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獸(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不在恐怖,其實要給大家講的就是年獸些特點。希望大家也可以重視起中國的年。重新拾起中國獨有的年味。在日後的故事裏我也會穿插些關于中國民間的民俗故事。當然還是以恐怖爲主。因爲一直沒有辦法從鬼故事轉過彎來,感覺對這個故事寫的有些沒把握。拖的時間也長了些。終于給了一些朋友看過之後才敢發出來。青丘是個沒有文筆只會說故事的寫手……所以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回到家中,一下午我自顧自的玩著遊戲,依然沒有理睬白翌那小子,他拽就拽吧,反正他靠窗,要出事也是他的事。我管不著。但是我又想了下,不能那麽缺德,白翌好歹是我兄弟,救過我許多次,也算的上出生入死的哥們了,我怎麽都不能那麽幸災樂禍。況且,他出事了,我更加逃不了了……
眼看又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我瞄了下白翌,然後咳嗽了一聲說:“老白,今天繼續吃昨天那餃子怎麽樣?”
他翻著書點了點頭,我瞥了他一眼,這什麽態度,這分明就是小心眼的賭氣行爲。一個大男人還那麽容易生氣,和個小女生似的。
他不動,我不說。時針一點點的挪,天色也漸漸的暗下來了。白天對于那些威脅遠比夜晚要小許多,到了夜裏黑暗加劇了恐懼的氣氛。周圍越是安靜,氣氛就越顯得詭異。我看著窗戶外的那些婆娑的樹影子,感覺那怪人就躲藏那些樹枝之後。這個時候我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正當我要說話的時候,白翌放下書,擡頭說:“我去下餃子,你要幾個?”
我剛剛要說出口的話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咽了下口水說:“20個,醋裏記得放辣椒。”
他點了點頭,就去開冰箱,我跟在後面問道說:“眞的沒有辦法麽?”
他回頭問道:“什麽有沒有辦法?”
我白了他一眼的說:“就是那個昨晚的怪人啊。”
他拿出了餃子說:“讓他吃飽。”
我看著他手裏的餃子說:“他也吃餃子?”
他歎了一口氣說:“我不是說了麽,這個東西其實就是要吃東西。你只要保准有東西給他吃,他就不會來威脅到人,說實話,估計他覺得挂在門上的那些風雞風鴨要比你來的好吃。”
“那麽也不能一直就讓他賴下去啊,這個東西的胃口太誇張了。他一個晚上啃完了我所有的年貨,我怎麽供得起這個怪物啊。接下去就輪到你的東西了,反正我是見底了,沒的供了。”
他皺了皺眉頭,思考了一會,認眞的點了點頭說:“的確,不能老讓他這麽下去,看來也只有請他離開了。”
我使勁的點頭,這玩意實在是太折騰人了。他看著我說:“那麽這樣吧,今天我和你擠一張床,我的床我自有安排。估計那麽一來,他就不敢來了,我先出去買些東西來,餃子你來煮。”說完就出門了,我正想說幹脆也帶上我吧,現在等于是我一個人在屋子裏呀……
我四周看了看,屋子裏一點變化也沒有,安靜的出奇,只有牆壁上的挂鍾滴嗒聲。我馬上扯開餃子的包裝,在不安的寂靜下,只有弄出點聲音,才能夠掩飾自己的害怕。
我給電熱爐子插上電,醋瓶子和辣椒醬都放在窗口,我皺了皺眉頭,說句實話,現在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雖然房間裏燈火通明,但是明與暗的反差讓這個室內顯得更加的不安,燈光照到的地方是可以看得見的所在,但是燈光照不到的暗處就是一片未知了。
我低聲罵了幾句,就去窗口拿沾料。估計是窗戶沒關緊,窗簾被風吹的一起一伏的動著,窗戶外面已經是一個完全黑下來的世界了,但是因爲有燈光和路燈的作用,我依然可以看見不遠的建築輪廓。年關的天氣屬于三九寒冬,這個時候路上幾乎沒有什麽人,風把挂在梧桐樹上的枯樹葉,吹的直打轉。
