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醒的神靈

第七十四章 交換

　　自那天從外面回來，意外的看到了普奧斯摩斐被人制得死死的那一幕，林煌突然對他的感官好了不少。

　　其實，那人也不是那麼討厭不是嗎？除了他活得比較自我一點，不在乎別人對他異樣的看法，普奧斯摩斐可以說是活得最無拘無束逍遙自在的人。當然，這個逍遙現在打了一點折扣，他頭頂上還是有一個管得住他的人的。

　　於是，當這天伊斯塔去了軍部，他一個人呆在廚房指揮麗貝卡她們的時候，管家瑪克斯韋爾突然來告訴自己，說普奧斯摩斐來了的時候，他沒有如以往那樣不想搭理，而是想了想，洗了洗手，轉身出了廚房。

　　戰姬什麼的，他還是很喜歡的。

　　來到大廳，果然看見一人大喇喇的坐在那裡，旁邊還老老實實的站著一個小蘿莉。

　　林煌走過去，認出了那個穿著一身洛可可風的小蘿莉便是那天打得很凶猛彪悍的戰姬。她身上的衣服樣式倒是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顏色變成了肅穆的黑色，襯著小蘿莉那圓潤的臉，倒是有一種很天然呆的懵懂。

　　“喲，殿下，你來了～～～～”

　　“你找伊斯塔？他不在！”林煌走過去，也不管對面的人笑得多麼蕩漾，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我不找他～～～～～我找你喲～～～～～～”

　　“有事？”林煌挑了挑眉。他們不熟吧。

　　“殿下，你真冷淡。非得有事才能夠找你嗎？”手指絞著自己胸前的長發，普奧斯摩斐還不忘給林煌拋一個哀怨的媚眼。

　　林煌沒有說話。

　　他面色如常的坐著，彎腰拿過茶幾上放著的一個水果，卡嚓卡嚓的咬了起來。

　　“好吧，你贏了。”普奧斯摩斐等了一會兒，不見對面的少年有任何舉動，他聳著肩膀，承認他拿對面的少年完全沒轍。

　　論武力，他被對方打了兩次，心裡至今還有點陰影。論身份，對面的人比他稀有受保護，自己要是動他一根毫毛，不說帝都人魚保護機構會不會急吼吼的上門來找他拼命，就說伊斯塔大人，他也得掂量掂量。論地位，這位雖然身份成謎，可只要他是自然人魚，那便是最尊貴的身份。

　　一番對比下來，普奧斯摩斐悲哀的發現，他就好像抓到了一只四肢腦袋全都縮到了殼裡的烏龜，無處下嘴。看得到，吃不到，怎能不讓他郁卒不已？

　　他想要的頭發、血液、指甲，他想深度研究的好奇心，如同被貓爪一樣，每每看到林煌，他就激動不已，恨不得撲上去。

　　可惜，他奈何不了……

　　林煌一把扔掉手裡的果核，拍了拍手，站起來，俯視著對面表情各種糾結各種苦逼的青年：“還沒想好嗎？我先去洗個手，你在這裡慢慢想吧。”

　　說完，林煌身姿迤邐的離開了。

　　普奧斯摩斐一直望著林煌的背影，久久，直到確定再也看不見。

　　他好似漫不經心的掃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青年臉上表情不變，手卻小心的從自己寬大的衣袖裡拿出來一個奇怪的東西。為了這個，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比較寬松的衣服，襯托著他那一頭及腰長發，倒是頗有一種溫文爾雅的風采。

　　普奧斯摩斐長相屬於陰柔俊美那一類，不比伊斯塔和雷吉諾德那種陽剛堅毅，卻極為精致，五官出色，是屬於那種一看便讓人臉紅心跳的類型。要不是普奧斯摩斐的性格實在太詭異了一點，喜歡他的人魚不會比西卡裡歐少。

　　青年眼睛隨時注意著四周，手下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受影響。只見他不過隨意的扭轉了幾下，手中的東西便變成了一個屏幕類的監視器。屏幕中，開始是一種比較低矮的視線角度，後來逐步轉換，視線的角度被拉高。

　　阿羅莎正在二樓的房間裡收拾床鋪，打掃房間。

　　她是伊斯塔大人送給林煌殿下的四女僕之一。比之麗貝卡的主戰斗系統，她就是純粹的服務型女僕了。

　　她的主人是一個性子鮮明張揚，直率大方的人。這從他睡覺的姿態其實就可以看出來。

　　阿羅莎一邊整理著床鋪，一邊心情很好的想著。有這樣一個主人，對於作為附庸品的她們來說，真是最幸運不過。至少，她們的主人對她們很好，看她們的眼光從來不像是在看一個沒有生命和感情的死物，一堆機械。

