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前準備

　　小林廉良是說做就做的人，他出門坐上計程車就到了羽田機場，用警察的身份買下緊急機票，不一會兒就坐上飛機，飛向了大阪。

　　一個小時後，從飛機裡走出來的小林廉良打開手機一看，幾十通未接電話密密麻麻的排滿了整個熒幕，一看號碼，還都很熟悉，不是東京都警察廳的，就是日本警察廳本廳的。另外倒是有一通夏美的手機簡訊，上面寫著：「課長，廳長他們很重視您的報告，但是對於您私自前去大阪府非常的生氣，還請在外多多保重。」

　　小林廉良想了想，將這些電話全部設定成不應答，免得這些當官的來說三道四的。

　　現在時間已經過了下午六點，天上的太陽漸漸往西邊落去，發出了紅色的光芒。

　　小林廉良站在機場外面，打算搭機場巴士進大阪市市區，找個地方落腳吃飯再說。而正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一看，仍舊是「非通知設定」，小林廉良忽然有了明悟，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來的。

　　「喂，我是小林。」

　　「小林課長，您還真快哦！」沙啞的少女聲音道，「不接上司長官的電話，您不怕回去後被撤職嗎？」

　　小林廉良對「公理聖戰團」的神通廣大，早已是不驚奇了，他沉聲道：「這個不關你們的事情！你們到底在耍什麼花樣？快點出來，我們來決鬥！」

　　說是心中不著急不生氣，實際上小林廉良的火爆脾氣，早已讓他心中怒火連天。他現在可不是說著玩的，如果這四人真的出現在他面前，他肯定會學拳擊選手，瘋狂的衝上來一決生死——這可是一個如黑熊一樣的拳擊選手吶！

　　「那麼慌幹什麼？」清脆的聲音道，「為了降下你的火氣，我是不是該放一陣煙火來調節一下氣氛呢？」

　　「放煙火？」不愧是搞刑偵的警察，小林廉良驀的瞳孔一收，「你們要幹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覺得大阪的天守閣太過冷清了，如果忽然爆炸開來該是多麼美的情形啊！這樣也能讓小林課長心情舒服一些吧？」

　　小林廉良的聲音陡然間變得比他女兒還細柔，「不要誤會，我沒有什麼火氣，我很平靜，你也不要亂來。」

　　炸掉大阪市的天守閣？開什麼玩笑！它可是全日本的國寶啊！要是被這群瘋子給砸了，他小林廉良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忍耐！一定要忍耐！小林廉良，你是堅強的男人，一定不可以被這群乳臭未乾的小孩子給激怒，你有著寬廣的神經，海洋般的胸懷……小林廉良心中不住的催眠著自己，有沒有效果就只有他知道了。

　　在手提電腦上，透過鏡頭看著他拳頭緊握、青筋直冒的樣子，小美人兒忍不住嘻嘻笑了起來。

　　就在此時，一輛計程車停在了小林廉良的面前，一個老司機從打開的車窗裡探出頭來，問道：「請問，您是東京來的小林先生嗎？」

　　小林廉良一愣，剛剛下意識的一頷首，耳邊的手機就傳來柔和的嗓音：「請上車吧，小林先生，他會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的。」

　　「你們別想在我面前搞什麼把戲！我睿智機敏的小林廉良，一定會識破你們的詭計，將你們繩之以法的！」小林廉良一字一句的說完，搶先掛了電話，對老司機點點頭後，彎腰坐進了自動打開的後面座位。

　　老司機也不多問話，熟練的駛出機場，一個小時後，來到了大阪市的商業繁華地帶，開到了一家豪華的壽司店門口停下。

　　「請下車吧，小林先生。」老司機按了按鈕，後門又自動彈了開來。

　　「他們叫你送我到這兒？」小林廉良先不忙著下車，而是打量著周圍。

　　這裡人潮來來往往，屬於鬧區，一般來說，在這裡設下埋伏的可能性不大，因為這樣很可能引起大規模的騷亂。

　　從小林廉良對「公理聖戰團」的了解來看，這些人雖然無法無天，但也不會去傷害平民。

　　「是的，小林先生，車費已經提前支付，您慢走。」老司機很有禮貌的揮揮手道。

　　小林廉良走下了計程車，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東京在北方，天氣沒有關西的大阪這麼熱，小林廉良脫下外套後，很不解的站在街頭，等待著「公理聖戰團」打來電話。

　　他無意間抬頭，看見了這家裝修豪華的壽司店裡面是燈火通明，雖然店面不大，卻沒有半個客人，門口掛著一個牌子：今日全席預約。

　　旁邊不時的有中年夫婦上前，問著門口的兩個員工，但他們笑意連連抱歉的同時，也傳達了一個準確的消息，位子已經被人全部預定，不能再招待其他客人了。

　　由於去詢問的人實在太多，而且都是些衣冠楚楚的夫婦，讓小林廉良不覺有些奇怪，抬頭再望瞭望壽司店，上面寫著「大阪壽司」的招牌。

　　呼……原來是這家壽司店啊！

　　小林廉良本身就喜歡吃壽司，東京大大小小的壽司店幾乎都去過，而這家位於大阪的大阪壽司，雖說沒有來過，但卻是被譽為日本十大傳統壽司店之一，東京那麼多壽司店，也沒有一家能名列十大之一，可見它的出名之處。

