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再見素容（上）

「少榮，雲綺咋樣了！！」

　　葉少榮一看姐夫和大舅哥都來了，從椅子上站起來搖搖頭說：「在搶救呢。」

　　李萍拉著周秀梅的手坐在一邊勸道：「秀梅，別急啊，沒事的，你看這三個孩子都沒事，雲綺也肯定不會有事的。」

　　周秀梅點點頭，這次她並沒有哭，這麼多年的社會厲練，足矣讓她從原來那個白紙一樣的小工人成長成現在的女強人了，在真有事情發生的時候，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周秀麗把雲晗拉過來，按在椅子上一邊幫坐立不安的雲晗穿衣服，一邊說：「少榮，秀梅，別著急，雲綺吉人天相，一定沒事。」

　　賀立國這時候說：「雲晗，你說說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啊？」雲晗已經呆滯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大姨夫是在問他呢。

　　於是說道：「當時，我們都已經睡著了，突然我聽見雲綺叫我，我就醒了，雲綺說她心臟難受，要喝水，我下地去倒水，結果當時腦袋一迷糊，忽悠一下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地上了，回頭一看，房門開著，雲綺就……」雲晗越說越難過，想起當時雲綺倒在門外的樣子，當時他已經嚇的三魂丟了氣魄了，雲綺要是有個什麼可怎麼辦，他不能沒有這個妹妹啊。

　　「是了……」賀立國說：「孩子們是煤氣中毒了，雲晗暈倒的時候是躺在地上的，雲綺打開門以後新鮮空氣進屋了，肯定是地上的雲晗先醒過來，至於賀偉和周玥，都什麼都不知道呢，想想都後怕啊。要是雲綺沒有去把門打開，這些孩子不都……」

　　周喜亮現在一想起來當時的情況也害怕的要命，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靠，點個爐子都不會麼！」

　　周秀梅和李萍趕緊拉住了周喜亮，周秀梅勸道：「哥，這也不怪你，要怪也是怪咱們都玩的太忘形了。沒去看看孩子。再說雲綺我看不能有事，頭上的傷口是大了點，流了點血，但是不至於有生命危險。」說著周秀梅握住了葉少榮的手：「少榮，我相信雲綺一定不會有事的。」

　　葉少榮點點頭，這些年秀梅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柔弱了，不會有什麼事情都只會找他解決，而是鍛鍊成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拚殺一方的女強人，可以和他並肩而立，為家人的幸福為兩個孩子而努力，看著秀梅堅定的眼神，葉少榮也堅定的點點頭。

　　「姐夫，我看還是先讓幾個孩子都去治療吧。」周喜亮摟過周玥說「現在這三個孩子其實也有中毒的現象，我聽說煤氣中毒嚴重了會影響大腦發育，玥玥和大偉現在都噁心乏力，雲晗你咋樣？」

　　雲晗聽了爸爸和媽媽電話以後，也有點放心了，他也相信雲綺不會有事的，聽到舅舅問自己，他認真感覺了一下說「我就是覺得全身沒有力氣，耳朵裡吐吱直響，像吹哨似的。」

　　賀立國點點頭說：「這就是中毒現象，少榮，喜亮，要不我帶孩子們去看看吧，是吸氧還是打針或者涼血都得給孩子冶病啊，要不以後留下後遺症影響了智力發育可是耽誤一輩子的大事啊。」

　　大家紛紛點頭表示同意。畢竟這些孩子是家裡的希望，是他們做爹媽的奮鬥的動力啊。

　　雲晗穿上棉鞋，此刻才感覺到腳丫子凍的生疼，渾身一陣一陣的發冷，跟著大姨夫和賀偉周玥一起去治病，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回頭看，雲綺，千萬別才事才好。

　　葉晗有生之年從來都沒才這麼快樂過，她的手腳都奇蹟般的輕快起來了，她在大叫大笑，她輕快的奔跑在角滿晨光的雪地上，一點都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累。

　　Ｍ市的喊市建設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落後了？怎麼文化廣場一點都不「廣」？談？這裡不是應該有一個音樂噴泉嗎？怎麼還是柏油路呢？

