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十四章:發威(下)
安氏是不甘願跪在溫婉腳下,清珊認為自己是姐姐,根本就沒想過跪。范姨娘是小門小戶出生,嫁給平向熙以後,一直就沒出過宅門,加上溫婉之前也是一樣的身份,她也沒向溫婉行過任何禮,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行事。加上心裡對溫婉又防備又害怕,所以,也站在那沒動。沒想過要給溫婉行禮。
這進來的這幾個人,徹底無視溫婉的存在。不說夏影,單就武星,面色越來越陰沉。這是他來到溫婉身邊第一次到這裡來。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無法無天。見著郡主,竟然好像沒見過一般。武星眼裡,冒出濃烈的殺氣。
尚麒大急,可是在旁邊的幾個侍衛死盯之下,他也不敢有過多的動作。怕惹得急了,真動手,到時候,死得都是冤的。
溫婉看著這幾個人對自己沒有一點該有的尊敬,也沒有一點的敬畏之情。自行地笑了笑。之前在淳王府裡,只是聽著淳王說她的不中用。當時她雖然什麼表示都沒有,但是心裡卻是不認同。覺得自己哪裡有他說得這麼差,她自己覺得自己也很厲害的。
可是現在看著在場所有人的面容,溫婉算是清楚了,原來,淳王說的都是真的。這會她終於理解之前為什麼那些宮女太監可以肆意誣陷她了。就瞧這這些小妾庶女的作態,連一個小小的姨娘庶女都不將她放在眼裡,而她之前只是都抱著漠視的態度。她現在知道了,她的漠視與遠著,其實也是作長了他們的氣焰。所以那些宮女太監誣陷她,真的是再正常不過。她之前,如淳王所說,還真是不配擁有『皇貴郡主』這樣尊貴的封號。
古嬤嬤看了大怒「放肆,見到郡主,竟然不行禮?你們想謀反嗎?」。
溫婉笑著看著站在客廳裡的三個人。安氏木然地站在那裡,清珊盯著她手上的龍鳳鐲轉不動眼。
溫婉感覺到她羨慕嫉妒的目光,心裡好笑。這乃是內務府造的,手藝是不凡是不肖說的,東西貴重那是肯定的。而這樣的東西,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就算買得到,也不能買,不能私藏。佩帶更不要說了。因為這龍鳳鐲,乃是內務府根據她的品階特製。這個朝代,對穿著打扮,有著嚴格的規定。
可以這麼說,以清珊的身份,一輩子都不可能佩帶這樣的首飾。因為,只有皇族中的女子婦人,才能佩帶這樣的首飾。而清珊要想嫁入皇族,幾率跟她能重生一般大。
而范姨娘低著頭。
整個客廳裡,只是三歲的小姑娘清芳,無辜地趴著他親爹,再看著整個屋子裡的人,都不動也不說話。很是奇怪地問道「爹,這是怎麼了?」
溫婉看著武星越來越暴虐的樣子,雖然武星憤怒到了極點,但是還是看著溫婉。可以這麼說,只要溫婉開口要了這幾個人的命,這幾個人必定會血洗當場。溫婉知道可能再這樣下去,連跟著來的人,都會控制不住,沒得他們吩咐,自行動手了。於是笑了「郡主說,既然你們這麼有骨氣,那就不要跪了。郡主也不在意。來人,將他們的腿全都打斷。」
尚麒大驚,忙朝上前兩步跪了下來道「郡主恕罪。我娘跟妹妹是病糊塗了。這會腦子都不大清楚,還請郡主不要跟他們一般計較。娘,妹妹,郡主的話。你們沒聽到。娘,清珊。」
而尚麒這一跪,除了平向熙跟他的小妾與兒女。屋子裡其他人全都跪了下來。
范姨娘見著溫婉面容裡,仍然是笑。但是那笑,卻是嚇得她趕緊走過去,拉著自己的女兒,跪在了客廳了,學著眾人的樣子,也跪在地上,嘴巴裡還說聽來的詞「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安氏見著兒子額頭冒著汗,目光裡全都是哀求。再瞧著旁邊裝傻的范姨娘,按照溫婉今天的氣勢,她絕對不要便宜了這狐狸精。安氏將修長的指甲深深嵌到肉絲裡。忍了再忍。拉著女兒跪。清珊掙扎開來,就是不願意跪。反而怒視著溫婉。充滿了挑釁的味道。她還就不相信了,她真敢打折自己的腿。她可是姐姐,妹妹打折姐姐的腿,她斷定,溫婉不敢。
夏影走下來,重重地踹了一腳在他膝蓋上。清珊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清珊邊爬起來,邊大聲叫囔「我是你姐姐,你竟然敢打我。上次我還沒跟你算帳,你……」
