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緬甸行之玉蟲
「……我想跟小玉單獨談談。」許原玉看著許楠玉,李泰瞥眼輕笑起身避開。
房間只剩兩人,讓許楠玉有點全身不對勁,別人不清楚但他可一清二楚,眼前這個人在那十年中與他是何其親密無間。
「看樣子你被照顧的很好。」許原玉笑著說。
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還好吧。」
「又要上學還顧翡翠這邊,覺得累麼?」
「有時候有點,不過大多時候都是開心的,能選擇自己喜歡的行業並進行下去不容易,我很珍惜。」不管是翡翠還是古玩他都不想放手,或許也就李老能縱容他撿西瓜還想芝麻,要是別的師父早就破口大駡強逼他只選一樣了。古玩跟翡翠就像他的兩隻手,放棄任何一樣都不完整,李泰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從不勸他怎麼樣,只是支持,無條件的支持。
「珍惜就好,不過不要太逼自己,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而學術是無限的。」
許楠玉點頭,古玩跟翡翠的確花費了他所有的精力,以至連家人都顧不到,還好他的家人都是通情達理的,從不拿什麼事來找他,就算有事李泰都會給他事先處理好,有這麼好的家人又有這麼好的戀人,好吧,他承認,上天太眷顧他了!
許楠玉臉上發自內心的笑,許原玉看的清楚,心內頗有五味混雜之感。「我這次來的原因小玉應該知道的。」許原玉過了半晌才如是說。
「抱歉。」許楠玉有點愧疚。李泰清楚礦脈賭中會帶來什麼樣的後續結果,所以在一早之前李泰就擬了份檔讓許楠玉簽字,是一份僱用合同,關於許楠玉被聘為李氏珠寶公司首席賭石師的合同,合同開始日期是在來緬甸之前,合同內容有明確規定,此次緬甸許楠玉所賭翡翠盡歸李氏所有,若要毀約許楠玉將賠償三十億人民幣作違約金,日期作假檔內容也可有可無,防的就是這等上門討交情想要購許楠玉手上那半成翡翠礦脈股權的人。事實上,這項舉措很有先見之明,因為在許原玉來時已經有大半珠寶公司來過人拜訪了,那份合同拿出來就是天塹,沒人能跨的過來。
許原玉不問原因,也已經猜到,像李泰那等霸道的人不可能會放過那半成股權,雖只是半成,對一個翡翠大礦來說,所屬的毛料也足以貢養一個中等珠寶公司,因為是原始股那利潤空間將比公盤所購毛料還要大得多!
有這礦脈的三成股權,可以想像李氏在未來幾年將領先國內珠寶公司一大節,不管是在實力貨源上面還是金錢上面,許氏珠寶公司與李氏珠寶公司並稱翡翠行業兩大龍頭的局勢毫無疑問成為過去式。
送走許原玉,李泰後腳就拉著許楠玉上車離開。車上李泰掏出早上作假的文件,遞還給許楠玉。
「幹嘛?」正喜滋滋吃霜淇淋的許楠玉看兩眼,遞迴給他。「放你那吧,要用的時候拿出來就是。」
李泰瞥他兩眼,拿過文件撕個粉碎。製作檔的目地已經達到了,留著也無用毀了到乾脆,只許楠玉有點愕然,瞪大眼睛看著他隨後乾笑,他以為這男人會留著這文件以備『不時之需』呢。
李泰挑眉看他。
許楠玉乾笑討好把霜淇淋遞上去分他兩口。
休整兩天,緬甸公盤正式開盤,有瑞丹將軍作擔保李泰一行不需與人一樣排隊入場,而有特行道直接入到場內。
圍牆一攔,屋架一搭,近千坪的簡易交易場所就成了,烏七抹黑或黃不溜湫的石頭按序號一一碼放在地上,工作人員都極少,要是不知道的人絕對會以為走錯了,每開一次就高達上億歐元的緬甸翡翠公盤是這種景象,唯一讓人感覺真實的,或許也就圍牆外那一幫真刀真槍站哨的士兵了。
李氏因礦脈的事對毛料的需求已經大大減少,讓賭石團隊自由活動,李泰自己則跟許楠玉四處隨意逛。隨時間的推移,排隊入場的人數增多,千把坪的地方眨眼間人滿為患。第N次用冰礦泉水打濕手帕擦臉的許楠玉從毛料堆中抬起臉,跟李泰商議完往裡投投標碼,沒過兩分鐘也有人過來投標了只是那人看都不看直接寫數,遠處李泰瞥眼跟許楠玉交換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從賭礦開始許楠玉便備受注目,區別是前後反差大到驚人,開出翡翠前的鄙視,開出翡翠後的驚訝,好事者翻出其資料,既然是贏了翡翠王弟子張郝在雲南翡翠公盤上一舉奪得三塊頂極翡翠獨佔魁首備受爭議的——天才賭石師!
