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我請你們吃晚飯。”
秦邦昊刻意高聲說道,阻斷藍鑫止快速離開的腳步,車夏侯玩味的笑著,瞟著往回走的兩人,突然重心不穩往後倒。本被他倚靠的秦邦昊,現在只看到一個背影,遮蓋譚宥溪身體。
“你坐我的車去酒店。”
在距離譚宥溪一米之遙時,秦邦昊僵硬的停下腳步,看著譚宥溪,笑容未變。
“秦先生太客氣了。”
半邊身體壓著譚宥溪,直面大神風範全開的秦邦昊,藍鑫止熱情的回應。
“以宥溪的資曆,不能與越小姐等人同坐您的車。您定地方,我跟宥溪坐保姆車過去。”
“你不用管這些規矩。”
只看著譚宥溪,秦邦昊誠懇的說,他的話音剛落,藍鑫止高亢的笑聲緊接著出現。
“宥溪又不是黃小姐等人,只是一個普通後輩,不懂規矩是絕對不行的。”
譚宥溪的經紀人把自己當做洪水猛獸,秦邦昊知道原因,所以不生氣。但一件小事,對方話語間有很多挑撥。這點事他壓不住,以後遇到的,就不只是十幾天看不到譚宥溪。
他們倆你來我往數次,黃靜薇笑著走過來,挽著秦邦昊的胳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們必須走了。”
掃了眼密密麻麻的人群,秦邦昊點頭,主動伸手拍譚宥溪的肩膀,笑著。
“我們走。”
“宥溪是後輩,秦先生等人先走,我們隨後就來。”
藍鑫止果然橫加阻撓,秦邦昊的手掌,卻不經意的滑到譚宥溪的胳膊肘附近,順勢把人拉到身邊,迅速放開手。朝譚宥溪揮動手腕,示意對方跟著他走。
在外人眼裏,即便是最近的黃靜薇,秦邦昊這一系列動作都很正常。心裏咒罵對手心機太深,藍鑫止抖著微笑的臉皮,死盯著面前的譚宥溪彎腰鞠躬。
“前輩,黃前輩,再見。”
而後走回藍鑫止身邊,低身繼續收拾行李包。秦邦昊垂下眼簾,遮蓋無法隱藏的失望和震驚,在好友的催促下離開。
獲勝的藍鑫止,迷茫的問譚宥溪。
“你……爲什麽站在我這邊?”
“前輩的車只能坐四個人,我跟你只能坐保姆車去。”
突然明白的藍鑫止,難掩尴尬。爲了毫無意義的事情,與秦大神勾心鬥角,倒覺得自己很像傻瓜。
接過譚宥溪遞來的行李包,藍鑫止又氣又羞的問。
“你爲什麽不提醒我跟秦先生。”
“坐誰的車由我決定,你們誰輸誰贏並沒有用。但是,我不想對你們說……”
【這是我的事,你們不能決定】。
停頓片刻,看著藍鑫止,譚宥溪認真的說。
“說這句話,你和前輩的星星可能會減少,我不想這樣。”
“……宥溪。”
“你們……都坐我的車?”
秦邦昊坐在駕駛位上,看著車內衆好友,詭異的感覺從心底浮起。
“我和越琅來的時候,是限制令最嚴格的時段,我的車就被梅姐開走了。”
機場限制令?!機場周圍限定一定數量私家車才能進入周圍地區的規定,他竟然忘記了!
想起P市衆人皆知的規矩,秦邦昊突然意識到,剛才這群人都在看他的笑話。坐在副駕駛的車夏侯,繼續在好友傷口上撒鹽。
“邦昊,你不會連我不會開車的事,也一起忘記了。另外,好心提醒,劇組人多,再早也受限制令的約束。所有人都是坐機場專車,從立府停車場到飛機場,包括譚宥溪。”
“你們……”
咬牙切齒的扭動鑰匙,秦邦昊捏緊方向盤。
“應該提醒我!”
