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雞犬升天

　　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接到一通電話，一看號碼，是慄井憐子打來的。

　　接起電話，聽到手機那頭的美少婦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大陣，我沉吟了一下，便轉道往鈴木私人醫院走去。

　　在鈴木私人醫院的一個側門，我看到穿著一身黑色套裝的慄井憐子。

　　她的身材修長而凹凸有致，卻不能說是一個天生的衣架子，因為她的身材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比起平板無奇的衣架子要好看許多。

　　慄井憐子是一個難得的大美人，否則永富武也不會娶她過門，成為永富家族的兒媳婦。可是現在的她有些僬悴，就算是略施粉黛，也遮掩不住她的慌亂和不安。

　　「柳先生……」

　　她戰戰兢兢的叫了我一聲，和我對視一眼後頭就低了下去，不復當日來到我家裡想要獻身的勇氣。

　　「不要那麼緊張，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我笑了笑，先不說正事，而是道：「最近過得還好嗎？」

　　「好……」

　　「可是我看你怎麼比先前瘦了？是不是她們欺負你了？告訴我，我會責罰她們的！」

　　慄井憐子還真是單純，聽不懂我在開玩笑，連忙揮舞著玉手，著急的道：「沒……沒有……院長大人和美野裡姐姐，還有奈奈子她們，對我都很好。」

　　「院長大人？」

　　我聽著就皺起了眉頭。

　　不用多猜就知道，這樣的稱呼肯定是美野裡教給她的，看來她是真的要把慄井憐子也變成我的女人了。

　　對於這個和自己同樣經歷的美少婦，美野裡非常的同情和照顧，所以她也想讓慄井憐子幸福，而她能想到的幸福的方式，自然就是讓慄井憐子和自己一樣，成為我的女人——不用懷疑，在性感嬌嬈的少婦心裡，自己現在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好的！

　　我猜想得到，美野裡用的方式是從生活方式的逐步同化開始……

　　「用不了多久，慄井憐子就逃脫不了她的魔掌……」

　　「嗯？怎麼我把美野裡想成是邪惡的呢？最終的好處不是都便宜了我嗎？」

　　我搖了搖頭，收回思緒，回到眼前，道：「好了，跟你開玩笑的……憐子，你的家人真的是那麼說的？」

　　秀美嫵媚的少婦打電話給我，說她的家人，也就是她的爸爸媽媽，想要見我。

　　我開始有些莫名其妙，但馬上就反應過來，慄井憐子是永富家族送給我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的家人把我當成新女婿也是情有可原。

　　慄井憐子電話裡說的是，她的父母邀請我去家裡坐坐，可我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的單純。

　　從美野裡那裡聽來的情報，我了解慄井憐子的父母、哥哥、嫂子，甚至表哥、堂姐等等，都在日產汽車工作，雖說能力不是很強，可是所在的職位都是工作輕鬆、薪水豐厚，讓人很羨慕。

　　之前因為慄井憐子是永富家族的兒媳婦，她的父母親戚在日產汽車能有這種待遇，也讓人無話可說，可是如今慄井憐子離婚離開了永富家族，那麼會社裡面的人就開始議論紛紛，多數說的是，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派到最辛苦的職位，或者是乾脆解雇。

　　以上的擔心，秀美嫵媚的少婦跟美野裡不只說過一次，美野裡笑著安慰她許多次，說你既然名義上已經是俊雄的女人了，永富家族討好你都來不及，哪裡敢針對你的家人？

　　然而不僅僅是慄井憐子心裡不安定，她的父母親戚們更是心裡發慌，想來這次邀請我過去，也是有著這個方面的原因。

　　老實說，我對於靠著女兒吃飯的父母算不上討厭，因為兒女長大後孝敬父母，那是天經地義，這種方式算不得丟人——比起什麼都不做、只會花錢買東西的父母，還是要好上不少。

　　見到我並沒有惱怒，慄井憐子頷首道：「是的……我跟他們說了您很忙，可是他們非要見您……今天、今天回家的時候，他們說如果你不去見他們，他們就過來拜訪你……對不起，柳先生，給您添麻煩了。」

