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尾聲

　　那人越走越近，水若冰的淚水也不由自主的越流越多。她捂著嘴，想要叫，卻發不出聲，想要說什麼，大腦卻一片空白。

　　這個人就這麼樣的走到了她身邊，然後，走了過去。

　　腳步聲越來越遠，水若冰慢慢的靠在了牆上。

　　“這樣也好。”她看著那人來時的方向，有些呆愣的想。這樣也好，就算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就算她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但那本來就不是她該得到的。她經歷了、見識了，已是幸運。並且現在，這個人還活著，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她這樣想著，淚水卻越流越多，那種空落落的悲傷簡直要將她完全湮滅，她看著那人來時的方向，身體一點點的下滑，到最後，竟再也站立不住。

　　“哭什麼呢？”

　　後方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她回過頭，此時，她已經看不清什麼東西了，但是只憑著感覺，她也知道，這就是剛才走過的那人！她再也忍不住的撲了上去，雙手緊緊的拉著他的襯衣：“師、師父……”

　　“嗯。”

　　“你、你還記得我？”

　　“傻瓜。”

　　水若冰忍不住的嚎啕大哭，米青慢慢的將她擁到懷裏：“現在你知道，我當時，心中的感受了吧。”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米青的臉上有一種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但水若冰此時正致力要把他的襯衣弄濕，自然也沒有發現，她只是用力的點著頭，嗚嗚的哭著。

　　米青擁著她，過了片刻，他的神情一變，低下頭，帶著一些憐惜看了看水若冰，不過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這死妮子，上個洗手間……”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鄭曉蘭在裏面坐不住了。

　　水若冰驀地驚醒，連忙從米青的懷裏鑽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媽，這是……”

　　“是你師父，我知道了，昨天還是奜凡你師父將你送進奜凡醫院的。”

　　水若冰心下疑惑，但也不好說什麼，只有含糊的點了下頭。過後，鄭曉蘭將她叫到一邊：“你老實告訴我，那真的只是你師父？”

　　她將隻字咬的非常重，水若冰面紅耳赤的道：“我、我喜歡他。”

　　“我看出來了，但他也喜歡你嗎？不是我說，這孩子，可招女人的很。”

　　“他不是那種的。”

　　鄭曉蘭鄙夷的看著她：“每個陷入愛情中的丫頭都是你這副模樣，算了，你難得喜歡上一個，又喜歡的是個這樣的，那就好好去喜歡吧，真將來不成了，也是一副美好的回憶。”

　　那表情神態好像就認定了米青和她是不能成的，水若冰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她雖然認定米青是老實可靠的，但被鄭曉蘭這麼一說，再對鏡自攬一番，也不免心下忐忑，在和米青單獨相處的時候，就大著膽子提了出來：“師父，你、你真的喜歡我嗎？”

　　米青耳垂微紅，看了她一眼，過了片刻，才輕輕的發出了一聲嗯，水若冰心下狂喜，但還是道：“那師父，我的睫毛是變出來的，你看現在……不長了。”

　　“嗯。”

　　“我的皮膚……也不像過去那麼光滑了。”

　　“嗯。”

　　“聲音也沒過去好聽了。”

　　米青點點頭。

　　“那個發質，也沒過去好了。”

　　米青斜了她一眼，水若冰很是心虛：“那師父，你真的還喜歡我嗎？”

　　“……你現在還想湯先生嗎？”

　　水若冰吐了下舌頭，嘿嘿笑了兩聲，不敢再問：“那師父，你和妲己到底做了什麼交易，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現在這樣……不好嗎？”

　　“啊，沒有呀，只是……”水若冰一時說不出心中的感覺，只是好奇？只是疑惑？好像都有，但也不只是如此。這麼多天，她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只要一點，就會有一個人跳出來，以鄙夷的語氣調侃他。習慣了有事沒事的時候，都去戳一戳，面前的面板，她甚至還習慣了不管是在她悲傷、難過、喜悅、高興的時候，都突然有一個人跳出來哼唧。

　　雖然那個人每次都是把她氣得牙癢癢的，雖然那個人總是鄙視她，雖然那個人一直很神秘，雖然那個人每次都有諸多要求。但是，也就是因為有那個人的存在，她才會在最無助的時候，也還保留著一份希望。

　　她下意識的又去看自己的手，心中突然有一種恍惚，還有一種隱隱的後悔。

　　“師父，他後來和你說了什麼？”

　　“也沒有說什麼。”

　　“那現在……這是怎麼回事？你沒有忘了我，我也沒有忘了你，你還在，我也還在，我也不頭疼了，不對，是不是換成你頭疼了！”

