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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交+續篇童話+番外6個》第6章
君子之交.上

第六章

茶樓裏還是輕微的喧鬧,窗外蟬鳴聲也越發熱鬧,而兩人桌上一片安靜。

曲同秋仍然維持著方才激動的姿勢,只是臉部抽搐,僵硬已經不足以形容。

任寧遠倒是沒什麽特別的表示,繼續平靜地低頭繼續喝茶,還吃了個點心。

待到任寧遠將點心吃得乾淨,石化了的曲同秋突然解了凍一般,跳起來就往外跑。任寧遠剛要開口,他已經「嘩啦」絆倒了椅子,摔了個狗吃屎。

動靜太大,茶樓裏的衆人都驚訝地瞧著他,服務生打算過去攙他,卻見他上了發條一般又迅速爬起來,跌跌撞撞沖了出去,都爆笑出聲。

只有任寧遠沒被逗笑,靜靜又喝了一杯茶。而後打了通電話留言給曲同秋。

「你不必擔心,房子不是賣身錢買的,不嫌髒就住著吧。」

隨後便結了帳,也不坐車,步行著回了自己的公寓。

這日任寧遠又去老地方飲了早茶,他這方面的喜好很老派。如果條件允許,他比較喜歡在家裏看著早報,吃愛人做的早點。

只是會給他做飯的人還不知道在哪裡,他又不肯用傭人,被陌生人侵入生活空間的感覺太不舒服。

吃完東西,從茶樓下來,突然聽得有人在後面喊:「老大。」

任寧遠停下腳步,轉頭看那個男人。

曲同秋有些拘謹,要笑又不知該怎麽笑似的,沖著他傻了半天。

任寧遠微微皺眉:「有事?」

曲同秋一時又舌頭打結地說不出什麽來,任寧遠便不再理他,徑自在前面走,曲同秋也就趕緊跟在他身後。

到了公寓房間門口,任寧遠停下來,轉頭看他,挑了挑眉:「我不會請人進來的。現在不說你就回去吧。」

曲同秋又是尷尬,又是緊張,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老大,上次是我失言。一時糊塗了,就亂說話。我想明白了,色情業也是合理的存在,總有那麽些人需要排遣寂寞什麽的……」

任寧遠表情沈靜,沒說話,只聽他嘮嘮叨叨:「人都有色欲的,這也算是一種疏浚的途徑,減少性犯罪之類……」

任寧遠若有所思地望著地面,不慍不火。

「老大,你也就是個普通生意人。我理解的。」

任寧遠「嗯」了一聲。

曲同秋眼巴巴看他,「那,我們算和解了?」

任寧遠並不回答,過了一會兒突然說:「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

「嗯?」

「我那家店,做的是同性戀生意。」

曲同秋這回「噌」地一下跳了起來,臉色發白。任寧遠看著他跌跌撞撞,衝進電梯的時候好像還栽了個跟頭,心想早知道就一次把他嚇完好了。

任寧遠也沒進家門,一個老朋友來電話把他叫走了。那朋友也是 Nar的大股東,只是最近非常的不務正業,花了好幾天時間來準備情人的生日宴,也是他們相遇一周年紀念日,下流點說,還是他們初夜周年紀念日。

「寧遠,來得正好,幫我看看燈光如何。」

葉修拓生得有些桃花眼,高大俊美的溫柔好男人樣貌,荷爾蒙亂散發,身邊那個漫畫家很是清秀老實,兩人在一起就是粉紅的情色氣場,讓外人有些受不了。

「嗯,合格,」任寧遠看了看,「只是如果起風,恐怕會影響效果。」

葉修拓笑道:「放心,我很留意天氣預報,也有二手準備。」

小漫畫家還有些羞恥之心,一直規規矩矩的,而葉修拓當著老朋友的面,完全沒有廉恥可言,照樣抱起來就親,親得他害臊得一直躲。

那呆呆的小漫畫家砸鍋賣鐵、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要替他「贖身」養他一輩子的事,一直令葉修拓很驕傲,時不時就要拿出來講,今天免不了又重復了一遍,大炫特炫。

