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
雖然出片后床戲設定是四分鐘,但是羽森對性`愛場景的拍攝從來都很講究藝術,所以要求很高。因此,就算是柏川出演,也至少要拍個一個小時以上以供剪輯。加上NG的時間,淺辰和柏川兩人竟然就在片中習教授的家中忙到晚上。
盡管連根頭發的影子都看不到,但是外面的記者還是不斷對著片場的房子拍照,激動得鼻尖冒汗。
站在電影藝術角度來看,這場長長的床戲存在的意義就是突出同性戀的題材,以及兩個主角相愛的程度。但說白了對商業電影而言,不管是萌點還是雷點,只要有爆點,就會有人看。所以這次床戲盡管沒有外面傳言的那么火爆,但也是拉票房的強力戰略之一。
因為有了第一場的突破,后面的幾種姿勢和在沙發上、桌子上和浴室里等等的戲份基本沒怎么NG就拍完了。
難點在最后一場上。
雖然早就有了當下面的經驗,但是淺辰在清醒狀態下根本無法主動坐到別人身上。這一場唯一由他主導的床戲卻一開始就連續被卡,強烈的挫敗感幾乎把他殺得片甲不留……
“淺辰,你這么無辜這么純真地站在一旁,是希望我給你買棒棒糖吃嗎!”大概是一個晚上看多了激情戲,羽森的火氣也隨著氣血上涌,“坐到柏川腿上去!現在就去!”
淺辰掃了一眼柏川,渾身冷汗刷刷往下落。
他也不想表現得這么菜,但兩個人親密這種事是互動的。如果一方無意發出信號,另一方也會一直冷下去。而柏川是面對鏡頭就自然飆出演技的人,在導演喊開拍前,他根本不會對自己放出一絲曖昧的信號……
這一點會時時刻刻提醒他,眼前的人是柏川,不是習彥博。
這場戲還沒開始拍,羽森就放兩人休息調整情緒了。
攝影師正在調整鏡頭,導演助理不知又說了什么被羽森狠抽了幾次。淺辰看著柏川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喝茶的樣子,終于有些壓抑不住怨氣走過去說:“你配合一下有這么困難么。”
柏川輕輕抿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回床頭柜上:
“你根本就沒演,要我怎么配合?”
“沒演你也可以配合的啊。”淺辰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三個人,壓低聲音快速說道,“就算是演戲也需要氛圍的好不好,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想怎么演就能演出什么嗎?我不想再NG了,但看你板著臉坐床上變臉跟京劇臉譜似的,我怎么都進入不了狀態!”
“那你要我怎么做?”
“好歹溫柔一點吧!”
柏川禁不住微微一笑:“小辰,我們是在演戲,又不是在談情說愛。這種要求會不會太任性了一點?”
“都跟你說了我沒那么好的演技!”淺辰炸毛了,“啊啊,我也說不清了,NG就NG吧,我會努力到等導演把我換掉!”
—文—“問題是提前做準備,恐怕你會更緊張。我想想別的辦法好了。”
—人—柏川想出了一個兩全的方法,很快得到羽森的采用:讓劇中習彥博戴著眼鏡坐在床頭看書,肖洋從背后抱住他,然后再坐到他身上。
—書—“淺辰如果你這里再演砸,就準備全`裸出鏡好了!”羽森幾乎就要朝著淺辰伸中指了,“Action!”
—屋—淺辰立即壓住用手指戳羽森鼻孔的欲望,一邊用浴巾擦拭著未干的頭發,一邊從床的另一頭翻上去,爬到柏川后面,環住他的脖子。
柏川摘掉眼鏡,把書合上放在床頭,微微側過頭來:“嗯?”
淺辰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抱著他的力道加重了一些。柏川輕輕握住他的手,兩人就在安靜的臥房中沉默著,相互依偎,耳鬢廝磨著……
這一瞬,連羽森都有些驚訝。
之前一直八卦到不行的導演助理也說不出口了。
就算沒有對話,沒有任何大幅度的動作,兩人甚至沒有對望……那種互相喜歡的,只屬于戀人的電流仿佛在他們之間無形地流竄。
尤其是柏川。
嚴肅冷漠的習彥博并沒有因為此時的溫存而走形,反倒有一種因為深陷熱戀而整個人徹底被改變的感覺。
這種感覺到淺辰坐到他身上之后變得更加強烈了。
尤其是淺辰背對著鏡頭,只剩柏川一個人的表情。他與淺辰靠著彼此的額頭,眼神中充滿了溫柔,迷戀,被對方勾走了魂魄的沉淪……
導演助理捂住胸口,輕聲說道:“如果他這樣看我,哪怕一秒,我也會立刻愛上他。”
“你說誰?”難得羽森也有些好奇,但很快反應過來,“哦,說柏川。他的演技你又不是不知道,沒有他演不來的戲,只有讓他演得越來越逼真的戲。”
“對哦,他們倆在生活中又是好朋友,所以配合起來比較容易吧。”
“好朋友?”