撐著下巴看向窗外,越琅事不關己的回答。
“夏侯賭對方先想起禁制令,靜薇賭你。我賭你們都想不起。”
“虧我還作弊,走過去提醒,你竟然還沒想起來。還好你的後輩沒忘,不然只能坐後備箱。”
黃靜薇爽朗的笑容,傳入秦邦昊的耳朵,眼睛眯成一條線,又突然大幅度轉動方向盤,順著高架分叉口左邊的道路,急速奔馳而去。
先坐機場專車到立府停車場,譚宥溪和藍鑫止坐上保姆車,趕向秦邦昊所說的目的地。出乎意料,秦邦昊預定的不是五星級酒店,而是古代酒樓式的餐廳。被帶入包廂後,譚宥溪繼續玩遊戲,藍鑫止和司機小劉面面相觑。而四位大前輩在半小時後,才姗姗來遲。
“費盡心思想甩掉我們,就爲了單獨跟他在大成的酒店吃飯?”
率先推門而入的,是黃靜薇。車夏侯摟著越琅的腰,緊跟其後。跟服務員說可以上菜,最後進門的秦邦昊抿緊唇。
“你們現在改變主意去Sketch,我剛才的承諾依舊有效,今晚你們所有的賬單由我付。”
坐在司機身邊的位置,秦邦昊忍著額頭直蹦的青筋,淡然的說道。三個好友,一個心知肚明卻只想看熱鬧,兩個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類型,今晚真讓他們跟著,說不定還會鬧出什麽事情。他車至Sketch門口,趕他們下去,沒一個肯動,擺明是想看熱鬧。
而且……
“大成說好要過來,看在以前是朋友的份上,夏侯,管好你的嘴巴。”
車夏侯冷哼一聲,撇過臉,跟黃靜薇聊天。越琅翻看時尚雜志,擺出誰也別理他的架勢。隔著司機,秦邦昊跟譚宥溪攀談,坐在新人另一邊的藍鑫止,也總是插話。而可憐的小劉,緊張的去上廁所,回來就發現,他的位置被秦大神占了,而且沒有挪動的意向。在藍鑫止殺人的視線中,坐在大神原本的位置。
“百合真漂亮!”
門再度打開,抱著三大束花的男人進入,黃靜薇驚喜的叫著。
“大成,多年不見,你還是最浪漫的男人。”
來人剛要開口,秦邦昊站起身,拿走最不起眼的小雛菊花束,隨意的遞給身邊的譚宥溪,擡頭對大成如是說。
“送花沒必要,買之前要確定女士人數,多買是浪費。”
“邦昊,你太沒情調了!”
最奪目的粉玫瑰花束被遞給越琅,聽著黃靜薇對好友的指責,大成盯著某人,眼角抽動的坐下。
把玩著手中的粉玫瑰,越琅不經意的瞟了眼秦邦昊,緩緩開口。
“沒想到我會在今天第一次收到某人買的花,真稀奇。不過……這花雖然漂亮,我不想接受,靜薇,給你。”
“恩?”
黃靜薇遲疑的想伸手去拿,譚宥溪站起身,走到越琅身邊,把手中的雛菊花束遞給她。
“前輩,你不喜歡這這束,我跟你換。”
越琅笑容豔麗,她手中花束的包裝紙被緊壓後,發出吱嘎的輕微聲響。
“爲什麽?”
“花跟我們是一樣的。成長,也不是爲了被送人而存在。”
譚宥溪頓了頓,接著說道。
“但被人強制賦予心意後,它們就變成送花人的替身,對接受者那方,産生了與心意相符的愛或者其他的情感。”
爲了掩蓋驚愕而笑的上氣不接下氣,越琅輕擦著眼角的淚水,開口。
“好吧,花有思維,你拿不同的花跟我換,這樣我也感受不到送花人的心意。”
譚宥溪面無表情的回答。
“我知道。前輩拒絕了手中的花,它會難過。如果前輩能接受我的花,並從中感受到相同的心意,它會高興。重要的接受者感到心意,而不論是不是它被接受。”
越琅愣愣的看著譚宥溪,其經紀人幾次試圖拉他回座位,卻仍倔強的站在她面前。
譚宥溪口中的花,很像曾經的秦邦昊。如果她手中的粉玫瑰,是現在秦邦昊的替身。已經失去的,她也不想再跟譚宥溪要回來。但是仍舊得到的,也不會傻得再給別人。
“我不想跟你換。靜薇,抱歉,這束我要了。”
越琅笑著把花束放在腿上,譚宥溪也不多說,轉身回到座位。
“對不起,宥溪性格比較怪,但是沒有惡意。請諸位不要在意,吃菜吃菜!”