　　無論別人怎麼以為，慄井憐子自己知道，算起來我只是被動的收留了她，她和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更別說她家人以為的，她已經成了我的小妾之類的事情。

　　所以她才覺得，這次家人非要見我有些無理取鬧，心裡很過意不去。

　　我卻是搖了搖頭，道：「不用不好意思，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去你家裡吧。他們的心情我很能理解，父母和親戚都是希望你幸福的人，再怎麼也要看看你的新男人是什麼樣子的吧？」

　　「您真的願意去？」

　　慄井憐子緊盯著我的眼睛道。「你不想我去？」

　　我反問她道。

　　看到美少婦脹紅著臉說不出話來，我又哈哈一笑，道：「走吧！待會時間晚了可不好。」

　　「嗯！」

　　秀美嫵媚少婦重重的點了點頭，也輕輕的長出一口氣。

　　看得出來，她非常的高興，連這段時間時常微蹙的黛眉也舒展了開來，秀美的臉龐上洋溢著滿足的柔和光芒。

　　等了幾分鐘，慄井憐子把自己的車開了出來。

　　此時她開的是一輛寶馬轎車，本來她有一輛日產高級轎車，永富家族也送到這邊來了，但她一直沒有開過，只不過在前幾天，由美野裡陪同著去買了一輛寶馬，兩百六十萬日圓左右，不貴也不便宜。

　　坐在車裡，還能聞到新車的皮革味道，而且慄井憐子也做了幅度不小的裝飾，比如全車內部的貂絨坐墊、各種花哨的配件，還有許多玩具娃娃，把整個車子布置得跟小女生的風格差不多。

　　「我……這是美野裡姐姐幫忙做的……她說我年齡不大，不要顯得那麼的老氣……」

　　見到我打量著車裡的裝飾，開車的慄井憐子低聲這樣解釋道。

　　美野裡自己的車子，布置得那叫一個時尚，光是裝潢的材料和工費，就花了兩百萬日圓以上，幾個坐了她車子的年輕豪門貴婦，還特意請她幫忙出主意，自己的車子應該怎麼裝飾才好。

　　看到她像是對待小妹妹一樣的擺布慄井憐子，我不覺在猜想，這妮子不會是最近動漫看太多，有種調教養成的惡趣味吧？

　　慄井憐子的開車技術很好，在車流之中不斷的穿梭著，大約在一個小時後，就到了文京區白山的一處豪華公寓區。

　　這處豪華公寓區，大大小小二十幾棟，高的五、六十樓，低的七、八層，錯落有致，背靠著小石川植物園，交通便利，綠化、環境等都很好，連我這麼不關心房子的人，都聽京香和美野裡商量過，要不要在這一區買幾間公寓。

　　能被今時今日的京香和美野裡看中的房子，自然是非常的好，價格嘛，當然也是不菲，每平方公尺的均價是八十多萬日圓，一間一百平方公尺的房子就得一億日圓左右，在文京區稱得上數一數二的高級房子了。

　　慄井憐子的父母住在一棟高樓的三十五樓，等我們出了電梯，早已有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婦在門口笑臉相迎。

　　這對夫婦男的高大而帥氣，臉部輪廓和慄井憐子有相似之處，女的也是很漂亮，身材豐滿而不臃腫，但是他們臉上的笑容未免有些太濃了，很有些討好的味道。

　　「啊……是……俊雄吧？你好、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憐子的大哥，慄井民厚！」

　　憐子的哥哥說著，還很熱情的伸出雙手跟我握手，「來，介紹一下，這位是你的嫂子，廣美！」

　　「俊雄？大哥？嫂子？」

　　柔美嫵媚的少婦在我身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暗想：「大哥你有點骨氣好不好，我都說了他不是我的男人，是我現在的老闆的男人，怎麼你還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

