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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溪》第10章
chapter10

譚宥溪說奇怪的那一幕戲,其實沒有可奇怪的地方。

在這幕戲中,聖柏楠扮演的‘勾殷’,也是該劇最大反派BOSS,深愛越琅扮演的‘黃瓊雯’,卻被心愛的女子視爲邪魔怪道而痛恨。而‘黃瓊雯’苦戀著心有所屬的‘雷擎天’,卻總是得不到愛人的心。而這時的‘雷擎天’,爲了找尋失蹤的妻子痛苦不堪,被嫉恨他的‘勾殷’誘至深山老林處,用‘夢姬’的蛛絲馬迹擾亂其心神,並將‘雷擎天’重傷。在‘勾殷’對‘雷擎天’痛下殺手之際,被趕來的‘黃瓊雯’阻擋。三人的愛恨交織,原本像火山,內部劇烈翻滾而外部風平浪靜。矛盾在這一幕激化,如岩漿終于噴湧而出,激烈並震撼人心。

三人的演技毋庸置疑,每一個眼神變化,每一個語調跳躍,每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恰到好處的,表達出人物複雜的情感。難得的三人對手戲,圍觀的劇組人員和其它演員,都聚精會神的看著,並深深的被表演吸引。除了譚宥溪,他緊閉著嘴巴,依舊那副面癱臉,看著藍鑫止,堅韌不拔的盯著。

譚宥溪的皮囊很有震撼力,即便依托強大的化妝術,處于美醜難辨狀態,藍鑫止硬扛了一會,臉色卻漸漸“紅潤”起來。低頭,深情將路面的每片磚塊注視幾遍,藍鑫止無可奈何的往一旁伸手。他本想拍譚宥溪的肩膀,卻不敢看對方,第一下落空。尴尬的僵硬,還是不敢看,接著拍了一下,還是落空的。數次後,突然一個小山包的頂著他手心,很像......譚宥溪的‘符生’發型。一陣刷刷寫字聲後,熟悉到想流淚的大紙,出現在他眼前。

【你在玩打地鼠?】

“........”

藍鑫止詭異的掃視譚宥溪,遲疑的拍拍他的頭,立刻縮回。

“既然忍不住,你就寫在紙上跟我說,這幕哪裏讓你覺得奇怪?”

【我不知道。】

“.......哦。”

又被新人怪異思維和話語,折騰到無話可說的經紀人,好半天都在神遊狀態。見三位大神這幕一次性通過,立刻恢複成專業經紀人,示意譚宥溪上場,並伸手幫他拿PSP和其它東西。照舊,一堆東西塞給他,但沒給PSP。

藍鑫止眼睜睜看著譚宥溪走開,繞道聖柏楠休息區,在衆人的詭異視線中,把心愛的PSP給楊廷,才慢吞吞的踱回場景處,開始拍攝新的一幕。楊廷緊接著笑到腿軟,撐著坐在他身邊的聖柏楠肩膀,全身忍不住的顫抖。

原來,一直神經大條的新人,偶爾也會很小心眼。藍鑫止囧完,自己也悶笑起來。

三大神同台演對手戲,十幾年來只有這一次,一些有心的演員後輩,特意在今天帶來的DV錄制,留作紀念,同時也可作爲演戲教學。越琅下戲後,就跟關系好的演員要來DV,放到秦邦昊與她中間。越琅心情很好,笑容比往日豔麗,卻又與以往感覺不同,似乎真誠了許多。

與她相反,秦邦昊沈默的將整幕戲看完,表面上看,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而實際上,秦邦昊覺得這幕戲,很諷刺!

在現實裏,他才是最卑微的愛戀者,而在這幕戲裏,他和聖柏楠的角色對調!越琅在這部戲裏尋求安慰,對他而言,則是強烈的諷刺。如果可以,他甯願不拍這幕戲。

胸口隱隱作痛,秦邦昊閉上雙眼,沒有理會。十幾年痛苦愛戀造成的創傷,一次次被他壓在心底,卻因這幕戲,不安分的翻騰起來。

【恨是什麽?】

與‘夢姬’有三分相似的聲音傳入耳,秦邦昊微訝,擡眼望去,譚宥溪的‘符生’扮相落入眼中。這是他初次看見‘符生’,明明與熟見的‘夢姬’有九成九相似,給人的感覺卻天差地別。

‘符生’的膚色是駭人的慘白,偏偏穿著大紅色的衣服,如同死屍僵硬的絕美面容上,有著作嘔的潰爛疤痕。他蒼白而修長的手指,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料,明明毫無表情,雙眼卻激烈的迸發出駭人的死亡光束。

【恨是心漸漸腐爛的過程。我親眼看見,我的心在滴血,腐爛的肉泛著黃色的油脂,吧嗒,掉在地上,散發著惡臭。每次見到你和你道貌岸然的爹!無數個鬼爪抓著我已經腐爛的心,那些小鬼都在粘我身上!滴著涎水的黑色舌頭上有倒刺,急不可耐的,啃食我心口腐爛的肉,惡臭的汁水從他們的嘴中噴撒而出。這種不能忍耐的痛苦,只能百倍千倍的發泄在你們父子身上,我的痛,才能減輕一分?

