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兩人之間真正開始有隔閡,喬立不喜歡顧卓提起闵文麗的任何事情,一旦話題裏出現這個人,他八成會突然沈默或冷著臉離開。
顧卓也沒有辦法,闵文麗自從離了婚,就徹底陷入灰暗的生活,本來就甚少有男人會看上她,更何況她老拿顧卓的標准去衡量別人,最後竭盡全力幫她弄到醫院裏面普通護士的職位,卻發現闵文麗想要更多。
她說,顧卓欠她數年的青春,欠她一份感情一段婚姻,加起來,足以抵上半生。
于情于理,顧卓不敢不服,他最怕的是,闵文麗會在領導面前捅破他的醜事,關于他與喬立的事情,闵文麗並不知道,但光是性冷感的事實,就讓他無比挫敗。
喬立發覺,顧卓的脾氣開始不怎麽好,以前還只是把玩香煙,現在一天快能抽掉半盒,假以時日,一定會超過許墨那個煙筒。
一有煩心事,顧卓就悶聲坐在沙發上抽煙,一根接一根。
喬立開窗開風扇,免得那股嗆鼻的味道害死兩人。
“大冷天的你開什麽風扇?”顧卓瞥了他一眼。
喬立將風扇調到最大,走到他眼前,快速的撚過他指間裏還燃著的香煙,到馬桶前直接沖掉。
再回來時,顧卓皺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戒掉!不然你滾!”喬立有時候真想跟他狠狠掐架,掐個你死我活,無論怎麽看都煩。
顧卓手裏沒了煙,下意識的往褲袋摸去,中途手停頓了一下,最終掏了出來,丟在桌上,懊惱的說:“給你沒收,以後我不抽了。”
喬立凶惡的看了他兩眼,拿起煙盒正要去丟,被顧卓從腰後一把抱住,拉到懷裏:“別氣了,我最近心情不好,可能傳給你了,對不起。”
什麽也不說,喬立仔細的盯著煙盒上的小字。
兩人沈悶的抱了好久,久得喬立幾乎有種錯覺,似乎要一直這樣下去,喜歡並厭惡著,無法割舍,但心裏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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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喬立的冷淡,顧卓花了些心思在他身上,周末晚上出去逛逛街,偶爾看兩場電影,喬立嘴上不說,但態度明顯轉好。
喬立覺得他來回跑累得慌,于是貼心的帶些東西去看他。
離了婚的男人獨自住在塞滿了小玩意兒的家裏,怎麽看都突兀,闵文麗剛結婚時,不時買幾個小東西回來,到處放,離婚之後只簡單拿了行李就走,剩一堆東西。
喬立這兒摸摸,那裏看看,瓷器和小玻璃杯他都不稀罕,女紅類的刺繡他更不喜歡,大街小巷都愛弄這個。
突然從臥室裏躥出一只動物,似乎是耗子,灰不溜丟的顔色,他偏偏看見了。
“你房裏還有耗子?”喬立邊追耗子邊問。
“哦,她以前買的,我還以爲餓死了。”顧卓坐在沙發上,被耗子爬到他身上,他趕緊又揮又拍。
喬立沖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這不是耗子,這是天竺鼠。”
“天竺鼠也是耗子。”顧卓挪開。
“你不喜歡,你養它幹嘛?”喬立發覺天竺鼠的觸感極柔軟,一直逗弄。
顧卓斜睨他:“我找不到它,每次都跑得賊快。”
“你不要?”喬立翻箱倒櫃找葵花籽。
“不想要。”顧卓答得很快。
喬立翻到一包,看起來沒放壞,拿出幾顆給天竺鼠嗅嗅,它竟然直接伸出兩只前爪動作敏捷就塞嘴裏了。
“那我養。”喬立還翻到一個籠子。
顧卓愣了一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天竺鼠有了新的名字,叫皮皮,顧卓其實想不起來它原來的名字,就算想起來了,喬立也不理會。
一般情況下,會因爲毛茸茸而取名爲毛毛,顧卓也問過喬立,喬立那時候在喂皮皮,愛理不理的說:“沒皮沒臉,叫皮皮。”其中暗含的意思,顧卓懶得深究了。
喬立丟了很多顧卓房裏的東西,他看不順眼的統統丟掉,還搬了一些到小租屋去,顧卓更沒理由老是呆在家裏。
偶爾趕不過去時,喬立都會送上門,手裏抱著一團小小的毛球,站在顧卓家門外,才記起沒問他要鑰匙。
“也不會拿一副給我……”喬立小聲抱怨。
顧卓還沒有下班,喬立來得有點早,他沒有想過,會在過道裏碰見老同事。
“喬立?”那人詫異的呼道,“真是喬立,好久不見。”
喬立只能勉爲其難的打招呼:“好久不見。”
“來看顧卓?”那人這才想起來,“對哦,你們是哥們兒。最近在哪裏高就?”
