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偽小人真君子

　　“被耍了！”謝黎辰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可惜為時已晚了。

　　門口警察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謝黎辰一把撲住榮勁。

　　“你干嘛？”榮勁趕緊擋住他噘著嘴靠近的臉，“性騷擾，想死啊！”

　　“我們假裝正在親熱，讓那些進來的人尷尬死，然后你尖叫，我把他們趕出去！”謝黎辰一本正經地說完就想接著親，挨了榮勁一腳，“你以為拍電影啊！”

　　榮勁爬起來，謝黎辰委委屈屈趴在床上，“勁勁，你真沒情趣！”

　　“榮勁轉念一想，讓謝黎辰留在房里別出來，自己跑到了門口。

　　謝黎辰站在門后隔著門縫看，就見榮勁沒去開門，而是拿著麻醉槍躲到了房間的門后，一腳踹飛了房間里的茶幾，就聽到“哐啷”一聲。

　　謝黎辰縮縮脖子——暴力兔！

　　果然，門外的那兩個警察撞門進了房間……榮勁一槍先弄暈一個，第二個還沒明白過怎么回事，就又被打暈了。最后一個被榮勁一腳踹到了謝黎辰的房門口，謝黎辰正好練練手，對著他的后脖頸就來了一下。

　　榮勁趕緊關門。

　　兩人將三個暈倒的警察都綁起來，再蒙上眼睛。

　　榮勁收拾了東西，留下那把槍和裝滑翔傘的兜子，和謝黎辰一起離開。

　　臨走的時候，榮勁看了一眼洛臣房間的天花板，就發現頂部中央空調的擋板似乎被人動過，他心中一動，原來洛臣是從這兒去樓下的？會不會有些牽強！

　　是出緊急，榮勁來不及多想，先走再說！

　　因為頂樓經常住一些特殊來賓，所以部分地段是沒有攝像頭的……榮勁之前就調查過，他拉著謝黎辰避開了攝像頭，到地下停車場找到車子后離開。

　　邊走，謝黎辰邊打開了視頻，找科洛算賬。

　　“喂老大，你接生意的時候怎么也不事先調查下啊？！”謝黎辰不滿，“差點被那小子害死。”

　　科洛也無奈，“我們也正在核實信息，不過洛臣給的數據并沒有錯，暫時不明白他的意圖，你們怎么處理的？！”

　　榮勁將處理的方法說了一遍。

　　“很好，我會讓賓館消除證據，不用擔心，那里的管理人員也是烏鴉的成員……那幾個警察沒看到你們的樣子吧？”

　　“沒有。”榮勁和謝黎辰都搖頭

　　“你們先回去，等候指示。”科洛表情嚴肅地關上了視頻，留下榮勁和謝黎辰很不爽。“

　　“靠，老子練了三天，就是為了走這么個過場么？！”謝黎辰將筆記本合上，“那小子別再讓我碰上。”

　　“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榮勁出任務這么久，還頭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他將這么有價值的情報交給了組織，顯然已經有了足夠的交易成本。洛臣如果真的想殺了樓下的富商，需要人掩護，可以直接和科洛說，這樣還能更隱蔽一些，畢竟那也不是什么好人，為富不仁的一個商人罷了。可他這么做，自己冒險不說，還變相地得罪了烏鴉組織。另外，蜘蛛出動殺手追殺他，這是因為什么呢？！真不明白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謝黎辰見榮勁自言自語想不明白，就問，“對了，那個洛臣是神偷的話，他平時都偷些什么啊？”

　　“很多東西。”榮勁回過神來，“商業機密到珠寶首飾，搶銀行到博物館的藝術品……無一不偷，可是洛臣基本上盜亦有道，喜歡跟些惡人作對。”

　　謝黎辰挑挑眉，有那么點另眼相看的意思，“小子挺厲害啊。”

