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0:酒樓再見燕祁軒(下)
溫婉表情淡淡的:“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見世子。世子過來見我,不會是為聊天喝茶吧?”
燕祁軒很有禮:“溫婉妹妹,我知道退婚的事是我的錯。但是婚姻大事,不僅需要媒妁之言,也需要兩情相悅。如果溫婉妹妹有什麼不滿的,祁軒願意接受溫婉妹妹的任何責難。但請溫婉妹妹,能放過我兩位舅舅。”
溫婉的手一頓,斂了所有的神色,讓夏瑤武星出去。包廂裡只留了兩個人。溫婉面上浮現出笑容:“世子多慮了。他們,是咎由自取,於我何干。再有,淳王乃是鐵帽子王,比我這個空頭郡主權勢大得多。世子爺,你來這裡求我放過你的舅舅,不覺得滑稽可笑嗎?”
燕祁軒面色一凝,語氣也有些衝撞了:“溫婉妹妹,那你說,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舅舅?”他不是沒求過父王,可是父王不插手。說得等風聲過了再說。母妃又天天以淚洗面。他倒想去見溫婉呢,可惜見不着。這次湊巧遇見,怎麼樣也要求個情。不過,他覺得自己好像佛動了溫婉的逆鱗。幫了倒忙。
溫婉揚起頭,望向燕祁軒,犀利的眼神好像要把燕祁軒的心都穿透:“燕祁軒,你威脅我?這世上敢威脅我的,你還是第一個。”
燕祁軒被溫婉鋭利的眼神嚇得晃了一下神,良久才按捺住又驚又怒的情緒:“溫婉妹妹,我是請求你。我母妃,為了我舅舅的隼,天天吃不下睡不着,溫婉妹妹。你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都答應你。”
溫婉聽了眉眼一挑:“真的什麼都答應我?”
燕祁軒心裡閃現出不好的預感,但想著憔悴的母親,還是硬着頭皮道:“你先說·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溫婉面上帶著嘲諷的笑容,站了起來。走到燕祁軒身邊,伸出一雙玉手,作勢想摸了燕祁軒面如冠玉的臉。
燕祁軒大驚·一把推開溫婉,氣得臉都紅了:“請你自重。”
溫婉笑得很不屑“自重?你剛才可是說了,只要你能做得到的,你都答應我?怎麼,這不才剛剛開始就受不了了?不想救你兩個舅舅了,不是不想讓你母妃傷心難過嗎?忍耐一二就好。”
燕祁軒頭上都快要冒煙,暴跳如雷地說叫道:“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恬不知恥的女人?”
溫婉聽完·並不生氣,反而笑得越發的燦爛:“世子爺,恬不知恥?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不是我找你去的。”溫婉現在的聲音,是空靈悅耳,跟之前那沙啞的聲音,天差地別。加上這會色眯眯的花痴樣,活脫脫一個毫不知羞巴上去討便宜的女子。
燕祁軒最是厭惡這樣的眼神,心裡怒意狂起·但是礙於眼前的人的身份與對他的救命之恩,還是生生地壓下來了“平溫婉,我燕祁軒乃七尺男兒·你怎可以美人冠之。雖然你是救過我的命,但也不可如此。以後還請你甚言。”
溫婉笑眯眯道“美人就要給人欣賞的,做什麼不能說。”
如果是其他人,早被燕祁軒大卸八塊,可是對上溫婉。燕祁軒總覺得底氣不足。甚至對上那雙帶著戲謔漆黑晶亮清澈的眼眸,反而呆楞了了好一會,脫口問道:“為什麼你會有一雙與弗溪一樣的眼神?”
溫婉心頭一顫,為什麼,是現在發現,而不是半年前髮現·燕祁軒,晚了。一切,都晚了。
溫婉穩了穩神,側過頭裝成一副很可愛的模樣道:“燕祁軒,我跟弗溪公子長得很像嗎?之前的羅公子也說我長得像弗溪公子。說說,哪裡像·有多像?”
燕祁軒聽到這裡,再忍耐不住,怒呵道:“住口,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跟弗溪像?”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怎麼會跟弗溪像。
溫婉一點都不介意,仍然以調戲的口吻道:“咳,美人就是美人,連生氣都是這般美。
燕祁軒終於炸毛了:“平溫婉,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說?”
