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槍聲響起
昨天晚上回家,我打了通電話給岩下遙,這次用的是納克醫生的身分。
岩下遙父親的傷勢。是在一次晚宴後,被人偷襲所造成的,那最凶猛的一刀,險些將他的脊椎骨砍斷,所以現在他都在醫院裡面躺著,除了止血和輸入維生素藥物之外,沒有任何人敢幫他做手術,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連他最後一絲坐起來的希望都葬送掉。
日本人的小心謹慎。也用在了醫學方面,這一點值得讚揚。
脊椎骨支撐著人類身軀,「挺起你的脊梁」……這個動作,其實就是由脊椎骨來完成的。如果脊椎骨斷了,那麼人類別說是行走,連坐立都不行……就算坐起來,也會軟綿綿的縮下去。
偏偏在外科手術之中,脊椎骨斷裂是一個非常困難的手術。不在於它的危害性,事實上這個危害並不足以威脅性命,但如果沒有了脊椎骨,肯定也是生不如死。
脊椎骨的傷病,最大的困難在於怎麼用手術的手段,將脊椎骨重新連接成一個整體,並讓它重新充滿活力,再來撐起人的身軀。
像岩下遙的父親這樣,脊椎骨還沒有斷裂,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果就這麼歇養著,過了幾年,人體強大的愈合能力就會讓脊椎骨重新的連接起來,但究竟能恢復到哪種程度,就只能各安天命了,也許能站起來,也許只是行動不便,也許就是整個人都斜著或彎著,怪異又難受。
脊椎骨不是沒有醫生能治療,但治療過後恢復的程度,卻不是醫生能控制的。
而且如果病人來頭太大,醫生們是不怎麼願意來承擔這種責任……特別是當第二天上午,我來到醫院時看到,至少有上百個岩下組成員守在醫院四周,一副「我是黑仕會別惹我」的樣子時,終於明白為什麼醫生們都要推辭了。
醫院的門口,一個風姿綽約的美人兒,穿著一身風衣,黑色皮褲勾勒出她修長的大腿,甚是迷人。
看著一臉淡然的我,在手下們的目光中走過來,美人兒眼睛一亮:「納克先生?」
點了點頭,我和聲開口說:「帶我去病房。」
「哦,好,您這邊請……」
美人兒正是岩下遙,她非常恭敬的帶我走進了醫院。留下外面一堆跌落的眼珠。
岩下遙的父親自然就是岩下組的老大……岩下水吾,這位長得像是普通會社職員的大叔,很冷靜的躺在床上,只不過眼神有些黯淡。
或許是岩下遙對他說了我是誰,見到我走進來,岩下水吾一陣激動,忍了忍,卻沒有說出話來。
我先拿著醫院為他照的X光片片看了一下,靠近尾椎的倒數第二、第四節被人砍了一刀,其中倒數第三節最為嚴重,就剩下十分之一掛在脊椎骨上,由此可見這位黑社會老大挺倒霉的,遇上了會反手撩刀式的高手。
讓醫護人員將岩下水吾翻了過來,我用手去摸了摸他的傷處,一股真氣輸入進去,感受一下那裡受創的神經和血脈。
「怎麼搞的,淤血都沒有抽出來?」
我皺眉望向旁邊的一位醫生道。
森田澤,這位四十多歲的醫生渾身都在發抖,這次可不是因為看到黑社會,而是因為心中那股朝聖的心理。
納克醫生,這可是北美第一神刀納克醫生哪。
剛剛聽說他到來的時候,醫院的外科主任還不敢相信,可一見到人家的這個氣度,平日裡醫院最為穩重的森田澤,立刻就毫不懷疑。
「先生,是因為、因為我們怕破壞到他的骨骼。」
森田澤不好意思的講道。
他們的顧慮我知道,不就是怕承擔責任嘛。
淤血不抽出,其實也一樣,一個月之內就會散去,但過了這一個月,被淤血侵蝕的部位就不墮口再做接駁手術了,只能慢慢靜養。等待時間來慢慢治療創傷。
「好吧,昨晚我請求的事情,請問都做了嗎?」
我決定不去追究,醫生們也有他們的難處,遇到得罪不起的人也是常事,也不怪他們膽小。
「都準備好了,昨晚就對岩下水吾先生進行了身體的清理,幾種維生素也已經喂他吃下,各種體檢也已經到位,隨時可以做脊椎接駁手術。」
松了一口氣的森田澤,覺得自己像是二十年前剛剛從學校出來的菜鳥,面對老師的心情一樣。
我頷首道:「勞煩森田醫生你,還有四個護士來幫我,將岩下先生推進去先打麻藥,半個小時後,我們開始做手術。」
「是。」
森田澤一喜,如此近距離的觀摩世界頂級名醫的手術手法,可是萬金不換啊,一個小時後,手術室中。
看著我下手如飛,手術刀精準的揮動著,將塗抹在脊椎骨上的融合削切割、撥弄、填塞,眼睛動也不動,雙手沉穩如山,沒有一絲顫抖,森田澤險些連助手的職責都忘記了。
融合劑是我自己昨晚製作的,用的就是三頭蟒蛇的蛇眼、腦髓溫合在一起。磨成的藥膏。
蛇的愈合能力是所有動物中首屈一指的,所以有這些藥膏在,岩下水吾的骨骼很快就會再次連接在一起。
我最主要的責任是要控制融合劑的分量,並讓它們能完全照顧好脊椎骨的每個部位,既不讓藝口度缺少。也不能讓脊椎骨長得比之前緊密,這樣反而容易再次裂碎。
別看說的容易,做起來可是一件力氣活,而且時間要快,不能讓脊椎骨在空氣中暴露太久……就算是無菌室也一樣。
旁邊的四個護士也緊張不已,第一次跟隨世界超級神醫做手術。我吩咐的每一個步驟,她們都一絲不苟的完成,甚至那個觀看心臟跳動頻率的護士,覺得看著波動每一下出現,都像是自己的心臟也要跳出來一樣。
「砰砰……」
幾聲清脆而尖銳的響聲,在手術室外響了起來,原本手術室是隔音的場所,但偏偏我們這裡就很清楚的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沒有人不知道,這個聲音正是手槍子彈打在墻壁上的聲響。
