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黃蓮 (下)
去請太醫的武樓,以最快的速度去皇宮找到了王太醫,只說郡主突發病,讓他趕緊去給郡主瞧瞧。王太醫看著武樓亡命的樣子,知道定然是出大事,只得跟著武樓趕過來,弄得他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也幸好是歪打正著,這會正用上了。
屋子裡的一眾人,聽到說王太醫來了,才紛紛讓出路來。自然,王妃跟世子妃也進去了,但是其它人,不允許進去。
王妃開始還奇怪,等進去一看,什麼都明白了。兩個人一進這裡,就看見被捆得結實的溫婉,大驚,忙叫人解開。
夏影忙在一邊解釋道:「王妃,這是郡主讓我捆的,她怕做出有失禮儀的事情出來,所以還請王妃見諒,王妃,還有一事請王妃諒解,那個吃裡扒外的奴才,她竟然敢算計郡主,還希望王妃能妥善處理了。」
不過對于這個現狀,夏影心裡其實還是疑慮重重,如果真的要害郡主,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呀不可能花這麼大力氣,就讓郡主受了這麼點傷,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麼。
至于之前綠院裡兩個被祁慕跟祁言背走的屍體,一個是中了見血封喉的毒,沒留血。一個是身上根本沒有傷口,所以門外很干淨,沒有看到一滴血。
夏影疑惑,武星更疑惑了。因為他進來的時候,就知道出事了,但是現場卻太乾淨了,乾淨得讓他找不到一絲的痕跡。
「妳放心,我會處置好的。」鄭王妃非常惱怒,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佳慧是她陪嫁過來的丫鬟的女兒,真是沒想到,竟然敢做下這等膽大包天的事。要是溫婉在府邸裡出了事,那她可以難咎其責,到時候王府都要跟著倒霉。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郡主會中了媚藥?這怎麼可能。夏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太醫把了脈,驚駭之極。如果是其它的,他可能還不會這麼吃驚,可是媚藥,郡主這才十二歲,怎麼就有這等惡心之心,竟然給郡主下媚藥,還有沒有心啊。
夏影聽了王太醫的話,心裡萬分慶幸。幸好是媚藥,幸好郡主處理得當,要是毒藥,那她死一萬次都不能嚐罪了。
王太醫是溫婉一直以來的主治大夫,在莊子上也是他,所以他知道很多事情。夏影是信得過他的,要不然也不會讓他進來把脈,當下一五一十說了她所知道的過程。
「這種藥無色無味,但藥性很強。郡主也是了得,竟然硬生生扛了過來,想來也是沒喝多少,否則就是神仙也扺擋不住。不過郡主本來就是大病初癒,現在又在冰冷的池水裡待這麼長時間?連胳膞都受傷了,至少得好好休養幾月才能好。」王太醫給溫婉把了脈後,低沉著說道。當然,這只是面上的話。
事實上,溫婉除了刀傷,並沒有大妨礙。王太醫心裡很是佩服著溫婉的魄力,這種藥,雖然沒喝多少,但是藥效卻是極強的。估計著應該是沒幾個人能扺擋得住,而她卻是硬生生抗住了。
夏影立即搖頭道:「不可能,郡主平時非常謹慎,不是經過我們手的東西,根本就不吃,所以入口的東西,絕對不會有問題,怎麼可能會被下藥了。」
王太醫見她說得斬釘截鐵的,寫好方子以後,在屋子裡檢查了半天,最後拿著夏影遞給溫婉的那茶杯,裡面還剩大半杯茶,佳慧死得太突然,溫婉跑得太快,下面的人又不敢動這裡的東西,于是保存下來了。
王太醫他雖然沒夏影那麼暸解溫婉,但是也知道溫婉性子極為謹慎,確實如夏影所說的,不會隨意吃喝別送來的東西,那又怎麼會喝這杯茶,本來想沾上一點,想了想還是保險起見,拿了一根銀簪子。
夏影面色非常難看,「這是看給郡主斟的茶,之前我看過,沒有問題。」說完臉就白了,也就是說,是在她走後動的手腳。
王太醫沾上去,見著銀簪子沒問題,才沾了點放嘴巴裡,仔細回味了半,也沒任何問題,不過就是味道有點澀。再想著溫婉郡主對人警惕心極重,可能因此才只喝了一小口,要是全喝了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呢,不過這也不全對,應該還有其它的東西攙和在一起。王太醫提了自己的疑問,說:「可能還有其它東西一起,才能發揮效果。」
