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天坑

　　天亮的時候，雖然沒再下雪了，但寒風刮過猶如寒九，可視度還是不怎麼高，敖慕天抱緊易然。

　　車廂內充斥著□後的味兒，這讓這個英俊的男人臉色一直很難看，真想殺了這些人。

　　易然不著痕跡的握握男人的手，「我們坐到車尾去。」

　　埋首在青年的發間深吸口氣，敖慕天努力平復下自己的躁動，只要一碰到易然的事他就很少能克制住自己，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抱起易然，兩人坐到通風最好也最冷的車尾，楊靳想了想坐在原地沒地，白天了，那些人不會找女人的。

　　易然悄悄從空間裡掏出暖寶寶，給彼此各貼了兩張，敖慕天點點易然，像隻貓兒。

　　然後這隻貓兒不負厚望的咬住某人的手指，末了還伸出舌頭慢慢的舔過自己的唇，這讓某人立刻暗下眼來，而挑起火的小貓狡黠的笑了，看著那笑某人還真想懲戒對方一番，奈何就像易然所想，此處天變不時地不利人不和，只得委屈自己了。

　　這時突然「吱」的一聲急促剎車聲，敖慕天想也沒想，直接抱著易然翻下了車，事實證明敖慕天的決定是對的，車子雖然緊急剎車了，但是由於慣性導致車子還在向前滑，而前面是——地縫！

　　三米寬的裂縫猶如巨獸的嘴巴般猙獰的等待著獵物的自投羅網，駕駛室裡大鬍子死命剎車，但是由於雪滑還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大嘴離自己越來越近。

　　車子一晃，前輪胎卡進了地縫裡，維持著一種很怪異的平衡。

　　「大家別亂動，」大鬍子在前面急的滿頭是汗，「我先下，你們小心往後靠。」只有後面重量上去了車子就不會掉下去。

　　車廂裡的人誰也不敢亂動，生怕自己動了車子就掉下去了，但是又擔心別人動了跑出去了，自己卻沒能跑出去，所以表情很是複雜。

　　大鬍子小心打開車門，下面虛空一片，讓他不禁一陣頭暈，接下來只要小心爬過去就好了，大鬍子剛用手摸到後車廂，這時一陣風吹過，車子晃了晃，後面的人大驚，尖叫的攀在車欄上跳了下去，後面重量一輕，車子立刻掉了下去。

　　史松臉色很難看，大鬍子可是他兄弟，就這麼沒了，任誰心裡也不舒坦，而這一不舒坦，那雙陰沉的三角眼就掃視過那幾個跳車及時的外人，最後落在最先跳車的易然和敖慕天身上。

　　敖慕天毫無畏懼的看著自己的手，史松臉色一變，因為氣太勝讓他一時忘了這人是個異能者，招呼著手下就要繞道離開時，被人拉住了，「松哥，求求你，帶上我們吧。」

　　有人開了先河，其餘的人也紛紛哀求道。

　　史鬆甩開那人，然後也不囉嗦，「要跟的可以，但是不可能白帶你們。」

　　全場一片寂靜後，然後有女人最先答應，接著陸陸續續的其他人也答應了，不跟是死，跟了時死緩，即使結局一樣，但99%的人都會選擇後者。

　　楊靳在猶豫，她是最快下車的那批，因為她一直在悄悄觀察這兩兄弟，因此敖慕天一跳車，她就馬上往車尾跑，最後僥倖活了下來。她想跟著那兩兄弟，但是萬一那兩兄弟不理她呢？萬一她被喪屍圍著那兩人不救她呢？但是要她去投靠史松她又不甘心，所以她遲疑了，但是這一遲疑導致她回過神來時，那兩個人已經走遠，憑她的腳力根本追不上，所以她咬咬牙追上了史松。

　　由於是選擇不同的路，所以，當易然看到那批人走得沒了蹤影后，手下一動，地縫上架起了兩人寬的冰橋，晶瑩剔透的橋在陽光下反射著五彩的彩虹。

　　兩人過了冰橋，順著大道往下走，沒半天就看見了那座軍營。

　　互視一眼，「看到了什麼？」

　　易然點點頭，「裡面有人，雖然不清楚，但確實是人。」

　　「那好，我們先去看看吧。」這種天氣也不好上路，反正回B市也是任務任務，緩一下也沒影響。

　　而易然知道B市至少還能存在20年所以也不擔心，反而還有心情開玩笑，「我還要扮你弟弟嗎？」扯扯自己的臉，自己很努力冷酷冷漠了，為什麼看起來還是比慕天小呢？

　　敖慕天解救出易然那張被他自己扯紅的臉，「當我老婆也可以。」

　　看著那一臉大恩不用言謝，易然直接一道冰刃打了過去。

　　敖慕天青青一閃，躲過了這記本就防水的攻擊，嘴上卻沒放過，「來人啊，有人謀殺親夫了啊~~」

　　「……」從來不知道敖慕天也能流氓的易然傻眼了。

　　離那軍營越近，喧嘩聲也越來越大，剛靠近，不出意料被人攔了下來，那是個年輕的軍人，他示意易然兩人去一旁檢查身體。

　　當走進那間簡陋的平房時，敖慕天和易然面面相覷，這裡的儀式和B市的一樣，毫無疑問，肯定是B市弄來的，不過，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轉移去B市呢？難道軍閥割據已經開始了嗎？就連離B市如此近的地方也有了異心份子？