一切都很正常嘛,我低聲的笑了下,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只不過是天黑下來了,有什麽好害怕的,當我順手去那辣椒罐的時候,突然透過玻璃看見在門口蹲著一個一身黑衣,高帽子的人。我馬上回頭一看,發現根本沒有人,我心跳的很快,我感覺這個東西已經來到這個家裏了,但是他沒有出現。估計是現在還開著燈,他對光很敏感。我馬上衝到電腦前,把音樂開到最大,整個房間都充斥著節奏感十足的音樂。我知道夕最害怕的就是響聲,如果這個時候我手上有兩只炮仗該多好啊。
我無意識的朝門口瞥了一眼,發現門口貼的福貼已經歪了個90度,我當初貼的是穩穩當當,突然意識到這個怪物害怕紅色的東西,立馬我抄起一件紅色的外套套在身上,也不管有沒有套反了沒。
這個時候鍋子裏的餃子水開了,我往鍋子裏再接點冷水,發現原本還有半袋的餃子,居然只剩下幾塊皮疙瘩了。我嚇的往後倒退好幾步,突然背後有人擋住了我,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下子汗毛就豎了起來。差點沒有翻白眼暈過去。
就聽到後面的人冷冷的說了句:“你下個餃子怎麽弄的像是跳大神似的?”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白翌回來了,我嚇走的魂終于回到了身體裏,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一會指著鍋子,一會指著窗戶,最後就是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人要是到了害怕的時候,語言的功能就會大幅度的消減。
他看了看我笑著說:“估計那個東西來了吧,看你怕成這樣的,放心吧只要有亮光的地方他是不會太囂張的,不過你幹嘛把音響開的那麽響。我走廊上就聽見了,你想震塌屋頂啊。”
我白了他一眼,反正他也在了,心裏沒有了那麽害怕。就去把音樂關掉,然後脫掉身上的那件紅色外套說:“前面那東西來過了,吃了半袋子的水餃,兄弟……你想想辦法吧,否則那天我們起來發現自己的胳膊和腿就被吃了。”
他哈的笑了一聲,一邊放下東西,一邊看著鍋子裏的餃子說:“小安同志,你被咬掉了胳膊和腿都可以睡的著,你不會是神經麻木了吧。”
有些人天生就是找抽的,比如我眼前的這個,典型的看別人笑話當快樂的敗類。我點了點頭,沒辦法,這個時候還得靠他解決問題,好歹這事還得靠他擺平。
“那麽,白老大,你瞧該怎麽做?這個家夥肯定是在屋子裏了,要不幹脆我們開著燈守一夜看看?”
他搖頭的說道:“這種辦法也只有你想的出來,不睡覺?你能堅持幾個晚上?”
我心想:也是啊,這一天兩天的還可以,但這個展覽至少要辦半個月,難道我就半個月不睡覺,沒等被他吃了,估計我自己也就困死了。
白翌指了指那邊的床說:“你先把被子給我搬你床上去,吃完餃子我再搗騰。”
我看著窗戶已經有些心裏陰影了,但是如果再表現出害怕的孬樣,估計連自己都說不過去了。我罵罵咧咧的走過去快速的抄起被子,看也不敢看窗戶就往自己的床鋪走。
白翌已經弄好了餃子,居然沒有等我就開吃了。我也不客氣,坐下就吃。說實話,恐慌使人很容易感到饑餓……
我們速度的解決了一頓飯後,白翌就開始收拾他的東西了,他買了一些食物,還買了一大堆的炮竹和紅色氣球,這些東西門口的雜貨店就可以買到。我們費力的把紅色的氣球都吹滿了氣,說實話,大概除了高中時期,已經好久沒有做過這種傻事了。
白翌買了些火腿腸和芝麻餅之類的東西,我就把吹好的氣球給他,他把那些食物用玻璃膠固定在氣球上,
他把食物綁在氣球上,然後看著他的床,顯然有些不舍,但是還是把東西放了上去。搖了搖頭看著床單對著我說:“你看爲了你,我估計明天還得重新洗床單呐。”
我龇著牙,看著他像是六一兒童節搞節目一樣的把東西都放上,實在不明白他葫蘆裏賣對的是什麽藥。于是他又在窗戶上貼上紅色的紙,那紙還是我們前段時間學校搞元旦節目剩下的。正好我負責,所以也就帶回家裏。這東西我都忘記了,沒想到白翌倒記得有這些東西在。
我看他貼著正忙的時候,也順便把碗筷給洗了。等我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這裏俨然是一副陝西農村過年的風格。就差沒在門梁上挂串玉米棒子了。
鋪天蓋地的紅色,四個角落居然還貼上符,床上放著一個一個挂滿食物的氣球……這是演的那出鬧劇啊!
