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花語

　　「最近，我覺得身體起了一點變化。」阿斯蘭的語氣平穩，聽不出有一絲焦急或是擔憂。但也沒有疑惑，似乎是很自然的事。

　　「我相信你也注意到了吧？傑拉德的力量很驚人，他在剛入學的時候並不擁有那樣的力量。我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否其他人也有，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們的變化是在進入這所學校就讀後都出現的。」

　　尤金靠在牆壁上安靜地聽著阿斯蘭的話，墨鏡擋住了他的眼睛，無法分辨出他此時的表情。

　　「蜘蛛屢次襲擊這所學校的學員，似乎還專挑女生襲擊。這兩者有關聯。」

　　阿斯蘭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的語氣。碧綠的眸子注視著尤金，等待著對方開口。

　　許久，尤金才捉了捉頭髮，說道：「你想太多了，阿斯蘭殿下。」他繞過阿斯蘭，正想開門走出去。卻被阿斯蘭制止住。

　　手腕處傳來的力度讓尤金低罵了一聲，「喂喂，佔著毛坑不拉糞好像不妥吧？」抬頭對上阿斯蘭的眸子，尤金嘆了口氣，「好吧，我招我全都招了，還不行嗎？」

　　尤金一屁股坐到廁所板上，從口袋裡抽出一支菸向著阿斯蘭晃了晃，「你不會介意吧？」後者不回答，他當是對方默許了，逕自點上抽起來。

　　「我以前曾經犯過事被捉到牢裡。」尤金深深地吸了口，緩緩地吐出白煙。「至於犯什麼事，你就不要問了。」

　　「當時軍部在牢裡抽了好多人集中在研究所裡。吃藥、打針、身體檢查之類的。」

　　看阿斯蘭打開了空氣調節器，尤金裂開嘴笑著，抑起臉看著天花板，努力回憶著。

　　「我們大概都是小白鼠吧。不過倒是好吃好住，也沒有虐待我們。因為所有人都分開關壓，所以我並不知道其他人的怎麼樣了。反正我一直過得很好。有一次做完身體檢查之後，就將我關到另一個非常狹窄的房間。」

　　「我被蒙著眼睛縛著雙手雙腳一直呆在那裡。房間裡面好像有一隻蟲子，但那是什麼蟲子，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蜘蛛。」

　　「過了幾天，我被放出來。因為我有案底，本來要蹲牢的。但是上面開了條件，只要我呆在軍校裡直到畢業，然後到軍隊裡做事就不用蹲牢。」

　　尤金直起身，帶著點嘲諷地直視著阿斯蘭，「艾爾維斯家的少爺呀，雖然你的經歷不可能跟我一樣，但是你也是一隻『小白鼠』。」

　　阿斯蘭抿起嘴唇，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任何人聽到這種事大概都會受到打擊吧。尤其是阿斯蘭這樣的世家子弟，被當成軍方小白鼠這種事家族裡的人肯定知道，說不定還是親自將自己的孩子送過去的。

　　尤金站起來走到門邊，這次阿斯蘭並沒有阻攔。就在他轉動門把的一瞬間，耳邊傳來阿斯蘭的聲音。

　　「查出真相。」

　　「不用你說我也會的。」尤金終於走出廁所了。不由得深吸一口氣，「終於解放啦……」

　　話聲未落就嗆在喉嚨裡了，因為李維正站在外面。看到兩人陸續走出來，說了一聲『失禮了』，轉身走出宿舍。

　　阿斯蘭朝著尤金挑了挑眉，裂開嘴笑著道：「看來咱們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你就從了我吧。」

　　尤金後腦冒出好幾大滴汗，心想：拜託，俺還想多活幾年命。

　　第二天一早，劉平安打算去醫院裡看望羅姬。他想女孩子應該都喜歡花，但軍校裡又沒有花店。剛好看到宿舍的後院長著一些野花。打算去摘了一些來代替。

　　彎下腰摘花，腳下突然踩到什麼東西，整個人向後跌。本來以為會直接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的，卻被軟實的東西墊住。

　　他翻了個身，發現壓著的是一個人厚實的胸膛。

　　身下的人被壓醒，朦朧地睜開眼睛。一向憨實的臉露出呆滯的表情，喃喃道：「難道我在做夢？真是個美夢。」

　　「傑拉德？你怎麼會在這裡？」少年撐著對方的胸膛坐起來。今天不用上課，想不到這個傻大個會在這裡睡大覺。

　　「真好呀……好真實的夢哦……」傑拉德明顯並沒有睡醒，嘴裡低喃著，粗糙的大手就順著少年的大腿向上撫摸。

　　「你這個笨蛋！」劉平安頭上爆出無數十字，一拳狠狠地打在還在夢中揩油的傢伙頭上。

　　在對方捂著腦袋喊頭疼的時候，劉平安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用力搖晃，「看清楚，我是劉平安，不是波霸美女啦。」

　　「……我知道呀……小安……」嘴裡含模不清，傑拉德傻笑著一把摟住少年的腰。

　　劉平安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了。男生宿舍後院裡傳來一聲慘叫，讓其他學生都不禁探出頭來罵人。

　　「我靠！一大早鬼叫個啥？」

　　「搞那檔子事就不要喊那麼大聲！」

　　「老兄，請你叫得high一些。別叫得像殺豬，讓人安眠也不能。」

　　傑拉德縮成一團，蹲在草地上畫圈圈，不時偷看少年一眼，那眼神就像只被主人欺負的大型犬。

　　少年故意不理他，但大型犬還是很快靠過來。

　　「小安，這個送給你。」

　　劉平安轉過頭來，看到青年遞給他一朵白色小花。

　　「雛菊呀。」劉平安接過那朵白色小花，轉動著手裡的細梗。圍成一圈的白色花瓣，花蕊是淡淡的橙色，非常可愛。

　　女孩子應該會喜歡這種吧。

　　劉平安揚起了嘴角，拍著傑拉德的肩膀，「不錯不錯。再多摘些給我。」

　　看到少年開心，忠實的大型犬立即四周尋找這種小小的白花。一點兒也不知道主人心裡所想的事。

　　看著少年拿著一大束雛菊離開，傑拉德臉上揚起了幸福的笑容。少年收下了他的心意，就算少年並沒有覺察也沒關係。這已經讓傑拉德覺得心裡一陣暖洋洋的。

　　當少女看到他捧著的花，眼中露出喜悅的光芒。這讓劉平安覺得鬆了口氣，果然送花是對的。

　　「抱歉了，沒能買到更漂亮的花。」

　　「沒關係。我很喜歡，謝謝你。」她開心地接過花束，輕輕地撫摸著花朵。

　　「我才應該謝謝你呢。背上的傷……不會留下痕跡吧？」雖然傷痕是男子漢的勛章，但女孩子身上是不應該留下傷痕的。

　　「那小安就負責到底，把我娶回去好了。」

　　羅姬的話讓劉平安臉紅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這不太好吧……那個……我不能……」

　　看到他發窘，羅姬眨了眨眼，調皮地笑道：「只是開玩笑的。」

　　聊了幾句，少年便起身告辭。走到門口，羅姬叫住他。

　　劉平安轉過身來，伸手接住羅姬擲過來的東西。那是一機白色的小雛菊。

　　「這個送給你。」

　　雖然不知道少女為何將自己送她的花又再次送給自己，但劉平安出於禮貌還是放進了口袋裡。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