　　兩人回到家后，先就看到來電顯示不停地閃啊閃。謝黎辰跑過去打開，就聽到曹文德的留言，“黎辰，你在哪兒啊？手機也不開，今晚的義拍會別忘了參加，你最近人品不錯啊，趁熱打鐵知道么？”

　　“啰嗦……”謝黎辰望了望天關掉電話錄音，就看到榮勁在一旁對著電腦發呆。

　　“喂，有沒有線索？”謝黎辰趕緊過去問。

　　“義拍是什么？”出乎謝黎辰的預料，榮勁雙眼盯著屏幕，卻是在聽著電話錄音。

　　“哦，就是我們演戲的道具義賣，善款捐給慈善機構。”謝黎辰見電腦屏幕上是一張地圖，更加好奇，“這是什么？”

　　“城市平面立體圖。”榮勁回答，“我在模擬剛剛我們所在房間的高度，加上風速，測算洛臣會落到哪片區域。

　　“這么先進？”謝黎辰下巴架在榮勁的耳側，低聲問，“那算出來了沒有啊？”

　　“嗯。”榮勁摸著下巴點頭，“算出來了，那小子不能形容地聰明！”

　　“什么意思？”

　　“看這里。”榮勁點出了某一塊區域，“按照風速和地勢，利用滑翔傘他能落到這一塊盆地區，那里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高空滑翔傘大賽，說不定他還能取得個名次。”

　　“也就是說他早就算計好的？”謝黎辰皺眉，“我們這次真是被當槍使了。”

　　榮勁放松了狀態靠在沙發上，手中一根筆輕輕地轉著，似乎是在想心思。

　　謝黎辰在一旁自顧自欣賞他敞開衣領里頭清晰可見的鎖骨，看著看著，謝黎辰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對了！”

　　“嗯？”榮勁抬頭看他，“怎么？”

　　“那天早晨給了我一罐浴鹽，我們泡澡吧？”謝黎辰話說完，就被榮勁萬分鄙視地踹了出去。

　　……

　　所謂世事無常，兩人興高采烈地去出任務，沒想到垂頭喪氣地回來了，感覺十分的挫敗。

　　謝黎辰最近成了運動狂人，跑去狂踩單車發泄心中不滿，而榮勁則是一直不停地在敲電腦。

　　“你在找什么？”謝黎辰做得氣喘吁吁跑到茶幾邊靠著，問榮勁。

　　“動機。”榮勁低聲道到，“這個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動機有理由的，洛臣的行為不合邏輯！”

　　“你真的不泡澡，那我自己去了。”謝黎辰捏了捏榮勁的耳朵，榮勁一掌拍開，繼續找資料。謝黎辰則大模大樣脫了衣服，進了浴缸里頭，開放式的浴缸讓謝黎辰充分展示自己的好身材，無奈榮兔兔一心盯著鍵盤，謝黎辰很無奈。

　　榮勁的神情，隨著找到的資料在變化，起先他皺眉不高興，隨后眉頭慢慢的松開，再到了后來，似乎變得有些糾結。

　　“怎么了？”謝黎辰端著一杯香檳趴在浴池邊看榮勁。

　　“我大概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了。”榮勁嘆了口氣。

　　“是不好的事情？”謝黎辰覺察出榮勁的情緒變化。

　　“我查了一下最近的死亡記錄，有一個叫羅莉莉的女孩兒在三個月前過世了，死的時候只有22歲，是個大學生。按照洛臣的真實身份，他是羅莉莉的大哥。”

　　“他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因為他妹妹的死？”

　　“嗯，我找到了些資料……他妹妹身前兼職做家庭教師，輔導的一個中學生，是一個檢察官的兒子。那檢察官負責楊旭的起訴案件，楊旭本來想找人綁架那位檢察官的兒子，但是羅莉莉機警，帶著孩子躲過了一劫。于是楊旭狗急跳墻，請了蜘蛛的殺手刺殺檢察官全家，不幸的，他妹妹也在那場事件中身亡了。”