　　大理石的地面哪去了？那家養鴿子的哪去了？和平鴿呢？xx特超市呢？

　　怎麼這裡還是商業大廈？

　　葉晗納悶了，她想攔住一個路人問一問這是怎麼回事，可是路人都好像看不見她似的一個個從她身邊木然的走過。

　　哎，世風日下啊。現在的人真是有夠冷漠的了。就是要上班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她轉快的來到一處報刊亭，想看看今天的Ｍ市晨報都有什麼內容。

　　可是一看到日期，她呆住了。

　　1996年1月３日不對啊，現在不是2018年５月27日嗎？

　　她想起來了，她不是葉晗了，她已經重生了，現在她應該是一個歲的心臟病女孩，名字叫葉雲綺。而不是那個33歲的私立學校校長葉晗。

　　那麼這裡是1996年的Ｍ市？

　　哎，她怎麼大清早的在這裡發呆啊。她想起來了，４號就要期未考試了，今天是這學期最後一天上課，已經７點了，她應該去學校才對呢。

　　雲晗說不定已經等急了呢。

　　雲綺飛快的向中心小學跑去，難得的是今天她的身體狀況特別好，前所未有的好，被心臟病折磨了11年的身體現在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氣悶和心臟狡痛，她渾身都轉快的讓她想放聲歌唱。

　　７點多的校園安靜極了，幾個大雪人在笑眯眯是衝她揮著「掃帚」

　　手。大家都已經開始上早自習了，要考初中了，大家都很努力呢。

　　走進救室來到座位，雲綺沖路湛打了個招呼：「早啊~路湛，讓我進去啊。」

　　她的座位還是靠窗那組的第４桌，她坐在裡面的位置，路湛擋在外面她進不去啊。

　　可是路湛依舊坐在那裡發呆，一點反應都沒有。

　　嘿嘿，這小鬼在想什麼呢。雲綺把手伸到路湛的面前晃晃：「喂路湛，讓我進去啦。一會劉大花要來了。」

　　這次路湛有了反應，他猛的站起來，椅子被他的腿一下擠到了後面，迫使後面的課桌住後竄了很大一塊位。「喂，路湛，你幹啥啊。」坐在後面的李大腦袋納悶的說。

　　「李大腦袋，你……你有沒有聽見葉雲綺的聲音。」

　　「哈哈！！路湛，你是不是想葉雲綺想瘋了啊，她住院呢。都請假兩天了，葉雲晗也兩天沒來了，你蒙了吧你！」

　　「……」路湛失魂落魄的坐下，可是他好像聽到雲綺在叫他啊，哎，一定是自己幻聽了。

　　而雲綺此時也同樣呆了。

　　她住院了？？？她不說得她住院了啊！！她要是住院了那她現在怎麼會在這裡？他們……他們看不見她？？？

　　「路湛！！！路湛！你能看到我嗎？」雲綺試圖拉住路湛的衣服，可是手卻從路湛的身上穿了過去。

　　「……」路湛納悶了，為什麼他總感覺傻丫頭在叫他啊……難道……難道是傻丫頭醒了？

　　想到這裡，路湛又猛然站起來也不管後面李大腦袋的不滿飛快的衝出教室。

　　雲綺眼睜睜的看著路湛從自己的身體上穿過去，而自己的身體上什麼感覺都沒有。

　　她明白了……現在她是一個魂魄……難道她死了？？不對，他們都說她在住院啊！！

　　雲綺急了！她住院了，為什麼住院，她的身體呢！

　　對了，元旦的時候在姥姥家聚會然後他們都去了舅舅家，一氧化碳中毒！！！是的，她想起來了，她忍著心臟的疼痛去打開了門，然後就失去意識了，那雲晗他們呢，有沒有事？

　　她的身體在醫院？對，她要去找到她的身體，上輩子死的時候她是不記得有什麼鬼差，但是還是要小心為妙。萬一被抓走了不就真的死了？

　　可是她的身體在什麼醫院啊！！她又沒有辦法打電話問問媽媽爸爸或者云晗她的身體住在哪裡，別說她拿不起電話來，就是拿得起來那樣恐怕也會嚇死他們的。

　　不能問人，那只能自己找了，可是Ｍ市這麼大，到底在哪裡啊！

　　雲綺抓狂了，天啊。這不是欺宜她嗎！她一直都樂善好施，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死，遇到蚊子都是把它們趕走從來不打死它們，她自認為沒有做過壞事，為什麼老天要這麼折磨她啊！