容六不論聽多少次,反應都一樣是羡慕得長籲短歎。

任寧遠閑閑道:「這也沒什麽了不起,我也曾經有個忠實的小跟班願意供我一輩子。」

容六花容失色:「蝦米?真的嗎?連你也這麽好命?」

葉修拓則憤然:「別拿你那些拍馬屁的手下跟我家林寒比。」

其實在他們這些旁人眼裏,那漫畫家的條件算不上特別出色,未必配得上葉修拓,但葉修拓非常的幸福。

兩人同居著,小夫妻一樣生活,幸福和睦,還養了狗。

其實關於感情,大家想要的,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生日會來了許多人,遊輪上很是熱鬧,中途放了煙火,之後的燈光效果也完美無誤,最後葉修拓這個不要臉的,還掏出戒指來。

大家都被刺激到心底那根浪漫的神經,又是尖叫又是鼓掌,店裏比較娘一點的零號們幾乎都要暈過去了。

真是的。

T城明明有這麽多單身的人,寂寞的卻還是那麽多,似乎都不知道屬於自己的愛情,究竟是在茫茫人海中的哪一處。

晚上一個人回到家,已是深夜。從電梯出來,任寧遠看見公寓門口畏畏縮縮地站著個人。

「老大。」

「……」

「對不起,我今天是,太吃驚了。因爲以前的事,我……」

任寧遠表示明白地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你開什麽店都一樣的。就算你是那種人,也沒什麽,楚漠不就是嗎?我能接受的。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像以前一樣敬愛你。」

任寧遠看了他一會兒,掏鑰匙開門。

男人緊張又有些失望:「老大?」

任寧遠推開門,看了他一眼:「進來吧。」

曲同秋是第一次進到任寧遠正在住著的地方,頓時受寵若驚,跟在他身後進了屋子。

室內和借給父女倆暫住的公寓是相似的裝修格調,只是任寧遠目前住著,那種獨特的氣息更加鮮明,曲同秋不由的誠惶誠恐起來。

任寧遠脫了當證婚人要穿的西裝外套,而後開始解上衣的袖扣和領扣。

無論什麽天氣,他這麽穿著都不大會出汗,乾淨清雅,曲同秋看著他解扣子的動作,不知怎麽的看得心臟怦怦跳。

實在是太有氣質的男人。

「你坐吧。」

曲同秋聞言,慌忙在沙發上坐了半個屁股。

任寧遠站著,從架子上拿了酒瓶:「有件事你大概是誤會了。」

「什麽?」

「我店裏做的是同性戀生意,不代表我也是同性戀。我喜歡女人。」

曲同秋呆了一呆,很是意外。但回想起來,任寧遠確實是交過好幾個女朋友的,一思及此,便大大舒口氣。

任寧遠倒著酒,問他:「你是在外面等了多久?」

「啊,也沒多久,沒多久。」

任寧遠擡頭看看牆上的鍾:「這麽晚,已經沒有地鐵了。」

「沒事,公交車轉兩次也就到了。」

任寧遠淡淡道:「何必那麽麻煩,坐計程車吧。」

曲同秋有些尷尬,但還是老實回答:「太貴了。」一個城東一個城西,深夜坐上計程車,車費那還了得,不把表跳爆了才怪。

任寧遠這樣的人,似乎從來都不太能理解他的節儉,或者說窮酸。

「這樣,」任寧遠放下酒瓶,「不介意的話,你也可以在這裏過夜。」

曲同秋完全受寵若驚,連連道謝。這公寓很寬敞,但顯然是適合單身者居住的格局,東看西看也只有一張床。

「那,我是睡地板嗎,還是……」

任寧遠微微皺眉道:「都是男人,就不必了吧。你先去洗澡,睡衣在櫃子裏,洗漱的東西也有,挑一套合適的。」

曲同秋立刻遵命行事,只差沒敬禮了,隨便拿了件薄浴袍,就打仗一般直奔浴室。

光是用著任寧遠的浴室就覺得很感動,所有的東西都是任寧遠的,綠茶須後水更是任寧遠身上常有的味道,統統用過一遍就覺得自己也淨身洗禮了一般。

曲同秋相當虔誠地洗好了出來,見任寧遠已把方才倒好的兩杯酒拿進臥室裏,正坐著看雜誌,擡頭見了他,便說:「喝點紅酒再睡吧。對睡眠有好處。」

曲同秋跟他一起喝了酒,目送他進浴室,緊張得心口怦怦直跳。

沒想過隔了這麽多年,還能有和任寧遠在同一張床上躺著的時候。

學生時代那種向往又敬畏的心情,縱然是十幾年後的今天,也仍舊一樣清晰。

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地在薄薄的蠶絲被下躺著,一心想等著和任寧遠聊天。並臥夜談這樣的機會,他奢望了十幾年也從來沒能有過。