羽森對淺辰的了解不多,但這小子目前在和源風好著,沒心沒肺的也看不出腦中裝了些什么。
至于柏川……
羽森搖搖頭,沒有再接下去。
純潔的依偎終于因為兩人身下的相互摩擦有了一絲情`色的味道。
淺辰的浴衣被柏川輕撥了下來,垮在手肘上。騎在柏川的胯間,雙腿跪在床上,他扶著柏川的雙肩,一寸寸往前挪動。雖然沒有真正地交合,但僅僅想到柏川的手搭在自己的腰臀上,渾身都會像被火燒一樣變得滾燙。
一旁的羽森的眼睛卻瞇了起來。
源風是純零號,而且很討厭雙面插座,所以只會找純一號。
可是看淺辰此時的神情比源風還媚,簡直像是被人上過一樣……難道他誤會什么了?
已經有些意亂情迷了。
那種幾乎沖出胸膛的喜歡,已經無法控制了。
“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一件事。”淺辰捧著柏川的臉頰,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悄悄說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雖然我一直說很失望,但其實是在騙人。”
聽到這句莫名的話后,柏川也有些迷惑。
直到淺辰繼續說道:
“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最棒的。”
柏川凝視著淺辰的雙眸。
這一刻他甚至已經不愿意去思考話中的意思,只是感覺到原本空落落的心被填滿了。
“最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事讓你討厭了,但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和源風,也……”
后面的話未說完,已被突如其來的吻堵住。
淺辰回吻著他,希望能把滿溢的感情釋放一些,卻如何也得不到滿足……
戲里戲外,真已不再重要。
持續了幾個月的冷戰終于結束,兩人都還有些不習慣,當天收工后就各自回家了。但是從第二天開始,淺辰與柏川幾乎一直形影不離,這倒讓劇組的人感到莫名起來。
“難道是床戲讓柏天王斷了背?”有人開玩笑這么說。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哥倆兒一直感情都不錯,可能之前有些小矛盾,現在又恢復到了之前的狀態。
幾后是柏川的生日,公司已經為他安排好在新世紀廣場與粉絲一起過。
慶生會從晚上七點開始。廣場從早上五六點便大排長龍,那陣勢讓人不由感慨巨星的號召力果然非同小可。
為準備慶生會,柏川早早地就收工了。借著休息的間隙,淺辰溜到他的車旁,對著車中的柏川彎起了眼睛:“生日快樂!”
“12點的時候你不是已經說過一次了么?”柏川把車門打開,“進來坐會兒吧。”
淺辰毫不客氣地鉆進來,坐在他旁邊:“二十七歲的生日一生只有一次,當然要好好慶祝。”
“照你這么說,每一年的生日都該好好慶祝了。”
“對!所以28、29、30、31、32、33、34……到125歲的生日,只要你叫,我都會來幫你慶祝。”
柏川鎖眉思考了許久,都沒能理解這小子的邏輯。
“為什么是125歲?”
“因為我有預感我能活到120歲。”
柏川有些無奈,但隨即就笑了出來:“好了,別耍寶了。晚上十點以后你有空么?”
“十點我還在片場吧,可能十點半收工。怎么啦?”
“如果那時候你不累就來我家坐坐吧。”
淺辰看著他,腦袋不由自主地歪向了一邊……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啊,你是要我再幫你過一次生日對嗎?”
“也不算,就想跟你聊聊天。”
“沒有問題,我一定來!”
雖然商量得很美好,但等真正結束一天的工作后淺辰已經筋疲力盡了。尤其是柏川那個猶如迷宮一般的豪宅,那無邊無際的花園和客廳,讓他光是想一想就有點休克的感覺。
不過既然答應好了對方就不能失約。淺辰還在房內換衣服,卻接到了一個電話。看著屏幕上的“包菜”一閃一閃,他迅速接通,用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同時跳來跳去地穿襪子:
“我馬上就來啦,別催別催。”
“好,出門到時候記得別乘電梯。”
“為什么?
“你走了就知道。”
原本以為柏川來樓下接自己了,但探出腦袋往外看樓下卻空空如也。十分鐘之后,淺辰把禮物和蛋糕拎出門,從樓梯跑了下去。
在下一層的時候,他發現空了很久的房子突然搬來了新鄰居。里面的裝修和家具都是嶄新且奢華的,燈光將整個大廳照成雍容的明黃色,鑲嵌式液晶電視機正開著,似乎家里有人。
淺辰有些好奇主人是誰,但眼看時間就要趕不上,轉身跑向樓梯。
接下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那個新家中傳了出來:“小辰?”
淺辰一愣,退后兩步,往那個客廳看去——柏川正從沙發上起來,穿著居家裝和白絨拖鞋就直接走了出來。
淺辰一手禮物一手蛋糕,人卻是呆滯的。
“見了新鄰居也不打個招呼?”柏川從柜子里拿出拖鞋,“進來坐吧。”
淺辰木木地換了拖鞋,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跟著柏川走到客廳:“你搬到這里來了?”
“在這里買了房子,不過不一定會一直在這里住。你要喝點什么?”
“水就可以了。”
趁著柏川去廚房的空隙,淺辰把蛋糕拿出來,插上蠟燭,然后對端著水出來的柏川說:“怎么會想到在這里買房子?”