夏影見著清珊非常有骨氣地站著,還有力氣嚎叫。冷笑一聲,一腳又踹在了清珊的腿上,這次的力道是加到了十成。而且下手的地方還是在關節處,眾人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跟什麼東西斷了似的。
清珊疼得在地上打滾。其他人全都驚恐地看著夏影。終於想起來,當年這個女人,可是在國公府裡殺過人。之後,國公爺也沒追究,最後也只是不了了之。要是真的當場折了清珊的腿,最後的結果,也只會不了了之。
安氏看著溫婉好像跟沒看見一般。而夏影一腳又踢了過來。安氏什麼都顧不上,撲過去抱著清珊,自己承受了夏影的這一腳。當場吐了一口血出來。所有的人,全都被驚嚇住了。
平向熙看著溫婉如此囂張的氣焰,氣得全身發抖「你這個逆女,你這個不孝的東西。我,我要告你一個忤逆不孝。」他算是知道了,溫婉就是找事來了。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囂張跋扈。
溫婉看著他,仍然淡笑「五老爺,你說告郡主不孝。郡主說,你要告,就去告。她今天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輕饒過了這些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如果你還是為你的小妾及庶女不平,說她不孝。也好,就拿了她的名帖到大理寺。告訴方大人這裡發生的事情。請公正廉明的方大人來審判,藐視皇族,無視皇貴郡主,這罪是什麼。郡主說,她就請方大人按律法來判。」
平向熙聽了這話,臉色慘白慘白,他算是看出來了。要是他再敢多說一句,自己的妻子小妾兒子女兒,全都要折進去。藐視皇族這個罪過,全都得蹲大獄。膽敢冒犯皇族之人,下場只有一個,死。
平向熙看著這個之前一直被自己所忽視,或者可以說是被刻意忽視的女兒。此時看向自己的目光,什麼溫度都沒有。看著他,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平向熙本來還想家兩聲,但是看著這樣的溫婉,話怎麼都從嘴巴裡出不來。
一行人跪在地上,整個客廳,只有溫婉跟平向熙坐著。其他人全部都站在地上。溫婉不說話,客廳裡再無一人敢動一下。
清芳跪得時間太長,腿疼,想起來。被范姨娘給按住。清芳見著母親不允,可又難受得厲害。她自來在家父親疼愛,其他人也全都順著自己。什麼時候受過這罪過。哇地哭了起來。可是所有的人全都不敢動一下。整個大廳,就清芳一個人在哇哇地大哭「爹,你不疼我了,爹,我腿好疼,爹,她是壞人。娘,她是壞人。我不要見壞人。讓她走,走。」
范姨娘本想上前安慰,但是見著溫婉臉上仍然帶著笑容。心裡冒著寒氣,也不敢上前安慰著清芳。倒是平向熙走過來抱著自己的小女兒,哄著。
平向熙見著清芳的話,以為溫婉會用同樣的手段對待清芳。於是忍了氣,低聲低語道「溫婉,你妹妹還小,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要跟清芳計較了。」
溫婉聽了這話,笑了笑。什麼叫他還小,自己必須地受著。本尊當年還是一個嬰兒,多無辜,可那時候,為什麼就沒人為本尊說過一句話。卻讓那麼小的一個孩子,活活被安氏害死了。
人偏心,可以偏成這樣,也算是奇琶了。當然,溫婉對於平家,在她到平家的第二天,就已經徹底死了心。
溫婉看著清芳充滿警備與敵意地望向她。她知道,自己一向都不大得人喜歡。可是看著這麼小的孩子,對自己充滿敵意的,心裡也是有點想法。
夏影得了溫婉的意思,朝著平向熙走去。
范姨娘面露惶恐「求郡主饒命,清芳小,不懂事。都是我的不是,郡主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
古嬤嬤在一側冷笑道「你算什麼東西,在我們郡主面前,你也敢自稱我?不知死活的東西。」
范姨娘這會是真急了「郡主,奴才踰越了。可是清芳,真的是什麼都不懂。求郡主饒命。」這可是她的命根子。
