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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科學!》第10章
10、烏雲蓋頂還需青天

  鬱深流打的傘,是一種標準的領導人式,看起來就老成穩重的黑色傘。若是在往常,怎麼說都應該是由「工作人員」給他撐傘,此時卻是他自己撐著傘走了過來。

  傘下,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和早上沒有什麼差別,胳膊下還夾著另外兩把一看就是拿給陳圓和霍簡的傘。

  踏進亭子中,鬱深流一眼看見陳圓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坐在那裡的表情就好像是他早就知道自己會過來一樣。想起今天早上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鬱深流忍不住再度上上下下仔細打量陳圓。

  眉目清俊,雙眼澄澈。一眼看去就令人如沐春風,使人信任。雖然誰都看得出他不過是個少年,卻都並不會小看他。氣質這種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在陳圓身上體現得非常明顯,不管他是不是穿著洗得發白的T恤。

  不過,現在不是詢問的時機,四面漏風的亭子在雨中還是有些涼,陳圓和霍簡都只穿了短袖T恤,還是帶著他們先離開才是。不然感冒了,總是不好。

  「把傘打上,我帶你們去吃飯。」開門見山,乾淨俐落,這是鬱深流一貫的行事方式,他一邊說,一邊把帶來的兩把傘遞給陳圓和霍簡。給霍簡的那把傘是淺綠的,遞給陳圓的則是淺藍色。感覺上這兩把傘和鬱深流這個人十分不搭調,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拿來的。

  霍簡倒是不介意撐什麼顏色的傘,十分狗腿地先拿過陳圓手中的傘幫他打開,然後再撐開自己的傘,就準備跟著鬱深流行動了。

  「郁先生,」陳圓開口了,「您還是不要打那把傘比較好。」

  這話說得突兀,也顯得沒頭沒尾,霍簡糊塗地看著陳圓,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聽了這話,鬱深流卻停住了自己欲邁的腳步。

  轉回身,鬱深流看著陳圓,問:「有什麼忌諱?」

  陳圓指了指那傘,簡略地說出四個字:「烏雲蓋頂。」

  烏雲蓋頂?霍簡立刻想到之前自家舅舅撐著傘走過來的感覺,倒真的有些這種感覺。但是,這種傘不是很多當官的都會撐嗎?怎麼到了師父口裡就是烏雲蓋頂呢?

  「最近你諸多事情不順。」陳圓注視著鬱深流,這麼說。從早上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即使整體看上去,鬱深流的命格簡直好得不能再好,然而卻有一層淡淡的陰鬱色彩,面上微顯黯淡。陳圓一看就知道最近鬱深流的運道怕是不怎麼好。不過照著他的整體命格而言,這點小小的挫折,很快就會過去。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增益其所不能。古人所說的話,或許僅僅是為了激勵在困境中的人,然而事實上,其體現就如同鬱深流現在這樣。在一段時間中他或許運氣不佳,但這點小小挫折很快就能過去。

  對於陳圓一口說出自己最近情況,鬱深流並沒有擺出十分驚訝的表情。混跡宦海,不動聲色只是基本功之一。另一方面,之前陳圓所說的女禍,嘖嘖。

  一想起這件事,鬱深流就覺得頭痛。

  說到女禍,任是誰都會下意識是以為和男女感情相關的事吧?但是事實上,所謂的女禍包括一切因為女性而引發的問題。比方說鬱深流這樣,一大早到了辦公室,卻被婦聯的給找上門來的的。

  是的,婦聯。

  能夠在二十六歲成為錦城這個省會城市分管經濟的常務副市長,郁深流有的自然不僅僅是家世。能力卓越,學歷極高也是他出了名的。然而,既然在這個位置上,就要應付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比方說這一次,鬱深流手下一個處長的妻子,懷疑這處長和他的一個女同事有不正當的關係,居然跑上門來鬧騰,關鍵是這位處長夫人本身在婦聯工作,口口聲聲說著什麼保護婦女權益,一夫多妻制都廢除了幾百年了,自己這個當上司的也應該管管他丈夫。

  鬱深流真的是哭笑不得。

  說這是女禍,這還真是女禍。而且是非常典型的女禍。你看,因為男女感情問題,事情發生。事情發生之後婦聯的女士找自己做主,要求處理的是另一位女性。這件事裡,還真的到處都是女性的影子。只是這女禍和自己以為的,完全是兩回事罷了。

  而且現在的問題是,一群人都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呢。畢竟自己這個年紀就是常務副市長,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自己不順眼,即使這件事是有些好笑,但也讓自己下不來台不是?要是處理不好,就會有人說什麼自己的能力其實根本不行,年輕人就該多考驗之類的話。

  簡直心煩。

  好不容易暫時把那處長夫人勸回去了,鬱深流覺得糟心,想起陳圓說過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讚嘆陳圓這人簡直玄乎,還是覺得對方用「女禍」這個詞讓自己誤會很不厚道。看著下雨了,確定這兩個人都沒帶傘,乾脆過來把他們帶去吃飯,既然陳圓能說出女禍,那或許他也有解決的方法?

