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帝王心(上)
皇帝平息了怒火,整個人仿佛一下老了十歲。回過神來見普溫婉還跪在地上,把溫婉扶起來道?「丫頭,起來吧,地上涼。知道妳是個孝順孩子,這事妳不要再說了。」
「傳朕旨意,廢寧王為庶人,終身圈進宗人府,非死不得出。」皇帝是咬著牙下聖旨。要不是殺子的名聲不好聽,怕在歷史上留下污名,他一定殺了他!竟然敢弒父,簡直就是畜生!
聖旨下達後,兵部尚書踉蹌著跪在地,面如土色,嚎嚎大哭著:「皇上饒命,求皇上開恩,臣什麼都不知道!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皇上開恩,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啊。」
「什麼都不知道?開恩?你會什麼都不知道嗎?拖下去。」皇帝看也不看他,侍衛過來拖了下去,打入天牢,全家都下獄,族中在朝為官的人,只要是師家的,全都關了起來。
溫婉心裡很害怕,這回是真的嚇住了,可卻只得忍耐著,強迫自己壓住慌亂的心情的。
這是皇權,這就是皇權。榮華富貴、雲層高端、十八層地獄,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溫婉雖然早就知道了皇權的至高無上,可是現在,卻是第一次見識皇權的殘酷。
莫怪誰都想當皇帝,真正的天下至尊,翻手為雨覆手為雨,天下之間,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溫婉低下頭,皇帝看著溫婉抖落得厲害的手,卻是當沒看見。事情全部都落幕後,才吩咐讓人將她帶回自己的宮殿。
溫婉是被夏瑤扶著,準確來說應該是被抬回永寧宮的。因為溫婉趴得太長,腿都麻了,自己根本就走不了路。
溫婉是坐在榻上順了好一會氣,才緩過氣來,但是腳還是酸疼酸疼,一碰溫婉就齜牙咧嘴,疼痛難忍。夏瑤讓抬了轎子過來,溫婉頭一次坐著軟轎回了永寧宮。
回到了永寧宮,夏瑤擄起褲管,膝蓋已經腫紅成一片了。夏瑤黯然,取了藥輕輕地把藥涂上去,火辣火辣疼得溫婉冷汗直流,溫婉咬著牙閉上了眼睛,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可是眼角的淚水,止都止不住。
夏影還是第一次看見溫婉如此模樣。「郡主,妳忍著點,很快就不疼了,妳忍著點。」說完,自己的眼眶都紅了。皇帝怎麼可以這樣對郡主,是寧王謀逆!跟郡主何干?為什麼遷怒郡主?
夏瑤看了黯然不已,她就是想勸也不知道從何開口。這事是皇上震怒,她不管說什麼都是錯的,所以只是低著頭,全心全意給溫婉揉搓。
過了好半天,溫婉才能感受到腿有知覺,覺得舒服了一些,再過了好半天,也能自由行走。能走了,讓夏瑤再去取點好藥過來,她晚上要泡了個藥浴,夏瑤得了命令就出去了。
溫婉等夏瑤出去後,就剩下她跟夏影,對著夏影表示著:「告訴舅舅,寧王撐死說不是他做的,皇帝外公也有懷疑。趙王又是首當其沖的受害者,周王被關了,京城裡剩下無關係的,就不用我說了。妳讓舅舅好好籌謀,該怎麼離了嫌疑。」她相信鄭王舅舅不會做下這等事,但是總要有防備才好,別到時候被打個措手不及。鄭王真被牽扯、全軍覆沒了,她也得跟著沉海底了。
夏影聞言身子一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溫婉,眼神中的害怕與驚怒幾乎要讓她問出口。溫婉一個犀利的眼神制止了她要出口的話,夏影安撫住驚恐的心情,對著溫婉鄭重地點了頭。
這個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到了一直重點關注的人耳中。趙王得了消息,閃過陰森森的目光。「沒想到?還真是讓人意料呢,竟然會是老六!平常老六在人前人五人六的,沒想到竟然敢幹下這等畜生不如的事,還把我拉下水!」