　　咕嚕！小林廉良的肚皮不禁一聲空響，他心中埋怨著，這些有錢人就喜歡玩這種無聊的氣派！包下整間壽司店？他們能吃那麼多嗎？還不是拿著錢去亂花！

　　要是沒有什麼見鬼的全席預約該多好啊！就算是大阪壽司賣的壽司超級貴，但既然來了，怎麼也得去品嘗一下。

　　「叮噹！」一聲清脆的響聲過處，大阪壽司的店裡小跑出來一個中年戴著的眼鏡男人，他頭上戴著一頂紙帽，四處一打量後，徑直跑向了小林廉良這邊。

　　隨著他出來，大門打開之處，一股濃郁的壽司香味吹散在街頭，很是讓小林廉良和旁邊的人吞了吞口水。

　　「請問，您是東京來的小林先生嗎？」眼鏡男鞠躬著問道。

　　聽著這個和剛才的計程車司機一模一樣的話語，小林廉良心中一寒，該不會這人是請我進去的吧？

　　果然，在小林廉良點頭之後，眼鏡男一喜，「啊，您終於來了，請進來吧！我們已經恭候您多時了。」

　　小林廉良的手顫抖了起來，想著那個可惡的「公理聖戰團」就在裡面，他猛地推開了眼鏡男，三兩步衝進了壽司店。

　　「不許動！我是警察！」地域總務課的課長大人身手不減當年，瞬間摸出了自己的佩槍，大聲的對著裡面的人喝道。

　　「叮咚咚……」悠揚的音樂聲音不住的迴盪著，大阪壽司店裡卻是一片空氣停頓。

　　小林廉良緊張的朝著四周看過去，只見幾個站立一旁的女店員嚇得臉色蒼白的舉起了雙手，而店鋪中間的透明廚房中，五個中年、老年廚師也顫抖的拿著自己手中的刀具舉得高高的，生怕他誤會。

　　他們差不多要哭了出來：這衝進來的人，到底是警察還是強盜啊？

　　在小林廉良的嚴厲凶惡眼神下，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後面跟進來的眼鏡男，只能看到小林廉良的背影，但腳步剛剛踏進店鋪引起了門口鈴聲響動，本來就神經高度緊張的小林廉良，猛地一個迴旋轉身，黑漆漆的槍口準確的對準了他。

　　「啊……」眼鏡男很不爭氣的想要高舉雙手，但雙手還沒有舉起來，就已經軟綿綿的昏倒在地。

　　迫於小林廉良的淫威，沒有人敢動彈，更別說來攙扶他了。

　　緊跟他後面的，是兩個剛才站在門口解釋的店員，他們身後的玻璃門還沒有關上，兩人下意識的拔腿想跑，但小林廉良立刻道：「舉起雙手，不許動！否則我開槍了！」兩個店員趕緊保持了半轉身的姿勢，任憑腳下怎麼酸軟，也不敢動彈。

　　「我是東京警視廳地域部地域總務課課長小林廉良，你們給我老實交代，那幾個混帳東西到底在哪？」小林廉良讓兩人轉到大家的那一面後，緩緩的從懷裡掏出了自己的證件，這一點，讓看見證件的大阪壽司工作人員們，松了一口大氣。

　　「警官先生，你說的是什麼啊？什麼混帳東西？」既然是警察，大家都不怎麼怕了，不過在解除誤會之前，還是舉起雙手的好。

　　「都別裝蒜了！誰來訂的全席預訂？人呢？窩藏罪犯可是很嚴重的罪行！」小林廉良用自己的威勢，壓迫著眾人，他的眼光可是連身經百戰的警察都會發毛的，更別說這些普通人了。

　　「這個……我們並不清楚，具體的事宜是我們經理安排的……我們也沒有見過什麼罪犯。」一個看起來像是廚師長的老頭子，大聲的道，「警官先生，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人，從來不會犯罪！」

　　小林廉良裝作沒有聽到後面的一半話，大喝道：「誰是經理！給我站出來！」

　　「諾，你背後的那個就是了。」大家齊齊的用嘴指向了那個昏倒的眼鏡男。

　　小林廉良看了看壽司店的四周，發現店鋪坐席都在這裡，連廚房也是，並沒有包廂什麼的。既然是這樣的構造，那麼店鋪裡面除了他們，就沒有其他人了。

　　課長先生嘆了一口氣，心知這次是抓不住「公理聖戰團」的四人了，只得沮喪的將槍收了回去，「你們來幾個人將他給弄醒，我有話問他。」

　　見到他將槍收回，眾人趕緊跑到經理旁邊。對付昏厥的人，大家都有經驗，用芥末根在他鼻子上抹了抹，經理緩緩的醒了過來。

　　「我這是在哪裡？」剛剛清醒的經理，有些神智不大靈敏。

　　「經理，我們還在店裡。」

　　「那個凶惡的土匪呢？」

　　「就在我們背後。」

　　聽到這話，經理就要再次昏迷，幸好旁邊有人接了一句，才阻止了他的自我性昏迷，「經理，他不是土匪，是一個警官，我們都看了他的證件了。」

　　待要軟下去的經理，聞言精神一振，倏的就跳了起來。他撥開了眾人，看著一臉凶惡的小林廉良，本來鼓起的勇氣瞬間消失了大半，但還是說道：「這位警官！你持槍進入我們店裡做威逼之事，我們可以告你的！」

