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燭光晚餐
回來的路上,白世年感嘆道:「媳婦,你當年是怎麼拜入先生的門下的?」能拜得天下第一學者為師,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溫婉的機緣那不是一般的好啊!
溫婉看出白世年的感嘆,笑著說道:「你知道不?能收我為學生,老師說是他這輩子做得罪為正確的事。有我這樣的學生,抵得過別人幾十號學生。不枉此生。」
白世年暴汗……
回到府邸裡,溫婉才知道,皇宮裡派了個宮女過來,送東西給她。夏瑤捧了一個描著彩金的紅木笑匣子。遞給溫婉一本畫冊:「郡主,這是孫公公讓人送來的東西。」
夏瑤是面無表情地給了溫婉以後,溫婉有些疑惑,什麼東西這麼神秘的。打開一看,睜大了眼睛。不過很快恢復正常,合了畫冊看了一眼夏瑤:「你先出去,要有人來了告訴我一聲。」
夏瑤心裡發笑,面上不顯地退了出去了。溫婉等夏瑤出去以後,一個人在那饒有興致地欣賞著畫冊,恩,真是好看。越看越佩服,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白世年走進去。見溫婉坐在床上看東西看得聚精會神,連他進來都不知道「你在看什麼?」
溫婉抬頭望向白世年,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把書合起來藏在身後。抬頭看著已經站到自己身旁的人。溫婉就差淚流滿面了,怎麼這會連個通傳的人都沒有。要是被逮著看,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夏瑤這個死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讓她出醜。
溫婉把書藏在被子裡,故做奇怪狀「沒看什麼,怎麼進來都不通傳一聲。走路也悄無聲息的。」
白世年有些狐疑。他並沒有看到溫婉到底在看什麼,只是看溫婉饒有興致的樣子,開口問著「是你自己看得太認真,你的貼身丫鬟通傳了,我走路的腳步聲很也大。說起來你到底在看什麼,看得這麼認真,還怕我看見。」
「是些草圖,準備怡園擴建用的。你也知道我的怡園是轉給貴夫人聚集的地方。我請了名家給畫幾樣草圖,好斟酌選哪一個更好。女人家的東西。哪裡能給男人看。你就不要看了。」溫婉說完就把畫取出來,當著白世年的面放自己的箱籠裡。
白世年雖然心裡有疑惑,但溫婉都這麼說了自然是不好再多問了。溫婉見白世年沒問,險險地度過了這一關了。
白世年出去在外間看見夏嫻就端進來一個罐子,旁邊放了兩隻精緻的銀碗。見兩人出來盛了湯放在桌子上。
「嗯,這是什麼東西,一股清涼香。」白世年喝了頓好奇,喝著味道純正卻不知什麼東西做成的,也甚是不解。
「蓮蓬兒湯,郡主也是偶爾吃得油味多的菜才會喝這個。」白世年聽完看了溫婉一眼。他以前在侯府也經常吃的。但不是這個味道。白世年牛飲水一般,轉眼就喝了兩碗。溫婉的那碗還沒喝完,白世年還待要再喝,見差不多見底了。]
白世年也是世家子弟。但在軍營裡這麼多年,也沾染了很多軍士的習性「怎麼弄這麼一點,喝個湯都不盡興。」
「這個東西吃的也是個巧意,要是將軍喜歡,我再去煲個湯。」夏嫻忙接了話。她本來已經高估了量,只是將軍。恩。胃口好。
「正好下面送來只狍子,你晚上就煲一個薏米冬菇狍子肉湯。用存的荷葉兒煲了袍子埋地烤熟來,再弄一份腊肉炒冬筍,炒兩素菜,好久沒吃怪想念的。」溫婉聽了想起這麼會,當然興致來。
「那是不是還要準備點小酒。」夏嫻低著頭笑著說道。
溫婉倒是想喝呢,可是怕晚上,恩。所以看了一眼白世年。意思是要不要喝。喝的話,晚上就啥都不能做。
白世年在做思考。溫婉自己釀的酒。在京城已經被炒到千金一壇。當然,就是萬金一壇也是難求得到。積年存的酒溫婉是不會送人的。要留著自己喝。新近醞釀的,拿到酒樓賣的。卻也留了一部分存起來。所以,現在基本上很難從溫婉這裡淘得到酒。最多到這裡打個醬油弄點回去就不錯了。
