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和好(中)
溫婉對著面色越發凝重的白世年,點頭道:「夏瑤對外說是發賣了,其實是關起來了。這個女人是被人收買了,估計是有人想來探探我的底。」夏瑤開始這麼輕省地說發賣出去,只是一種迷惑外人的假象,溫婉那句胭脂味嗆死人看似很隨意的話,夏瑤卻非常重視。就算不小心撞上,也不可能落下那麼濃烈的胭脂味了。
查出來的結果,這個女人是安排進來的細作,得到命令只說讓她做一些破壞夫妻兩人感情的事(除了這個,也做不到其它),溫婉又是妒婦,肯定能一點就著。只是之前溫婉與白世年一直都一起不分開,溫婉身邊的人都是心腹,其他人靠近不了,後來白世年去打獵,身邊的人也都是從邊關帶回來,也收買不著,那人沒法親近到白世年,只能用這個蠢法。這一探,就試探出溫婉的醋勁到底多大了。
白世年看著溫婉,有些不可置信。「確定?」
溫婉點頭道:「也沒什麼覺得吃驚的。這些年,夏瑤跟夏影都不知道處理了多少的細作了,我早就習以為常了。只是幕後的人查不到,送她錢的那個人,自盡身亡了。」
白世年用著粗糙的手,摸著溫婉嬌嫩的臉:「這些年,辛苦你了。」
溫婉搖頭:「早就習慣了。」溫婉說完這句話,壓低著聲音說道:「白世年,這次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更不該朝你動手。可是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跟著了魔一般,心裡的怒氣控制不住。對不起,我....我就跟著了魔似的,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白世年捧著溫婉的臉,望溫婉與自己眼對眼。「溫婉,我想知道妳為什麼對我這麼沒有信心?若是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只要是不對的,我可以改的。」
溫婉眼睛一下紅通通的,積蓄了淚水,但到底強忍著沒落下來。「我知道是我的問題,不關你的事。問題都出在我身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好到我經常都覺得不真實。白世年,我最近都很害怕,害怕一夢醒來都是假的。有很多時候我都害怕醒來睜開眼睛,那時候自己又是孤身身一人,再也看不到你。白世年,我害怕。」說著說著眼淚再忍耐不住撲哧撲哧地掉。
記得當初醫生宣判她要死,只剩下半年不到生命的時候,她都沒有絕望,也沒有如別的知道自己不久人世一般的歇斯底裡,她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反倒是到了現在,她心底總是有著害怕,也許是幸福來得太快,也許是因為白世年的深情讓溫婉太快,快得溫婉都不敢相信,更覺得匪夷所思。她害怕一覺醒過來,這一切都是夢,加上白世年馬上就要離去,讓她越來越焦慮,只是這種焦慮的情緒,連自己都沒在意。可白世年那天的玩笑,就是一個缺口,讓溫婉尋到了發泄的理由,瞬間就爆發出來了。
白世年聽了溫婉的話,愣了一下,才急忙給溫婉擦著眼淚,最後見著眼淚都擦布完,「也不知道妳整天在琢磨什麼?媳婦,我真不知道妳是怎麼混到這麼一個超品階的爵位啊,妳說妳有什麼害怕的?妳看妳長得貌美如花,還有青梅竹馬的淳王世一見妳受委屈就為妳出頭,有愛慕的曹頌與五皇子。妳是要什麼有什麼,我那點功勛都在妳眼裡不夠看。妳怕什麼?該害怕的是我。」
溫婉不理他,繼續哭。
白世年充滿無奈地說道:「那妳說,要怎麼辦?」
溫婉剛才也只是說了最真心的想法,只是白世年曲解了她的意思,但是能將錯就錯的也好。繼續抽噎出了:「我是真的害怕。你看你,長得好,又有錢又有權,到時候女人還不都貼上來。你是不樂意,但是架不住那些人眼紅著要得到富貴。」
白世年哭笑不得,立即為表心計,指天發誓道:「妳放心,以後別說女人,連母蚊我都不讓他們靠近,成不?要敢靠近,格殺勿論。」
溫婉聽了這句話倒是止住了哭聲。「若能做到,不用發誓也能做到。你放心,我也不是那不講理的人,之前也只是說說。白世年,該防的還是要防,京城裡的人對我虎視眈眈,肯定也落不下算計你,而你這次去邊關,肯定也不太平,千萬別中了美人的計策,我這次就差點著道了。」後面的人太過可惡了,若是被她查出來,她非得讓他沒安生日過,一輩後悔惹上她。
白世年這次的事都一身的冷汗。「妳放心,我會很小心的了。說起來這次的事也不能怪妳,我也要負大半的責任,以前在軍營裡開習慣了各種玩笑,也沒個忌諱。當時見妳那麼生氣,就想逗弄逗弄妳。妳放心,以後再不會有了,就這一次,下次不會有了。」
溫婉這才舒心地點頭,不過轉而面色黑黑的。「你剛才說燕祈軒一聽到我委屈就為我出頭?他去找你了,跟你說了什麼?」這個混蛋,怎麼就不做點人事。