　　想到這裏，她蹭的一下跳了起來，米青哭笑不得：“沒有，你想到哪里了。”

　　水若冰有些狐疑，但再一想，妲己應該也不會做這種簡單的交易：“不過這就奇怪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過去得到的那些東西真的能夠換回一條命？還是說妲己其實是一個試驗？”

　　“試驗？”

　　水若冰臉一紅，但還是囁嚅道：“我瞎想的，也許、也許只是試驗咱倆的感情。”

　　米青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的開口：“也許，他只是愛上了你。”

　　“啊？”

　　“我也瞎想的。”

　　“師父，你這個笑話很冷！”

　　米青低低的笑了起來，他將水若冰摟在懷中，目光卻向遠方看去，恍惚中，他仿佛又見到了那個男子。那個容貌、風度均可以用絕倫來形容的男子，那一天，他有些鄙夷的看著躺在他懷中昏迷過去的水若冰，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算了，別那麼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了，就仿佛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似的。奜凡?孒書不過是開一個玩笑嘛，用得著這樣嗎？而且等價交換，這不是應該的嗎？好了好了，就用這丫頭過去從我這裏得到的東西交換好了。喂，你養得起她吧。”

　　他當時有些發愣，但還是梗著脖子點了頭。

　　“既然如此，那錢我也是要收回了，不過她好歹也是跟了我一場，這房子就留給她吧，只是，我也要交換點東西。喂，這丫頭好像還沒有為我哭過，讓我看看，她為我哭的樣子怎麼樣？”

　　“好。”

　　“答應的這麼迅速，你就不怕有什麼意外嗎？”

　　“能有什麼意外？”他那時候答應，倒不是真的信任妲己，而是，面對這樣一個存在，他答應不答應，又有什麼區別？

　　“你倒是真聰明。”

　　他當時，還有些愣愣，雖然聽妲己的口氣，好像就這麼算了，但心中還有一份猶疑。再之後，妲己佔據他的身體走了一遭，他更是懷疑，這是不是妲己的一個陷阱。

　　在自己的身體裏，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妲己從水若冰的身邊走過去，再走過來，那種滋味……相當的難受。在那個時候他也在想，這是不是就是一個陰謀，是不是妲己說的是五分鐘，但其實，卻是要永遠呆在他身體裏了？

　　而就他這麼想的時候，他聽到一聲輕笑：“還給你了。”

　　再之後，他就拿到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他到現在也弄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從結果上來看，還是相當不錯的。

　　“不過師父，我覺得妲己……還是不錯的。”

　　“嗯。”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也許，在找下一個任務吧。”

　　月光清冷，因為旅遊開發，乾枯了多少年的護城河再次出現了水光，河兩邊，也栽種了各種樹木，花木交接，份外漂亮，倒成了一處景觀。一個紅衣女子緩步而來，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戒指，笑了出來，仿佛與人對話似的開口：“你倒是會躲，但你覺得這樣躲著，我就找不到你了嗎？”

　　沒有人回答，那個戒指，更是沒有任何動靜。

　　“你天天都在鄙視天下人。鄙視完這個，鄙視那個，但是最終，好像總是你在做冤大頭。”

　　戒指依然沒有反應。

　　“好了好了，我知道在說你也不會回答，現在我就再送你去個地方，祝你這次，運氣好些。”

　　她說著，揚起手，看起來只是輕輕一投，但那戒指卻劃出一道白光，消失在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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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

　　“怎麼了，黃小樂？”

　　“好像有什麼東西打到我頭上了。”

　　“哈哈，你真倒楣。”

　　“啊，是個戒指！”

　　“我看看我看看，啊，不是銀的也不是白金的，樣式也不好看，扔掉吧！”

　　“不要，剛才好像就是這東西打中我的，這東西和我有緣分，說不定是仙人給我的呢。”

　　“你就做夢吧，前幾天說什麼絕世帥哥，現在又說什麼仙人，全天下的好事，都被你占了？”

　　“那可說不定呢，說不定就是仙人看我現在還沒有男朋友，賜了這麼一個戒指給我。過幾天，我也許就能碰上一個又高又帥對我又溫柔又體貼，還很有男子氣概的男人呢。啊，那男人還對我一見鍾情百依百順，等了我……不不，他還要是我上輩子的戀人，我們因誤會而分手，因此定下七世戀情，這一世，就是第七世了！”

　　“哎喲我的娘啊，你真會想。”

　　“哈哈，服了吧！”

　　聲音漸漸遠去，站在河邊的女子，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