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秦小關整天翻著那本與老虎成爲好朋友的書，邊看邊笑，笑得許墨莫名的一身冷汗。

　　這天，許墨要出門，對秦小關說：“晚上我不回來吃飯，你自己解決。”

　　“去哪兒啊？”秦小關問得很自然。

　　許墨倒是覺得有點別扭，但還是答了：“去相親。”旋即拉上門。

　　秦小關手裏的書啪的掉地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剛剛他聽見什麽了？許墨要去相親？

　　天要塌了，他的愛情還沒有一點點希望的時候，許墨已經在張羅人生大事了。

　　跑去陽台一看，還不遲，許墨剛出樓底，秦小關一溜煙出了門，決定尾隨。

　　秦小關沒幹過這種事情，一點經驗都沒有，只好見許墨回頭就躲，一路鬼鬼祟祟的跟著他去到了一家咖啡廳。

　　還好咖啡是可以免費續杯的，秦小關選了個能看到許墨的角落，小口抿著咖啡。

　　許墨似乎是來早了，獨自等著。

　　不一會兒，門口方向走來了秦小關見過的那位婦人，到許墨身邊坐下。

　　果然那就是許墨的媽媽，兩人在交談，許墨一臉的不耐煩。

　　再過十分鍾，許墨的相親對象也出現了，可是秦小關怎麽猜都不會猜到，女孩是撐著拐杖的，左腿位置空蕩蕩。

　　許墨的行情沒這麽糟吧，不是秦小關看不起殘疾人，問題是，這也太突兀了。

　　仔細盯著許墨的臉色，發覺他好像在意料之中。

　　秦小關膽戰心驚的觀看，就怕許墨與別人手牽手離開。

　　****

　　許墨的媽媽一走，許墨就不懂要怎麽說話了，對方好像也知道這樣的安排有些不合情理，歉意連連，這弄得他更不自在。

　　“抱歉，家人太過操心，所以……”女孩尴尬中帶著羞澀，勉爲其難的微笑。

　　“沒事，從某方面來說，我也算殘疾了。”許墨根本不覺得他話中帶刺，他的潔癖本來就不爲正常人所接受。

　　女孩不太敢和許墨對視，那樣的眼眸裏，仿佛藏了寶石，坦誠而單純，熠熠生輝。

　　兩人都不大說話，女孩擡手遮住嘴唇，輕輕咳嗽。

　　“感冒了？”許墨憑經驗問。

　　“偶爾，就是支氣管有點老毛病，容易過敏。”女孩不好意思的低頭。

　　他媽媽究竟有多想把他捐獻給殘疾人，這女孩不但少了一條腿，還有支氣管炎，許墨頭痛。

　　“你有我電話嗎？我開診所的，你可以去找我看病。”這大概是全天底下最不討人喜歡的話了，許墨卻說得很輕松。

　　“我

　　知道，伯母都說了，你醫術很好。”女孩臉微微紅了。

　　再次陷入沈默，許墨很想離開，又怕他媽媽生氣，只好找些話聊：“你是從事什麽工作的呢？”

　　該有資料他一概全無，只知道女孩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沒有工作，比較難找，現在在家裏給人織毛衣。”女孩越說越慚愧。

　　許墨對他媽媽簡直五體投地，繼續問：“家裏都有些什麽人？”

　　“我爸剛下崗，我媽擺夜市，就我一個孩子。”女孩知道自己的家世擺不上台面，說起話來，底氣也不足。

　　“沒事，我媽還沒工作呢。”許墨打趣道。

　　然而這笑話更讓人尴尬，女孩原本就知道許墨的父親，那是自己開醫院都沒有問題的一位知名醫生，許墨家裏是小康以上的水平，所以許墨的媽媽可以輕松當家庭主婦。

　　漸漸的沒了話題，許墨提議：“要不我們出去走走？”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秦小關也聽到了，他幾乎要絕倒，拉著一個腿腳殘疾的內向女孩去散步，這得有多難堪。

　　秦小關怕跟丟了，急忙要跟上，不料許墨忘了拿鑰匙，一個轉身撞到秦小關，秦小關陰差陽錯拉著旁邊的女孩一起摔倒。

　　秦小關很希望自己是隱形人，但許墨不悅的出聲了：“你在這幹嘛？”

　　“你朋友？”女孩撐著拐杖，熟練的起身。

　　秦小關不知道要把目光往哪裏投，只好看著女孩，呆呆的問：“沒事吧？”

　　許墨越看越覺得奇怪，拉過秦小關竊竊私語：“你看上她了？”

　　這是什麽跟什麽？秦小關發覺事態的走向很詭異，剛想辯解，許墨又問：“對女人感興趣了？”

　　秦小關的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沒有的事。”

　　“真沒有？”許墨苦苦回想，“我記得你已經好久沒提起喬炎了，最近心情還很不錯，是要轉正常了嗎？”

　　秦小關一直覺得自己很正常，但是許墨一拍掌：“我懂了！”

　　他究竟懂什麽了？秦小關一頭霧水。

　　“我朋友比我還喜歡你，真傷腦筋啊，哈哈哈！”許墨神情豁達的對女孩說。

　　聽到的人下巴都快掉地了，秦小關急忙說：“不是這麽一回事！”

