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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第39章
第三卷 冠蓋京華 三十七:來世菩提證誠心

自霍去病從軍離開長安後,昭陽殿就變的很安靜。雖然皇上的賞賜源源不斷的下來,昭顯著這位悅寧公主的聖寵,令宮人們不敢怠慢。但劉初本身並不在乎,只經常抱著館陶大長公主從宮外送來的,據說是前皇后離去前帶進堂邑侯府的一把琵琶,坐在殿前,一雙墨染般靈動的眼眸望著遠方,彷彿只這樣望著就能實現所有的願望一樣。或者獨自一人在房中靜坐,唸著無人聽過的佛經。

館陶大長公主進宮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個模樣的劉初。自阿嬌皇后被廢,罷黜長門宮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女兒。時隔六年,當陳雁聲跌跌撞撞的衝進堂邑侯府,她望著容顏依舊的女兒,忽然有一種歲月如梭的感覺。是啊,歲月如梭。連當年那個撲到懷裡嬌憨憨的喊著娘親的阿嬌,現在也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了。而她,終究也老了吧。

阿嬌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孩子,哪怕是在無數個生氣她單純不知長進的日夜裡的時候,她依舊這樣認為,阿嬌嬌蠻,但很善良,單純,但很孝順。有時候,她想,如果阿嬌能有自己的一半聰慧,結局會是怎樣?她是漢朝文帝的女兒,景帝的妹妹,今上的姑姑,天皇貴胄,她的女兒,她的眼神開始凌厲肅殺起來,怎麼能輸給一個卑賤的歌姬?

彷彿心有感應,劉初回過頭來,看見是她,笑開來,「外婆。」「初兒,」館陶大長公主一笑,縱有再多當初對劉初出逃的生氣,也在這聲喚聲中消解了,她愛憐的牽住劉初的手,柔聲問道,「在看什麼?」

劉初摞下手中的書冊,道,「是佛經。」她解釋道,「師公和娘親說我身子底子弱,要讀些佛經修心養性。」館陶大長公主心中大痛,「初兒,」她遲疑著問道,「你頸上有一塊玉珮,是麼?」「嗯。」劉初點頭道,從頸上掏出玉珮,「這是娘親從我出生就掛在我頸上的,說是可以為我消災解難。」

劉嫖摩挲著這塊碧綠晶瑩璀璨的玉珮,心下無限痛悔。正是這塊玉珮,當年她在長安城街頭路過,撞到了自己的女兒,才會害的阿嬌早產,如今初兒病痛纏身。

命運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彼時,她正在宮車上思唸著自己的女兒,卻不知車架之外,阿嬌正在身邊咫尺之處,生產在即。

「初兒,」劉嫖驀的抱住她嬌小的身子,「你日後有什麼願望,外婆罄盡全力,也要幫你實現。」

因為,這是我欠你的。

劉初卻看不清外婆的想法,她乖巧的倚在劉嫖懷裡,「好啊。若是外婆有什麼願望,早早也一定幫到底的。」

劉嫖失笑,應道,「好。」心底被劉初的童言稚語熨帖的很暖,「初兒,我要去宣室殿見你父皇,你……」她好笑的看著了劉初嘴角撇下,嫌棄的模樣,「你怎麼就和你父皇那麼不對盤呢?」「因為他讓娘親傷心。」劉初斬釘截鐵道,「娘親是最好的,爹爹居然不要她,爹爹一定是有眼無珠。」

館陶大長公主有些哭笑不得,「其實,」她小心措辭道,「當年的事……」

「我娘親說了,」劉初跳起來,脆生生的道,「一個讓深愛自己的女人傷心的男人,絕對不是一個好男人。」

劉嫖一怔,當年的阿嬌是這樣想的嗎?她踱了幾步,「初兒,就算你娘親說的都是對的,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你娘親快不快樂?」