說話間,夏影已經將清芳拽到溫婉面前,平向熙怒斥著道「你敢,你要敢動我女兒一下,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夏影看都沒看他一眼。平向熙想反抗,卻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夏影將女兒從他身上奪走。
清芳被人這樣拽出來,哇哇大哭。掙扎,卻是掙扎不開。用嘴巴咬著夏影的手。夏影連溫婉的意思都敢背地裡違背,哪裡還會受這冤枉傷。清芳沒咬著夏影,就個啞聲了。夏影在她身上動作了兩下,連動都不動了。
平向熙看著大怒,想衝上來。卻是被旁邊的侍衛武樓給阻攔住。平向熙急眼了「溫婉,那是你妹妹。就算再怎麼樣,她什麼都不懂,你不可以下這麼毒辣的手段。」這句話,聽得武樓怒火起,下了一記暗中,平向熙就覺得身上疼得厲害。話都顫抖起來,說不完成了。不過,也只是在一分鐘只內的事。他就是想要追究,也追究不來。
溫婉看著夏影粗野的動作,笑著搖了搖頭。不就一個孩子,她能怎麼樣呢。還能將人弄死,當著這麼多人弄死,難道這個便宜爹以為自己跟他一樣,不是腦殘就是抽風。聽了這話,讓夏影給清芳下的暗手給解開。
清芳一被釋放,哭得更是厲害了。夏影才不管她,拽著她到溫婉面前。溫婉也沒對清芳怎麼樣,笑著從脖子上取下掛著的金鎖片,掛在清芳脖子上,就讓夏影放開了她。清芳帶上了溫婉給的金鎖片,夏影一放開手,就嚇得趕緊跑回她娘身邊。抱著她娘,嘴巴上叫著「娘,我害怕。娘,我害怕。」
溫婉的這一個舉動,卻是讓場面上所有的人都愣了。這個,反差實在是太大了。讓她們一下消化不了。
范姨娘見著溫婉並不是要懲罰清芳,而是送了禮物給她女兒。跟自己的預想完全不一樣,心裡的石頭也落下了地,忙拉著清芳跪在地上「奴才代替清芳謝謝郡主。」
溫婉看都沒看她一眼,招了招手。夏影對著外面道「將東西拿進來。」她雖然是想擺擺譜,但也沒想著真跟一個三歲的孩子計較。這樣,可就有點不仁德了。
夏影看著溫婉,心裡搖頭。郡主雖然說去外面歷練一年。但是這心慈手軟,菩薩一般的心腸,還是半點沒改啊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說的大概就是郡主了。
外面走進來四個手裡都捧著錦盒的人「五老爺,這是郡主孝敬你的東西。其中這個錦盒裡,放著的是四老爺當初送給她補身體的人參。這人參乃是上品,郡主聽說五老爺身體不好,就將這珍貴的人參留著給老爺補身子了。還有這幾樣,都是皇上賞賜下來的。都是難尋得著的珍貴的藥材。五老爺,你好好養著身體。」
讓放下東西,溫婉帶著一干人準備回去。平向熙看著溫婉在自己家裡耍完威風,又送了這麼多珍貴的東西表示她的孝心。氣得當下暈過去了。
溫婉見著平向熙暈過去,看著尚麒道「九少爺,看來五老爺的病也是不輕。見到皇上賞賜的貴重的藥材,這一歡喜就暈過去。以後還得好好地養著。來人,拿了郡主的名帖,去請太醫過來給五老爺瞧瞧。」聽得在場的人,全都低下了頭去。
尚麒恭敬地應道「郡主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父親的。」
溫婉聽了這話,望瞭望夏影。最後還是尚麒掐了平向熙兩把,人就醒過來了。平向熙本來還想說兩句,但是尚麒在他耳朵邊上兩了句話,平向熙啞口了。
等溫婉走後,各人都回了自己家的院子裡。范姨娘將清芳身上的金鎖片取下來,跟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兩人仔細觀摩了半天,最後無比地確信,這確實是金鎖片,沒有攙雜任何的東西。
范姨娘心裡打起了鼓「你說,郡主這是什麼意思?郡主對清珊下那麼重的手,對清芳,卻送了這麼貴重的禮物。」這赤金鎖片不僅做工精巧,價值貴重,但還沒有它的意義來的貴重,這可是出自內務府的東西。跟皇家沾上邊的。清芳以後出去做客,帶著這樣的金鎖片出去,身份也高了一個台階。
貼身丫鬟想了想道「郡主這麼做,無非是抬高小姐的身份,打壓了大小姐而已。她們爭鬥,正好我們小姐得益。」
范姨娘認為這個理由,再合適不過。卻也不想想,就以溫婉如今的身份,真要打壓安氏,用著她?