面對這種寒暄,喬立還真不習慣,只好含糊混過去:“到處混,沒你們這麽好。”
“當初你走得也太匆忙了,主任還說了,他有意栽培你的……”那人突然停下,面色尴尬,接著用更熱絡的語氣,對喬立身後的人說,“顧副好。”
喬立轉過身,發現顧卓離他大約有兩米的距離,臉上是久違的虛僞面具,一眼都不看他,只回答那人:“你好,這是去買菜?呵呵,菜市遠了點,下次有機會一起去。”
顧卓假意的呵呵笑聲弄得喬立反胃,當下掩著喉嚨不說話,那人連忙點頭哈腰的下樓。
“怎麽了?”顧卓開了門,拉他進去。
“顧副?你混得不錯啊。”喬立諷刺他,將籠子放在桌上。
“下次別帶耗子來。”顧卓換了鞋,去翻冰箱,“不過是個副科長。”
說得輕巧,要是別人,恐怕得花上好多年,喬立不知道他在裏面搞了多少貓膩,送過多少禮,只是覺得原來他沒變,一直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顧主席,變得越來越奇怪的只有自己。
顧卓勉強做了個西紅柿炒蛋,又炒了碟素菜,兩人安靜的吃飯。
身兼重任的顧副科長吃過晚飯,到差不多八點時還要去上夜班,于是讓喬立洗碗,他開了熱水器去洗澡。
喬立心猿意馬的洗了碗,無所事事,見他洗澡不關門,悄悄走過去,探頭進去看,顧卓正在用噴淋頭洗頭發,泡沫順著他的後腦勺,爬過他健壯的背脊,沿著兩道弧線滑下。
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麽顛,喬立出聲問:“爲什麽不關門?”
顧卓明顯被他冷不防的聲音嚇到,猛地轉頭,抹了一把眼睛附近的水珠子,說:“習慣了,平時只有我一個人。”
聲音回蕩在浴室裏,霧氣迷茫了喬立的眼,他幾乎是不可抑止的伸過手指,觸碰顧卓寬厚的背。
有點矯情,但真的羞澀,喬立立刻收手,捏著剛剛觸摸到的兩根手指,低頭看地上水波流轉。
明明不是第一次,兩人已經交合了無數次,可喬立的心跳頻率越來越快,他不懂,爲何現在有種當初剛喜歡上顧卓的心情。
水聲停了,顧卓遲疑的對他說:“我等會兒還要上班。”
“哦。”喬立說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裏的遺憾和惋惜。
顧卓盯著他看了數秒,最後還是忍不住扳起他的下巴,以絕對濕熱的觸感吞噬他。
這招是什麽?欲拒還迎?顧卓心中暗笑。
喬立閉上眼睛,隨著他走入浴室,衣服漸漸濕透,喘息愈加明顯,顧卓擔心他受寒,再次擰開噴淋頭。
水花傾瀉,打在喬立微微顫抖而不敢睜開的眼皮上,砸在他淡淡绯紅的肌膚上,落在兩人交纏的頸齒之間。
喬立聽不到自己的低吟,聽不到顧卓在他身後說放松,他耳裏全是喧囂的水聲,噼裏啪啦響得毫無規律,如同他現在的心境。
就算被從後面抵壓在牆上,身體被最大幅度擠壓,喬立只要手被顧卓緊緊握著,他就安心了。
顧卓會俯下與他相吻,這讓喬立身後的不適得以舒緩。
沒有人天生會被壓,即使已經習慣還是會感覺怪異,從擠壓的疼痛中享受快/感,這不過是他願意服從的被愛方式。
只因他眷戀這個男人的溫柔,迷戀身體沒有距離的感覺,就算一次又一次,讓他或痛或酣暢得要落淚,他依舊想要。
一切都是自找的,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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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卓去上班了,喬立頭發濕答答的看著眼前的電吹風,身上裹了一張大浴巾。
因爲就要趕不上時間,所以顧卓沒有像往常那樣,給他揉幹頭發,他要自己吹,不是沒吹過,但喬立嫌舉太久的手會酸。
去翻顧卓的櫃子,反正他的衣服都濕完了,而明天又要上班,只能找顧卓的衣服穿。
顧卓的衣服只比他的長了一點點,甚至看不出來,喬立挑了兩件都是黑色的,穿了又照照鏡子,有幾分顧卓的味道,頭發也不吹了,他要回去。
下了樓,本想給他發條短信,喬立掏出手機之後,馬上放了回口袋,他要去和顧卓說,順便看看顧副科長工作的地方。
循著記憶裏的位置去找,喬立路過幾間病房,一路上沒碰到熟悉的人,眼看前面就是他從前經常眺望的地方,旁邊的病房卻突然走出一個白大褂,拉著他閃進隔壁的茶水間,動作有點粗暴。
“你來幹什麽?”顧卓的眉宇間稍稍帶了怒氣。
喬立很不喜歡他這句話,每回都是這話,他揉著手腕:“來跟你說,我要回去了。”
“給我發短信或者打電話都行,來這裏幹什麽?”顧卓這會兒倒不心疼了,冷眼盯著他。
喬立聽出他話中的意味,冷哼著瞥了他一眼,推門要出去。
顧卓歎了一口氣,再次拉住他,這次的力道拿捏得剛好合適。
“乖,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我明天過去看你。”顧卓揉了一下他還濕潤的發梢,“怎麽也不吹幹了再回去……”
喬立有點委屈,但還是硬著脾氣,甩掉他的手,擱下一句:“別來找我!滾!”
“別鬧。”顧卓將他拽回來,爲了哄他,在他唇邊印下一個吻。
門叽嘎一聲被推開,一個醫生邊對身後的護士說:“6號床那老頭有點麻煩,你晚上注意點……”邊進來。
身後的護士睜大了眼睛,呆呆看著眼前的兩人,顧卓的唇還停留在喬立的嘴角上。
作者有話要說:我曾經在文裏弄死過一只天竺鼠= =
希望這只沒皮沒臉的命長些,起個賤名好養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