許楠玉不知外界傳成了什麼樣子,也沒想問李泰,只是公盤沒過多久後他就發現有人跟風,只要他下了單子的毛料,總會有那麼兩三個熟面孔跟著下。
在緬甸公盤這藏龍臥虎的地方,既然還有人跟他的風,許楠玉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我是不是該感到高興?」
「是。」李泰回的很誠實。「不過這種風氣還是不要漲的好。」
公盤結束前一個小時,許楠玉例出一張單子由李泰派人前去投標,單子上例的才是許楠玉看中的毛料,至於之前投的吧,一半是不確定一半是給後方跟風之人的一個小小教訓。
中標情況一般會在第二天公盤結束時公佈,但李泰許楠玉兩人現在可是瑞丹將軍這邊的貴賓,通過特殊管道在晚上十點前就拿到了中標的十三塊毛料,投二十二塊中十三塊,跟許楠玉預算的相差無幾。
「現在還解石?」看許楠玉要解石的架式,李泰皺起英挺的眉,現在十點三台機子一起運作最早也要忙活到零晨,一早還要去參加公盤哪那麼多精力?
「嗯,早解了早完,我跟管理員又借了一台解石機,四台一起解會快些。」不把這十三塊毛料解出來他晚上會睡不著覺。
李泰沒輒。「那我讓人來幫你。」
「這麼晚了不太好吧?」這麼晚了還讓人來給他幹私活,許楠玉有點說不出口。
李泰看他,忽然想到一個好詞,笑說:「誰讓我是老闆,你是老闆娘呢?」
『老闆娘』這三字把許楠玉擂的夠嗆,半天沒回過神來等想起算帳時,李氏賭石團已經有人趕來幫忙了,為免破壞李泰在下屬面前高大英偉的形象,許楠玉忍了打算回房再算!
四台解石機運作又有李氏賭石師幫忙,十三塊毛料很快就剩最後一塊未解,許楠玉擼袖子打算親自動手。直徑三十公分的毛料長的奇形怪狀,白沙皮,摸上去是舒服可在底座在數個指頭大的小孔,一不作二不休,就從小孔處開始切。
扒開切面,探頭看。「咦?這是什麼?」
切面下指頭大的小孔越發多了,有現綠霧原本表現良好,可有這小孔立時又不被看好了。誰都知道翡翠當然是整塊算價值才大,像有這等小孔就算有翡翠裡面也被毀的差不多了。
許楠玉自己也有點摸不著頭腦,看表皮表現極好出翡翠的機率極大,有小孔就當賭裂一樣賭這小孔越來越小,但看現在這樣子這孔可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呀,十三塊毛料中的十二塊都或多或少解出了翡翠,不會唯一的垮例出在他手上吧?那他這面子可就丟大了。
心中這麼想手上卻不含糊,又是一刀薄片,孔是有變少但看那勢頭,絕對夠深,石頭中間有翡翠恐怕也被毀了。許楠玉不信邪,貼著切面又是一刀。
拿水一潑,眼尖者喊。「出綠了!」
綠是有但頑因的兩個小孔還是留在上面,許楠玉拿強光手電筒看,照出的是冰種的底子。
「冰種,這兩個小孔如果破壞不大,應該還是能挖出不少翡翠的。」李氏賭石團的徐工說。
許楠玉拿強光手電筒照往小孔裡照,矇矓間有兩個影子在,猛得想起一個傳說,親自架起毛料小心翼翼順著翡翠周邊擦,跟開始大刀切的大膽完全不同的小心。
李泰探頭過來幫忙問。「怎麼?」
「現在還不確定。」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可是賺了!順著露出的翡翠往周邊擦,當整塊翡大概的樣子被擦出來後,眾人無不驚訝。像個錐形,底座直徑大概十來公分,越往上就越小,長不到二十公分,冰種的底色則有陽綠也有瓜皮綠還有兩處菠菜綠,很難見到一樣的種卻分那麼多種色的。
「咦?這是什麼?」在圓錐半腰處兩處條白線嵌進翡翠中,可仔細看又好像不是普通的白線。
拿強光手電筒看過,許楠玉笑:「這是玉蟲。」
「玉蟲?」賭石團的徐工一驚。「可是蟲子玉化的化石的標本?」
許楠玉一怔,笑點頭。「正是。」玉蟲跟琥珀蟲的概念相差不多,只是比琥珀的形成因素要苛數倍,蟲子要是活的,且剛好完整的包裹在石層中,經過數萬年的沉澱與氧化,已經與翡翠融合在了一體不分彼此卻清晰可見,這是一種很奇特的現象,極為稀少。
面對這種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說的恐怕只能是一聲濃濃的感嘆吧!
這塊翡翠如果解開做成手飾那就是暴殄天物,許楠玉已經想好他要做成一個大的擺件,冰種的底加上翡翠難得一見的多色,還有上萬年前生命,三者合一絕對超過翡翠本身價值的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