然而浴室傳來的隱約水流聲卻極其催眠似的,讓人分外地睏倦。沒能等到任寧遠洗好,他就迷迷糊糊陷入香甜的黑暗裏,還做了夢。

夢境混亂而跳躍,濃厚的情色氣息,很久沒做過這樣清晰具體的春夢了。覆蓋下來的黑影像有實體一般,能逼真感覺到浴袍被解開的動靜,嘴唇的觸感都鮮明,被撫摸親吻著,猶如是真實的愛撫一樣,甚至開始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迷迷糊糊地情緒被挑動起來,舌尖相碰的溫熱觸覺太過清晰,夢裏都感覺得到臉熱心動,隱約覺得春夢對像該是個美人,怎麽個美法不甚清楚,反正覺得很喜歡,從心底湧起了舒服愉悅的感覺。

但接吻了一會兒,很奇怪地發覺春夢的物件高大有力,並不像女性,反而是自己被當成個女人一般對待。

兩人糾纏了一會兒,曲同秋不由地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長出胸部來了,不然爲什麽要被那樣抱著親吻胸口呢?

不過既然是做夢,再奇怪也沒辦法,只得由著夢境進行下去。被那個人擠進雙腿之間,兩人赤裸裸地交叠著,擺出各種讓人心跳不已的曖昧姿勢。

夢中是毫無顧忌的肆意歡愛,快感強烈,到高亢之處,自己索性攀在那個人身上,似乎還夾著對方的腰,隨他的動作而摩擦晃動。

只是恍惚裏也一直在困惑地想,怎麽會夢到自己變成個女的呢?

夢中他還尚有一絲理智,惶恐地知道這可是在任寧遠家裏,萬一做春夢弄髒了床,事情就大條了。但在那熱烈的手足交纏中,終於無法控制地達到了高潮。

還沒來得及擔心床單,又一波愛撫接連而來,曲同秋忍不住想著春夢居然這麽沒完沒了,難道是太饑渴的緣故?但這夢境實在太過迷人,溺人的潮水一般,夢裏他更不必提什麽把持得住,很快就沈醉其中。

模糊地看到那人的臉,覺得輪廓非常的性感,激情過後,卻赫然認得是任寧遠!

這一下非同小可,驚出他一身冷汗,夢境立刻便自動斷電一般,成了一片黑暗。

醒來的時候曲同秋只覺得手腳發軟,大概是睡得太久太沈,全身都是酥軟的疲憊感。

背上殘留的一點麻癢感覺提醒了他昨晚饑渴的春夢,立刻被變女人被人愛撫的詭異夢境嚇了一跳。忙低頭去瞧,幸好自己的胸脯仍舊是平的。想想又不放心,再拉開內褲往下面認真看了看,才總算舒了口氣。

偷偷檢查了床單,似乎也還好,暗色絲綢的質地看不出什麽痕迹,心中惴惴的,轉頭去看任寧遠,那男人還在沈睡,側臉很是沈靜英俊。看樣子可能什麽也沒覺察到。

這樣一個讓自己崇敬的男人,竟然變成他的春夢對像。曲同秋惶恐之中連吞了好幾下口水。他還把人家的床給弄髒了,若是被知道,以後也沒臉皮再混下去了。

趁任寧遠還在熟睡,曲同秋躡手躡腳起了床,打算偷偷摸摸離開。

但走到客廳,想了一想,這麽不聲不響地溜了才更是大不敬,要罪加一等的。於是就用冰箱裏的材料做了簡單的早點,謹表示被留宿的謝意。開門要走的時候發現早報已經送來了,也順手拿進屋裏,擺在早點旁邊,這才溜之大吉。