  所以,對於陳圓開口就說自己烏雲蓋頂諸事不順,鬱深流也不否認,直接點頭,「嗯。」

  「時運不濟,平時無關緊要的東西自然也就重要起來了。往日,這傘不是烏雲,而是華蓋,華蓋之下自有氣運。只是最近有些影響。」陳圓簡略地解釋著。在整體的中華文化中,關於整體轉化的思想是十分重要的。一體制衡,世間萬事萬物都互相影響,看似沒有關聯的兩樣東西,實際上或許也存在間接的,不為所覺的聯繫。而玄學中這樣的思想更是大盛,故而才會有兩個人同年同月同日生,雙胞胎,卻有著截然不同的際遇之類的事情。鬱深流這件事就是這樣,即使他撐的傘是往常的那一把,但因為最近他氣運不順,這傘也就有了不同的含義。

  霍簡聽著,舉起手來,「師父,但是不是說,運交華蓋不是好命嗎?」經常聽說什麼華蓋運什麼的,似乎不是大富大貴的命?

  陳圓耐心地解釋給霍簡聽:「華蓋是什麼?古時帝王出行的儀仗。雖然慢慢地它已經不再那麼至高,僅有至高者能用,但本身它依舊是象徵氣運和威嚴的。玄學方面有一個說法,每個人能夠承擔的福澤是有限的,如果你的命格不夠,強行使用這種東西,自然不可能帶來什麼好運,然而本身夠格,以相應的器物輔助,反倒能相得益彰。」簡單而言,如果一個乞丐帶著一串珠寶會如何?一個富豪拿著,又如何?就是這個道理。

  看看手裡撐著的傘,鬱深流默默將之收攏。

  「和我一起撐這把傘吧。」陳圓抬抬手,示意鬱深流看自己手裡的傘,「既然烏雲蓋頂,那就以青天來替換。烏雲不過暫時,很快就會好的。」淺藍色,正可像徵青天。

  此時此刻,鬱深流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怎麼到了最後自己隨便找人借來的傘,卻成了可以幫助自己的東西?不過他到底灑脫,上前去接過陳圓手中的傘,「我來打傘吧。」畢竟鬱深流到底比陳圓高一些,打傘也容易一些。

  於是最後,為了一個「烏雲蓋頂」,明明有著三把傘的人硬是閒置了一把,走到了鬱深流的車邊。

  因為是來接自己的外甥,算是私事,鬱深流並沒有用公車,也沒有帶司機。出於想要和陳圓多交流交流的心理,他讓霍簡坐在後座,而讓陳圓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自己開著車冒雨前行。

  霍簡是相信自己舅舅,陳圓是根本不在意,也沒人問他們是要去什麼地方,車上先是一片寂靜。

  等到第一個紅綠燈路口,鬱深流眼睛看著路況,嘴裡卻問陳圓,「陳圓,我現在的問題,要怎麼解決?」他問的不僅僅是女禍這事兒,還有最近他時運不濟的事。畢竟陳圓都能看出來了,應該也有解決方法不是?

  陳圓反應很快,當即說了五個字:

  「勞煩,五百塊。」

  霍簡默默摀住了嘴,掩飾自己的笑容。通過後視鏡,他看見自己舅舅在那一瞬間詫異的表情。師父真是太有趣了。

  「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鬱深流忍不住這麼說。

  「是不是朋友,代價都是要的。」陳圓非常平靜,如此回答他。

  「但是之前你說烏雲蓋頂……?」那不就沒收錢嗎?

  「那是我主動。玄學這一行有很多忌諱,如果是顧客主動上門的,再好的交情,也必須收酬金。」陳圓搖搖頭,很多人以為玄學這種事可以攀交情之類,然而事實上這根本不可能。

  眼角一掃,可以看見陳圓確定的眼神,鬱深流知道對方不是在騙自己,也不糾纏。他瞟了一眼在後座偷笑的外甥,說:「到餐廳給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再度入手一筆,陳圓心情上佳,他直接給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雖然聽起來這個方案十分沒有可行性。

  他說:「等。」

  鬱深流不著痕跡地皺眉,重複了一遍這個字:「等?」

  陳圓點頭,「當然是等。你氣運正旺,就是有什麼不好,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等這一波過去之後,自然什麼事情都不會有了,不然,難道你想改命?」

  「不是聽說,這種時候可以轉運嗎?」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解釋風水中有轉運的手段,但為什麼刺兒說命格不可改的問題。

本章官場參考我們的現行體制,刺兒編不出來這種東西,就照著來好了……對於鬱深流這麼年輕就正廳級了什麼的請參考起點官場文。以及不用太研究裡面亂七八糟的關係,劇情需要而已。

上一章其實有解釋,但是好像大家不是很清晰?圓圓玩掐算的原因,是為了熟悉這個世界的曆法和干支紀年法的轉換。而干支紀年法是用八字算命必須用的。圓圓之前為什麼一直不算命而是看相呢?就是因為他不清楚這個世界的紀年法,也不知道如何換算過來,現在知道了,他就可以用八字給人算命了。以及,看得仔細的,上一章在看見明英帝的時候,笑了咩?刺兒又夾帶私貨了,看了凡人番外的都明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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