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蘇夕甚至連午餐都來不及吃,急匆匆地去了西市牽匹馬上路了。
蘇晨送蘇夕去了城門,然後看著她縱身跨上馬,絕塵而去。
守門士兵看他站了半晌也沒打算動身回去,其中一個年輕的笑道:「小哥兒,人都走了,趕緊回去吧。」
他才恍然回神般地:「啊,是。」
「這年輕人。」稍微年紀大點的笑他,「不就是堂客出去一趟嗎?用不著這麼牽腸掛肚的。」
「……她不是我……內人。」蘇晨苦笑,「是舍妹。」
「啊……」年紀大的乾笑:「看不出來……令妹,很不錯……」點點頭。
其他的幾個也點頭哄笑。
他知道說的是蘇夕身材火爆,搖搖頭笑:「這話這不能說白了,她沒準會打人的。」
「看她身手也知道打人一定很順手。」點點頭。「看著你們眼生,是賣藝過來的?」
「……呃,在下是大夫,舍妹稍微會一點拳腳功夫。」在回答的同時一邊在心裡想,這守城門的都跟人聊起天來了,證明啟國王不怎麼擔心別人入侵嘛,可是明明是兵力最弱的國家,哪來的自信?
反正現在醫館開張證明官府還沒批下來,回去也不能開業,小夕走了,自己也不太想面對那一室冷清,他乾脆站在城門口跟士兵有句沒句地瞎扯,順便觀察下進進出出的人們。
啟國的人們不同於離國和漢國,有著健康的棕色皮膚,可能是因為跟這的天氣有關,啟國據說天氣沒有變冷的時候,一年四季都有如此強烈的陽光。最北端的讓國人肌膚雪白,頭髮的顏色也略淺,十分美貌。居中的褚,漢,離三國人的膚色依次變深,但基本上還是黃色皮膚,差別不大。
當然,也會有特別的,比如東市,也就是蘇晨居住的那塊有一條街,差不多整個啟國最好的院和小倌館都集中在那,那裡有肌膚似雪,貌美如花的啟國人。給消息的士兵還曖昧地朝他擠擠眼,問他要不要等他休息了今晚一起去樂一樂。
他當然沒啥興趣,雖然這身體年輕又健康,但是奇怪的是望需求並不大。
看看天色,太陽已經快下山,告別健談的士兵回家。
斜陽半照在家中院內的石椅上,他慢慢坐下來,撫摸蘇夕之前坐過的石桌。
小夕從小到大沒離開過自己半步,自己當然擔心,而且,她一直吵吵鬧鬧的繞著自己轉,現在沒在,覺得稍微有點……寂寞……
這屋子,也覺得空落落的,之前自己一個人在隔離病房活了快十八年,都不曾覺得難受,現在才這麼一小會,就覺得孤單了。
明天要去雇個夥計來,這樣院子才熱鬧點。
他這樣想著,暗自點點頭。
是夜,大閱更過後沒多久,街道上突然傳來了喧譁聲,很多人從門前奔過,好像還在呼喝什麼,蘇晨翻個身,皺眉閉眼想繼續睡。
正半夢半醒間,突然聽到院子有輕微的動靜,睡意被嚇走了。
我現在沒武功,是不是剛才人們追的賊人跑我院子來了?怎麼辦?
不出去嗎?不行,不出去或許他會自己摸到這來,或者會去傷害別人,出去?出去我只是送死。
思量了半晌,摸摸懷裡的藥,咬咬牙,拿過還來不及弄好的門閂,擋在身前,悄悄地走出去。
月光明亮地照在院子裡,卻什麼也沒有。
看來是我神經過敏了,他噓口氣。
但是已經了無睡意,放下門閂,走到大樹下,坐了下來,準備賞會月。
才抬起頭,什麼冰涼的東西就擱在了自己的脖際。「別說話別動別發出任何聲音,否則割斷你的喉嚨!」一個聲音從身側傳來,說話時呼吸聲很大,有血腥味順著風竄了過來。
……我忘記看樹上了……
他悲哀地察覺。
然後對方冰涼的手摀住他的嘴巴,繼續低聲說:「有沒有傷藥,帶我去。」
傷藥毒藥我這都有,他有點想笑,因為對方的聲音聽起來不比自己大多少,甚至還有點處於未變聲的稚嫩。
但還是乖乖地引著對方往自己房間走去。
「關上門。」
他順從地栓上門。
「給我拿藥。」
這他就沒聽話了,扭身推了對方一把。
「你!」對方剛要發怒,卻發現自己身體居然就順著他這麼一推,軟綿綿地倒在了椅子上。
他施施然回頭看來人,微笑著:「你現在重了我的軟骨散,所以」看到那人後,笑容凝結在臉上。
襲擊他的人呼呼喘著氣,穿得十分——暴露,除了那薄得不像話的白紗外,幾乎未著寸縷,臉上塗著豔俗鮮豔的胭脂,看不清這人到底什麼樣。雖然身著白紗,但是幾乎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可怕的傷口遍佈全身,全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呃……」蘇晨遲疑地,想說什麼,又住了嘴。
顯而易見,這是名小倌。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會傷得這麼恐怖,可這暴露的衣服和滿臉亂七八糟的妝,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干嘛的了。
他也不想貿然救對方,誰知道救了他之後會不會傷害我啊。
呃,但是,這傢伙好像血快流乾了,這麼放任不管的話,一個時辰後,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了。
那人的容貌雖然無法看清,但眼神卻帶著殺意憤怒絕望和……不安。
他又有些心軟。
「我說。」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人半步:「我可以救你,但是你不可以傷害我。」想了想,又說:「我會在你的傷藥裡下軟骨散的,你……要不要吃。」
那人的眼神有些困惑,但隨即變成冷漠:「如果這樣的身體你有興趣的話,隨便你來。」
「……我沒興趣,我喜歡女人的。」他趕緊澄清,「我,我是大夫……」我是大夫,所以不能眼睜睜看著生命從眼前消逝,就算我不能預測這個人會對我怎樣,但是我是大夫,救人就是大夫的天職。
「大夫怎麼樣。」那人冷笑,「我的客人很多是大夫的,還有御醫呢。」
「我……」他不知如何解釋,苦笑了一聲:「你就當我是對你有興趣吧。」
那人哼笑:「當然,我們這是等價交換,我用身體換回我的生命。」
「那,你等著,我去準備。」他打算出去打水給那人先清理身體。
「等等。」
「嗯?」
「如果你告密,我變鬼都不會放過你。」神態猙獰,卻又充滿對生的渴望。
他卻突然發現對方的眼睛十分漂亮。
笑了笑:「好。」
那個人的身體的確如表面所見,傷痕纍纍,特別是在乳間,股間以及那個隱秘的部位多處撕裂,簡直是傷到慘不忍睹,而且一看就知道是舊傷未癒又添新傷的那種。
「我跟你說,你這傷十分麻煩,必須縫合,你得服下麻沸散,不然受不住。」麻沸散是這個世界沒有的藥名,他算是剽竊了古代偉大醫學家的專利。
「隨便你。」那人無所謂的樣子,「反正爛命一條,你喜歡怎樣就怎樣。」
喝下了藥,那人開始昏昏睡,但還是努力睜大眼,跟藥效掙扎:「你……給我喝了什麼……」
「麻沸散啊,讓你昏睡的藥劑。」
「……混蛋……」他吐出這兩個字,抵不住藥效,昏睡過去。
「你自己同意的嘛。」他貌似無辜地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