這一日過得睏乏不已,腹中饑餓,更是惴惴的不知任寧遠醒來會是什麽情境。正靠公司飲用水充饑,突然看到任寧遠的來電,曲同秋忐忑地接了,叫了聲:「老大。」

「嗯。你上班沒遲到吧?」任寧遠的口氣聽不出喜怒來,「離得挺遠。」

「沒,沒,從你那過來,地鐵不用換線,很方便的,」曲同秋點頭哈腰,「老大你剛醒啊?」

「有一會兒了。剛想到有件事要跟你說一聲。」

曲同秋想到那床單,心裏咯噔一下,頭皮都尷尬得發麻。

「你早飯做得不錯,辛苦你了。」

曲同秋立刻正襟危坐,既不睏也不餓了,臉都滾燙,完全只剩下受到賞識的感激涕零:「應該的應該的。有需要你只要說一聲,我隨時給你弄。」

「哦,」任寧遠似乎沈思了一下,「正餐你還會做什麽菜色?」

「家常的我都會,有菜給我我就能做。若要講究的,我也會一點。」

「家常的就好,」任寧遠很自然地把話接下去,「晚上下了班再過來吧。我要晚點才到家,你慢慢做。」

「那……」曲同秋想,他總不能穿牆進去啊。

「門口的花盆底下有鑰匙。」

曲同秋再次受寵若驚。任寧遠不喜歡別人進自己地盤,而鑰匙這麽重要的東西竟然大方託付給他,這簡直是他當任寧遠跟班以來的最高獎勵,定當不辱使命。

用摸到的鑰匙進了任寧遠家門,他牢記任寧遠的囑咐,東西可以隨便吃,但是不能亂翻亂看,活動空間就是廚房。就算任寧遠不說,他也很懂分寸的。

曲同秋拿捏著時間做飯,材料先都洗切備好,煲著米飯,要燉的要蒸的早些放進鍋裏,腿肉切了薄片用調料醃著入味,還有盆豆苗蘑菇,留著任寧遠進了家門再炒,圖個熱騰騰的新鮮。

等著溫火燉湯的時間裏無事可做,便索性打掃起來,拿塊清潔布上上下下都擦了,書架也抹得乾淨。而後把手擦幹了,想借本書下來看。

任寧遠讀很多很怪的書,幾排書脊一本本望過去,看著名字都沒什麽想讀的衝動,而後見到一本相冊。

相冊保存得很好,但看得出來是舊的東西。一般人家架子上幾大本相冊都是給人看的,結婚照啊、小孩從滿月開始的照片啊、全家福啊,樂得和大家分享。

曲同秋猶豫著不知這裏面是不是隱私,謹慎起見還是不碰的好,但手指一撥,就見得封面上是燙金的幾個大字「S大XX屆畢業紀念」。

曲同秋頓時血都熱了,想不到任寧遠這麽多年了還會留著畢業時候學院發給的東西,而他自己恰恰是錯過了。

想著當年大家畢業之時人手一本這個,而他沒能拿得到,不由得百感交集。

盤腿在擦乾淨的地板上坐著,開始翻看相冊,打開就是陳年相冊特有的那種略微陳舊,令人懷念的氣息。內容果然是學校裏的影像,第一張就是全學院的畢業合照。

畢業照上密密麻麻的面孔,一個個仔細看過去,有熟悉的同專業同學,也有其他專業的陌生面孔,還有前排那些印象模糊了的老師。借著這薄薄的紙片,記憶裏那些人影都清晰凸現起來,當年的班長,同屋的舍友,全都是舊時青春的模樣,只是自己並不在其中。

邊看邊回憶,一時有些傷感。

而這些小小的人形裏,也沒有楚漠,也沒有莊維。

這個他是知道的,那時的楚漠和莊維,應該已經在美國讀書了。

莊維全家要移民去美國的消息被人打聽出來,是在二年級下學期的時候。

當時這是很驚人很了不起的事情,所以儘管莊維想要低調處理,這事還是傳得全學院都知道了。

那幾天人人見了莊維都要詢問並恭賀一番,莊維反而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罵道:「恭喜個屁,有什麽可喜的?」而後遷怒到曲同秋身上,對他越發的粗暴。

