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尚堂成親(中)
「也是我們家尚風運氣不好,那尚堂不論文才、機靈勁、長相,哪裡比得過我們家尚風。可是偏偏郡主選了他。要是選了我們家尚風,也不會娶了那破落戶的女兒。」想起那個厲害精明的弟妹,平尚貴的媳婦就惱怒。這會再瞧著真真豐厚的嫁妝,眼裡更是冒綠光。要是尚風過繼,那宰相家的千金,就是自己的弟媳婦了。聽說宰相家千金人非常柔善,最是憐老惜貧,到時候隨便倒騰一些錢財,一輩子無憂。
「是啊,尚風運氣沒尚堂好。這都是命。」心裡卻是鄙視著,什麼命不命的,有個寡居嘮叨的親娘,兩個未出嫁的妹妹,一個不中用只會拖後腿的哥哥,再加上個不知廉恥、貪得無厭的嫂子,有這個拖油品的家,郡主要是選平尚風才奇怪!
到了六月六,尚堂成親的正日子了。
溫婉這日心情不差,起來梳妝打扮。夏瑤的一雙手確實靈巧,溫婉用著她,非常地舒心。
溫婉坐在桌子上,早餐是按照她的喜好,清淡的皮蛋瘦肉粥、醬瓜丁、一份清炒豆條,吃了滿滿一碗粥。
一會,賓客上門。大夫人早就起來,兩個嫂子也起來,四夫人也過來招呼客人。
前院有國公爺跟平向熙招呼著,再加幾位堂哥表哥在旁邊支應。內院是皇親國戚與勳貴的內眷,外有大夫人跟四夫人,還有大夫人兩個兒媳婦幫襯,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不過,這日溫婉也正式出場,其他時間不出面沒關係。但是今天是正日子,作為郡主府的主人,是一定要出來的。顯示對這婚禮的重視,與給新娘子的體面。
溫婉跟平家的人除了族長夫人,其他人不熟。在場的本家的人,都沒忘記她的貢獻。因為溫婉的捐款,平家族人的日子手頭比往日都寬鬆了不少。所以,平家有身份的家眷,都過來參加了平尚堂的婚事,給平尚堂撐面子。
「國公夫人,郡主過來了。」珍珠笑著稟報導。
屋子裡的人,大部分人都站了起來。
溫婉這日身著一襲淡彩錦繡描花宮裝,梳了一個流雲簪,簪一支雙蝶戲雲白玉釵,別上鏤空牡丹紅珊瑚頭花,左手腕上帶著龍鳳鐲,笑盈盈地走進來。
溫婉見大部分人都站了起來,招呼眾人坐下,她坐下後客套了幾句,也就沒再說話了。其他人湊趣,溫婉也只是微笑著點頭。招待寒暄的事還是落到了國公夫人跟四夫人身上,溫婉這個主人只是象徵意義。
大家開開心心說了很多話,多是讚揚溫婉,奉承溫婉的。溫婉都是盈盈笑著,不時點頭或者搖頭,並沒有讓夏瑤轉述她的話,只要表示在聽他們的話,其它,少說為好。大夫人笑呵呵在邊上接話,一時氣氛挺熱絡
「呀,怎麼不見五弟妹,這麼大喜的日子五弟妹不是應該在嗎?怎麼著,這杯兒媳婦茶都喝不上了。」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睛的人,突兀地叫了出聲。
在座的一些人,都驚異地看著叫出那聲音的人。溫婉是皇貴郡主,她的親娘只有一個,福徽公主。其他人想當她的母親,等同與是想要造反了。再有,溫婉與安氏那點事情,在座的人誰不知道,這哪個不長眼睛的。
說這話的人,完全就是故意來鬧事的。所有的人都看著怪叫的人竟然是平家的三夫人。
大夫人氣得臉都紫紅。別人不來拆臺,自己家的人拆自己家的臺,這要傳揚出去,成什麼樣子。
溫婉面無表情地看著怪叫的人,什麼反應都沒有。夏瑤不屑地說道:「這杯兒媳婦茶,只有郡主的娘親、公主殿下才有資格喝。其他人,可沒這個資格。佟氏,還是妳認為那個卑賤的安氏,高貴過我們家公主。」
「安氏也是七少爺的母親,七少爺這樣做是大不孝。」三夫人也沒回夏瑤的話,反而尖叫著。算她聰明,沒說是溫婉的母親。溫婉是公主的親女,尚堂可不是。要真挑禮,也挑得出來。
如果是之前,三夫人還會顧忌一二。但是現在她的日子,過得那真正的叫水深火熱。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全都是溫婉惹起來的,溫婉不讓她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病了,就該去請了大夫看看。」世子夫人在一邊,清冷地說道。這會她也是臉色難看,本來這麼一場婚禮,說出去平家臉上也有光。可是,竟然是自家的人來鬧場。