柏川把水遞給淺辰:“家里太大,一個人住著挺難受,所以想買個小一點的。剛好看你這里有空房,就搬來了。”
“那你原來的家怎么辦?”
“等我找到合適的對象以后再搬回去吧。”
“也是,你那房子真的太大了,結婚以后多幾個人,怎么都會好一些。”
“幾個人?”柏川在他身邊坐下,“以后可能會結婚,但不會有小孩。”
“不會吧,你打算搞丁克?這么優良的品種不遺傳下去真是太可惜了。”淺辰喝了一口水,“對了,不帶我在你家轉轉么。”
帶著淺辰看了廚房、書房、餐廳、浴室、健身房和娛樂室,柏川才帶著他到了自己的臥室。臥室里掛著巨大的西洋油畫,書桌上擺著兩個相框:一個相框里是柏川第一次獲音樂大獎時的照片,臉孔還很稚嫩;另一個相框里是一個女人的黑白照片,二十八九歲的容貌,肩上搭著白色的狐裘披肩,戴著黑手套。
盡管只是靜坐著,也不是藝術照,但竟讓淺辰覺得這是自己見過最美麗的女人。
“這是……你母親?”淺辰看了半晌才把視線挪開。
“嗯。”柏川看著那張照片,點了點頭。
“現在我相信你不是整容了。”
腦袋被柏川揉了揉,淺辰嬉笑著掃了一眼king-size大床,卻又在床頭柜上看到一個相框。
“哇,那不是我們上次的合照嗎?”
夏天兩人一起打高爾夫球,都穿著休閑裝,戴著鴨舌帽。照片上陽光下的柏川正微笑著,淺辰摟住他的脖子大笑,露出了一排整齊的白牙。
“你也喜歡這張照片?我也喜歡。”淺辰跑過去蹲下來看照片,卻看見枕頭旁有一本寫真集。
是《叫我國王》的同名寫真。淺辰覺得這有些不對——柏川又不是女粉絲,怎么會把自己的寫真集放在床頭?而且這本書被翻得有些舊了。
而柏川發現他看到了寫真,也沒有提及,只是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丟給了淺辰。
淺辰翻來覆去看了看那個盒子,又向柏川投以不解的目光。
“送你的禮物。”柏川幫他打開了盒子,“過幾天我就要去法國了。想臨走前給你買點東西。”
是一條男士白金項鏈,下面是金色雙層的V型墜子。
淺辰睜大眼,看看項鏈,又看看柏川:
“你不是吧……”
“怎么了?”
淺辰提著那條項鏈看了看:“我的天……你居然會送我東西!”
“有這么奇怪么。”柏川忍不住笑了,“巡演要進行好幾個月,怕你在國內待久了就把我忘了。”
“開什么玩笑,我都哈你十多年了。”
“這段時間你要一直戴著它。”
柏川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把項鏈拿出來,繞過淺辰的脖子為他戴上。陡然靠近的身體,熟悉的香味讓淺辰有些慌亂。看著柏川近在咫尺的臉,他覺得這實在有點像即將出差的男人送女友定情信物、還霸道地命令對方不可以忘記自己的場景。
但是他知道柏川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所以只好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謝謝了。我也有禮物要送你……不過是生日禮物。放在外面了。”
“嗯,出去拿吧。”
柏川剛好把項鏈為他戴好,在他的額上輕輕吻了一下,便轉身走出臥室。但走了幾步發現后面的人沒跟上來,于是回頭看了看站在原地發呆的淺辰。
“出來吧。”柏川走回來,牽住淺辰的手便把他拉出了客廳。
把自己精挑細選的手表送給柏川,并且在對方的要求下為他戴上,然后許愿吹蠟燭……一個晚上,淺辰情緒都有些低落。
如果自己是個女人,他一定會幸福得死掉了。可惜他不是。
柏川對同性戀的反感已強烈到看見自己和源風在一起就生氣,兩人的友誼的重建也敏感到連這個問題都不能提。如果自己多邁出一步,那肯定是連朋友也做不了。
此時柏川親昵的舉動,僅僅是因為太過入戲一時改不過來吧。
同時,也為自己在演床戲時忘情的表現感到羞恥。
柏川毫無想法,自己卻備受折磨。
十二點過的時候,淺辰看了看表,從沙發上站起來:“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有人在家?”
“沒有。”
淺辰穿上外套,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讓柏川認為自己有戀人比較好。如果告訴他和源風分手的事,大概他會誤會自己對他有什么想法,到時候情況會更棘手。
“源風今天不在,只是我忙了一天有點累了,想早點休息。”淺辰提起精神,朝柏川豎起大拇指,“加油柏川!二十七歲這一年,你一定會更加優秀!加油!”
就算再沒腦子,再不敏感,也會因為毫無結果的單相思而難過。
淺辰回家以后,合了眼三四個小時卻怎么也睡不著。但第二天還有通告,如果不睡覺肯定會搞砸。翻箱倒柜找到安眠藥,服用了半個小時之后才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