　　抖了抖床單，阿羅莎把床單鋪好，拍了拍上面的褶皺，正想站起身的時候，她表情一愣。

　　“這是什麼？”從床鋪最邊緣的地方抓起一只黑色的甲蟲，阿羅莎也不管它的掙扎，只皺著眉頭看著手裡的東西。

　　這並不是真正的蟲類。盡量看起來很像，但捏在手裡的感覺分明泛著冷感。

　　阿羅莎冷下了臉：“是誰？竟敢如此大膽，覬覦主人的房間？”

　　她兩根手指頭紋絲不動的捏住手裡的黑色甲蟲，剛想出去找管家匯報情況，抓出暗中那人，就只見手指間的黑色甲蟲突然一陣辟啪聲，報廢了。原本看起來惟妙惟肖的外殼，此刻變成了一堆焦炭，發出一股焦臭味，早已經看不出原樣。

　　樓下。

　　普奧斯摩斐姿態隨意的歪在沙發上，眼裡迅速閃過一抹惋惜。

　　“糟糕了，被發現了，怎麼辦呢。”口裡雖然如此說著，青年的臉上卻一陣似笑非笑，根本就沒有任何擔心和被發現之後的焦急。他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唇角，微微挑起的眼角泛著說不出的妖氣。

　　“還以為這次來會有很大的收獲呢，真是讓我失望啊，什麼都沒有發現。”

　　本以為偷偷潛入林煌的房間，在他的房間的地上或者床上可以發現幾根頭發什麼的，結果竟然沒有？

　　是之前就被人打掃了，還是，他根本就沒有掉頭發？

　　想到自己每天起床梳理的時候總會發現那麼幾根，沒道理他不如此啊。

　　不自覺咬了咬指甲，普奧斯摩斐低垂下眼簾，只覺氣悶。

　　手指翻了翻，把拿在手上的監視器收回到衣袖內，普奧斯摩斐換了一個姿勢，手指敲打著旁邊的沙發，眼睛幽藍，像是在沉思著什麼。

　　於是，當林煌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

　　“你怎麼還沒有走？”

　　“殿下，人家在等你啊～～～～～～”似乎沒有聽出林煌那嫌棄的語氣，普奧斯摩斐笑得很妖孽。

　　他站起來，無視林煌的瞪眼，擠在林煌身邊。

　　“殿下，你發現我今天穿的有什麼不同嗎？”說著，他還一邊揚了揚自己的衣袖，以便少年看得更清楚。

　　林煌看了他一眼：“沒有！”

　　普奧斯摩斐：“……”

　　決定不繼續這個預熱的話題，普奧斯摩斐眼睛轉了轉，決定直接點。

　　“殿下，說起來，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問，總是找不到機會。我悶在心裡很久了，你可以告訴我嗎？”說著，他眼睛一直不著痕跡的觀察著林煌的表情。

　　“說。知道的我可以考慮考慮，不知道的我倒是可以回答你。”

　　普奧斯摩斐哽了哽，繼而笑道：“你是月神神殿的祭司是不是？不要急著否認，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你對月神的虔誠。你一身上下，幾乎全都是屬於月神神官的標識。”說著，他還不介意深深的打量林煌全身一翻。

　　“祭司？”林煌詫異了。不過馬上，他又覺得很正常。這個職業他在羅卡格小鎮的圖書館看到過，自然明白它是什麼。

　　少年眼睛閃了閃，表情一正，很認真的點頭：“你看出來了。”

　　“很明顯不是嗎？雖然你身上佩戴的跟月神神殿的有些不一樣，不過想來應該是很久遠以前月神神殿的圖騰。”

　　林煌不語。看在普奧斯摩斐的眼裡，卻以為他是默認。他把手搭在林煌的肩膀上，聲音突然放低了幾度。

　　“殿下，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只是，你也得考慮考慮我的心情不是？”

　　“什麼意思？”林煌一把拂開青年的手，抬起頭。

　　“五根頭發，一片指甲，再加輕輕的抽一點血。只是一點點，一點點而已。”看林煌表情變了變，沉下了臉，普奧斯摩斐有點著急。他自以為開出的條件很容易，卻不想對方竟然不願意。

　　“你想得到美。別說血了，連一片指甲我也不給你。”可能是想到了他醒來時眼前這個家伙的所作所為，林煌猛地站起身，走到另一邊，離普奧斯摩斐遠遠的。

　　那個家伙靠近自己，別不是在估量他全身的價值？

　　“別啊，殿下，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是想要一點樣本而已。這樣吧，我不要血和指甲了，你就給我五根頭發好了。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給。你看我的西爾瓦娜怎麼樣？”說著，青年看向一直很乖巧站在那裡的小女孩。