見屋內有種詭異的安靜,藍鑫止想炒熱氣氛,大成附和,大條的黃靜薇也摻和進來,氣氛很快回溫。秦邦昊的思緒,從譚宥溪剛才的話語中掙脫,搖頭輕笑著,夾起金黃的南瓜餅,放到身邊人碗裏。
“謝謝。”
譚宥溪慢條斯理的回答,也夾了一片南瓜餅作爲回禮,秦邦昊笑著咬了小口,咀嚼時眉頭不停抖動。
“我記得你從不吃南瓜。”
車夏侯說道,譚宥溪擡頭看著秦邦昊,後者輕描淡寫的回答好友。
“我有時候會吃,只是你沒看到。”
“我記得,你以前的確說南瓜的味道很怪。而且你不喜歡甜食,什麽時候會吃豆沙餡的南瓜餅?”
黃靜薇也驚訝的開口,秦邦昊維持面部表情,解釋自己不是不愛吃,而是很少吃。
越琅低頭吃飯,大成熱情的向藍鑫止和司機小劉介紹酒店的招牌菜,任由這三個人爭辯秦邦昊究竟吃不吃南瓜和甜食。很明顯,秦邦昊的理由不被人信服,就連譚宥溪,也主動從秦邦昊的碗裏夾回南瓜餅,在衆人訝異的視線裏,准備往嘴裏塞。
“譚宥溪,我吃過的你不能吃,太髒。”
迅速的夾走南瓜餅,丟在身邊的桌面上,秦邦昊無奈的朝譚宥溪吼道。當然,他這樣做,不只他說出的原因,還有其他很多方面的考慮,畢竟房內不止他和譚宥溪兩個人。
“你們的關系,比我想的要親密。”
黃靜薇的話,讓秦邦昊和藍鑫止心中一震。
“宥溪就是太節約,不能容忍浪費。節儉是對的,但是被別人吃過的食物,你是不能吃的。”
藍鑫止在桌下壓住譚宥溪,笑著朝衆人解釋。越琅瞟了眼經紀人,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和趣味,放下筷子,跟黃靜薇談論起LV的新款包包。
畢竟是五個曾經的好友相聚,聊著聊著,話題漸漸扯到往昔。回憶總是會引起共鳴,熱絡的交談氣氛,讓無法插話的譚宥溪三人,只能埋頭吃飯。
大成講述練習生時期,他父親不想讓他漫無希望的等出道,到公司抓他回去。秦邦昊牽制其父親,車夏侯帶著他從後門跑出公司,越琅和黃靜薇掩飾太平,不讓高層發現這件事。講著講著,就連陰陽怪氣的車夏侯也笑起來。
秦邦昊笑看越琅等人笑著擦眼淚,余光看到低頭認真啃排骨的譚宥溪,笑容變淡。從他丟掉南瓜餅後,他總覺得譚宥溪身上,有股風暴正在醞釀。讓他內心的不安,快速的擴大。
“那時我最羨慕邦昊,尤其是當他被告知不能出道的時候,伯母三天兩頭到P市,幫我們收拾宿舍,還做好飯菜等我們訓練回來吃。一句勸他放棄的話都沒說,就是說有困難,不要忘記回家的路。”
大成感慨的說道,越琅溫柔的低頭笑著。
“伯母怎麽可能不擔心邦昊,只是沒對你們說,怕給邦昊壓力。滿肚子話都跟我說了,但半句也不提讓我勸你。伯母真的是好媽媽。”
鬧翻之後,越琅初次與秦邦昊視線交彙。她的笑容突然不像以往奪目耀眼,卻有隱隱溫情在面容下流淌。秦邦昊在回憶的激流中,想起母親,想起以前的越琅,還有其他的好友,不免有些失神。
而他不知道,譚宥溪此刻正在看他,非常認真的看著他。
“譚小鬼,你跟邦昊的關系很好。他在我們面前也就這幅樣子,在你面前,肯定有另外一面。不用顧及他的面子,有我們給你撐腰,把他的糗事或者好玩的事情告訴我們。”
雖然不清楚秦邦昊和譚宥溪的關系,但是好友把他帶到自己酒店吃飯,本身意義就很明顯。大成笑著跟譚宥溪扯話題,不想冷落這位後輩,哪知後者卻說。
“我跟前輩不熟,對他的私事一無所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