而對曲同秋來說,別說移民,就連活生生的外國人他都沒親眼見過,自然也覺得搬去國外生活實在非常的新奇和有趣。

因此他完全不理解莊維成天都在生些什麽氣,比如明明是莊維自己不小心才被開水燙了手,卻把他罵得狗血淋頭,還用他的牙膏來敷傷處,一擠就是半條。

楚漠的情緒不穩倒可以理解,他對莊維很有好感,莊維這一走,他會心情不好那是自然的。

然而沒過多久,楚漠也大聲宣佈他也要準備辦理去美國留學了。

這讓曲同秋很是吃驚,他雖然知道楚漠很欣賞莊維,但也沒想到會追隨到這種地步。而他知道任寧遠也對莊維也有好感,跟楚漠交情更好,到最後,說不定連任寧遠也會和他們一起走了。

一想到這個,曲同秋就突然失眠了。任寧遠如果去了地球另一端,那就算他再怎麽努力去追逐,也沒法跟得上。而大學裏見不到任寧遠的生活是無法想象的,更難以接受。

有一天幫任寧遠撿完球,在球場邊坐著休息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心裏的惴惴,開口問任寧遠:「老大,你也會出國嗎?」

任寧遠看了看他,道:「我爲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出國?要也是等大學畢業了才打算。」

「但是莊維要去了,」曲同秋想了想,忙又補上,「楚漠也要去了。」

任寧遠笑了:「我和楚漠又不一樣。」

曲同秋突然覺得很放心,立刻就高興起來。無論其他人如何,大學四年裏任寧遠還是會留下來和他一起度過。只要這樣便能心滿意足。

只是想不到日後,最先離開的是他自己。

莊維當時在他們學校已經變得非常的有名。他長得好,成績好,家世好,攝影作品還拿了全國大獎,甚至於上過電視,拍過一個平面廣告,簡直就是個萬中挑一的翩翩佳公子。

人長得漂亮,不論放在哪里,都是很有用的。莊維是中性陰柔的美貌,男女比例嚴重失調的環境中,不僅外院外校的女生慕名而來,就連學院內的男生也漸漸對他很是追捧。

楚漠和任寧遠就是他背後最爲有名的兩位支持者。

楚漠對莊維的額外袒護和露骨追求已是路人皆知,而任寧遠雖然不動聲色,卻也表示過對莊維個性清高和才華橫溢的欣賞。

同性之間的隱秘和禁忌正是八卦滋生的溫床,大家都在隱隱約約地討論新舊兩位學生會長爲莊維而暗生嫌棄的可能性。

傳言漫天,連當事人都不免耳聞。

任寧遠對此只笑笑,一如既往地不置可否,楚漠則大罵「無聊」,把兩個多嘴的男生暴打了一頓,看得曲同秋心驚膽顫。

雖然一天到晚跟著任寧遠,但曲同秋也不清楚這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對莊維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