「難道我有說錯!?既然五弟娶了安氏,自然就是尚堂的母親。既然不讓母親來參加兒子的婚禮,還有比這更不孝的事。」三夫人也豁出她就是要溫婉出醜。這些日子她受夠了,被個小妾擠兌的不行,她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窩囊過。有平尚堂的事,他的兒女都對她意見很大,弄得她是裡外不是人。而這一切,都是這個剋星害的。
「珍珠,三夫人病糊塗了,攙扶三夫人下去。」國公夫人壓住心底的怒火,淡淡地說道。
溫婉沒動作,夏瑤招呼進來兩個婆子,兩個婆子攙扶,三夫人掙扎開。兩個婆子一人一巴掌下去,三夫人嘴巴立即腫了起來。三夫人還要掙扎,兩個婆子直接拿了毛巾給堵了嘴。
一左一右,將掙扎不已的三夫人箝制住拖了出去。從三夫人掙扎到被拖出去,只在眨眼之間完成,動作之迅速,行事之利索,將在場的人全都嚇住了。
「你們是來賀禮的,郡主府歡迎。要是想來鬧事的,別怪我不客氣。郡主府,可不是任人撒野的地方。」夏瑤掃了眾人一眼,厲聲說著。
下面的人看著溫婉,竟然不顧忌三夫人是長輩,直接上嘴巴子。再有丫鬟說的厲聲,郡主只是淡淡的笑。面上的神情如開始一般,眾人心裡發寒。都說溫婉郡主自從王府事件後性情大變,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大夫人四兩撥千金地說道:「好了,大喜的日子,不要說這些掃興的話。大家自然是來賀禮的,不是來賀禮的來這裡說什麼。三弟妹是魔怔了,這些日子三弟一直讓她在家養病,也不知道這會是怎麼跑過來的。不要顧忌這個,來者都是客,大家隨興。」。國公夫人面上非常平靜,但心裡卻波濤洶湧。
溫婉竟然一點也不顧忌屋子裡還有這很多賓客,就是前院也有很多人,就這樣大咧咧地人把三夫人打了拖下去,就不想想,這事傳出去,會對她有何害處。
讓大夫人心驚的不是三夫人被打,而是如果之前的溫婉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溫婉行事都很緩和,最多不理睬人,轉身走人。可是現在,態度竟然這麼強硬。什麼時候,溫婉變得這麼強勢,不再顧忌倫理親情了?開始用勢來壓人了?難道,鄭王府裡的事,真的讓溫婉性情大變了?變得究竟是好是壞,大夫人一時難以決斷了。
三夫人並沒有被拖出去,要真拖出去那丟人真是丟大發了,兩個婆子將她押到了廂房關了起來。到了廂房,三夫人還在掙扎,兩個婆子忍耐不住,左右開弓打得她暈過去了。
就算暈過去,兩個婆子就在那守著,怕她逃出去。要是真逃出去,在外面叫囔開來,被外院的人看見,到時候郡主可就饒不過她們了。
前院很熱鬧,賓客陸續來道賀。到了中午時分,賓客盈滿門,不止幾家王府,與溫婉平素交好的,都由主人親自登門。如海家、方家、華家、余家、蔣家幾家夫人都上門來,場面熱鬧非常。
大夫人請的全福太太,做完了一系列禮儀,迎親地喜轎正式出發。
尚堂身著禮袍,十字披紅,騎著高頭駿馬走在喜轎前邊,幾個有品階的,也披紅護在喜轎兩側。郡主府下人身著簇新的衣裳,手持鼓樂、燈籠、香爐,一路喧囂相送。
雖說是入夏時分,可是蘇府著紅掛綵,此時挑起了大紅燈籠照的四下火紅一片,煞是絢爛。
蘇家那邊,出了好些個難題,把個尚堂急得額頭直冒汗。旁邊的人幫忙才勉強過關。
花轎往後院閨房去接新娘,尚堂則到正堂給蘇相、岳父、岳母三叩首,行謝親之禮,然後再到閨房前隔符深作一揖地,催妝迎親。
按照規矩是要新娘兄長抱著上花轎,蘇揚把新娘子抱進了花轎。之後又是一系列禮儀,才把新娘子接出門。
出了門,尚堂擦了額頭的汗,娶個媳婦真不容易。
轎簾掀起,也是大夫人請來的「全福」少女從天地桌上拿來脂粉,為新娘填脂粉,然後扶了她下轎。
新娘子一身盛裝、手持蘋果,穩穩當當地過了馬鞍、火盆。踩著紅氈,由大夫人這邊請來的兩位「全福太太」攙扶,一路進了喜堂,站到了尚堂身側。
兩人雙雙跪倒天地桌前,依規矩拜了天地,一條大紅喜綢牽了兩個要共度一生的人,入了洞房。
兩位新人按照特地請人指點的方位坐帳,然後娶親太太開始撒帳。她一邊將桂圓、荔枝、紅棗、栗子、花生等喜果撒在帳內,一邊念叨著吉祥話祝福新人。而後撤了帳篷,裹了紅綢的新秤桿奉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