劉初怔然,「娘親自然是快樂的。」她勉強道,「每次看著哥哥和我的時候,娘親的眼神都好溫柔。」「可是每次提到你父皇呢?」

這一次,她默然了,她清楚的記得,偶爾娘親望向長安方向時,眼中的一抹黯然和感傷。

「初兒,『秋風悲畫扇』,畫扇指什麼?」「新制齊紈素,皎潔如霜雪。裁作合歡扇,團圓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常恐秋節至,涼意奪炎熱。棄捐篋奩中,恩情中道絕。」 劉初悶悶念道,這些詩因為她也曾追問過娘親,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比翼連枝』呢?」「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想當年,你的娘親,很愛你的父皇。」館陶大長公主抱住劉初,陷入回憶:「那時候阿嬌向我撲過來,她說,『娘親,彘兒很好。』」

很多年後的今天,阿嬌回憶當初,是否還能說出同樣的話,「娘親,徹兒很好」呢?

劉初想起娘親曾經在枕邊為她和哥哥說起的故事,那化了蝶也要雙飛的梁祝,還有捨棄了漫長生命跳進大海化為泡沫的美麗人魚少女。

那一天,娘親分明落了淚。

娘親,是否甘心也做那樣的一隻人魚呢?

那時候,娘親說,「陌兒,初兒,記得在以後的日子裡,要看見那些愛你們的人,不要辜負了他們,更不要將他們錯認。」

劉初忽然想起娘親有一段時間常唱的一首歌,「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懂事之前,情動以後,長不過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那個人對娘親,或許就是那個天使的缺點,有生之年不能倖免要狹路相逢的人?

「外婆,」劉初有些虛弱道,「你讓我再想想把。」「好。」劉嫖亦懼她再發病,更在此時捨不得拂逆了她的意思,起身道,「那外婆先去了,你歇息著,不必送了。」

劉初點點頭,拾起佛經,繼續唸誦。她念的是陳雁聲在現代是特別喜歡的《藥師琉璃光茹來本願功德經》,大長公主走出 昭 陽 殿的時候,她正 念道,

「第二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澈,淨無瑕穢;光明廣大,功德巍巍,身善安往,焰網莊嚴過於日月;幽冥眾生,悉蒙開曉,隨意所趣,作諸事業。」大長公主忍不住回頭,只覺坐在殿中合手唸誦的女孩,隱隱竟有一種寶象莊嚴之感,不敢驚動。

宣室殿

「徹兒,你老實告訴姑姑,嬌嬌現在如何了?」

館陶大長公主開門見山的詢問,讓劉徹也不由一怔。他緩緩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姑姑應該去問阿嬌自己吧?當日既是她自己離開長安,如今怎好找朕來問?」

大長公主冷哼一聲,「徹兒,咱們開誠布公的談談,嬌嬌逃離,你會放任一點也不管?」她微微皺眉,「我只是關心自己的女兒,她已經離開數月了,嬌嬌從小沒有吃過苦,就算前些年流落在外,也有貴人相助。如今幾乎是孤身在外,你讓我怎麼放心?」

經歷多年世事,館陶大長公主已可看清自己這位坐在龍椅上的侄子的本性,狠絕而果斷,再也容不得她拿當年奪嫡之功要挾。唯今之際,若要他回心轉意,必須以欲擒故縱徐徐圖之。這點,阿嬌和劉初已經做的很好,(不管是不是存心),她並不打算拉她們的後腿。

劉徹淡淡一笑,「這姑姑倒是真的可放心的。」他起身,走下殿來,負手道,「阿嬌,她既然可以在外過一個六年,就不乏過第二個六年的本事。她現在在膠東。」

「膠東?」劉嫖訝異,「劉寄和她可沒什麼交情啊?」

「和三株錢有交情就可以了。」劉徹淡淡道,拳握緊。當初跟蹤阿嬌的侍衛回報阿嬌匪夷所思的選路方法,他錯訛良久,阿嬌,以前不是這樣隨性的性子啊。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或者,磨難真的能如此大程度的改變一個人?