莊先生對於這個結果,雖然說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總共逃脫不出四位皇子。「王爺,看來朝廷會有一番大清洗了。最近一段時間,還是不作為的好。」
趙王也知道。「恩。」
鄭王對於這一結果,卻是震驚萬分!「陳先生,六皇兄何以做下這等事?」
陳先生不由搖頭道:「王爺,六王爺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王爺是最先該懷疑的人,王爺一直賦閑在家,王爺之前的名聲又因為在有人的惡意的宣傳之下,落下很差的名聲。皇上要真懷疑,定然第一懷疑的是王爺,第二個懷疑的是趙王。趙王跟王爺都倒了,周王被關了,剩下的還有誰?」就只剩下寧王。他這是想要漁翁得利。
鄭王搖頭道:「他這是利智熏心了,稍微有頭腦的人,都知道老五如今局勢大好,不會去做這等有禍無利的事。至於我,確實該在懷疑的人裡面,但是我倒了,還有老五在前面等著。不過,我總覺得這事透著蹊蹺!?」
沈先生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出來,既然是皇帝查出來,不懷疑到自家王爺身上就好了。「王爺,這次皇帝定然會大清洗。兵部尚書是寧王的嫡親舅舅,這次必定牽連其中,還有很多寧王的黨羽,應該也逃脫不得。這次,我們好好籌劃籌劃。」
沈澗見著鄭王面有憂慮之色。「如果王爺真擔心,派人問問郡主的口風。郡主在皇上身邊伺候,應該多少能猜測一些。」
鄭王搖頭道:「這事不能將溫婉拖進來。」
陳先生見鄭王不答應,也就此作罷。他的意思,也是想問問溫婉的口風的,畢竟溫婉就在皇帝身邊伺候,總是知道一些事。
可是夜間得到了溫婉傳遞過來的消息,鄭王又驚又怒又怕,駭得手裡握了箭。他就說這事有蹊蹺,沒想到,這把火卻是是燒到了他的身上。
來人詢問道:「王爺,萬一皇上真懷疑了王爺,這對王爺大不利!王爺,我們該如何是好?」
鄭王心裡萬分慶幸,如果不是溫婉急智,對著父王說寧王是冤枉的,而轉移了皇帝的心思,那他必定是被皇帝懷疑的對象,而且是頭號嫌疑人了。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寧王被圈,周王是個不中用的,趙王是直接的嫌疑人。而有的時候,直接的嫌疑人反而是不會讓去懷疑的,因為這是逆向思維。而剩下的是也是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他。
「好,好計,確實是好計,一箭三雕!既讓自己受了委屈,又掰倒了寧王,還讓我擔負了最大的嫌棄,確實是好計。不愧是趙王,不聲不響一出手,就是致命的。現在廢了一個老六,又想將我廢了。」鄭王冰冷的說著,陰霾縱橫。
溫婉雖然經過一年的鍛煉,但是政治細胞,說實話確實沒幾個。她當時只是害怕,至於到底是誰她根本就沒時間想,因為就是想,她也不知道怎麼去分析。但是有了之前在鄭王府裡的事,本能讓她感覺到害怕,害怕鄭王也在後面推了一把。她不相信!但是為了防止萬一,她當時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而鄭王不同,他從裡面嗅出了截然不一樣的味道。
「你先下去吧。」鄭王讓來人下去,自己急忙招了兩個幕僚過來,說起了這個事情。
陳先生嚇了一跳!「王爺,消息屬實?」
鄭王面露凝重道:「消息來源絕對可靠。」溫婉心思縝密,沒有把握的事,她絕對不會亂說一個字。
沈澗焦慮了,「這可如何是好?怎麼會懷疑到了王爺身上?寧王與王爺不深交,應該不至於。」
陳先生點頭道:「寧王爺雖然對外總是一副埋頭讀書的姿態,但是寧王爺也是皇上的兒子,加上是個主意不正的身邊幕僚一唆使,做下這等事,也不在意料之外。但是懷疑王爺,我總覺得站不穩腳跟的。王爺,應該不至於的。」
沈澗這會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道:「幸好,幸好府邸裡的細作基本鏟除乾凈,否則趙王在我們王府裡趁機搞點事,在這麼敏感的時刻,很容易就引得後果不堪設想。」