　　“西爾瓦娜！”

　　“是，教授！”小女孩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向著林煌跑去，一把抱住了少年的腿，抬起頭。

　　“master！”

　　“普奧斯摩斐，你這是什麼意思？”林煌怔了一下，低頭俯視著腿邊的小女孩，“放手！”

　　“master？”瞬間，小女孩便眼淚汪汪起來，一臉泫然欲泣的望著他。

　　林煌頓生一種罪惡感。

　　“殿下，你不喜歡？沒關系，除了西爾瓦娜，我還有其他的戰姬類型，你想要什麼樣子的，我都可以給你送過來。”

　　林煌怒極而笑：“我不喜歡這種游戲般過家家的戰斗，看別人戰斗不如自己，我要一台機甲，你有嗎？”戰姬雖然很厲害，可坐在站台上或冷眼旁觀，或搖旗吶喊，對於別人來說可能不覺得什麼，早已經習以為常，他卻有點不適應這種開盤似的游戲。

　　他喜歡親身感受！

　　“機甲？殿下，你要機甲干什麼？就算我可以送你一台機甲，你也用不上啊。如果是伊斯塔大人需要的話，也不可能，他不是已經有了愛希拉斯了。”

　　“你不用管，只說有沒有。”

　　“好。”機甲對於他來說其實並不算什麼難事。戰姬他可以改造，機甲自然也能。只是，機甲的造價可比戰姬要花太多了，以他的財力，都有點肉疼。

　　他賺的錢好多用在改造戰姬上面了，雷吉諾德那個殺千刀的又一直限制他的花費，要不是伊斯塔大人這邊的工資還算不錯，他都要控制自己的大手大腳了。

　　“一根！”

　　“什麼？”普奧斯摩斐有點呆，沒有聽懂林煌的意思。

　　“一根頭發！”

　　“什麼？殿下，你也太黑了吧，一根頭發就想換我一台親手改造的機甲？”青年差點跳起來。奸商，奸商！

　　林煌掏了掏耳朵：“換不換？不換拉倒！”你覺得吃虧，我還覺得不劃算呢。這可是本神的頭發，一根都價值連城。

　　“五根！”鐵青著臉，普奧斯摩斐咬牙不想松口。怎麼想他都覺得吐血啊。你頭發金子做的？金子做的都沒有這麼貴好不好？你還不如搶算了。

　　“不行，最多三根！”眼睛都不眨一下，林煌坐在沙發上，姿態悠閒慵懶，氣定閒逸。現在求著他的又不是自己，他著什麼急。

　　林煌發現，他現在特別喜歡看別人變臉，尤其是看變態吃癟。

　　讓你惦記著我！

　　就算給了你我的頭發，你也研究不出什麼來。倒是他的機甲，想到這裡，林煌內心火熱起來，連眼睛都亮了。

　　“殿下，你好歹也讓我做一把豎琴啊。看在我們同是阿西那神的信徒的份上，相煎何太急！”

　　“你什麼時候成了阿西那神的信徒，我看你可是對信仰從來都不屑一顧的。”回過神來瞥了青年一眼，林煌嗤笑。

　　“自從遇到了殿下您，我就開始信仰了。你看我的耳環，是阿西那神的月亮形狀，還有我脖子上的項鏈，我特意換了一個被月神神殿的祭司加持過祝福的。還有，我新改造的光腦的形狀，你再看看的腳上……”說著，普奧斯摩斐抬起腳就想要脫鞋子。

　　林煌連忙阻止了他：“好了好了，不要脫了，我看到了你的誠意行了吧。”他可不想聞腳臭。

　　“那，我的頭發，不，我是說你的頭發……”

　　林煌看了看他，揮手：“看在你如此虔誠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此時的林煌絕對不會想到，之後普奧斯摩斐用他的頭發做出來的豎琴具有怎樣的威力。簡直就像是開了金手指的大殺器，上可以殺敵，下可以裝逼。它只一根琴弦彈奏出來的琴音，不僅具有音波效果，還帶上了魅惑。

　　平時裝裝文藝青年，對著人魚彈奏一曲，那效果簡直好得離奇。

　　最後，犯了眾怒的他有一天被人敲了悶棍，給送到了人魚改造院以絕後患了，這才平息了眾人的憤怒。

　　當然，世事無常，此刻的普奧斯摩斐自然也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