‘符生’在對‘雷羽聖’這麽說道。後者是光明之子,生在在陽光和幸福中,在他的眼裏,自己就是正義。他被‘符生’的話語弄的惡心。嫌惡,直白的浮現在他的臉上。經過這次談話,‘雷羽聖’不再幻想讓這魔教少主棄暗投明,面前的人,徹頭徹尾就是邪惡,需要他拔劍鏟除。

這對被蒙蔽在謊言中的親兄弟,在密林中展開生死決鬥。

撐著額頭,回想著‘符生’有關恨的解釋,秦邦昊覺得,形容的.......非常恰當。沒有真正恨過的人,不會明白,當恨意産生的時候,自己已經變成另外一個人,被地獄裏的惡魔上身,恐懼卻又無法從恨意中解脫的痛苦。

.........

秦邦昊一個人在家裏喝悶酒,原本與越琅約定的晚餐,也因對方突然有急事而取消。而後他接到吉吉的電話,她和聖柏楠兩人,在吉吉開的酒吧裏喝酒。他其實並不意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漫長的十幾年中,這種例子數不見數,自己的反應倒是越來越淡然。今天也是,他只是爲越琅感到不值,內心有些悲涼,僅此而已。

扔在沙發上的手機一閃一閃的,放下酒杯,秦邦昊傾身拿起。【來信人】譚宥溪(TIE),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亮。雖然給了新人手機號碼,但是對方最近才偶爾發短信給自己,多半都是演技和劇情方面的疑惑。以往短信到的時候,他都沒有注意到,等睡前才看到。深夜裏非親朋好友不方便打電話,他也只能用短信回過去,或許隔天又有回複的短信,或者新人明白後,就是【謝謝您】三個字。

‘夢姬’和‘符生’的臉,交錯在秦邦昊面前浮現,或許是他對譚宥溪印象不壞,或許是他現在太寂寞了,點開號碼

撥通。

幾乎只是嘟了一聲,對方就接聽的,但是沒有人說話。有些疑惑,短暫的雙方沈默後,秦邦昊首先開口。

【我是秦邦昊。】

咚——

他話音剛落,立刻就聽到這個聲音,好像是敲擊手機聽筒,不刺耳,但很怪異。但是,秦邦昊隱約覺得,這是譚宥溪在回應他。

【譚宥溪,你在聽電話嗎?】

咚——

很快對方再度傳來回應,秦邦昊嘴角抽了抽,決定證實自己的猜測。

【譚宥溪,如果你在,先敲一下,再連續敲兩下。】

咚——咚咚——

秦邦昊確定譚宥溪的確在,不知道爲什麽不能說話,只能用聲音回應自己。

【你現在不方便說話?不方便的話,我過段時間再打過來,不是很要緊的....】

咚咚——啪啪——嘩啦嘩啦

不是很清晰的聲音,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很輕,很密集。但秦邦昊的眼前,出現譚宥溪依舊是那副冷臉,卻捏著手機,在房間亂竄的模樣。如果他挂電話,會不會對方直接去撓牆,但是他卻聽不到。緊接著是門板撞擊的聲音,有走路聲,不知從何時開始,秦邦昊有聽見細微的呼吸聲,很急促,他想,應該是譚宥溪。

“宥溪,你有事嗎?啊!你拍我幹什麽!手機?手機怎麽呢?哦,好像你在跟人講電話,來電人.....”

聽筒中傳來輕微的聲音,秦邦昊聽的很清楚,可能電話後來到了經紀人手中,是很正常的音量回應他。

【秦先生,您好,我是宥溪的經紀人。】

正在房間裏確定新人日程表的藍鑫止,被突然闖入的譚宥溪嚇到。而且對方指指嘴巴,然後指指電話,他不明白,新人雖然還是那副面癱臉,但眼角都吊起來了,似乎有些煩躁的拍他,而後把手機拿到他面前晃。

【你好。宥溪是不是嗓子出了問題?他不能講話,你最好帶他去看看醫生。】

新人經紀人還挺負責,一聽這話,似乎就拿離了電話,問新人狀況。他的聲音倒還是通過電波,傳到秦邦昊耳裏。

“宥溪,你嗓子出問題?啊!沒問題你也別那麽激動的拍我。你是不是要什麽......筆和紙嗎?禁、言、魔、法、還、存、在?什麽魔法?別拍別拍,我想起來了,下午的對吧?你早就可以說話了。”

譚宥溪這才松口氣,把手機拿回來,捂著聽筒,繼續吊著眼角瞪藍鑫止。

“宥溪,只是一個玩笑,你怎麽就這麽呆,不知變通呢。”

藍鑫止撓著頭呵呵笑,下午的時候,他見這遊戲狂人煞有介事問他魔法時效,他也就半開玩笑的說24小時。雖然很高興新人把他的話,當做魔法那種不能違背的存在,但是回到家還繼續禁言,那就是認真到呆木。不過說起來,新人除了演戲,真的從那時開始就沒說過話。

“這是很嚴肅的問題,不是玩笑。”