　　「少廢話！」小林廉良大喝一聲，「誰預訂的全席座位？男的還是女的，長得什麼樣子？你不說的話，就是他們的同夥，我要帶你回去問話！」

　　經理的氣焰頓時又消減了三分，「呃……是一個女孩子下午打電話來預訂的，然後就在店門口，她給了我五百萬日圓現金，說要包下我們壽司店，招待一位從東京來的客人，然後她剛才又打電話來，說小林先生到了，結果來的卻是警官您。」

　　「我就是從東京來的小林廉良，警視廳地域總務課課長！」小林廉良將自己的證件遞到他的面前，然後道，「這個女孩子長得什麼樣子，你能形容出她的長相來嗎？」

　　「她戴著眼鏡，圍巾又遮得很嚴實，我哪裡看得清楚。」經理搖頭說道，「不過小林課長，您是東京都的警官，來我們大阪幹什麼？」

　　「多嘴！這是一個全國性的案件！我當然要過來調查了！」小林廉良怒吼道，嚇得經理腿腳直打顫。

　　沒有問出「公理聖戰團」的人員相貌，小林廉良也不灰心，因為他知道，如果這麼輕易就抓能到他們，那就是對全體警務人員的侮辱。

　　點了點頭，小林廉良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遞給經理，「如果以後你看到那個女孩子，立刻打電話給我，知道嗎？」

　　本來警務人員通常是不會這麼凶惡的，相反的，他們還彬彬有禮，但小林廉良課長卻是特別，連警視廳廳長大人都說，這傢伙像黑社會更勝過像警察。

　　所以，被這麼凶惡的警察一嚇，經理本來不想幫忙的，也只得將名片接了過來。

　　看著小林廉良往外面走去，大家都不覺松了一口氣，這個凶神總算走了。

　　可一個念頭還沒有轉完，小林廉良卻驀的停了下來，又驚起大家的一陣心臟急速跳動。

　　「經理，你剛才說，那個女孩子給了你五百萬，包下了今天的壽司店？」小林廉良轉頭問道。

　　「是……是的。」經理遲疑了一下，還是老實的道。

　　課長大人點點頭，幾步路來到一張桌子前坐下，「在東京吃押壽司，總覺得少了一股味道，今天正好可以嘗嘗最正宗的押壽司。」

　　經理等人啞口無言。

　　「來吧，你們店裡最出名的壽司，全部給我端上來！」小林廉良豪邁的一揮手道，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人動彈，他回頭一瞪大家，「都動起來啊！我可是你們今晚唯一的客人！」

　　「是！」經理等人這才反應過來。無奈的經理一揮手，「大家快些按照小林先生的吩咐做！」

　　眾人答應了一聲後，迅速的忙碌起來。

　　不一會兒，一個個小盤就擺了上桌，晶瑩剔透的飯粒、各種色澤鮮明的魚肉……香氣撲鼻而來，匯集成一個視覺和觸覺的盛宴。

　　「嗯，還不錯！」課長大人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十幾盤的壽司，幾分鐘就被他吃了個精光。

　　「來一杯大號生啤酒！」小林廉良吮吸了一下手指道，「還有……給我多來一些，別擔心浪費，我飯量大……」

　　他現在可不管這些壽司店的人怎麼想，反正吃的是仇人的錢，課長大人有一種特別暢快的感覺，這樣一來，本來就美味無比的壽司，吃得就更加爽快了。

　　……

　　小林廉良的一舉一動，我們都透過手提電腦看得清清楚楚，從他持槍衝進壽司店開始，一直到他現在大快朵頤，小老婆們是笑得不行，差點沒有笑昏倒在沙發上。

　　「嗯，皇帝也不差餓兵呢！」繪裡嘴裡冒出了一句中國古語，「我們這麼周到的招待，等到晚飯過後，小林課長應該開始替我們賣命了。」

　　「咯咯……」洋娃娃美少女剛剛在喝水，聽著她的話，當即就吐了出來，正好噴在她對面的我的臉上。

　　「哈哈哈……」看著我滿臉是水的無辜樣子，這下子三個小老婆又都齊齊的笑了起來。小春這個罪魁禍首，不但沒感到抱歉，還笑得癱倒在千影懷裡，嬌俏可愛得讓我很想抓過來摟吻一番。

　　一邊笑著，千影一邊問道：「俊雄……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好了，我們還有一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希望沒有打擾小林課長的食慾。」我接過了繪裡遞過來的香噴噴手帕，擦著臉道，「好戲這才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