白世年對燕祈軒是很無語的,再白癡也不能這麼白癡,幸好他很相信溫婉,若不然夫妻真會生嫌隙的。「他找了我,讓我要對你好,我沒理他,真是個沒腦的。他跑到莊上來做什麼?純粹就是給我們找麻煩了。」
看他提都不提,溫婉自己問上了。「你真的相信我沒見燕祈軒?」
白世年笑著說道:「為什麼不相信?我媳婦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做這麼笨的事,你說對不對。」溫婉若真是對燕祈軒藕斷絲連,那日也不可能再郡主府裡說笑著燕祈軒是天下第一美男了。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有自信。溫婉看自己的眼光,充滿愛意的,看燕祈軒的眼光,很平靜。如今見著溫婉這麼依戀自己,越發的自信了,哪裡還會去懷疑什麼。
溫婉笑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鬆了一口氣。那種輕鬆~很歡快,讓她全身心體舒暢。「你的反應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還是很謝謝你對我的信任。白世年,你放心,我既然嫁給你,就會一心一意地跟你過日子,好好經營我們的小家庭。不管以後別人說什麼,你都要相信,我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白世年在溫婉的眼角輕輕地吻了一記,粗啞著聲音說道:「我相信妳,我一直都相信妳。我媳婦這麼高潔(應該是高傲吧)的人,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我相信妳要是想跟他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不用等到今天,妳要真有這樣的心思,也不會等到今天,把自己弄到這不尷不尬的地步。溫婉,我們是結髮夫妻,不管什麼事,要坦城相待。我相信妳,也希望你能相信我,這次是我錯了,以後我有不對的地方,你跟我說別跟我吵。這幾天我很難受,我們再一起的時間很短,我不想浪費每一分鐘,好嗎?」
溫婉想起那天晚上,那個男客人把自己送回家,碰上正好回家的馬俊,聽也不聽解釋,就跟那個男客人打了起來。那還是五年,相處了五年的男人,自己掏心掏肺以對的男人,就這樣看輕自己。他自己移情別戀,竟然還有臉皮指責自己不忠!?沒想到,這只是一個相處一個多月的男人,就這麼相信自己。人與人真的不一樣,溫婉忽然覺得,自己為那樣的混蛋傷心很不值得,那些悲傷的過往、那些頹廢的日子,真是不值得。不知道為什麼,溫婉的鼻酸酸的,眼珠又滾落下來,溫婉擦了眼淚不想哭的,但是眼淚撲哧撲哧地掉。
白世年看著溫婉難受得樣子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弄的才好。「怎麼了?怎麼了?我又哪裡說錯了話?我要說錯了話,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不要這樣,妳這樣,會讓我很愧疚也很難過。我要說錯了,你罵我、打我、咬我也可以,不要哭了,不哭了。」
溫婉抱著白世年,眼淚還是刷刷地流,哭得白世年心裡隱隱覺得不妙,白世年握緊了拳頭,一臉憤恨!「是不是燕祁軒欺負妳了?要是他欺負妳,就算他是王府世子,我也一樣殺了他!」
溫婉被他的殺氣騰騰,給弄得沒了傷心。其實她也發現自己現在特容易感動,一感動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都控制不住,只能說這身體的淚腺太發達了,弄得她都控制不住。只能抽噎著道:「燕祁軒就跟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他哪裡能欺負得了我。而且,我們兩個人如親人一般,我一直都把他當弟弟一樣看待,我只是想起被你的話勾起以前一些傷心事,難受得想哭。」
「妳瞧瞧,衣服都被妳的淚水沾濕了。」白世年把褻衣給脫了,露出精壯的身體。
溫婉啐了他一口:「我就落了幾滴眼淚,就把你的衣服沾濕了?你當你衣服是什麼?紙糊的?咳....燕祈軒那混賬,也不知道腦裡裝的啥東西,這幸好你從不疑心我,否則還不知道怎麼收場。」
白世年安撫著溫婉:「算了,那也就是個公子哥,自己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哪裡會為別人考慮。」
溫婉點頭表示贊同。這不就是一個沒發育齊整的孩子?咳....以往對他好過頭了,這會自己品嘗苦果了。好在白世年心胸寬,要不然,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哪裡找後悔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