溫婉靠在轎子裡。想著剛剛的事情,輕輕笑了笑。讓先回了郡主府。
武樓很是不理解溫婉的所作所為。你要想打壓,就打壓得徹底,真將他們全都打折了腿,也沒人敢說一句話。這樣半死不活地吊著,還不得讓他們更囂張「老大,郡主,也太心慈手軟了。」
武星面無表情地說道「郡主的想法,豈是你我想得通的。我們的職責,是好好保護郡主,聽從郡主的吩咐。其他的,不需要多想。」一句話,讓武樓剩下的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溫婉不知道的是,她在平家五房的表現,再第一時間,傳到了一直關注她的所有人。
皇帝得了消息,對於溫婉的轉變很是喜歡。這個丫頭,終於不會再逆來順受,知道反抗了。
鄭王得了消息,很是欣慰。這個丫頭,在外面半年,到底是沒白學。這樣,他也能放心。
趙王得了消息,卻是百思不得其解「莊先生,你說,一個人生病,難道還能將性子也給變了?」
莊先生表示不知道。其實他有猜測,那就是,溫婉郡主很可能不是去養病,而是去接受什麼。但是這話無根無據,他也不會說出來,亂加揣測。
而賢妃,得了消息。將手中正在把玩的蝴蝶墜子放下來。接著又拿回手中,細細地撫摩。
花瓊見著「娘娘,怎麼了?」
賢妃以只有花瓊能聽到的聲音「我覺得,溫婉這病,有古怪。可是下面傳回來的消息,卻是一切正常。而這會的事,更讓我確定,溫婉這病養得,還真是蹊蹺。一個久病的人,再怎麼養,也養不出那樣的氣色與神采。而且,人還長高了那麼多。」
花瓊沉默了,這個,她也知道有古怪。但是卻什麼都查不出來。就算懷疑,卻是一點根據都沒有。
賢妃雖然懷疑,但是卻也知道無證據,憑空猜測也無用。只是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溫婉的的身上。
花瓊遲疑了一會開口道「娘娘,溫婉郡主以前一直都很和善的。這會,卻是如此對她的兄長與姐姐。溫婉郡主的性子,真的是變了不少。」
賢妃聽到這話,笑了出來,嘴角都是譏諷「和善?以前我也一直認為她是和善的?可是這次的事,讓我品出來。這個丫頭,最是歹毒不過了。只是他的手段隱晦,一般人看不出來。」
花瓊不解地看著賢妃「娘娘,這,這從何說起。溫婉郡主,和善,孝順,奴婢瞧著,也不像是裝的。」
賢妃冷笑「不像是裝的?世間所有的人都說溫婉心胸寬闊,連要害死自己的後母都能輕易放過。我之前,也以為是呢可是如今再去瞧,小小年齡,心思這麼毒。安氏雖然沒死,還好好地活著。但是你看安氏現在的日子,可以說是叫生不如死。丈夫移情,大兒子離心;小兒子玩劣。不過也算是安氏有些手段,杜絕了最大的威脅。只要一直這樣下去,至少正室的位置,有她兩個兒子在,就會坐得牢牢的。當然,她得祈禱溫婉,不再對她下手了。可惜,那是不可能的。溫婉對她,必然還有後招。」
花瓊愕然,不是她沒有手段,只是在她的心目中,溫婉確實是一個和善慈悲之人「娘娘,你說這些都是郡主故意為之。那范氏,是溫婉郡主安插過去的。」
賢妃露出鄙視的神情「范氏不是她安插進去的。但是她卻將范氏的把柄握在手裡。至於溫婉所表露出來的至孝。如果她不是存了別樣的心思,害怕被人說成不孝,她也不會對平向熙這麼隱忍。本宮也相信,溫婉是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既不會被人說成不孝,又能跟平向熙脫離父女關係的機會。溫婉要做的是,既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又不讓自己遭受任何的損失。哪怕名譽受損也不行。」
花瓊聽得有些不明白「娘娘,奴婢不明白。溫婉郡主之前,名聲那麼糟糕,也沒反駁過一句。郡主該是不在意那些閒言碎語的人。」再有一句話沒說,否則當年,也不會一直隱忍到現在。
賢妃聽了這話,重重嘆了一口氣「之前與現在形勢不一樣了。皇上老了,最是喜歡至純至孝的人。而她,要想得到皇上的喜愛,就不能破壞了他落在皇上心中的好印象。溫婉是將皇上的心思,捏得太準。可惜思月的小心思太多,遭了皇上的厭棄。否則,有這一年的時間,哪裡還輪得到溫婉這樣的風光。」
花瓊驚異到了極點「娘娘,這?」
賢妃看著郡主府的方向,面露寒霜「難以置信吧?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實就是這樣的。論把握人心,沒人比得過溫婉。所以溫婉回來,對我兒將是最大的隱患。」知道是知道,但是現在,卻不如之前,現在溫婉身邊高手如雲,根本就沒下手的機會。而且,沒有十足的把握成功,還要讓皇帝不懷疑到她,她也不敢動手。要不然,皇帝震怒之餘,會做出什麼事,她都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