　　許墨重新坐下：“來來來，大家好好聊一聊。”

　　兩人爲難的坐下，面面相觑。

　　“秦小關還在讀大學，雖然是個沒什麽前途的大學生，但對人還不錯。”許墨實在想不出他有什麽優點。

　　“許墨……”秦小關知道他在推銷自己，但自己一點這種心思也沒

　　有。

　　“不叫我許醫生了？”許墨瞥了他一眼，“他是我的病人，這裏有毛病。”許墨指指腦袋。

　　“許墨！”秦小關有點生氣，他沒想到許墨會把他視爲腦子不正常。

　　“我沒說你腦子進水，你急什麽……”許墨覺得他煩。

　　秦小關趕緊解釋：“不是這樣的，今天是湊巧，我不知道你們在這兒。”

　　“我出門的時候你還在家裏，啊，我累了，不陪你們玩了，你們自便。”許墨能坐這麽久都算奇迹了，到櫃台先幫付錢，頭也不回的走了。

　　秦小關算不對開頭也算不對結局，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女孩更是失望，許墨怎麽看都是敷衍了事。

　　兩人不歡而散，秦小關好歹送了她一程，道了個鄭重其事的歉。

　　秦小關連做飯的心思都沒有，買了兩袋水果就回去了。

　　****

　　回到家裏，許墨正等著他做飯，不滿的說：“我媽給了我約會基金，本來可以好好搓一頓的，你橫刀奪愛了。”

　　“你根本就不愛的吧？”秦小關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在他身邊離了大概二十公分坐下。

　　“成了？”許墨促狹的看著他。

　　“我沒有喜歡她！”秦小關正正經經的對他說。

　　“騙人。”許墨才不信。

　　秦小關不說話了，緊緊盯著許墨。

　　“真的不喜歡？”許墨意外的問。

　　“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秦小關認真的說，字字清晰。

　　“咦？虧我還以爲你脫離同性戀的世界了。”許墨看看他，“離我遠點！你渾身都是死同性戀的細菌！”

　　秦小關無奈的挪動了五公分。

　　兩人坐了十分鍾，許墨蹙眉：“做飯去呀，你要餓死我嗎？”

　　“沒心情。”秦小關算是狗膽包天了，拿出一個蘋果吃。

　　“你做飯還需要心情？！那時候我們可不是這麽說的，快！去做飯！”許墨踹他。

　　“我什麽菜也沒買。”秦小關老實交代。

　　“冰箱裏總會有的！”許墨拿雜志卷起，暴打他的頭。

　　“冰箱空了。”秦小關不怕他打，反正力道不大。

　　許墨呆滯了動作：“你的意思是……，要我今晚餓死？！！！”

　　這一聲獅子吼快吼破了秦小關的耳膜，他堵住耳朵說：“大不了我們出去吃還不行嗎？”

　　“你請客？！”許墨生氣了，就因爲他的態度，秦小關越來越囂張了。

　　“你不是有約會基金嗎？”秦小關終于怯怯的問。

　　“我那是和別人

　　約會的錢，跟你有什麽關系？！！！”許墨對他又踹又打。

　　秦小關蜷縮著被他打，不痛不癢，也不抵抗。

　　許墨打得沒趣，甩甩膀子：“走吧。”

　　秦小關得令，魚躍而起，隨他出門。

　　****

　　兩人走了將近一小時，許墨像是衛生局派來的，只差沒戴上袖章，還批評老板的衛生情況。

　　秦小關無奈的拉著他，兩人最後竟然來到法國餐廳門前。

　　門前盡顯尊貴，許墨盯著秦小關的人字拖：“你不要進去了。”

　　“你確定要吃這麽貴的東西？”秦小關在心疼他的錢包。

　　“我說你根本就進不去！”許墨發現他近來不聽別人說話的。

　　“那你也進不去。”秦小關指指他棕黑色的拖鞋。

　　的確進不去，兩人只好去了隔壁的肯德基。

　　“這裏沒有披薩嗎？”許墨不常來這種地方，他最多就是叫外賣，但是記不清是哪家的，電話打過一次就忘了。

　　“披薩是必勝客的，不在這裏，你要吃什麽？”秦小關把他拉到櫃台處，指著頂上的菜單問。

　　“也沒有拉面？”許墨只看到漢堡。

　　“沒有，你要吃什麽？”秦小關暗暗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我比較想吃飯，怎麽辦？”許墨看著他。

　　這樣楚楚可憐的眼神，秦小關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是最可憐的，卻是讓他最動心的，似乎只要許墨放下架子，不自覺的這樣看著他，秦小關就算赴湯蹈火也願意。

　　“那我們去找賣飯的。”秦小關發誓，走遍這個城市，也要讓許墨吃上飯。

　　“其實薯條也不錯……”許墨頓住了，含情脈脈的盯著薯條的圖樣。

　　秦小關無力扶額，點了兩份薯條。

　　作者有話要說：呼，算是趕上了吧，這周，話說，這是周一，好吧，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