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小叔叔，桃桃是好孩子嗎？”桃桃抱著熊寶寶拉著樂思茗的衣擺問道，

　　樂思茗放下手中的書，轉頭看向桃桃，很意外她爲什麽問這個：“當然是。桃桃爲什麽問這個？”臨近期末自習的位子緊張，他都是在家自習。

　　“李老師說聖誕節的時候，聖誕老公公會給好孩子送禮物。桃桃是好孩子，聖誕老公公也會給桃桃送禮物吧？”桃桃很期待，進了幼兒園後，她開朗了不少。

　　看來聖誕節還是要過了。摸摸她的頭，樂思茗露出笑臉：“當然會。桃桃想要什麽？”

　　“嗯，桃桃想要回去看爺爺。”

　　自從來到小叔叔家，她就再也沒有見過爺爺了。在桃桃想來，聖誕老公公是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

　　樂思茗默然，把桃桃抱進懷裏：“桃桃想爺爺了？”

　　“嗯。”

　　“那等放假，小叔叔帶你回去看爺爺吧。”

　　“真的？謝謝小叔叔。”桃桃開心的在樂思茗的臉上重重的‘啵’了一下。

　　“呵呵，那聖誕禮物桃桃還想要什麽嗎？”

　　“呃……那桃桃可不可以要一個大熊寶寶？比小熊寶寶大很多的大熊寶寶。”

　　“你不是已經有一個熊寶寶了嗎？”

　　“桃桃去幼兒園，小熊寶寶每天只有一個人在家，它很孤單的，桃桃想給它找個熊媽媽陪著它。小叔叔，你說聖誕老公公會給桃桃送禮物嗎？”

　　“一定會的。”

　　中國的聖誕節，自然不會向西方一樣，要准備火雞什麽的。樂思茗只是買了棵小型的聖誕樹，又把房子住裝扮一下，最後在做一桌好菜，也就算是過節了。

　　樂家的餐桌上，總是少不了某個姓葉的食客，這次也不例外。

　　“我還以爲你會出去約會呢。”樂思茗調侃著。

　　“你不也沒出去？”葉擎聳聳肩。

　　桃桃笑嘻嘻的打招呼：“葉叔叔好。”

　　“桃桃也好。你今天真漂亮。”葉擎一把抱起穿著聖誕裝的桃桃。

　　“嘻嘻，是小叔叔給我賣的。桃桃也覺得很漂亮呢。”開心的拉拉自己的衣服，桃桃顯擺的舉起懷裏的貓貓“看，貓貓也有哦。可愛吧。”

　　“很開愛。”

　　這個回答取悅了貓貓，歡快的撒嬌著。

　　放下桃桃，葉擎從拿出禮物盒遞給她：“這是給桃桃和貓貓的聖誕禮物。”

　　“謝謝葉叔叔。”桃桃接過禮物，開開心心的到房間裏去拆禮物了。

　　“這是給你的。”葉擎又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禮盒。

　　“你不用送我聖誕禮物。”樂思茗沒有接。

　　“這不是聖誕禮物。”他抓起他的手，把盒子塞進去：“生日快樂！”

　　“咦？你知道？”除了高陽，他沒跟誰說過啊。

　　“聽張阿姨說的。他們讓我跟你說聲抱歉，不能陪你過生日。”趙其華夫婦上周就出國考察順帶探親了。

　　“謝謝……”

　　“小叔叔，小叔叔，你看葉叔叔送我和貓貓的禮物啊，”桃桃抱著貓貓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

　　隨手把禮物盒放進口袋：“是什麽？”

　　“這個，這個，”她擡起右手，晃動著，上面挂滿小鈴铛的銀色手鏈發出陣陣悅耳的鈴聲：“貓貓也有哦。”

　　往她懷裏的貓貓看去，果然它的脖子上也有一條，不過不是鏈子，而是刻著精美花紋形式手镯的銀色項圈。

　　“純銀的？”挑眉，這家夥還真大方。

　　“嗯，小孩子皮膚嫩，帶銀的不會過敏。”

　　“呐呐，好看吧。”女孩子愛漂亮，桃桃自然不例外。

　　“當然，我們桃桃最漂亮了，啊，還有貓貓、貓貓也是最漂亮的。”