　　醫生用儀器掃瞄了兩人，確認了安全後讓那個軍人又帶了出去。

　　「好了，你們可以在這住下來。」說完後，那個軍人不再理睬他們而是守在門邊，等待著下一個外人的到來。

　　「就這樣？」易然奇怪道，既不繳納糧食也不繳納晶石。

　　敖慕天看眼那名站得不是很標準的軍人，他想他明白了，「人也是一種資源。」

　　「哦，」易然恍然，「看來這裡的人一面和B市交好，一面又增加人手，就等著……」接下來的話易然沒說，狡黠的看眼敖慕天。

　　「對，小然真聰明。」敖慕天心裡半是高興半是失意，高興的是小然的成長，失意的是小然的成長是逼出來的，若可以……

　　「怎麼了？」易然不喜歡看到敖慕天這表情，悔恨與懊惱。

　　敖慕天扯扯嘴角，「沒什麼，小然，我們去找住的地方吧。」想那麼多做什麼，至少他們現在還活著，就應該滿足了。

　　「嗯。」

　　兩人邊走邊打量著這個基地，沒走幾步，就看到大多數人臉色慌張的朝著一個方向跑，當然，這兩隻也跟了上去。

　　天坑！一個足有30平方米的天坑出現在了基地中，比起當初那攔路的地縫來的大得多，此刻坑邊只剩半堵牆露在外面，還有散亂的傢俱，足以見當時的險狀。

　　「唉，這家人也凶多吉少了……」有人歎息。

　　「早走了也好……」有人麻木。

　　「基地又少了三個人來分食物了。」有人幸災樂禍。

　　再一打聽，原來那場雪後就陸續有地方塌陷，現在站那都無法安心，生怕自己腳下突然出現一個黑洞把自己吞下去。

　　末世是恐怖的，但求生的本能又讓人不甘心就這樣被淘汰，總是想著，也許系一個是別人，而自己能安全度過這末世，所以即使在害怕在恐慌也無法對自己割下那一刀，因此對著那坑，惋惜的同時亦有羨慕之人，羨慕他們不用再受末世的折磨，羨慕他們是被逼著退出這場競賽的，被逼的而不是自己放棄的。

　　「圍在這做什麼？」威嚴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然後圍觀的那些人帶著三分敬畏三分感激四分難測的表情分開條路，敖慕天拉過易然站在人群後。

　　從縫隙看去，走在最前面的是位穿西裝的中年人，鷹隼般的雙目，嚴峻的側臉，後面跟著四位穿著整齊軍裝的青年。

　　看那氣勢，即使是在末世前也很了不得。

　　「是T市軍區的首腦，」敖慕天小聲的在易然耳邊說著，末世前他曾見過這人。

　　T市的居然跑到這來？易然更加確定了先前的懷疑，軍閥割據的時代，真的來了。

　　那個中年人走到天坑前，然後掃過圍觀的群眾，「都散了。」

　　一聽這話，易然兩人也混著那群先來的人離開了這裡。

　　「這裡也不分配房子嗎？」易然掃過那密密麻麻搭起的簡易棚子或帳篷。

　　「看來是，不過我們現在要拿出帳篷來也很麻煩。」因為在B市測試時，依然發現他的隨身空間和普通空間異能的不同，所以一直都避免讓人知道他有空間。

　　「不過，也並非沒有辦法吧。」易然挑眉，指指他們一直背的包。

　　「對，而且，已經有人過來了。」他們拿不出來帳篷，但可以拿食物，末世什麼最重要，食物。

　　那是個瘦弱的少年，擱在末世前就是誰家的寶，擱在現在就是路邊的草，從易然兩人一出現他就注意了，這兩人不簡單，這時他的第一印象，當然不是說第一眼他就明白了對方的厲害，而是比起其他人來這兩人明顯很少挨餓，從那臉色就能看出來。

　　所以，當著兩人站在那看著那堆帳篷時，他走了過來，帶著瑾局，「你們在找住的地方嗎？」

　　「對，小弟弟，你知道在哪嗎？」敖慕天用以易然聽來絕對是騙小孩的語氣說道。

　　余州點點頭，「如果你們不嫌棄，可以住在我……家。」說到家那個字時，少年一頓。

　　「那就麻煩你了。」敖慕天沒有拒絕。

　　少年眼睛一亮，話也流暢了許多，「我家很近的，走這邊。」

　　一路走，敖慕天也套出了很多消息，這裡不需要上繳東西，但如果要借用基地的車或住所的話就要付出相應的物資，另外，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飯，基地同樣也沒有義務保護所有人，因此，飯勞動年齡的男女必須隔段時間就跟著軍隊出去搜物資，搜到了自然也會有配給。

　　易然突然腳下一頓，看向其中一個帳篷。

　　「怎麼了，小然？」敖慕天順著易然的視線看過去，也是一愣。

　　余州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臉色未變，「大家都沒吃的了，前幾天的大雪凍死了很多人，拖出去埋了也就那樣，不如……這樣之上活著的人不會餓死。」

　　看著那戶人家用刀割下東成冰塊的屍體的一截手臂，然後放進煮沸的鍋裡，招呼孩子來吃的場面，易然兩人默然了，沒說什麼繼續跟著余州往前走。

　　余州想了想，又補充道，「其實我們也有種莊稼的，但那場雪使得莊稼都死了，大家也是沒辦法才……而且那些……都是死的，也就這兩天……」說到最後，少年的聲音低落了下去，不過悄悄看眼跟在後面的兩人臉色沒變後，又恢復了原先的心情，他怕這兩人因為這件事不再租他的棚子。

　　易然沒有說什麼，吃人嘛，又不是沒見過，連吃活人都見過，更別說只是吃死屍。

　　易然沒意見，敖慕天自然更不會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