夏影突然想起一件事,「王太醫,你看這熏香是不是有問題,剛才郡主進來的時候,屋子裡是有熏香的,但是郡主自從生病以後,就不願意聞香。」
夏影去香爐裡找時,香爐裡乾淨非常,夏影當時手抖了抖,現在看來,肯定這熏香怪,但是也不可能啊,如果只是熏香,當時這麼多人聞過,不可能就郡主一個人有事。
王太醫搖頭道:「有的藥是要混搭的,我再仔細找找,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啊。」
但是就這兩種東西混搭在一起,也起不了這麼強烈的效果,可是王太醫弄了半天,自己也沒弄出個所以然出來。
夏圓見著大家在找,從外面進來,問著夏語什麼事,得了話道:「不對,剛才那丫鬟給郡主泡了茶,那茶肯定有問題。」
王太醫仔細檢查了茶壼裡的水,沒問題。不過王太醫這會仔細檢查,發現地上鋪著的地毯好像濕了,仔細找了找,結果找到一個滾落在茶几下面的茶杯。
王太醫又用銀簪子試了試,銀簪子還是錚亮錚亮的,簪子顯示很正常,但憑藉著職業的敏銳,王太醫覺得不可能這麼簡單,這些人不可能處心積慮什麼都不幹,可如果真什麼都沒幹,那郡主中的藥哪裡來的,不符合常情。
經王太醫反覆測試,結果測試完了以後,臉變了又變。夏影心裡突突地問:「怎麼了?這茶有什麼問題?」
王太醫很快恢復正常道:「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奇怪,這茶杯裡的茶,沒什麼問題,郡主到底是怎麼中藥的呢?」
瞧著他的樣子,屋子裡所有的人都知道王太醫沒說實話了。王妃見著王太醫的動作,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心裡也有著說不出來的滋味,王太醫定然是覺得王府裡的人不放心,可是卻也無法說是王太醫的問題,只是他們王府裡確實是亂得夠可以了。
王太醫現在也沒時間顧忌,自己下去抓藥煎藥,全部過程都是他親自動的手,沒要一個人當幫手。王府裡的人,看著王太醫的作為,一下就明白過來,剛才那茶,定然是有問題的,要不然,王太醫不會是如此舉動。
祁言跟祁慕幾個人在前院裡等後著消息,一直等到說溫婉已經睡下了,無生命危險,幾兄弟長長舒展了一口氣,好在是有驚無險,否則都不知道怎麼收場的好。
前院的賓客,在這麼一鬧騰,也都走了。
祁楓很擔心地說道:「大哥、三哥,我們也看看溫婉表姐吧。」
祁慕敲著他的頭道:「你傻了不成,現在這個狀況,我們誰都不能去見溫婉,誰見了,到時候定然就有事情傳出來,還不如當就這樣靜待。」
祁言也覺得這個主意甚好。
王太醫還在煎藥,溫婉就醒了。
溫婉醒來後,見著自己還是綁著,看了一眼夏影,面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可是心底卻是憤怒異常,這麼多人都是死人,都是吃乾飯的,一定要用捆綁來防備她自殘嗎?
溫婉這樣的表情,讓夏影發寒,如果溫婉對她發脾氣,或者重重責罰她,她都可以接受,但是溫婉對她悶聲不問,這代表著郡主已經怒到了極點,而且,後果,很可能是她承受不住。
鄭王妃跟如羽見著溫婉醒過來,匆忙走過來,焦慮地問道:「溫婉,感覺怎麼樣?沒有沒哪里不舒服的。」
溫婉看著床邊鄭王妃與如羽,眼裡閃過一道寒光,立即立恢復如初,要不是如羽跟溫婉相處了幾個月,還算是瞭解,絕對會認為她是看花了眼,因為這不可能,如羽也願意相信自己看花了。但是她非常清楚,溫婉真的對她們投過一道寒光。
如羽心裡駭然,到底是什麼事,讓溫婉會對她們露出這樣的眼光,這眼光,分明就是憤恨,對她們的憤恨,難道就因為那個丫鬟讓溫婉憤恨王府裡所有的人。
如羽立即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如果不瞭解還好,但是她不說對溫婉十分瞭解,四五分還是有的。溫婉不是那等隨便遷怒於人的人,再說,如果只是因為受了算計,遭了這個丫鬟的暗手,應該也只是遷怒,而不是憤恨,好像她們是故意的,故意做下這對不起她的事,否則怎麼會有憤恨的眼神。
溫婉沒理睬王妃與如羽,抬頭看見自己的左手包紮的地方,眼中的目光,連如羽都看不懂。如羽是百思不得其解,就算鄭王府裡有監管不力,保護不周,溫婉也不該是這樣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