　　「沒有折磨……」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同時雲綺的眼前出現一片白霧，緊接著她整個人都被包裹在白霧中，越來越輕，她看不清遠近所有的一切景物，有的就只有白。而這個聲音……「素容？！」

　　與此同時，在一中的救職員工宿余中，欒飛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他劇烈的喘息著，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淌下來一直滑進領口。

　　他的眼前一陣空白，什麼都看不見，只有那一雙眼晴。只有那雙眼晴……「欒飛欒飛？」戰贏見好友從夢中驚叫著醒來，就一直坐在床上目光呆滯，忍不住出聲叫道：「欒飛，你燒還沒退呢，今天就別去上課了，我去幫你請假，讓5班的劉老師幫你代課，你再睡一會吧。」

　　欒飛恍惚了一陣才恢復了視力，見面前的是好友戰贏，想了想才說起來他是在寢室裡，前天晚上他就開始無緣無故的一直發高燒，已經在寢室休息一天了。

　　聽到戰贏的話，他點點頭「嗯，三號了吧？」

　　戰贏點頭：「是啊，你從一號晚上就開始發燒，叫我說啊。你還是去醫院打針吧，真是奇怪了，跟你大學同一個寢室4年，都沒見你得過病，這回卻無緣無故的發上燒了，真他媽邪乎啊。對了白靜來看你兩次了，你都在睡覺。她給你買的水果都放在門邊了啊。哎呀！７點半了，我得去上課了，第一節我才課，走了啊！」

　　「嗯。」

　　戰贏見欒飛還是呆滯的樣子，嘟嚷著說：「哎，不會燒傻了吧。」但是還是不忘回頭囑付：「桌子上的面吃完了就吃藥啊！一會我下課回來帶你去醫院。」

　　「嗯。」

　　看著寢室的門關上，欒飛放鬆身體躺下任自己砸在木板床上發出咚的一聲。而眼前重複出現的依舊是那雙眼晴。

　　十年了。

　　今年他已經20歲了，可是他的記憶卻是從十年前才開始有的——從85年他10週歲的生日那天起，他才開始有記憶……在那之前的所有記憶，都是空白，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想不起來。自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已經是一個三年級小學生了，而且據說以前學習很好，可是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啊，爸媽帶他去看過無數的醫生，但是都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好在他只是失去了記憶而已。腦袋並沒有痴呆，所以他現在的所有知識都是從10歲以後才開始從1+1中惡補的。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從他有記憶那天開始，他就在做一個夢。夢的冉容在週而復始，像連續劇一樣，雖然每天夢到的情節不同，但是裡面的主角都是同樣的人。

　　夢中有一個長發的女孩，他看不清楚那個女孩臉，卻夠看得清她的一雙璀璨如星辰般的眼晴。

　　他想他一定很愛她。

　　在夢中，他第一次牽她的手的時候，他的心跳加速的彷彿會跳出胸口。

　　夢中的他會彈鋼琴。他和女孩並肩坐在琴凳上彈一首曲子的時候，他的內心是滿漲的幸福。

　　他喜歡為女孩煮她最愛吃的雞絲麵。每次看見女孩吃他親手煮的面吃的開心，他就覺得很開心。

　　她問他「你愛我嗎？」

　　他回答「愛」

　　她接著問：「你會愛我多久。」

　　他說：「我永遠都會愛你。」

　　然後她又接著問：「永遠是多久？」

　　那時候他堅定的說：「永遠就是比你的生命多一天。」

　　然後他第一次吻了她。那時候他覺得他彷彿得到全世界一樣幸福，覺得他的生命就那麼停止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