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五十五︰傷心
對著平家的人,宋洛陽充滿了厭惡。看著一個背著藥箱的人,宋洛陽抓著他的手,焦急地問道「大夫,溫婉怎麼樣。情況有沒有好點」
王太醫開始有些不高興,不過看著宋洛陽赤紅著眼,焦慮地問著她。旁邊的夏語解釋著是郡主的老師。王太醫臉色才好些「郡主體質本就虛弱,加上從小疏虞調理,落了病根。這次又刺激過度,咳,老夫已經給郡主用了藥,又紮了金針,郡主一會就會醒了。不過要是再來這麼兩次,神仙也難救了」
旁邊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郡主醒了」裡面的人驚喜地叫著。宋洛陽也沒顧忌太多,直接走了進去。旁邊在一旁等候的人也都要出去。全都被夏語給攔了。夏語很不善地看著平家的人,那眼裡,充滿了憤恨。
宋洛陽見溫婉臉色蒼白,面無血色的,沒了生機一般。忙上走前摸了摸溫婉的額頭,見著體溫正常。鬆了一口氣,看著溫婉這樣,心裡萬分難受︰「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平家的人又起什麼妖蛾子,讓你小小年齡,就得受這麼大的刺激」
溫婉聽到宋洛陽的話,眼淚,再也止不住,撲撲地往下掉。那樣子,很悲傷,也很絕望。宋洛陽看著溫婉的樣子,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溫婉可不是那種一點小事就哭鼻子的人。
「受了什麼委屈,跟老師說。老師給你主持公道,說,是誰欺負我們家溫婉,老師一定給你討回一個公道。平家的人,太可惡,欺人太甚了」宋洛陽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就這樣反覆說著這幾句話。越這樣說,溫婉的眼淚越多。
等溫婉哭累了,夏林帶人進來給她淨了臉,重新梳妝。宋洛陽趁機就問著夏影。夏影把事情的原由都說了一遍。宋洛陽這麼多年的修身養性,已經很少動怒了。可是這會,卻是氣得不輕︰「還有這樣無恥的父親,真是世間少有,真是,氣煞我也。難為你這孩子了」
「老師,我想搬出去,我不想在這裡住了。這哪裡是父親,就跟仇人一般。有什麼方法能出來嗎?。」溫婉等平復心底的悲傷與痛苦,對於平向熙,再無任何感情。這會,更是厭煩平家的那堆爛事。
宋洛陽看著精神很差的溫婉,心裡又心疼又難過,忙哄著「好,我們想辦法,好好籌謀,一定可以搬出去,不住這雞鳴狗盜,欺世盜名的狼窩」
溫婉得到了老師的安慰,心情好多了。旁人看著溫婉心情很好,忙端上燕窩上來,溫婉用了一盞燕窩。他知道,這是他的家事,不能勞煩老師。一個不好,會拖累老師。
「你這是什麼話,平家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老師要不為你出頭,難道還要活生生看著你被他們氣死嗎?不用擔心,交給老師」宋洛陽聽了溫婉的話,更是心疼。
溫婉很堅決地搖頭「老師,這事你不要攙和進來。這是平家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攙和進來,毀了你的名聲。老師,求求你答應我吧你不要管,我會想辦法平息這事的」
在溫婉的懇切相求之下,宋洛陽勉強答應。
宋洛陽出來的時候,眼眶也是紅紅的。看著站立在外面的國公爺「平向誠,你要是不能還溫婉一個公道,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學生再受這等委屈。平向熙,虧你也是飽讀詩書的人。你竟然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還不知悔改,遷怒溫婉,還能說下這等不知羞恥的話,你簡直連畜生都不如。要是溫婉再有個萬一,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怒氣衝衝而去。