鄭王也是因為有諸多忌諱,心裡拿不定主意。「我在想,到底是該動?還是不該動?」這事必須謹慎處理,萬一不著當,可真就萬劫不復。
陳先生想了一會道:「老夫認為,皇上也是有足夠的證據,才認定幕後主使人是寧王,要不然不會將寧王關了。就算皇上真對王爺有疑慮,也會認真去查,王爺對此事絲毫不知情,也沒有任何的動作,皇上定然能查得出來的。再有,面上是這麼看,但是王爺如今沒掌軍權,皇上真有萬一,在動亂之機靠的是兵權。皇上就算王爺,但真出了這樣的事,王爺落不到一分的好處,老夫相信皇上心裡有桿秤的。王爺,現在這個局勢,一靜不如一動,以靜制動才是最佳的法子。」既然沒做過,那自然是不怕,動作越多,反而錯的越多。
鄭王考慮了半天,還是面有疑慮。
陳先生疑惑地問道:「王爺,是否還有疑慮?」
鄭王點頭道:「我一直在琢磨,這事定然是有內幕。老六的性子我算了解幾分,說他對覷覦皇位,這我相信。但是說他要毒殺父皇,我總覺得不大可能。老六他要有這股魄力,這股破釜沉舟的狠辣,也不至於這麼多年在京城裡無所建樹。老六就是再蠢,應該也知道就算父皇真有個萬一,論長,周王比他年長;論勢力,他的勢力遠遠低與趙王;論政績、論魄力,與我又相去甚遠,怎麼輪都輪不到他。他再蠢也不可能去做下這種會招致後患無窮、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因為他得不到任何利益。」
陳先生愕然道:「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沈澗面色突變!「王爺,你是說這很可能是趙王在玩反間計!?既扳倒了寧王,又把髒水潑給王爺,而他是無辜又可憐,也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往往最被懷疑的人,一分析,就成為最無辜的人,趙王就是現在的例子。
陳先生一驚!「王爺,你是否也是這樣認為的?」
鄭王沒有說話。但是沉默,也就代表了認同。
陳先生問道:「王爺,你為何會懷疑趙王?」
鄭王面色森然,這事要不是溫婉提醒,他都差點忽略了關鍵。「父皇入口的東西,都是有著嚴格的章程。所以我敢肯定這幕後的主使,其實已經算到了父皇是不會喝這杯毒茶。他的目的不是為了毒殺父皇,而是把水攪渾,將所有的人攪到裡面!」
陳先生細細思索,接著苦笑道:「老夫還真是進了誤區,要真是趙王下的手,那我們以後行事更得謹慎。」要真是趙王,可就真的當心,這事引發的可是她的女兒。他就這樣眼睛不眨地把女兒推出去送死,還能在那裡叫冤,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人嗎?
沈澗道:「確實,現在形勢越來越嚴峻了。王爺,我們應該要比之前還要冷靜。王爺,陳先生說得對!一動不如一靜。現在我們如果動作太多,更會引起皇上的懷疑,還不如什麼都不做,之前王爺怎麼樣,現在王爺仍然是什麼樣的。王爺,你看呢?」
鄭王考慮良久,以不變應萬變,在當下這個復雜的局面是最好的計策,否則一旦真有什麼反常的行為,定然會引起父皇的疑心,那才真叫冤。
陳先生見鄭王答應不動,也松了一口氣。「看來,一場風雨是避免不了的。王爺,皇上這次定然會有大動作的。」
沈澗點頭道:「這次的事情,必然會惹得皇上警覺。一番清洗在所難免,朝廷的勢力又要重新洗牌了。」寧王再埋頭鑽研書本,也是有著屬於他的一派勢力。這派勢力,馬上就會消失。
陳先生道:「朝廷清洗,對王爺來說未償不是一次機會?王爺,只要把握得好,對我們極為有利。」
鄭王點頭。確實,這次父皇雷霆震怒肯定有很多家族要倒下去。那下去的位置,他如果運作得當,可以大漲勢力。
溫婉受了驚嚇,晚膳勉強吃了幾口,用完晚膳,溫婉站在院子中走著。溫婉面露悲傷,人們都說伴君如伴虎,她以前還不相信,也從來沒這種體會。但是今天、就在今天,這種滋味她嚐試到了。皇帝外公的震怒,讓她心驚膽顫,根本就沒轉圜思考的時間,她的腿到現在還在疼著呢!