我算傻眼了,這個東西也太誇張了吧。他看著布置的差不多了,點了點頭對我說:“差不多了,估計這樣還不行,那麽咱們還是搬家吧。”
我看著又被整的一塌糊塗的房子搖了搖頭,這個是什麽日子,白翌看著我欲哭無淚的樣子也歎了一口氣說:“收拾下,准備睡覺吧。”
這個房子被布置的就算不鬧鬼也變成鬼屋了,靠窗戶的地方完全被紅色的紙覆蓋了。這個紅色在燈光下,怎麽看都像是凶宅的第一條件——血光之災……
白翌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打了個哈氣,就老不客氣的往我床上鋪起被子來。我一頭的黑線,但是畢竟人家貢獻了自己的床,而且也沒辦法,估計那個東西還會從窗口鑽出來。總之,先熬過這晚吧……
我今天也被那個隨時隨地可能出現的黑影攪的心神不甯的,遊戲是沒心思玩了,幹脆也睡覺得了,睡著了就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感覺了。我揉了揉眼睛,盡量不往窗戶那塊看,直接關燈,上床睡覺。
白翌已經睡下了,背對著我側躺在床靠外的一邊,我推了推他“哥們,過去點,你好歹讓我躺下去呀。”
“你睡進去吧,如果那東西搞不定說不定會攻擊過來,我可以擋一下。”白翌沒動彈,只是小聲地咕哝了一句,被子裏的手幅度很小地指了指。
我心裏想著這個小子關鍵時候還是很夠義氣的呀,這話聽著也挺窩心,于是笑了笑准備爬到裏面躺下。
白翌悶在被子裏哼了聲“小心點,你以爲你很輕麽?”
我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是壓著白翌了,于是惡意地又使勁往下壓了壓,這才動作迅速地翻到裏面躺下,扯過被子蓋上。被子裏的暖意一瞬間裹了過來,似乎連恐懼的感覺也輕了些,我得意得哼了哼。
白翌瞪了我一眼輕笑了聲“得,我這就是個暖被子的。”
“小子,你知道就好。”又拽著被角塞緊了些,我在枕頭上蹭了蹭。
“行了~老實睡覺,別瞎折騰了。”白翌伸出爪子按住我的腦袋,我掙了掙沒掙開,只好嗡聲嗡氣地先豎白旗“快悶死了,我睡還不成麽。”
耳邊又傳來一陣輕笑,爪子縮回去了,白翌在被子裏動了動,就再沒出什麽聲。
今天的月色似乎不錯,月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透進來,模模糊糊還是能看清白翌近在咫尺的臉。我瞪著他發了一陣子呆,發現這小子睫毛很長,鼻子很挺,然後閉眼的時候整張臉都柔和了幾分。
“你看夠了沒有?”白翌閉著眼突然出聲,我條件反射合上了眼,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臭美吧你,我看你的臉就來氣。”
白翌嗤笑了一聲,還是沒睜開眼“你那是嫉妒吧。”
“…………”我一時氣急,沒想出說什麽來,幹脆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白翌輕輕笑了笑,又不出聲,一時間房裏又安靜下來,只聽得見我和白翌的呼吸聲。我的床是單人床,躺著兩個大男人顯然很擠,白翌幾乎是貼著我了,溫熱的呼吸撫過我的脖子,感覺有些癢。我不自在地撓了撓,發現自己沒有一點睡意,閉了好一陣子眼,最後還是睜開了,盯著牆壁發呆。
睜著眼睛,耳朵聽著周圍一切細微的聲音,似乎又有些緊張起來,不過因爲旁邊有一個活人在,心也就安定了下,
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聲細微的敲門聲,緩慢而且十分的微弱。如果不是環境十分的安靜,根本就會忽略這個聲音。
我舔了舔嘴巴准備下床去看,白翌突然靠過來攔住了我的動作,搖了搖頭,意思說不要下床,我以爲他睡著了,被他一驚就嚇得叫了一聲,雖然十分的微弱但是的確出聲了,白翌皺了皺眉頭,門口的敲門聲消失了。