　　“他給他妹妹報仇所以殺死了楊旭？”謝黎辰瞬間沒有了那種不爽的感覺，“那他為什么還要用這種方法？”

　　“殺死他妹妹的，除了楊旭還有蜘蛛！”榮勁冷哼了一聲，“殺人償命么。”

　　“不是吧！”謝黎辰興奮了起來，“洛臣那小子，想要一個人挑了整個蜘蛛？！”

　　“不是一個人。”榮勁嘆了口氣笑了笑，“他不是把我們也拉下水了么？如果名單上的人知道烏鴉得到了那份名單，估計也不吝高價讓人來跟烏鴉作對奪回名單吧！”

　　“我明白了。”謝黎辰突然恍然大悟狀，“洛臣這次的籌碼，除了給烏鴉一份重要情報做見面禮之外，還把自己也賣給烏鴉了！他把指紋給了我們不就等于將最重要的身份之謎給了我們，以后可以盡管要挾他做事！”

　　“的確如此，這就是亡命之徒的全部籌碼。”榮勁搶了謝黎辰手上的香蕉吃，“看來他很愛他妹妹。”

　　黎辰靠在了沙發上，瞬間興趣缺缺起來。

　　“你有什么看法？”榮勁卻是突然問他。

　　謝黎辰有些意外，“你是問我的意見？”

　　“嗯。”

　　“要我說呢！”謝黎辰湊近一些，問，“蜘蛛那個殺手組織是不好的是吧？！”

　　“當然了。”榮勁臉上顯出嫌惡來，“這種組織沒有正義感可言的，楊旭是個混球，他們幫他殺了正直的檢察官一家還連累無辜的女大學生，只是為了傭金而已。”

　　“所以要我說呢！”謝黎辰笑了笑，“咱們幫洛臣，不過別把他的身份告訴科洛。”

　　“你要我背叛烏鴉？”

　　“嘖……”謝黎辰戳戳榮勁，“你怎么死腦筋直來直去啊，不告訴不等于背叛？”

　　見榮勁還是一臉不解，謝黎辰戳戳他，“簡單一點說，沒有哪個組織是完全可以相信的，你明白么？”

　　榮勁搖頭，“不明白。”

　　“呼……”謝黎辰望天，“我覺得洛臣那樣自由自在地做神偷挺好的，干嘛趁人之危要他賣命？！你也會說烏鴉是正義的組織，專門對付犯罪的，蜘蛛就是數一數二的犯罪集團啊。”

　　“為什么這么做？”榮勁直視謝黎辰。

　　謝黎辰只好說得更直白些，“兩點原因，一呢，我不想趁人之危，幫人就幫人么，要什么條件。二呢，與其多個洛臣這樣的同事，不如多個那樣的朋友，是不是！”

　　榮勁盯著謝黎辰看了良久，“你這是在為我著想么？”

　　“是啊……”謝黎辰一齜牙，回答得有些不好意思。

　　榮勁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掐住他鼻子，“心機重！”

　　“嘶……”謝黎辰趕緊躲開，“我不過是提個意見，決定權在你。”

　　“我本來也沒打算將他的身份上報。”榮勁慢條斯理地關掉電腦，“我在之行任務的時候經常能發現很多意想不到的線索，沒有義務意義上報的，不然不是要累死……”說著，斜了謝黎辰一眼，“所以說你菜鳥就是菜鳥！”

　　謝黎辰有些訕訕，不過這樣也挺好，就去衣帽間換衣服了，邊問，“晚上吃什么？出去吃怎么樣。”

　　榮勁在謝黎辰看不見的角度，微微揚起了嘴角，笑容也柔和幾分……謝黎辰的負面形象通過這件事情稍稍正面了一些——不喜歡趁人之危漫天要價的人，榮勁很欣賞，會為不相干的人多著想的人，他更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