溫婉走到露濕的臺階上,望著天上升起的圓月,天成碧海,白蒼蒼的一侖九月,望得她一心的單寒。誰說月色就該是柔和,為什麼她覺得月如冰輪。是該把它摘下來掛在一邊,也許就不會因為月色而更顯凄冷寒冷了。或者離它遠遠的,否則隨時都會凍傷了她自己。
溫婉站了著想了好一會,突然一笑!想那麼多做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暖也好,冷也好,她都逃脫不了。擔心沒用,害怕沒用,退縮更沒用!她只能前行,沒有路給她退,再難、再苦,她也不能退,因為退就意味著死。她,不想死。
入夜時分,溫婉怎麼都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心裡藏了事加上心底的恐慌,要是能睡得著,倒是奇怪了。
溫婉從床上起來,守夜的夏瑤也忙起來。「郡主,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溫婉沒回她的話,從櫃子上找到一個小金匣子,從裡面取出一塊玉佩,溫婉把這塊玉佩放在懷裡,再上了床。
拿著玉佩,迷糊之中,漸漸入睡。
夏瑤嗅覺非常敏銳的人,忙起身,小心翼翼走過去,輕輕地叫一聲:「郡主,郡主。」溫婉已經入睡,夏瑤側過頭去,驚住了!溫婉是睡著了,但是睡著的人,卻是流眼淚。
夏瑤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叫著在睡夢中哭泣的溫婉。夏瑤就在溫婉身邊守著,見著溫婉漸漸沒了眼淚,心思沉重。她剛剛閉上眼睛,一個晃動讓她立即又睜開眼睛。
溫婉突然彈跳了起來,茫然地看著四周。
夏瑤立即點了燈,看著溫婉驚懼不安、迷茫無措。夏瑤知道溫婉是做惡夢了,在旁邊輕聲哄道:「郡主不要怕,我是夏瑤,我是夏瑤啊!我不會傷害妳的,妳不要怕,不會有事的。郡主,剛才那都是夢,不是真的,妳不要怕。」
夏影聽到動靜,過來看著溫婉的表現,就知道又夢魘了,夏影立即出去。「太醫!快去傳太醫!郡主又夢魘了!」
溫婉以一種非常陌生的眼神打量著夏瑤與夏影,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智,什麼也沒說,只是將手裡的玉佩放在心口上,好象這塊玉佩能讓安心。
這天當值的是葉太醫,聽說郡主夢魘了,慌忙背了藥箱過來。此時溫婉已經平息下來,脈象也平和了。葉太醫謹慎地說道:「郡主應該是受了驚嚇,才會又夢魘了,我開一副安神的藥給郡主喝,等喝下了藥睡一覺,郡主醒來後我再給郡主請脈。」雖然葉太醫不是溫婉的主治大夫,但是溫婉之前是老被夢魘了,他也是知道的。這會又被夢魘,也不奇怪。
夏瑤吩咐著:「把被子枕頭全都換了,都濕透了。」
溫婉被半哄半勸,喝了小半碗的藥,重新上床睡覺去了。藥裡面放了安神的藥材,很快就睡著了。
溫婉睡覺不知道是不是也因此受了影響,蜷縮到床裡面,挨著床板睡還皺著眉頭,跟起了褶子似的,睡相不安穩。但是手裡的玉佩握在手上,緊貼心口。
夏影在一邊解釋道:「這是公主殿下留給郡主的玉佩,公主一直貼身掛著。有一次洗澡磕著了,磕了個小口子,郡主怕再碰壞,就一直存放起來。」
夏瑤眼裡一酸。難怪郡主會把它當成寶貝疙瘩一般,原來是公主殿下留給郡主的。郡主,把它當成了心靈的慰籍,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把郡主嚇得不輕。
第二天,溫婉醒過來後,眼睛紅腫紅腫跟桃子似的。
溫婉要起身梳洗,夏瑤按住不讓,再請了葉太醫給溫婉請了脈,葉太醫請完脈道:「郡主,妳這是太過勞累,又受了驚嚇才會被夢魘的。郡主,為了身體著想,還是養兩日為好。臣這就開道補身的方子,要好好養著。」
溫婉最討厭吃藥了,對她來說補藥也是藥,面露厭惡之色,掙扎著還想起來。夏瑤跟夏影阻攔著,見阻止不了,只得把消息傳給溫公公,把這裡的情況告訴皇上了。
能讓郡主妥協的,也就只有皇上了。
溫公公輕聲稟報著:「皇上夜半時候,郡主被夢魘了。葉太醫給郡主診了脈,說郡主是因為操勞過度,加上又受了驚嚇了,才會被夢魘了。用了藥才安睡下的。」。
皇帝想著溫婉總是在他面前殷勤小心地伺候,為著他的身體,為了能讓他多吃點,吃得舒心,每天都為菜品絞盡腦汁,為的就是能讓他的身體好起來。這段時間,這孩子為著他的身體,整日裡的操勞著。要知道,那孩子自己也就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自己也是需要別人照顧的年齡。
想到這裡,皇帝心裡閃過一絲愧疚。溫婉之所以會受到驚嚇,應該是昨日裡他發作,讓她心生了害怕。想到這裡,皇帝怒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現在才告訴朕。」
溫公公低下頭道:「皇上,是郡主不讓說的。郡主說皇上年齡大了,不能耽誤了睡眠,要不然會對身體不好。」
皇帝心裡濃濃的感動。「這傻丫頭啊……」他什麼風浪沒見過,昨天的事也無非是遷怒,哪裡就真生她氣了。正要出去就聽見一個小太監進來,再得了消息,立即趕往永寧宮。
溫婉知道皇帝要過來,大驚。忙叫著拿來鏡子,照著鏡子看著熊貓眼,覺得不像個樣子。立即吩咐讓人拿了熱雞蛋給敷上,見著也來不及,乾脆拿了胭脂盒撲上粉。可惜還沒弄著呢,就看見皇帝大跨步走了進來,溫婉忙把胭脂盒子塞到枕頭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