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蘇醒的神靈

第八十七章 由神器引發的猜測

　　神器！

　　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神器？那麼，是否真的存在神袛？

　　男人拉開緊閉的窗簾，雙手抱胸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冷峻的臉面無表情，內心卻是一陣波濤洶湧，無法平息。

　　他的少年到底是何身份？

　　能夠擁有威力無窮的神器，怎麼可能是他之前想的那樣，僅僅只是一個祭司？

　　他雖然不在意煌的身份，可腦海中隱隱閃過的那個念頭卻讓他寢食難安。那天的事，煌給他的震驚實在太大，哪怕知道這是煌完全信任自己的表現，是他不再防備自己的信任，可高興過後，他又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那種太過於遙遠飄忽不定的身份，讓他恐慌。他怕他會抓不住少年的手，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他走遠，怎麼追也追不上。他怕煌會一去不回頭，會冷漠的看著他，眼神無悲無喜，無情無欲，把他跟萬千俗世中的所有人等同。

　　他怕，他在煌的眼裡，跟其他人一樣，無關緊要，不值得他停留。

　　窗戶外面的樓下，一個纖細的身影步履輕靈的向前跑著，回過頭來的臉笑得張揚妖嬈：“快點，尖牙！”

　　“嗷嗚！”

　　聽到主人的呼喚，本就興奮的黑狼更加的興奮了。它四肢奔跑著，熱情的圍繞著那絕代風華衣袂輕揚的主人打轉，惹得少年笑得更加的歡快嫵媚。那無意識間流露出來的風情，看呆了無數人的眼。

　　伊斯塔就那樣溫柔的看著他，只覺得內心無比的柔和。

　　看到少年臉上的笑，他也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只是下一刻，目光落在少年腿邊那一團黑影身上，男人表情淡了下來。

　　那條大黑狗，在煌的身邊，看起來真礙眼啊！

　　晚上的時候，吃過晚飯過後，男人去了少年的房間。

　　彼時，林煌還沒有睡覺，正和他好不容易千裡迢迢找來的尖牙互動。

　　有時間和自己的寵物交流一下感情，有利於尖牙的心身健康，嘛！

　　他看這幾天尖牙都陰暗了不少，尤其是和伊斯塔相處在一起的時候，那真是雞飛狗跳，直熱情得恨不得往伊斯塔身上撲。可惜，男人一個凌厲的眼神，它就老實了不少，似乎忌憚著什麼。

　　這一次又是這樣。

　　看到走進來的伊斯塔，再看看身邊毛都豎起來了的尖牙，林煌抿了抿唇。

　　這兩個人與狼之間的相處，一個呲牙咧嘴，一個冷眼無視，倒是有趣得緊！

　　林煌躺在床上看好戲，笑得很不厚道。

　　有尖牙在的日子，真是愉悅得很！

　　吶，伊斯塔，你說是不是？

　　鑒於那匹大黑狼的存在，伊斯塔跟少年之間想要近距離靠近都很難，總有那麼一個看不懂眼色的黑團隔在中間，狼皮股蹲在那裡裝雕像，可惱至極。

　　男人離開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他握緊了拳，想著，或許狼肉火鍋不錯？明天讓人做一頓豐富的大餐犒勞犒勞這匹千裡尋主忠心耿耿的大功臣吧。

　　※※※※※※※※

　　尖牙搖了搖昏沉的腦袋，撐起四肢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突然前肢一軟，它又趴了下去。

　　怎麼回事？

　　大黑狼眼睛茫然，爪子刨了刨臉，狼臉滿是郁悶。怎麼站不起來？四肢都使不上力，怎麼會這樣？

　　它一陣憂郁的趴在地上，開始絞盡腦汁的回想。

　　肯定是那個陰險的男人，那個總是在它的主人周圍打轉，對它各種冷眼殺氣的陰險家伙干的好事。他竟然敢讓人在端上來孝敬給本狼王吃的生肉裡放迷藥，害得它飽餐一頓後才剛剛站起來，就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哼，他肯定是嫉妒自己得主人的寵，可以時時跟在主人身邊。