我聽到白翌低聲的罵了一句,我躺在裏面看不太到外面的情況,但是卻清楚的聽見了有腳步聲,這次也是從窗戶這裏走過來的,黑暗的空間中又彌漫起一股濃烈的土腥味。我皺了皺鼻子,白翌在我旁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窗戶那裏,我好奇心上來了,略微的擡起了上半身也想看看那個東西到底是怎麽來的。
果然這個東西進入了房間,透過微弱的光線,我算是看清了那個東西的樣子,他特別的高,外加那頂高帽子,顯得鬼氣十足,衣服十分的破爛了,渾身透著一股腐朽的死氣。他行動的十分的緩慢,感覺整個身體拖著很沈重的東西似得。
我湊到白翌的耳朵邊對白翌說:“老白,就是這個東西。他眞的來了。”
那個東西的靈敏度極其之高,我那麽壓低了嗓子說的幾句話,他居然也聽得見。馬上就朝我們這裏看過來。白翌一下子按著我裹在棉被裏,一時間只聽見我們兩個人的心跳聲,我下意識地掙了掙,白翌沒松手,倒是又按得緊了些,像是要我別出聲。這方面他是行家,我于是也學乖了不再出聲動彈。只是默默地透過白翌悄悄掀開的被子縫隙看著,等待著一切事情的變化。
過了好一會,那個東西才又開始動了起來。也許那他眞的是餓急了,也就根本顧不得我們這裏的兩個人到底有沒有睡著。他被那股芝麻香味深深的吸引著挪到了白翌的床邊,根本看也不看,伸手就去抓上面的食物,但是他的力氣太大,碰到氣球的時候,氣球就炸了,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妖怪像受到了極大的恐懼一樣,伸手就去拍那些東西,但是他越拍,爆掉的氣球就越多,聲音噼啪作響,妖怪捂著耳朵,抱頭就想要逃走,但是突然白翌打開了燈,妖怪看到四周都是紅色的牆紙,他一聲怪叫,漸漸的身體越來越透明,消失在了屋子之中。
我也跟著爬下了床,屋子裏被怪物弄的是亂七八糟,四處都是爆掉的氣球皮,還有撒了一地的芝麻餅。白翌啧啧的歎著氣,他走到門口,在門口外面挂著一串鞭炮,然後又在窗戶這裏挂了一串。
我跟在後面,一時沒有反映過來到底了些什麽,我一下子給弄懵了,那個東西完全就像是看見大蒜的吸血鬼,消失的無影無蹤,白翌倒是很隨便,他把那些芝麻餅還有火腿腸都包好了放在門口,然後敲了三下牆壁就關上了大門。
我問道:“結束了?”
白翌點了點頭說:“啊,估計他也眞的不敢再來了。進屋睡覺吧。”
我不放心的往門看了看,過了一段時間,我聽到門口有翻東西的聲音,馬上衝進了屋子,白翌已經霸占著我三分之二的床了,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擠進去悶上被子就閉眼。
但是我怎麽都睡不著,我掀開被子,我推了推白翌問道:“老白,那東西不會再來了吧。”
白翌明顯很困,他含糊的說:“不會了,其實夕的聽力十分的好,就算再微弱的聲音他也可以聽得見。就因爲這樣,所以巨大的響聲對他來說就是極大的痛苦。所以估計他看見我挂門口的炮竹,他也就明白了這裏沒有請他吃飯的意思了。”
我這才安心的點了點頭,馬上又接著一個問題:“那麽爲什麽他不是怪獸的樣子,而是一副黑帽子,黑袍子的打扮,這樣和傳說中描繪的年獸有很大的區別啊。”
白翌睜開了眼睛,歎了一口氣說:“其實我們都沒有看到他的原形,你所看到的只是靈犀,也就是說這個模樣只不過是你內心害怕的東西的樣子。所謂的衆人看鬼,鬼不同罷了。”
我又點了點頭,想著要問下一個問題的時候,白翌先發話了:“你小子就不能別問那麽多,老實的睡覺不好麽!你以爲你藍貓三百問啊。”
說著就關掉燈悶頭就睡了,但是我的腦子裏那些混亂的神話故事和前面的所見所聞混合在了一起,攪成了一鍋粥。直到聽見了白翌均勻的呼吸聲,我才漸漸的眼皮也耷拉了下來。閉眼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