一瞬間,除了我和岩下水吾之外的人,全都變了臉色。
岩下水吾是因為昏迷。而我是因為毫不畏懼。
就這麼一下子,「砰砰砰……」
又是幾聲更加響亮的槍聲,響在我們耳中,在這封閉的手術室裡頗有點回音。
「鎮定一點,手術沒有做完之前,什麼都不用去理會。」
我一邊做著倒數第四節脊椎骨的處理,一邊淡然的道,連頭都沒有抬。
「但是先生……子彈都打到手術室周圍了,這麼危險我們還做什麼手術?」
森田澤的負面情緒爆發了,「黑社會就是黑社會。現在好了,槍戰都引到我們醫院了,還叫我們怎麼忍……不行了,先生,我們還是走吧,我帶您到安全的地方去!」
有些人。不到最危險的時候,是顯露不出本性的。
像是這位外科主任森田澤,剛才還覺得他雖然膽小。但不失為一位好醫生。
可是現在……
我收回之前的評價。
一個能拋下還在手術台上的病人的醫生,根本就不配當一個醫生。
我手中一停,抬起了頭:「如果你想要出去的話就出去,我不反對,但我會留下來繼續手術……另外,各位護士們,你們害怕也可以走。」
說完,我低頭又開始了自己手上的工作。
森田澤被我說得驗上一紅,熱血一上涌,正要說自己也留下來。
「轟……」
一聲巨響在外面響起。倒不是在手術室裡面,而是在這座手術樓的外面不遠,巨響聲音過後,連帶著整座大樓都有些聶抖。
「手榴彈?」
森田澤臉都白了,放下手中待命的器具,轉身就往外面跑。
四個臉色同樣蒼白的護士,互相望了一眼,略顯粗重的聲音在手術室裡面此起彼伏,卻沒有一個人稻郵蛙仕。
「八號手術刀。」
我伸出一隻手來,淡淡的道。
一個旁邊站著的護士,顫抖著把手術刀遞到了我的手中,同時接過了我手中原來的那把手術刀。
我拿著手術刀繼續修補的工作,嘴裡同時說話道;「你們不用害怕,據我所知,就是往美國,歹徒們也不會動手術中的醫生和護士。」
我知道自己在醫學界的地位,這麼溫和的說話的確有安定人心神的作用,四個護士當即一點頭,卻還是沒有完全定下心來。
說來也奇怪,自從森田澤跑出去後,槍聲和手榴彈的聲響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隱約有幾下很小的槍聲也是一閃而逝。
手術很快就到了尾聲,用真氣將藥膏與脊椎更完美的黏合後,我便放下了手術刀,開始了對皮膚的黏合縫製。
不到五分鐘,一個近呼於完美的縫製就完成了,幾個護士的眼睛都睜大了:真不愧是神醫啊!縫合傷口居然能讓人都看不出來,這要多麼精巧的手法和眼力啊,從手術室裡出來,我一直是走在手術車的前面。擋在四個推著手術車的女護士前面,這個舉動讓幾個擔心的女護士心頭暖洋洋的,心想自己要不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一定會愛上這個如此溫柔又有本事的神醫。
推開手術室的大門,一晃眼就是數十個大漢站在五、六公尺外,將樓道圍得水泄不通。
唯一靠近我們的,是一個不停踱步的年輕男子,在旁邊的椅子上,岩下遙臉色平靜的看著遠方,眸兒卻顯然沒有焦點。
聽到聲音,聚人齊齊的看向了走出手術室的我,連岩下遙也眼睛一睜的站了起來。
「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
年輕男子街上了前,緊張的問道。
「純一,站到一邊去。」
岩下遙一扯自己的弟弟,抱歉的道。「先生,您剛才沒被干擾吧?真是對不起了!」
「沒有問題。手術順利,岩下先生一個星期後可以出院,在家裡休息三個月就能正常的行走了。」
我淡淡的道,「不過,如果有什麼事情,我希望你們不要牽扯到醫院,醫生畢竟和你們不是同道的人。」
「是、是,謝謝先生了……」
岩下遙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我們怎麼也不願煮讓幫派糾紛牽扯到這邊,但是他們知道我父親在這裡住院就想來搗蛋,幸好你們都沒事……咦,森田醫生呢?」
聽聞此話,幾個護士都是心頭一震,不知怎的緊張起來,要是讓他們知道森田醫生臨陣脫逃……天知道這些黑社會會做出什麼來。
我沒有遲疑的道:「森田醫生還在做一項檢測數據的統計,所以沒有出來。」
「哦,真是太麻煩他了。」
岩下遙微笑著道,「等到我父親出院後,我會捐助醫院一億日圓當作謝檀。」
「怎麼做是你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給他們來處理吧。」
我也沒有再理會她,轉頭對護士們揮了揮手,微微一鞠躬,「辛苦了!」
在幾個女護士感激又崇敬的眼神中。我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姐姐,這個醫生真的是神醫納克嗎?太他媽的有型了!偶像啊!」
「嗯,你能有人家的千分之一,我就不用操心幫派的事情,找個喜歡的人結婚生子了。」
「咦,姐姐……姐姐,你怎麼臉紅了?難道你和他……」
「去你的,別胡說。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納克先生。」
「嘿嘿,不對,還是有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