　　嗷嗚，它一定要守護好主人，特別是晚上的時候。

　　那個冷酷的人類白天的時候似乎很忙，連人影都看不見，唯有晚上，總是喜歡有事沒事的來敲它雍容尊貴的主人的門，怎麼都逼不走。它尖牙大王的死亡視線竟然都不管用，它瞪凸了一雙陰冷的獸眼，那個男人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看過來的眼神倒比它的更冷漠，更具有威懾力。

　　尖牙很憂傷！

　　盡管它很不想服輸，不過對手不上道，一直無視它，它也很憂郁啊。

　　這種兩頭挑子一頭熱的郁悶心情，你們是不會理解的。

　　尖牙一只爪子百無聊賴的拍著地上，一只前肢撐著自己的下巴，腦袋45°仰望天空，真是明媚而又憂傷。

　　這個姿勢不錯，尖牙大王很喜歡。

　　學著主人以前的神態，大黑狼翻了一個滾，露出毛絨絨的肚皮。

　　還是睡一覺好了，等身體有力了，它一定要跑去找主人告狀，述說那個人類的卑鄙和陰險，讓主人一定不能上當，被他騙了。它以後都要嚴防死守，要是那個人類再晚上來找主人探討什麼人生哲學的，它一定把他堵在門口，決不讓他進去。

　　嗯，就這麼干！

　　大黑狼點了點腦袋，又翻了一個身，找個舒服的姿勢，眼睛不由緩緩的閉上，開始昏昏欲睡。

　　一只白玉般的腳突然踩在了差點睡著的大黑狼的腦袋上，在尖牙憤怒得差點暴起傷人的時候，一個熟悉的清雅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在頭頂如響雷般的響起。

　　“喂，尖牙，你怎麼被拴在這裡了？”

　　林煌用腳勾了勾大黑狼脖子上的銀鏈子，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這裡很像是，一個狗窩？

　　“嗷嗚……”看著主人到來，尖牙很高興。可是它努力了幾次，卻是怎麼都站不起來，只能抬頭眼淚汪汪的望著一臉笑得沒心沒肺的少年。

　　“哈哈，尖牙，吃虧了吧，我就知道伊斯塔很記仇，你昨天想背後偷襲咬他屁股的事，他肯定不會那麼快忘記的。”林煌只要一想起這件事來，一回想伊斯塔當時那陰沉的黑臉，便覺得無限快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看那個深沉嚴謹的男人變臉，真是讓他意想不到的渾身舒暢。

　　他圓滿了。

　　雖然這事的代價，可能會讓尖牙受一點罪。

　　“嗷嗚……”尖牙可憐巴巴的望著它無良的主人，兩只爪子很哀怨的在地上亂刨。

　　“好了好了，我馬上把你脖子上的鏈子解了，別亂動。”怎麼說尖牙之所以會和伊斯塔不對盤，也是為了維護自己，他還是很感動的。林煌蹲下來，動手撓了撓尖牙的脖子，開始解開鏈子。

　　少年一頭長發迤邐於地，說不出的華貴優雅。

　　伊斯塔不知何時已經從軍部回來，就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看了多少。

　　最終，他沒有過去打擾少年，只轉身離開。

　　哈倫離男人不遠。

　　他是跟著伊斯塔大人一起回來的，自然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只是，伊斯塔大人既然不准備過去，他自然更不會去打擾那位殿下。

　　看樣子，那位殿下的心情是恢復過來了，前幾天的事似乎對他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不得不說，這位殿下真是有些顛覆他以往對人魚的印象。不說他的性格爽朗大方，做事也干脆利索，就說他的武力值，似乎也高得很？別看那位殿下身體纖細柔弱的，可發起飆來，那真是……