譚宥溪頂著他那副面癱臉,很認真的說道,而後出藍鑫止房間,往自己房間走去。

【前輩。】

秦邦昊聽到新人的聲音,有些關切的問。

【被經紀人禁止說話?你把電話給他,他不能這樣做,這是不對的。】

TIE的經紀人都比較嚴厲和過分,大概是花瓶公司對形象特別注重,有關的公司條規很多。新人跟經紀人住在一起不奇怪,饒是聖柏楠,聽說現在仍和其經紀人楊廷住在一起。但是新人會被禁止說話,這就不是一般的限制,實在是太過分了。

【藍鑫止很好,我知道,他是爲了保護我才不讓我說話。】

秦邦昊愣了愣,想起以前新人的話語,好像.....是有點怪。既然新人都這麽說,他也不必多言。打開客廳燈,他翻開劇本,找到譚宥溪不能理解的那一幕,兩人就人物情感變化討論一番。根據一貫情況,秦邦昊對譚宥溪進入角色的能力,毫不懷疑,而且很多時候,譚宥溪就像是一個身體住進兩個人,在某一點上兩人發生爭執,然後就需要他的幫助了。

【以後有問題直接打我電話,短信息我經常不能第一時間發現。】

【我不能打你電話。】

【爲什麽?】

秦邦昊有些好奇。

因爲交換手機號碼,是關系滿三顆星星的朋友才能做的,他們現在的關系才一顆星星多一點。雖然他通過無敵法寶,提前知道了秦邦昊的手機號碼,那也是不能打的。他已經很作弊的發短信了,打電話是萬萬不能的。

【我還不夠資格。】

【資格?】

秦邦昊有些無奈的笑。

【打我電話不需要什麽要求,你隨時都可以。】

譚宥溪糾結了,對他而言,這是多麽大的誘惑。可是規矩......規矩就是規矩,不允許作弊,遊戲是很嚴肅的問題。但是秦邦昊自己都說讓他隨便打。

【恩,打電話前我會認真考慮,不會浪費任何一次。】

秦邦昊忍俊不禁,新人像發誓一樣的嚴肅口吻,讓他覺得,跟自己通電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對了,我可不可跟雲導說,把‘符生’死的那場戲排在最後?】

【爲什麽?】

【他死後,後面拍的那幾幕戲,那就是被他靈魂上身,感覺很......奇怪。】

【.......你其實想說驚悚吧?】

這種只有鬼故事裏才有的上身,新人會這樣覺得,大概是真的把角色當做自己。

【不是,我第一次被死了的NPC上身,感覺就是奇怪,不驚悚。】

新人的語言表達很奇怪,但是秦邦昊覺得自己能理解,大概是新人以前揣摩的都是角色,都是把對方當做自己,如果自己死了還繼續存在著去演戲,就感到不適應。

【你不用去說,我幫你跟雲導提一下。】

秦邦昊揉揉鼻梁,有些好笑的想。爲了避免劇組第N次世界大戰,還是由他出面比較好。

【哦。】

新人也不問爲什麽,依舊是音調呆呆平板,卻算的上好聽的聲音回答。秦邦昊爲不知爲什麽,想起新人接電話以來一連串事情,突然覺得電話那頭的新人,非常可愛。他把腿上的劇本拿開,頓了頓,勾著笑容,柔聲的道晚安。

【既然沒事,那麽......晚安。】

【晚安。】

新人也說晚安,但是沒挂電話,聽筒裏只有微弱的呼吸聲。秦邦昊突然興起惡作劇的心思,他想,如果自己一直不挂,新人會不會先挂。他把手機放在沙發抱枕上,起身把茶幾上的紅酒放回吧台,把杯子洗幹淨,回到客廳,突然想起電話。

手機依舊在通話中,秦邦昊想了想,說。

【如果在,敲一下手機。】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一聲很清晰的咚—傳來,秦邦昊一瞬間感覺到,這個敲擊聲敲在他的心上,把一晚上的郁悶和不快敲散。

努力控制笑容,秦邦昊頓了頓,繼續說。

【我忘記挂電話,你應該主動挂的,電信收費不便宜。】

【對不起。】

即便電話裏,聽起來依舊華麗中帶著一絲冷淡的聲音,秦邦昊卻突然覺得,新人好呆好呆好可愛。

又惡作劇的不挂電話,帶著電話回到房間,趴在床上看了一會書,又拿起放在床頭櫃的手機,依舊是接通狀況。秦邦昊立刻趴在枕頭上捂住笑聲,悶笑了一會兒,接電話。

【如果在,咚一聲。】

又是立刻咚——的一聲。

【晚、噗,晚安。】

本來還想多說幾句,保持前輩形象,不讓新人真的看出自己惡作劇,但是已經完全破功的秦邦昊,艱難的說出晚安後,撲在床上完全控制不住的大笑。

“太呆了!太呆了1

而電話那一頭,盯著手中終于挂掉的電話,譚宥溪呆了呆,又把手機拉進耳朵聽聲音,確認是挂掉後的嘟嘟聲,慢吞吞的擡頭望著天花板,展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跟秦邦昊通電話。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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