　　小家夥滿意的收回自己的小爪子。

　　晚上，把桃桃哄睡，樂思茗把早就准備好的聖誕禮物——一個和桃桃差不多大小的玩具熊——放在她的枕頭邊。

　　看看時間，剛過九點。

　　回到客廳，見葉擎在看電視。有些意外：“今天不用忙嗎？有時間看電視。”平時他都是用完餐就離開的。

　　“聖誕節，大家都想著出去玩，工作也心不在焉的，幹脆給他們放一天假算了。”葉擎拿著遙控器隨意的按著，現在的電視節目真是越來越無聊了。

　　樂思茗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搶過遙控器，把聲音減小，選了個少兒頻道，裏面正在播《名偵探柯南》：“你怎麽沒出去？約你的人不少吧。”

　　“我可不想造成什麽誤會，沒想到你還喜歡看這個。”

　　“比起那些‘嘔像劇’，我還是比較喜歡偵探類的，動漫劇也不是只有小孩子才能看的。”這部動漫一直都是他的心頭好，總覺得不管看幾遍都不夠。“有什麽好誤會的？你就每個喜歡的嗎？”

　　“喜歡的倒是有，可惜人家不給我機會。”身子往後一倒，葉擎整個人陷陷進沙發裏。

　　“誰那麽大的本事連我們葉大會長都搞不定？”樂思茗很好奇，這要是被B打那幫女生知道了，非哭死不可。

　　“自然是不一般的‘美人’。倒是你，怎麽不交女朋友？”葉擎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

　　“太麻煩了，不想交。”因爲林清雅，他對女生可是有不小的陰影，做普通朋友可以，進一步就算了。

　　“那是你沒遇到喜歡的，說說看，你喜歡哪種類型的？”他好排除一切可能。

　　“只要處的來、看得順眼，不會一天到晚只想給我配對就好。”他的要求不高，可惜

　　從沒遇到過，有也會被林清雅同化。

　　葉擎倒是安心了，樂思茗的要求聽著不高，可那要看擱在誰身上，樂思茗的樣貌可說是‘沈魚落雁，閉月羞花’，廚藝家務又都是極好，稱得上‘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正常女人見了估計都會自慚形穢，嫉妒不已。而不正常的，就只想給他找個‘老公’了。

　　送走了葉擎，樂思茗也准備休息了。回房間拿換洗的衣物。自從桃桃住進來後，他就把自己的小房間讓給了她，搬到父母的臥室去了。

　　房間裏的擺設一直沒動過，進了房，一眼就看見床頭牆上挂著的的全家福。

　　因爲他們一家都不喜歡照相，這是他們唯一一張全家福。

　　那是他7歲時身體開始好轉後，父母帶著他去照的。

　　樂思茗有些恍惚，站在門口呆呆地看著照片裏抱著自己坐在椅子上笑顔如花的母親，還有站在他們身邊雖然一臉嚴肅卻掩不住開心的父親。

　　走到床頭，把照片取下，指尖從兩人的臉上劃過，眼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快要奪眶而出。

　　“爸，媽，我今天滿二十歲了，你們不會再說我沒長大了吧？”思緒有些混亂，他似乎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坐在椅子上，聽父母各自用長笛和古筝合奏出那些悠揚悅耳的美妙樂曲。看著他們四目相對時，眼裏掩不住的溫柔與神情。

　　“爸，媽，明天我去看你們好嗎？我已經好久沒去了。”

　　明天，是他們的兩周年……祭日……

　　他討厭聖誕節，不管別人認爲它多麽美好，他只知道，他的父母是在明天淩晨1點去世的，因爲對方酒後駕車——聖誕節與朋友一起喝的爛醉如泥。

　　手碰到口袋，樂思茗這才想起葉擎送給他的禮物，去掉包裝紙，打開盒子，

　　裏面，是條項鏈。

　　同樣是銀色，普通的鏈條上，只有一個雕刻著古樸花紋的方形吊墜——可以打開的那種。

　　打開吊墜，裏面放著兩張一寸照片，那是他絕不會認錯的人。

　　爸，媽。

　　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心裏酸酸的。

　　樂思茗帶著父母最喜歡的青蓮，去了他們的墓地。

　　他們是合葬的。記得母親說過：‘生同床，死同穴’是他們的願望。所以，樂思茗把他們的骨灰混在一起，埋入墓地。

　　把花插在帶來的花瓶裏，擺在墓碑前，點上香，他靠著墓碑，輕聲的說話。

　　說空間的奇特；說大家的照顧；說學校的事；說他收養了一個小女孩叫桃桃；說……自己很孤單。

　　他就這樣坐了一整天，不吃也不喝，只是一遍一遍不停地低語著。

　　直到天黑，墓園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