　　哈倫嘖嘖稱奇。作為上次事件的直接負責人，比起伊斯塔大人，他可是最清楚不過，那些在他們到來之前倒在地上的那些違法分子，到底是怎麼暈過去，等待他們去抓他們的。

　　想到那些控制得極為精確的鞭痕，哈倫莫名的打了一個寒顫。

　　這位殿下，似乎是暴力的擁護者？

　　青年軍官一邊靜靜的跟在男人身後，一邊還能夠發散思維，天馬行空的各種亂想。

　　伊斯塔一路走回他的書房，解開扣子把外衣扔在一邊，他則靜靜的站在書房裡的窗戶邊，目光溫柔的注視著從這個角度能夠看到之前少年在做什麼的地方。

　　似乎他離開沒有多久，又有一個人走了過去。

　　是那個前幾天他們帶回來的少年，那個叫阿薩的人。因著煌擔心阿薩的身體，他便留在了這裡。

　　“伊斯塔大人？”哈倫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說吧。”

　　“是，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經派人去圍剿了那個非法販賣人魚的地下組織。他們一共有五處據點，我們上次發現的那個只是其中最小的一個。這個組織背後似乎有貴族活動的痕跡，暫時是哪一家卻還沒有查出來。”

　　男人沒有說話。其實不用查他也能夠猜出來，這事跟一些貴族脫不了關系。畢竟，人魚很珍貴，很稀少，又沒有多少人願意自動放棄健康強壯的身體，失去自由，一輩子被束縛在一方小小的天地裡。

　　見慣了外面的風景，誰願意一生都不良於行？

　　這就好比古人類紀元時期，一個人出了車禍，卻不會願意終生都坐輪椅。

　　那比殺了他還痛苦！

　　身為繁衍者，即使沒有尊貴的身份，他還有可以拼搏的機會，有站在高處的一天。可如果接受改造成為人魚，他就什麼可能都沒有了。哪怕擁有了衣食無憂的生活，那種心理上的失落，卻不是一時就能夠轉變的。

　　在販賣人魚這事上，實在暴利，讓人無不眼紅。

　　他以前雖然也聽說過，知道不可能完全制止，其中關系盤根錯扎，有多少人攪合在裡面。何況，他接手軍部不過幾年，前些年都忙於掌握軍權，對於其他事實在沒有放多少精力在裡面。

　　這事，也止不住！

　　要不是這次被煌恰巧撞上了，多少事都浮不出水面。

　　看來，阿琉科爾摩最近有些人得好好敲打敲打了，他也不介意換一批比較能干的上來。

　　只是，戰事將起，各方面的准備工作也差不多到位了，最近實在有些不適合引起大范圍的浮躁和恐慌。

　　男人皺了皺眉，沉思了一會兒，他眉宇舒展開來，就注意到身後的青年似乎欲言又止。

　　“還有事？”

　　“大人，的確還有一事要匯報，上次我們剿了的那個地下研究所，事後我派人查處的時候發現，似乎少了一個人。”說著這話的時候，哈倫語氣有些小心翼翼，偷眼去看男人的表情。

　　伊斯塔面無表情：“少了一個人？”

　　“是，是那家研究所的一個教授，專為改造人魚手術的。在改造人魚這方面，似乎頗有研究。據說經他改造的人魚，從來都沒有失敗過，而且比其他的人魚身體要更健康和美貌。”人才啊，帝都科技院專為改造人魚的那些人恐怕都沒有他來得厲害。

　　可惜，就這麼一個人才，竟然走了岔路。

　　哈倫感歎。要是把他拎到帝都科技院去，說不定已經混得風生水起了，連願意進行人魚改造手術的人說不定都會多起來。這年頭，很多人不願意去進行人魚轉換手術，多少也有手術只有50%的成功率的因素。

　　誰都不會抱著僥幸心理，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人找到了嗎？”習慣性的轉動著手指上的指環，男人語氣聽不出喜怒。

　　“這，請大人恕罪！”

　　“有線索沒有？”

　　“……沒有。那人能夠從我們眼皮子底下逃走，想來是有些能力的。我已經派人加強了搜索力度，想來應該會有蛛絲馬跡，他不可能憑空消失。他的三維圖像我也已經讓人散步了出去，應該要不了多久時間，便會有人來稟報。”

　　“算了，這事你看著辦吧。”他現在沒有時間消耗在這上面。“對了，不要讓煌知道。”

　　“是，大人！”

　　“你下去吧。”男人揮了揮手，站立在窗前的身影挺拔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