夏影從裡面走出來,看著外面的平家人,冷冷地說道「你們都回去吧,郡主剛喝了藥,已經睡下了」
平向熙受了宋洛陽一頓奚落,心裡一肚子氣。又被攔在外面,朝著衝上來阻攔的丫鬟就是一腳。衝了進去。夏語還要攔著,夏影使了一個顏色。平向熙順利地進去了,國公爺也都跟著進去,國公夫人跟大*奶都跟著進去瞧人。
「你的女戒讀到哪裡去了?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你竟然連你母親都敢打,你這個不忠不孝的畜生。你還不跟我去向你母親道歉賠罪」平向熙一進房間,看著剛剛睜開眼楮的溫婉,衝上來就是一頓臭罵,罵得半響才算完。
平家旁邊的人,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溫婉躺在床上,捏著被子下面收放的的金鞭,捏得哧嗤響,柄頭都掐到肉裡去,疼得她直抽冷汗,才制止了抽一鞭子過去的衝動。要不是顧忌這個人是生身父親,這會鞭子早抽下去了。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原由,這個人怎麼說都是自己親身父親,打安氏打得,打他卻打不得。就算他再渣,他也是本尊的父親。要打了他,那可就真的要天下人唾棄,還得被皇帝外公厭惡了。外公的闢護,可是她立世的根本,沒了皇帝的照拂,她就如一直螞蟻,馬上就得被人踩死。
溫婉忍住怒氣,等他停頓下來,冷然道︰「郡主說,什麼母親,不就一個妾室。竟然要我們郡主去賠禮道歉,真是天大的笑話。五老爺要是沒事,就請回吧」
平向熙氣得,臉都綠了。夏影看著他憤怒的樣子,站在溫婉身邊,萬分警惕。要是他動手,第一時間可以制止。好在平向熙是典型的文人,只動口,沒動手。可,就這動口,那不帶髒字的話連竄出來。
溫婉耳朵嗡嗡的叫,再也受不了這狂浪一般的噪音。頭疼得厲害,心裡一口氣又嚥不下。實在是受不住,摸著腦袋,白眼一翻,又暈了過去。夏影大驚,顧媽媽大聲叫著讓快去請王太醫。
平向熙看著溫婉面色紅潤,精神頭也不錯,哪裡像是氣暈的樣子氣得不行︰「你不要給我裝,你給我起來」
眾人氣得,怒目以對。大夫人立即讓兒子把他給拖出去。
夏影忍了好大的性才沒一把抓起他扔出去。平向誠看著夏影眼裡的殺氣,心裡一緊,被尚洪拉出去,狼狽得不成樣子。
平向誠一聽到溫婉昨天下午氣暈了,得到消息的時候說還沒醒來。再聽到大夫人說安氏是被人抬回去的。當下急匆匆趕過來,也沒見著溫婉本人。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蘅芳閣等著。可是溫婉,拒絕見平家的任何人。
她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蘅芳閣的人不說。問平向熙,平向熙說跟安氏發生了兩句口角。可是看著這個樣子,哪裡是兩句口角了事的。再聽到宋洛陽的話,更是知道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直接出去,吩咐了大管家。
蘅芳閣裡的事人他不動,安氏跟隨來的幾個婆子丫鬟他還是能動的。讓大管家捆了兩個人,對著兩個下人,冷聲著。不說,直接亂棍打死。嚴刑之下,自然招供。國公爺聽了,恨自己為什麼不直接暈菜,不理睬這攤子亂事。也或者如父親一般,在鄉下,就可以萬事不管。
找來平向熙臭罵了一頓。嚴禁家裡的丫鬟婆子僕從出入。防止消息走露出去。可是已經晚了。這事,立即傳遍了平府。平家所有的下人,都知道溫婉鞭打了庶母。估計消息,早就已經傳出去了。
王太醫去而復反,給溫婉把了脈,氣得罵了幾句︰「不是說了不能再受刺激,你們是怎麼照顧郡主的。要是再受暈兩次,我就是華佗,也無力回天。到底是什麼事,到底是大事讓你郡主受了什麼這等刺激。讓她一個孩子,心思這麼重,三番五次暈倒」
幾個人聽了,眼淚刷刷地流。屋子裡一片悲慼。王太醫見了,知道肯定也是丫鬟們做得了主的事情。紮了針,囑咐了幾句,一定要好好照顧,再不能疏忽大意了。又回去了。