溫婉的家釀,雖然外面傳聞千金有些誇張。但裡面確實放了不少的珍貴藥材,與其說是果子酒,不如說是藥酒,活血補氣養身之效。要不然,皇帝怎麼會讓溫婉傳出嗜酒的名聲後也沒管制。實在是不能管制。太醫都說了那藥酒每天喝一兩杯對身體極好。耗費暫且不說,就是程序也是非常之複雜,一有差池,酒的味道就會變。
白世年想了下後道:「成,晚上小酌兩杯。」這個意思,贊同晚上不做其他,安心睡覺了。
溫婉聽到白世年贊同,眼睛一亮,對著夏嫻嘀咕了半天。夏嫻雖然對於溫婉有搞的花樣有些好奇。不過點了頭。
晚上天黑以後,白世年都肚子餓了,也沒人來回稟說飯好了。一直到了白世年咬開口問,終於聽到夏嫻走進來說好了。
溫婉這才與白世年進了膳食廳。白世年一進去就感覺來了一個大變樣。圓桌換成了方桌(古代人相信團團圓圓,所以大部分都是用的圓桌),方桌上鋪上一塊精緻漂亮的臺布。中間放著美味可口的菜餚。旁邊精美的碟子裡點著紅色的蠟燭。桌子的邊上,放著成束的鮮花。
這事夏嫻根據溫婉的要求,整治出來的燭光。溫婉覺得有些遺憾,就是少了點音樂,還沒等她遺憾完呢!白世年大咧咧地坐下,聞著桌子上飄散出來的香味,食慾大開:「叫花雞被你弄成了叫花狍子,也真虧你想得出來,不過真的很香。」
得,白世年一開口就破壞了這個浪漫的氛圍。溫婉輕輕一笑,也沒介意。本也只是隨心所想,圖個感覺。只要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做什麼都是好的。溫婉親自取了邊上桌子上的酒倒滿了一杯。白世年品了一口「咦,這酒,你這酒裡放了鹿茸,不對,還有黃芪。」白世年一喝就喝出裡面放了藥材,而且都是很名貴的藥材。
溫婉笑著說道:「我這裡的酒品種很多。有藥酒,有酒樓賣的酒。藥酒都是留給我自己吃的。其他的酒,好的都埋起來了。」白世年恍然,原來溫婉喝酒不是嗜酒。而是為了暖身子,還有養身。
白世年喝了一大口「嗯,酒不烈還帶著甜味,還有股香味,味道也純正,確實是不錯。不過,也只是你們閨閣內院女子喜愛之物。在邊關,還是要喝烈酒來的舒暢。」說完還是覺得有些不過癮,三口就把一碗酒喝光了。
溫婉拿了小刀在切狍子肉,切好一快放白世年碟子裡。再切放自己碗裡,慢慢琚嚼起來。
白世年很坦然享受著溫婉的體貼小意。
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這會卻不是這個樣子,白世年像是打開了話癆一般「那年我剛參軍。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士兵,冬天下雪時分那天就是兩個天地,雖然沒京城冷,但是寒風一吹,還是冷得讓人直哆嗦。我們就在那喝著烈酒,一群兄弟在那吆喝著。興奮地唱著軍歌。沒想到日子過得真快。」
溫婉一看就知道。肯定拿時候的人沒活下幾個人。不管是現在還是古代,最為慘烈的,就是戰爭了。
白世年眼神深邃,像是又回到征伐的戰場「活下來的很少,不過好歹是贏了。雖然幾次仗很慘烈,但是好歹是活了下來,但到現在,如我一般還在軍營裡的更少。」
溫婉靜靜地聽著。聽得很認真。看著一喋話兒一喋話兒的人,突然心裡酸澀又敬佩。從血海裡走出來的男人。都是真正的男人,卻也是心如鋼鐵般堅毅的男人。
白世年見著溫婉一直往著自己:「嚇著你了。」
溫婉搖頭。只是笑著說道:「沒呢?我就在想,幸虧你活了下來。要是你有什麼,我可怎麼辦呢?」要是白世年出事了,她去哪裡找這麼好的丈夫。估計真的只有獨身到老了。
