一個滿臉菜色大約五六歲樣子小孩子想要靠近明睿,被明睿的護衛阻攔了。
明睿看著那孩子穿著干凈整潔,目光清澈,眼裡還有一股倔強之色。不過此時看向明睿,臉色神情非常糾結。
明睿有些興趣:「你想做什麼?」若是這個孩子穿得破破爛爛的,或者目光沒這麼清澈,明睿也許不會有興趣。不過顯然,這個孩子還是有自尊的。由此可見,此人是碰見了難事。
小孩子咬著下顎,最後艱難地說道:「我想求公子買了我。你放心,我能做很多活計……」
這時候管家走過來,在明睿的耳朵邊上嘀咕了一句。明睿點頭,冬青找他有事,他得回去了。明睿見著拿孩子祈求地望著他,輕輕一笑。對著身邊的侍衛說道:「給他二十兩銀子。」說完轉身離開了。
那小孩接了銀子大聲地叫著:「公子,你叫什麼名字。我這錢怎麼還給你。」可惜,沒人回答他。小孩子低低地說道:「我叫沈不從。我以前會將銀子還給你的。」
明睿回到宅子,見著冬青忙問道:「姑姑,是不是明瑾要到了。」明睿這出住宅比較隱秘,冬青來也是避著人過來的。
冬青點頭:「嗯,明瑾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最多一個月就能到。到時候你們從這裡離開海口去往另外一個地方。」等明瑾到了海口,再從這裡離開,去一個連她也不知道行蹤的地方。
明睿聽了這話,面上並無欣喜,反而很是凝重:「明瑾也出來了。京城裡就剩下娘親一個人了。」娘在京城一個人,京城等皇帝舅公走後就是龍潭虎穴。可恨現在太小不能為娘分擔。
冬青見到明睿的擔憂,笑著安撫道:「別著急,郡主不會有事的。別急。」郡主在京城確實有些危險。但冬青相信郡主會保護好自己。說是這麼說,但是郡主身邊最為得力的兩個人,夏瑤跟武星都離開郡主身邊,就留下一個死心眼一根筋的夏影,冬青心裡還是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