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GAME OVER
七月顯然不是很喜歡有關眼睛的這個話題,她搖了搖頭,突然抓住了西索的手臂。
「嗯哼~~~~~~~~~?小七七這麼熱情啊~~~~~~~?」
抓了一下手也叫熱情?
七月滿頭黑線,決定對BT的話語不予理會,她用手指微微蹭了蹭西索的手臂,在西索「嗯哼哼~~~~~~~~?」的怪叫中突然若無其事地發問道:「你的生日就這樣結束了?」
「已經很晚了哦~~~~~~~~?」西索似乎答非所問,但卻暗含了「要回去了」的信息。
「你?撒?謊!」七月第一次毫不猶豫地揭穿這個一直謊話連篇的男人的謊言。
七月似乎是不瞭解西索的,因為他們兩個人實在是相差太大,可是,她似乎又是很能瞭解西索的,因為她總能輕易的看穿這個男人的謊言,看透他的本質。
她可不相信西索所說的話,那傢伙既然已經安排了對她眼睛的治療,那麼,他就不會幹虎頭蛇尾的事情,他一定還有後續節目,比如,夜景,風景……這一類要用眼睛來享受的活動。
果然,陪伴對方渡過光明後的第一個難忘的夜晚,這才像完美情人西索會做的打算。
只可惜,西索在七月這裡的打算似乎總不能如願,不過其實在很多時候,對於西索來說,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雖然鬱悶是鬱悶,但似乎更能讓他興奮。
但今天,卻好像有些例外。
雖然西索依然如同往常般的發著怪笑,毫不吝嗇地彪著符號,可是,七月仍然感到了一點點的異常。
西索……他似乎不太高興。
為什麼不高興?七月潛意識的沒有去深想,她也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她也不太喜歡西索的不高興。
西索就是西索,再怎麼說謊,再怎麼難以理解,再怎麼自以為是,再怎麼遊戲人間,再這麼任意妄為,再怎麼……
可他就是西索。
所以,還是那樣子的西索比較可愛。
難以控制地,七月開了口:「我不想回去,你帶我出去逛逛。」
然後,順便讓她「看看」,他原本想讓她看的東西。
「嗯哼~~~~~~~~?」西索顯然聽明白了七月的意思,「小七七總是讓我這麼的~~~~~?喜歡呢~~~~~~~?」
七月完全沒有理會所謂的「告白」,她很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然後從沙發跳了下來。
「走吧。」她招呼著西索,任由對方牽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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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花,叫做「紫蚺」。
這是種很奇怪的花,一生只開放一次,每次只開放一晚,它開放的時間,也都是隨機的,有的千百年才開放,有的也許只要兩三天。
它的開放,就像是生命最後的絢爛。
這種花很是稀少,所以很難尋覓,但如果找到了的話,那麼恭喜你了,因為,這種花都是成片生長的,而每一大片相連的「紫蚺」,也都是同一個時間開放的。
生死同在。
只可惜,即使是成片的生長,也依然很少有人能認出它來,因為平時的「紫蚺」。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小草,然而就是這種不起眼的話,卻在生命的最後,有著幾乎不亞於七大美色般的美麗。
本來,以西索的性格,他是不會知道這種東西的,但是,前幾天的一個電話,卻正正好好給了他機會。
庫洛洛,想看這種花,而他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了消息,這片普通無奇的大草原上,隱藏著這種平日裡像小草一樣的花。
可是,誰也不知道這種花,究竟什麼時候會開放。
唯一能辨別的就是,這種花在開放前的三天裡,葉片會漸漸泛紫。
很巧的是,原本是來幫「美味的大蘋果」確認一下基本沒有可能的情況的西索,卻意外的發現了那一抹紫。
於是乎,他毫不猶豫的無視了庫洛洛的命令,隱瞞了這個事實。
嗯哼哼~~~~~~~?反正以大蘋果的本事~~~~~~◆想要看的話~~~~~~◆他一定能再找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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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西索停下飛奔的腳步的時候,安安靜靜地躺在他懷裡的七月微微有些驚訝。
這是一片草原,她立刻就下了這個定論。
先不提那撲鼻而來的青草的芬芳,光是小草們微弱卻頑強的生命之光,就讓七月確認了這一點。
草原,這是七月怎麼也沒想到的地方。
提到海明威市附近的草原,那就只有「碧之草原」了。
這是連旅客都不怎麼有的,平凡無奇的,略帶荒廢的一個草原。
大半夜的跑到這種地方來?