溫婉看著暴跳如雷的燕祁軒,露出一個笑容,這才是他認識的燕祁軒,眼底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悲傷。喃喃地說道:“燕祁軒,你明日你就要成親了。燕祁軒,你明日就要成親了……”眼中有留戀,有遺憾,有傷痛,還有說不出的情緒。
燕祁軒呆愣愣地看著溫婉。他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看見平溫婉這麼難過,他心裡糾得難受。
“咚、咚、咚。”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燕祁軒立即回過神來,嚇得臉多白了,一把將溫婉給推一邊。
外面響起了夏瑤的聲音“郡主,有位姑娘在找世子爺。現在在我身邊,郡主,要不要讓她進去。”
溫婉聽了,望着燕祁軒。
燕祁軒想著剛才自己的舉動,心裡害怕得不行。溫婉郡主,真如羅守勛一般,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竟然能控制他。燕祁軒再望向溫婉,面有驚恐之色:“既然你不答應,那我告辭。”轉身就要離去。
“祁軒。”溫婉大聲叫了燕祁軒的名字。
燕祁軒轉過頭來,警惕又帶著防備的神色看向溫婉,好像溫婉是洪水猛獸,能把他吃了。溫婉不敢眨眼睛,怕眼淚掉下來,忍耐住心底的悲傷:“燕祁軒,你一定要幸福。”
燕祁軒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心會一陣陣抽疼,他很討厭,也非常恐懼這種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覺:“謝謝。我會的。”說完頭也不回,打開門,快步離開了這裡。
夏瑤看著溫婉淚流滿面地坐在地上,輕輕地叫了一聲。
“回去吧。”溫婉擦了眼淚,沙啞着聲音,聲音裡,還有着微微的顫動。控制好情緒,戴上了紗帽,上了馬車。一個人坐在馬車上,淚水再一次止不住了一滴滴掉落在車板上,發出啪啪的聲音,很快沒入縫隙裡。悲傷好像永無止盡,眼淚好像流不完。
溫婉擦了眼睛,平靜地問着一旁一直不說話的夏瑤道“夏瑤,你說,要是燕祁軒知道我真的就是弗溪以後,他會不會一把掐死我。”燕祁軒雖然說不能接受她的現在。但是畢竟不知道真相。她說的又那麼隱晦。溫婉雖然放棄了,但是他知道,燕祁軒對弗溪是有情,雖然她也不肯定那到底是不是愛情。但確實有情。
夏瑤看得出來,溫婉心情很不好“郡主,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這麼努力地為你們倆人在爭取。可是淳世子爺他,他雖然也是一樣深深地喜歡着郡主,但是他不為良配。郡主,恕屬下多言。這樣對你對世子爺都是好的。你有你的路要走,世子爺有世子爺要走的路。你們兩人,不合適。再有淳王妃心裡有着自己的算盤,世子雖然愛重郡主,但是孝順父母大過天。郡主,皇上捨不得你吃這些苦頭。郡主,這是最好的結局。就算將來淳世子知道了你就是弗溪公子,他也沒任何資格怪罪於你。你已經做得夠多了。你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要怪就怪,你們緣分不夠了。”
溫婉苦笑了一下,做得多嗎?應該是說為自己考慮得更多吧!如果她真的想要,一定會堅持,一定會不顧一切。可惜,她沒有。愛情不是她的全部。當然,也可能就如夏瑤所說的是兩個人緣分不夠。緣分,溫婉想到了那個晚上,那個男人,苦笑。她命定的姻緣怎麼可能是他?這怎麼可能呢?那麼強勢又危險的男人,她怎麼可能會嫁呢。
也許這個男人是她來帶這個朝代,這麼多年以來,唯一遇見的占不着便宜反而被占便宜的人。所以心下才有慌亂害怕的感覺。她的姻緣,真的會不順了。雖然舅舅沒有硬性要求自己嫁給他的兒子,但是她知道,就算她將來權勢滔天,但總歸是要嫁人。嫁誰呢?這是個大問題!
溫婉轉過頭問道:“冬青那邊怎麼樣?我讓你做的事,怎麼樣了?”只要有自己的勢力,她就不會再任人左右了。
夏瑤想著溫婉這速度跳得也太快了:“郡主放心,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的。以後不管誰想欺負郡主,都不會得好的。”當然,前提是皇帝除外的。
溫婉算放下一點心來。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不再被人隨意當成棋子,甚至可能會被丟棄的棋子,她別的也不多求。
在馬車之上,陪着燕祁軒一起來的江芸芸,裝做很好奇的樣子問道“表哥,你剛才跟溫婉郡主,在裡面談了什麼?“其實心裡擔心到了極點。那尊貴郡主可不是善渣,而且,江芸芸隱約感覺到,好像上次就是去了皇宮見了溫婉郡主,才從正妃變側妃的。想著那些傳言,她知道,這全都是這個女人做的手腳。她恨極了那個人面獸心的女人。
“她剛才······沒事,只是說了兩句話。你放心,看在弗溪的面上,我一定會替弗溪好好照顧你。”祁軒本來想說剛才的話,可是想著溫婉是救過他的命,再加上一種莫名的情緒在裡面,讓他說不出溫婉的壞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