白世年見著溫婉這麼柔情似水。想著之前受的苦,有些感嘆:「那幾年,讓我是又氣又恨。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狠心的女人,天天在京城裡選夫婿。你不知道我聽了有多難受。」那時候,怎麼也沒想到,還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溫婉揚著頭,啄木鳥一般地在啄了一口。白世年覺得不過癮,法式熱吻後。溫婉雙手攀附著白世年的脖子,嬌笑道:「傻瓜,若我真有心要選夫婿,還輪得到你。也就走走過場給大家看的唄。」
白世年大奇。
溫婉輕笑道:「五皇子燕祈喧我就不提了。徐仲然、聞躍、海士林,這些人,沒一個比你差了。徐仲然還跟我說,他從我六歲那年,一直等到我現在。為了娶我,一直很努力。還沒這麼多年都沒要一個女人,說要我與一世一雙人。」
白世年聽了這話,把溫婉摟得緊緊的。溫婉都快透不過氣來,溫婉看著他緊張的模樣,主動吻上去了。
過了好一會,白世年才低低低問道:「你是說?你一直在等我?等我回來?」
溫婉沒點頭,也沒搖頭。她可不說假話:「那年,我身體虧損的厲害。要養四五年才能養好。也趁著這段時間,我要看看,你是否能堅持到我身體好。如果能堅持,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如果不能堅持,那我也沒什麼遺憾的。我是年初的時候,身體才痊癒的。」
白世年看著溫婉,有一瞬間的恍惚:「你知道我一定會回來。」
溫婉用著玉手點了點白世年的額頭:「呆瓜,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在軍中挑選三十歲以下,正五品以上的軍官。你個笨蛋,我竟然沒在候選的名單裡看到你。笨蛋,回都不回來,你是不是還打算窩在繼續做你的情聖。」
白世年眼裡的驚喜藏都藏不住:「你是特意讓我回來的。我名字報上去了。只不過被刪下來了。不過,你既然要嫁給我,為什麼還倒騰那麼多的花樣。那些日子,可把我愁死了。」
溫婉笑罵道:「我那時候還沒決定要嫁給你。只是給你機會。要是你沒把握機會,那就怪不了我了。不過你也真笨得夠可以的。分開那麼多年就給我送來了一副鬼都看不懂的幾顆草。你以為你是牛,要吃草啊!笨蛋。」
白世年被罵得,不知道怎麼說。感情這麼多年來的折騰,全都是他自己找的。怪不了別人。當下嘟囔著:「你也該給我一個提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你怎麼想的?」
溫婉哼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怕皇帝舅舅不答應,你也怕皇帝舅舅遷怒於你。讓你不能要回祖宗的爵位。自己優柔寡斷,還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受苦也是活該。」
白世年鬱悶了:「我怎麼知道你所想。你都不承認。」
溫婉不屑道:「你讓我怎麼承認?你也不想想我當時幾歲。至於到了後來,你是想讓我告訴天下人,我就是你說你的女人。這話要由我的口中說出來,你是不是想讓我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你自己沒勇氣,不會想法子回來。就知道在那怨恨我。你還好意思責怪我。哼,要不是看在你這麼老實的份上,我才不要嫁給你這頭呆鵝呢!」溫婉三番四次選婿,要是自己說了白世年是她丈夫。皇帝心裡定然會不舒服;傳揚出去,她的名聲定然會折損。只有皇帝認為她不樂意嫁,就會內疚。還有,說出去她失去記憶了,對於天下人來說,一個將事情忘記的人,是可以原諒的。
白世年把人摟得緊緊的:「不嫁也嫁了。你現在是我媳婦了。」
溫婉過了好半天才小聲地說道:「白世年,謝謝你。謝謝你的堅持,沒有你的堅持,我現在也不會這麼幸福。」雖然成親只有一個月,但是溫婉覺得這是她過得最為安心的日子。她一直最想要得到的,終於得到了。
白世年笑著說道:「我也覺得現在的日子就跟做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