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8 難道真愛也不行嗎

「你們怎麼來了？」雲晗大步走過來，見雲綺穿的不多，臉色煞白，抬手掐了掐雲綺的胳膊檢查她穿了多少。「咋不多穿點呢？」

雲綺笑了笑，「我穿的不少了，裡面還穿媽媽買的保暖內衣了。」

「嗯，那還行。」雲晗緊縮的眉頭這才放鬆了一點。

王豔玲早知道雲晗疼妹妹，但是現在看到雲晗對雲綺那麼關切，心裡簡直羨慕死雲綺了，要是雲晗能對她這麼好，不，不用這麼多，只要十分之一，只有一天的話她也心滿意足，這輩子再也沒有遺憾了。

雲晗好像這時候才看到旁邊的王豔玲，對她微笑了一下，轉而對雲綺說：「你們上午去哪溜躂了？」

雲綺笑著說：「咱們這也沒有啥可以溜躂的，我帶豔玲姐去江濱轉了轉，又去大廈看看，又帶她去吃了一些小吃。」

「哈哈，吃小吃啊，咱們這最出名的朝鮮小吃還是咱媽店裡的比較正宗，晚上咱們去咱媽店裡蹭一頓，」雲晗爽朗的笑笑，看像王豔玲，說道：「晚上去我媽那吃一頓，她店裡的廚師都是高薪聘請的，鮮族風味小吃特別贊。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王豔玲簡直受寵若驚，一張白皙的俏臉現在佈滿了幸福的紅暈。雲晗主動跟她說話了！還要請她去吃小吃！天啊！周圍冒著幸福的七彩泡泡，王豔玲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就好像討到燙吃的小朋友一樣重重的點頭：「好啊好啊，我去。」

王豔玲這個樣子，雲晗看在眼裡有些心酸。原來她這麼容易高興啊？想來她這種豪門千金，從來都沒有這麼自在的玩過，也沒有來過東北玩過吧。雲晗心裡有些同情，腦海裡又出現王豔玲跪在王老爺子面前的那一幕……

「這週末有時間，我帶你去三道關玩，還有鏡泊湖。都可好玩了，比在市區裡溜躂強多了。可惜啊你不是冬天來，要是冬天來我帶你去滑雪，哈哈，那才叫有意思呢。」雲晗說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這樣的千金小姐多可憐，有錢卻沒有快樂，如果能讓她開心點，也算是報了「救命之恩」吧。雲晗在心裡這樣想著。

王豔玲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眼睛瞪的溜圓，看了看滿臉笑意的雲綺，又看了看雲晗，趕緊點頭：「好好，太好了，我冬天，冬天的時候一定和你去滑雪。」雲晗對她簡直太好了。雖然她現在在他眼中還是看不到欒飛看雲綺時候的那種眷戀，但是她已經很滿足了，堅持了這麼多年，總算見到回報了，這是不是說她還有希望？

一想到「希望」兩個字，王豔玲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女人最美的妝容不是高檔的化妝品，而是臉上的笑容，這句話一點都不假。此時的王豔玲沒有了千金小姐的驕縱，她只是一個渴求得到愛情的普通女孩，這樣平易近人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好啦。」雲綺笑著挽著雲晗的胳膊，「哥，中午你吃啥？咱們去吃飯吧。」

雲晗趕緊點頭，「嗯，我都快餓死了，吃啥都行。」看了看學校附近的這些飯店，每個都爆滿，「要不咱往那邊走走？」

「行啊」雲綺點頭，看向王豔玲：「豔玲姐，咱們今天中午就隨便找個小吃部對付對付行不。」

「行啊，當然行。」王豔玲點頭如搗蒜，只要跟雲晗在一起，讓她吃糠咽菜都行。剛要跟上，王豔玲就覺得旁邊有人在看她似的，回過頭去，只見校門口剛才那個和雲晗一起出來的男生，目光正有些呆滯的看著雲晗和雲綺。

「雲晗。」王豔玲追上去拉了一下雲晗的袖子馬上鬆開，將手背到身後，另一隻手指向校門口的方向：「那個，你們同學還在那裡，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啊？」他好像半天都沒動了。

雲綺順著王豔玲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心裡突然一緊。

水航單薄修長的身體立在校門前的一棵才剛發芽的柳樹下，略長的頭髮隨著風飄起，臉色蒼白如紙，緊緊抿著嘴唇，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情緒，一直白皙右手緊緊抓著心臟部位的校服，拳頭上青筋暴起。

眼淚湧了上來，雲綺心裡劇痛。水航，對不起，我不該帶王豔玲來的……不該把她就這樣帶到你面前……

雲晗一看水航臉色這麼難看，基本上都已經和雲綺臉色一樣了，立刻擔心的跑過馬路去，「水航，你怎麼了？你咋沒回家吃飯呢？」

水航一直看著雲晗，見他大步跑過來，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盯著他看，因為這樣的眼神會洩露太多的感情，但是他還是沒有忍住。