館陶大長公主意味深長的看著劉徹,不知道自己這個侄子是否察覺,他已經比往日更加在乎阿嬌。看來有些本以為在自己掌握中的事情忽然間發生難以企及的變化,讓自己這個侄子無法接受啊。

她深懂見好就收的道理,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啊,對了,」她方要舉步,卻又似忽然想起,回身道,「阿嬌當初懷上陌兒與初兒之時,仍是皇后之身,無論如何,初兒嫡皇女之位,皇上不會容人置疑吧?」

「這種關節,應由朝臣庭議方能確定,」劉徹自然知道館陶大長公主說的是劉初,實際上暗指的遠在膠東的劉陌,他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聲色,微笑著道,「姑姑就不用多加費心了。」

第三卷 冠蓋京華 三十八:聞得清歡佳人音

膠東王劉寄此時心情極佳,他本是高祖皇帝的直系子孫,漢景帝第十二子,御封的膠東王,轄膠萊河以東十三城。若是沒有蘇嘉,也許他真的可以混混厄厄的過此一生,做一個安樂王爺。「元朔二年,朝廷頒『推恩令』,是為分化諸侯,長此以往,諸侯勢盡歸皇上矣。」蘇嘉如是說。劉寄深以為然,請教對策,蘇嘉不經意的說了一句, 劉寄只覺得一陣雄心壯志,熊熊燃燒起來。

「先生……」他吞了口口水,「請為我分析一下如今形勢。」 蘇嘉一笑,儒雅端然,「王爺,」他拱手道,「其實諸侯表面上看服從朝廷,哪個心底不奢望著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別的不說,」他指著掛在密室中堂的大漢地圖,「江都,衡山,淮南,此三處,嘉敢斷言,他日若有諸侯願登高一呼,他們必定群起響應。」

陳勝,吳廣當日亦敢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我劉寄亦是景帝之後,哪裡比長安城的劉彘差了?劉寄如此思忖。 「縱事可成,總是要實力最強的,方能登上那座。這王爺卻是需可知的。」蘇嘉最後說道。

劉寄以為然,拜蘇嘉為膠東相。三年內,私下打造兵器,訓練軍隊,倒也累積不小的力量。 元朔六年,大將軍衛青第二次出征在即,蘇嘉言,時機到矣。此時朝廷精銳北軍被衛青悉數帶去,若得聯合眾人,一舉得手,待衛青回軍來救,為時已晚。劉寄遂派人聯合江都,衡山,淮南諸王意圖舉事,江都王劉建,衡山王劉賜盡皆意動,唯淮南王劉安有閃爍之意。劉寄大急,取計蘇嘉,「先生先時言此三諸侯處定會響應,此時劉安卻有兩可之意,何如?」 [

  蘇嘉搖著羽扇,疑惑道,「淮南王劉安與劉徹父子有父仇在身,是以當初嘉敢斷言他必無旁觀之意,今日之勢,實出嘉所料。」他咬牙道,「王爺,事已至此,已成騎虎,若是劉安將您意圖上報皇上,來年便是王爺滿族的忌辰。不如,」他做了個手勢,陰狠道,「一不做二不休。」 「不行。」劉寄慌忙否決道,「若是之前便傷害劉姓族人,只能讓諸侯離心,我便萬事皆休了。」

蘇嘉呵呵一笑,「王爺果然英明。」他停頓了一下,緩緩道,「既然如此,請王爺以自己的名義,邀淮南王太子劉遷在上京途中來即墨一見,將其拿下軟禁,好言相勸,遷少年心性,或可成事,再以其去勸其父。即便不成,有王太子在手,淮南王不敢妄動,亦可成事。」劉寄的面色變換不定,他素知淮南王劉安不似其兄弟劉賜,對一對嫡出的兒女很是看重,終於咬牙拍案,道,「依先生之說。」

三日前,他在膠東王府設宴,邀請江都王劉建,淮南王太子劉遷,衡山王最寵愛的兒子劉孝,酒過三巡,劉寄遣退左右,獨留下心腹,問起劉遷父子大計,劉遷依舊含糊其詞,劉寄將臉沉下,摔盅為號,四邊親衛沖上,欲擒拿劉遷。劉遷身邊守衛雷被奮起反抗,斬殺數人,終於寡不敵眾,失手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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