七月覺得,火星人的想法果然異於常人……
七月從西索懷裡爬了出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感嘆幾聲「自然真好「或者」空氣真好「之類的……
但是,她沒來得及不話說出口,她幾乎愣住了。
在她的背後,本來微弱的很像小草的靈魂之光,突然綻放了開來,閃耀出絢麗的紫色,然後,就像是被點燃了導火線一樣,那一點點的紫色瘋狂的蔓延了開來,在瞬間連成一副極炫的生命之光……
「嗯哼哼~~~~~~~~?紫蚺花開了哦~~~~~~~?」西索的聲音有些小孩子氣,「但小七七看不見呢~~~~~~~~~~~◆」
不,她看見了,有生以來,七月第一次看見植物的生命之光竟然可以發出這麼耀眼的光芒,也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一種植物,它的生命之光可以在一剎那發生這麼大的改變。
在這一瞬間,那種夢幻般的紫色,覆蓋了所有靈魂之光的色彩,即使是西索那種火焰的光芒也無法替代。
在這一瞬間,整個天地,屬於一種生物,它,就是主宰。
七月轉過身,緩緩的走入那一片彷彿在唱著童謠般恬美的紫色中,她閉上眼睛,張開了雙手。
「小西。」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著,不是無奈的笑,不是惡作劇的笑,不是帶著苦澀的笑,這是西索第一次,看見七月那麼溫柔的笑容,她——就用那樣的笑容叫著他的名字,「小西,我聽到風的聲音了,就好像是生命的詠歎調一樣……這……一定是一種很美的花,小西,我好喜歡。」
這一刻,西索不知道該怎樣來形容他自己的心情。
潔白的小禮服緊貼著少女稚嫩的身軀,她那灰白色的長發飛揚著,在淡紫色的,似乎是會發光的花叢中,他覺得他,似乎真的想她一樣,聽到了生命的詠歎調。
像是歌謠一樣的聲音。
七月的那種純淨,那種精靈般的恬靜,沒有一刻,比得上現在這樣,散發得如此透徹。
這種純潔,是西索最為討厭的氣質,可是,奇怪的是,面對著這樣的七月,西索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在這一刻,西索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會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那個花店,時時惦記著一個那個名為「戀愛」的遊戲,為什麼他總是喜歡聽對方對他的吐槽,覺得對方的每一句話都如此的有趣,為什麼他會想要對方能看見自己,會希望對方陪他一起渡過生日,,為什麼他會無視庫洛洛的話,而想要帶她來這裡,為什麼……
這種反常,這種在乎,這種迫切,它就是戀愛本身。
在不知不覺中,戀愛早已悄悄來臨。
西索輕輕地笑了,貼身的西裝幾乎無法遮掩住他魔術師的本質。
遊戲……通關了呢……
他……嘗到了動心的滋味,他贏了。
「戀愛遊戲」就是要戀愛了,才算成功,誰先動心了,誰就是贏家。
遊戲這種東西,堅持往往是很漫長的一個過程,可是結束,卻只有一瞬間。
一個優秀的玩家,在玩一個感興趣的遊戲的時候,總是傾盡所有的,他可以付出他的一切,包括感情,或者生命。
可是,當遊戲結束了以後,他也同時能用最快的速度收回他所付出的一切,然後再把這些東西,投入到下一個讓他感興趣的遊戲當中。
他不再會留戀之前的遊戲,他甚至不會再想起。
這世界上有趣的遊戲太多太多,對於一個遊戲太過執著,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會玩遊戲的人,都不會犯這種錯誤。
而西索,就是一個遊戲人間的高手。
對於他來說,一切都只是遊戲。
他看著紫蚺花開始慢慢凋謝,看著那散落的花瓣隨風飛舞,纏繞著那個精靈一樣的女孩。
他知道自己是愛她的,可他也知道,他一直都厭惡著那種純潔。
愛情這種東西,清晰了,也就乏味了,也就失去了遊戲的價值。
他走上前,近乎虔誠般地擁住了這個少女,他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他突然發現,少女墨綠色的瞳孔,在紫色的渲染下,有著一種流動的神采,讓人覺得,她似乎是看得見的。
不過,這一切已經和他沒關係了。
他用著往常的語調,笑著呼喊著少女:「嗨~~~~~~◆瓷蘋果~~~~~~~~~~?」
他不再叫她「小七七」,那只是遊戲人物的代號。
他鬆開了手,怪異地扔下了無情的話:「遊戲結束了哦~~~~~~~~?我通關了~~~~~~~~~?」
他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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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蚺終於謝了,這種一生只開一次的花,連開放的瞬間都是如此的短暫。
七月依然站在那裡,四周連小草的生命之光都沒有了。
這時,她才知道,這種花的那種夢幻般美麗的綻放,是用它的生命換來的。
她在那裡站了很久很久,臉上似乎並沒有什麼傷心或悲痛,卻也並沒有笑。
「那傢伙……真是任性啊……」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這……可不是單機版遊戲,說走就能走的,我還沒通關呢,他憑什麼走……」
是啊,她還沒動心呢……他憑什麼走……她不同意!
「生命的……綻放嘛……」七月低低的感嘆著,「這一次……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