　　美少婦是怕我生氣，因為誰都不願意和一個完全沒有關係的人顯得這麼熟絡，況且她也知道，我和她家的身份地位差距根本就無法比擬，面對著討好著貼上來的人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看。

　　本來她已在琢磨著，要是我生氣，該怎麼來彌補？可是美少婦觸目之處，我不但沒有發火喝斥慄井民厚，還微笑著很有禮貌的和她的嫂子廣美互相頷首行禮，就讓她有些想不明白了。

　　慄井民厚與妹妹的擔心，其實是一樣的。

　　他本來也是硬著頭皮來打招呼的，結果他得到的信息，居然是出乎意料的好，這讓他心中不禁激動起來：「好哇，妹妹真是厲害！不動聲色之間就把柳先生給迷住了，還騙我們說沒什麼關係！幸好我慫恿爸媽請柳先生過來，否則豈不是被她給瞞過去了？」

　　思緒過處，慄井民厚爽朗的笑著把我們引進了旁邊的一個公寓門。

　　從玄關處就可以看見，這個公寓的客廳非常大，起碼有三、四十平方公尺，盡頭一處長六米、高三米多的鋼化玻璃落地窗，更是映襯著東京的燈火輝煌。

　　日本高樓大廈裡的房子都可以稱作公寓，但是公寓也有高中低幾個等級，顯然慄井家公寓就是高級的，比起我的小馨子所住的貧民公寓，簡直是天壤之別。

　　聽到聲音，在裡面早已等候多時的一對中年夫婦，也快步走了過來，熱情又不失矜持的招呼著我。

　　來之前慄井憐子就對我說了，她的父親叫做慄井孝崇，母親叫慄井弘子，今年都是六十歲，我也客氣的跟他們寒暄了一陣，才坐在客廳裡面的沙發上。

　　慄井家的家境的確不錯，我看了一下這裡的傢具擺設、裝修設計，顯然是經過了精心的設計，買的也都是高級貨，但就是富貴氣息顯得濃厚了些，缺乏了我在櫻子家裡、靜阿姨家裡看到那種典雅的貴族氣息。

　　「柳先生你在櫻花學園的工作，肯定是很辛苦吧？」

　　慄井孝崇斟酌著詞句道：「那裡可是全日本最頂級的女子學校，聽說永富……永富社長的孫女兒想要明年進去就讀，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努力才得以成功吶！」

　　「學校有著自己的規定，因為第一年到學校教書的緣故，我倒是還算輕鬆，不是很累。」

　　我微笑著答覆道。

　　櫻花學園每年只招收一百名學生進入國中部，然後從國中直到高中畢業，在學校裡學習六年，如果期間有什麼意外發生，學生不得已離開了學校，才能有名額釋出，讓外面的富豪貴族少女們補上。但這樣的意外很少發生，所以大家爭取的是每年的那一百個國中名額。

　　從德川幕府開始，日本國內已經幾百年沒有大規模戰爭了，大小富豪貴族的數目早已超過五百家，而這些大小家族裡又不只一個女兒，通常少的三五個，多的七、八個甚至十幾個，所以一百個名額看似很多，實際上除了那些最大的頂級貴族富豪們，留給中小貴族富豪女兒們的名額是少得有些可憐。

　　日產汽車在日本的汽車行業裡，稱得上是排名第三的，在豐田和本田之後，高於馬自達、鈴木、五十鈴等中型汽車廠商，單單在日本就擁有數萬名工人，再加上國外的合資會社，雇員更是超過了十萬，但財富和權勢並不是這樣算的。

　　豐田和本田都在這幾年的全世界公司排名中，占據了前十的位置，日產汽車則排在八十多名，可見第一和第二的差別，並不等於第二和第三的差別，日產汽車雖然排在兩個巨無霸後面，但無論是權勢還是技術，比起兩個老大哥來都差得很遠。