莊維的態度也一直不明朗,再加上流言盛行,三人成虎,如果楚漠真的心存芥蒂,最後兩人反目,那不管這三角關係是怎麽樣一筆糊塗帳,他都絕對不想看到他的老大吃虧。

思來想去,曲同秋覺得該自己去幫任寧遠打探點情報。於是買了一些啤酒,還有下酒的鹵牛肉和筍乾,帶去找莊維。

莊維已不住在學校宿舍了,他自己租了個房子,方便洗晾他那些照片。

曲同秋進去的時候他正往牆上貼一些黑白照,見曲同秋拎著的東西,便問:「楚漠讓你送來的?」

「不是……」

「那麽是任寧遠了?」

任寧遠可能真的對莊維很好。想到這個,曲同秋不知怎麽的有點難過起來。

「不是,這是我買的。」

莊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你是有什麽事?」

「沒有,我順路帶來的,你吃就好。」

莊維「哦」了一聲,挑起一邊秀麗的眉毛,放下照片,靠在桌邊看著他。

對著少年那樣出衆的美貌,連曲同秋自己也覺得莊維除了過於驕傲,脾氣不好之外,還是很有魅力的。

那種魅力和任寧遠不同。任寧遠是溫和的自傲,讓人心生敬畏仰慕,恨不得跪下膜拜。而莊維的冷傲反而招蜂引蝶。

沒有人敢打任寧遠的主意,覬覦莊維的則不少。

他對莊維談不上覬覦,模糊的羡慕和好感還是有的,只是莊維喜怒無常,總在小的地方欺負他,跟楚漠一吵架就拿他當擋箭牌,弄得他不喜歡跟莊維來往。

「你坐吧。」

見莊維盯著他,曲同秋隱約就有點害怕,往門口退了兩步:「不用了。」

昨天他才剛因爲那兩人吵架而遭了殃。莊維大罵楚漠「我寧可親一條狗,也不會讓你碰」,而後把一旁呆立的他抓過來,在他來得及反應之前就親了他,親完又嫌惡地打他一個耳光,可憐他還沒搞清楚狀況,接著就又挨了楚漠一個耳光。

主角們的生活裏都需要一些面目模糊的路人角色,可供差遣、陪襯、遷怒、嫁禍等等,而他恰好就是。

「喂,都叫你過來了。」

曲同秋被揪住耳朵硬拉過去,莊維手上很是用力,痛得他嘶嘶了兩聲。

莊維拉開一把椅子:「坐吧,你先吃。」

曲同秋受寵若驚道:「我不用……」

「你不吃我怎麽確定它沒問題?」

曲同秋只得揉著耳朵坐下來,吃了一塊筍乾證明它無毒無害,想著要幫任寧遠打聽消息,便問:「莊維,你有女朋友嗎?」

莊維夾起一塊牛肉,「嗤」了一聲:「我有女朋友你會看不見?你瞎了不成?」

「那有男朋友嗎?」

曲同秋剛問完頭上就挨了一下,見莊維對他怒目而視:「你什麽意思?我長得像同性戀?」

「不不不……你怎麽會像……」

莊維瞪著他:「幹麽這麽緊張,你看不起同性戀?」

曲同秋雙手亂搖:「不不不不……」

莊維罵了句「牆頭草」,就不再理他了。

「莊維,我是想問,楚漠和任寧遠,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莊維想也不想:「都不好。」

曲同秋正在爲難,這種答案回去也不好向任寧遠交代,卻聽他問:「胖子,我要走了你是不是很捨不得?」

「嗯,是啊,我們都會想你的。」

莊維望著他的眼神有些怪異,看了半天,突然說:「說老實話,你覺得我怎麽樣?」

曲同秋被看得全身發麻,覺得不太對,但不敢往那方面想,只能順著他的話回答:「你挺好的。」

「有多好?好過任寧遠?」

曲同秋不知如何作答,想了一想:「呃,老大和你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莊維已經坐過來了,兩人靠得太近,曲同秋有種被逼迫著的感覺,對上莊維的眼睛,一下覺得心慌,只得硬著頭皮說:「你比較好。」

莊維不再說話,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命令道:「嘴巴張開。」

曲同秋打了個寒戰,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按住肩膀。慌張中掙扎了兩下,見莊維的臉逼近過來,嚇得本能閉上眼睛。

兩人嘴唇貼在一起,曲同秋瞬間雞皮疙瘩豎了一背。偏偏莊維還抱著他,托住他的後腦勺,撬開他的牙關,舌頭探了進來。

即使是跟男人,舌尖相碰的感覺也太過刺激了。曲同秋正全身緊縮,暈乎乎地等著莊維把舌頭退出去,將這個莫名其妙的

親吻結束掉,突然領口一緊,臉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這一下的力道著實厲害,曲同秋仰天栽倒在椅子下,痛得七葷八素。接著又被揪住領子提了起來,肚子上再吃了兩拳,而後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曲同秋眼前黑了一陣,意識才又清明起來,耳朵還嗡嗡的,聽見楚漠在氣急敗壞地嚷嚷:「莊維,你別再這樣考驗我了!」

「誰要考驗你?」

「我跟那女人根本沒什麽,你拿這種貨色氣我,是不是太幼稚了?」

曲同秋在地上暈頭轉向地趴了一會兒,見那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已然無視他的存在,楚漠也不會再過來打他了,便慢慢爬起來,逃了出去。

即使已經被這樣對待慣了,這下他也覺得,炮灰配角的滋味真是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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