溫婉睜開眼楮,想著憑著王太醫都看不出內裡,夏影,還真是有兩手。不過聽著他鄭重其事的吩咐。心裡沒了之前的躁虐,反而覺得辛酸。連一個醫生都知道的事情,那個人,竟然能如此做。
心裡,忍不住地嘆息。老師也是狀元,便宜爹也是狀元郎,瞧這差距。就是一個真貨一個冒牌貨,一個天一個地的區別。也不知道當時皇帝外公是怎麼想的,把他封為狀元。
雖然溫婉心裡告訴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他不是自己的親身父親,只是一個撿來的便宜父親。但是心底的酸澀,卻是怎麼都掩藏不住。她不明白,自己到底作錯了什麼。不過,藥裡是有安眠藥的成分,一覺睡到大半夜,再怎麼樣都睡不著。
披了外套,來到院子裡,一個在靜靜地呆著。這會天色很好,太陽照著庭院,看著晴朗明亮。
腦袋疼得厲害,上輩子加這輩子,只想要有父母的疼愛,為什麼就這麼難呢溫婉拿了笛子出來吹,吹得亂七八糟。可是這麼發洩一通,心情好了很多了。
溫婉看著皎潔純淨的月光,突然相通了,既然承受了這身體,自然是要把這些不公平一起承受。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從今以後,就把他當成陌生人。這樣,就不會有不平,不會再傷心了。
再醒過來,心情已經平靜下來。這做的第一件事。把這事從頭到尾跟周王說的一清二楚。之後,周王怎麼做,就不是自己管得著了
國公爺得了消息,責罵了平向熙一頓。讓他帶著安氏給溫婉道歉。平向熙壓根就不相信安氏會說這樣的話出來。說是溫婉栽贓陷害,繡香對溫婉是再好不過,是這個倒霉孩子不知好人心。
國公爺氣得就差沒跳腳,要是是他兒子,他非的大刑伺候,打得他腦袋清醒為止。對著他,國公爺是徹底無語又無奈。只得吩咐國公夫人,關緊門戶,千萬不可讓消息傳出去。
可惜,再如何壓制,也不可能敵得過有人的傳揚。溫婉毆打後母致殘,暈迷不醒的事件,不出一天,這個特大消息,一下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聽了的人,謾罵、譏諷,要求嚴懲這等不孝之人比比皆是。理智一些的人,全都側目,靜待之下的發展。
之前京城也有一姑娘,是太僕寺的主事,姓苗,那姑娘大家都叫苗大姐。也跟後母幹了一架,就被傳得沸沸揚揚。那姑娘所謂的幹架,其實也就是頂了句嘴。可是傳出去後,那姑娘的名聲,就被人們的閒言碎語給沒淹沒了。不過後來隱約有說,是那後母想要捧殺她弟弟,她這才才豁出去了。可不管原因是什麼,反正那姑娘的名聲是壞了。現在都十三了,還沒有人上門提親。這輩子的親事,是難了。
溫婉這會可是更甚,她是用鞭子抽的後母。用鞭子,用腳指頭想都知道用的是皇上賞賜的金鞭。因為有皇帝的話在先,大家也沒敢名面上議論這事。不過偷偷議論是難免的。
就算有疑惑,可是出手毆打後母。後母也是母,在這個以孝至上的年代,毆打後母,也是一項極為惡劣的事件。要不是溫婉身份特殊,這會都要押到官府,受刑鞭坐監獄了。當然,京城府尹不會傻冒似的上前衝上去為安氏要一個公道,伸張律法的公正嚴明性。
夏天聽得外面不堪入目的傳聞,差點跟人動手打起來。急匆匆把消息告訴了夏影。夏影請示了溫婉,溫婉想了想「讓大家閉好自己的嘴巴,不許把這事亂傳」
夏語眼楮紅紅的「郡主,這事分明是另有內因。為什麼我們不出來澄清。郡主,我們出去,告訴天下人事情的原委。他們就不會再這樣講你了」
「郡主說了,這事不許再議論。要是再聽到我們院子裡有人議論這事,仗責二十鞭。情節嚴重的,直接打死」這事被溫婉給壓住了。
可外面卻是傳得越來越厲害。夏天等幾個人,都窩在家裡,再不願意出去打探消息了。省得聽了憋出內傷出來。
祁言得了消息,匆匆趕來,看望溫婉,也問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溫婉搖頭,表示都是誤會。沒什麼事情發生。祁言縱然想為溫婉辯護,也無從辯護,沉默地回了王府。讓人送藥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