他一直悄悄的愛著他，也知道自己只有守著朋友的本分，才能一直呆在他身邊。大多數的時候他覺得這樣就很滿足了。他不開心，他就逗他開心。他有煩惱，他就盡他所能的幫助他開解他。他可以為了他做任何事，為了他不跟父母去R國。只守著奶奶過世後的房子，一個人住在M市，獨自過了三個年。

這些他都不在乎。

他想過，這一輩子，只要安心的做他最好的朋友。看著他幸福，看著他娶妻生子，他就知足了。

可是為什麼「久聞大名」的王豔玲站在他面前，他會忍不住醋意翻騰？為什麼看到雲晗對她微笑，她也滿眼炙熱的看著雲晗的時候，他會覺得心好疼。

實在是……不應該啊。

「我沒事啊。沒事……」強自放下指尖泛白的右手，下意識的又改抓校服褲子，左側的胸腔一陣劇烈疼痛，一根神經好像連著脊髓，痛感直衝大腦。水航閉了閉眼，臉上又恢復了平時的笑容，打趣的拍了下雲晗的肩膀，擠眉弄眼的說：「嘿嘿，那個美女就是你說一直追你的王豔玲吧。嘖嘖，真靚。」

雲晗一看水航沒什麼事，這才放下心來，聽見兄弟打趣自己，立刻紅了臉，摟著矮了她一頭的水航的肩膀，另一隻手鑽成拳頭假裝揍他腦袋：「好啊你小子，學壞了你哈，路湛走了你接替是不？」

「哈哈，你還不讓我說啊？咋地，害羞啦。」水航低著頭，劉海遮住眼睛。左手自然的摟著雲晗的腰，用力的握了一下他的校服，這才松開手退後一步，笑著說：「行啦，你快陪美女吃飯去吧，咋地，別告訴我多看了你家美女幾眼你就吃醋啊，不夠哥們啊！」一拳打在雲晗肩頭，卻沒有用什麼力。水航的眼睛笑眯著，嘴角也是開懷的笑容。

「行啦行啦，你回家吃啥？要不跟我們一起吃吧。」

「我不去了，回家有現成的飯呢。我才不當電燈泡。」水航嘿嘿一笑，對著馬路對面正好奇看著他的王豔玲擺擺手。目光觸及雲綺那雙悲傷愧疚的眼睛，水航安慰的笑了下，「走吧走吧，我也走了，TNND，餓死哥了。」

「嗯，那下午見啊，拜拜。」

「拜拜。」

雲晗看水航走遠，這才笑容燦爛的走回來，摟著雲綺的肩膀說：「走吧，咱吃飯去，可餓死我了。」

「嗯。」雲綺的心就像刀割一樣疼。水航強裝出來的笑容就好像電影膠片刻在她腦海裡。同性之戀本來就為這個社會所不容。即便是真心相愛，兩個同性的戀人生活在一起，要面對的也將是巨大的輿論壓力。許多同性戀人最後都會撐不下去。要麼選擇假裝一輩子自己是「正常人」，要麼一個夠堅持一個卻退縮……總之，這些同性的戀人如果真的能在一起，往往要比男女戀人要多承受數十倍，甚至數百倍的壓力。

水航的愛毫無疑問是真心的，掏心挖肺的。可是一直這麼向外掏著，一點都得不到回報。他會累。看到他愛的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他會吃醋會難過，甚至會絕望……

雲綺心裡就彷彿壓了沉重的石頭。這一頓中午飯她吃的都毫無滋味。王豔玲倒是興高采烈。還在後悔第一次見到雲晗最好的朋友，她沒有過去打招呼。

「雲綺，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雲晗兩碗飯都嚥下去了，雲綺還在拿著筷子數米粒。不禁擔憂的問道。

雲綺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沒有，我很好。」為王豔玲夾了一個雞翅膀雲綺笑道：「豔玲姐，你多吃點。」

王豔玲笑眯眯的點頭：「嗯，謝謝雲綺。」

雲綺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低頭扒飯的哥哥，又看了看滿臉幸福的王豔玲。這一段戀情她真的覺得很無力。她所能做的，還是那一句話，只要雲晗喜歡的，她就支持。不論是什麼結果。

吃完午飯雲晗就回學校上課去了。雲綺則和王豔玲回了假。王豔玲昨天晚上失眠到凌晨，結果到家洗了個澡沾床就睡著了，這一開心，連認床的毛病都沒有了。

雲綺則是捧著日記本，卻毫無寫下去的**。坐立不安了半晌，終於拿出手機撥了楚寧的電話。

「喂？楚寧。」

「我的大小姐，你打電話來不是還想繼續續假吧？」

「不是，我想問今天下午水航有沒有來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