　　這也是為什麼掌控豐田和本田的家族，能輕而易舉的將女兒、孫女送進櫻花學園讀書，可日產汽車就要費力許多的緣故了。

　　當然，權勢和財富的比較只是相對的，永富家族比起老牌的大貴族們，差距還是不小，但是比起慄井家這種平民百姓來講，那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正因為如此，知道永富家族孫女兒進入櫻花學園的艱辛的慄井孝崇，才曉得櫻花學園的老師，特別是當紅的老師，擁有多麼大的人脈。

　　他們之前還是有過一番了解的，知道鈴木私人醫院如同聖地一般的地位，知道世界第二神醫納克醫生是我的好朋友，知道十幾個超級大會社的會社長的女兒們，對我是尊敬有加……

　　慄井夫婦還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在為女兒被趕出去之後的生活而擔心，知曉我的情況後，他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女兒的生活不比現在差就好。」

　　可是慄井民厚和慄井家的表親、堂親們卻不這麼想，本來就因為慄井憐子的離開，會社裡面的人的態度就有了一些轉變。

　　倒不是永富家族的人，他們早就決定了不去動慄井家的人，仍舊是高薪厚祿伺候著，也算有個善緣；態度轉變的是那些中低層的人，由於永富家族封鎖了很多消息，他們對事情的真相知道得不多，於是猜想的是慄井憐子紅杏出墻，被趕出去了，所以這些人對慄井家的人難免態度上有些不敬，甚至在背後指指點點的也是常事。

　　從慄井憐子被趕出永富家族到現在，這才十幾天的事情，日產汽車會社裡面的氣氛，就讓一向囂張和懶惰的慄井民厚等人有些不習慣了。

　　即使是永富家族的人給了他們不少保證，可是慄井民厚他們心中也有些惶恐，想著慄井憐子不是永富家族的媳婦了，這些話恐怕也只是場面話而已，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頭了。

　　慄井憐子的爸媽，在新品設計部門當小課長，屬於承上啟下的那種，有事部長擔當，油水不多，可下面各個設計科室的人還是很討好他們的。

　　慄井憐子的大哥、大嫂就厲害了，那是在後勤五部、也就是管理各分會社辦公用品部門當副部長，不涉及到汽車製造的材料問題，就沒有多大的危險，至於那些消耗性材料的購買，中間的門道就多了，一年到頭就算不貪污受賄，單單是正常的孝敬也能有兩、三千萬日圓。

　　她的表哥是崎玉縣分會社的一位工廠管理課長、堂姐是櫪木縣分會社的後勤聯絡課長，油水比不上她的大哥、大嫂，可是也算有權有勢。

　　如此算下來，秀美嫵媚少婦的一家人，的確因為她的緣故，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但是，慄井家的人真是沒什麼能耐。

　　慄井憐子嫁到永富家族的這幾年時間裡，她就為大哥、大嫂、表哥、堂姐出面，向公公求情了十幾次，有些時候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秀美嫵媚少婦的親人們犯的錯可不是小事，貪污、受賄、引發事故等等，慄井憐子為此哭了好多次，可是最後還是在父母的請求下，低頭去求公公。如今從永富家族出來，回過頭一看，慄井憐子對面前滿臉笑容的大哥、大嫂，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反感：「或許公公那麼輕易的就把我送給別人，也有他們經常惹麻煩的原因吧？」

　　在這一點上，美少婦是冤枉了永富征夫，在這個頑固的典型日本老頭子來講，家裡人犯錯是沒什麼大不了的，關鍵是對家族和對他忠心，像是慄井憐子以前就做得很好，照顧自己的男人、處理好婆媳關係、孝順長輩……這些都讓永富征夫很滿意，因而根本沒有對她不滿過。

　　事實上，永富征夫選中她作為送給我的美人兒，原因就在於他覺得慄井憐子是永富武的大小老婆中最出色的一個，既然是要討好我，為什麼不送最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